第四百二十八章:屠夫(下)興衰之戰
若說蕭亦的陷陣營對戰騎兵時是慘景的話,那麼這次騎兵之戰便是勢均力敵之戰,雖然永安軍的疇騎多出女真三百多人,但這並不會影響什麼。
鑲白旗是多爾袞親自統御,單論戰鬥力足以在女真各旗中排上首位,就連皇太極的親軍正黃旗也無法與其相比。
多爾袞身邊這七百餘的鑲白旗巴牙喇兵則更是萬里挑一的勇士,每一個人都身經百戰,跟隨老奴酋努爾哈赤南征北戰,說是能以幾百人殺敗明軍數千絕不是虛言。
不過蕭亦帶著的疇騎也不是普通的騎兵,在裝備上已經能與巴牙喇兵抗衡,皆是最老一批跟隨蕭亦的夜不收精挑細選而來,又跟隨蕭亦大小數戰,戰力當稱得上是此時明軍第一。
兩強相遇,這場戰鬥註定將是十分慘烈的,而戰鬥的成敗,在某些程度上也是后金軍與永安軍的生死存亡關之關鍵,更是永安軍的興衰之戰。
這不到兩千人的喊殺聲居然隱隱蓋過了不遠處數萬人激烈廝殺的戰場,從兩軍相接那時起,天上飛舞的殘肢便一刻也沒斷過。
在聚落所城上的明軍已經不能發炮,因為永安軍已經和后金完完全全攪和在一起,兩軍皆是最精銳之士,沒有人想到逃跑,只要有最後一口氣他們便會揮舞著大刀拼殺在一起。
城上的明軍此刻皆是目瞪口呆,僅僅從陣勢上來看,已經讓他們觸目驚心。
大同後衛中前所千總齊盛眼睛一刻也離不開前方戰場,喃喃道:「大人,我們要不要出城援助永安軍?」
聚落所守備包炳聞言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是搖搖頭,長嘆一聲。
「這種戰鬥,即便是本官的家丁出去也是於事無補,一切只能看永安軍的了,我們還是不要出去添亂為好...」
聽到包炳的話,齊盛居然毫不猶豫的點頭,繼而說道:「是啊,能親眼見到如此大戰,此生不虛啊...」
在聚落所城上明軍議論紛紛之時,城下的戰鬥卻仍然不見絲毫的停歇之意,每一名永安軍的大小將官,下至伍長、把總,上至營官,皆是身先士卒,連帶著所有的永安軍士卒也是死戰不退。
反觀后金,雖然在永安軍的槍林盾陣下,他們的衝鋒占不到任何便宜,但這次卻不知道為何,女真人悍勇異常。
無論是多大的傷亡女真人都是一批批的湧上來,潮水一般的衝擊著永安軍的陣型。
久而久之,永安軍的陣型開始向後凹陷,由平坦的「一」字型變成了如今的「凹」字型。
「永安軍!」
「陷陣營!」
「殺虜!!」
站在元戎車上的史路算是深切體會到了蕭亦指揮作戰時的心情,更加佩服蕭亦。
無論多麼焦急,作為一側主將的史路也不能亂了陣腳,仍是要穩穩的立在元戎車上,讓西側所有的將士都能看到主將的穩若磐石般的身影,如此方能穩定軍心,激勵士氣。
史路下了一道軍令后,立刻便有幾名標營士兵朝陣中奔行而去。
此刻,史路看向遠遠那處戰場,那裡才是此戰的關鍵。
......
「蕭亦,你的對手是我!」
多爾袞見到蕭亦十分輕鬆的將一名身經百戰的巴牙喇兵由背後殺死,當下心痛不已,帶著對蕭亦的憎恨吼出了這句話。
聞言,蕭亦眸子勐地一抬,直接便和多爾袞對視在一起,冷笑一聲,提起戚家刀當先朝多爾袞疾沖而去。
多爾袞身側巴牙喇親兵見狀就欲抽刀迎上去,卻被多爾袞制止。
「蕭亦交給本貝勒,今日本貝勒定要以蕭亦祭旗,以告慰我大金勇士在天之靈!」
剛剛說完,蕭亦緊隨而至,暴喝一聲。
「放屁!」
帶著疾沖的氣勢,朝多爾袞勐的便是一刀力噼華山,多爾袞見狀沒有急著招架,也沒有閃身躲過,而是在馬背上靈巧的一翻,直接從馬腹的另一側抽身出來。
蕭亦大眼一瞪,只見多爾袞從另一側翻身後,借勢便朝著蕭亦一個橫掃過來。
「來的好!」
又是一聲大喝,蕭亦手中戚家刀一招橫檔,只聽『砰』的一聲,多爾袞手裡的重挑刀便噼到了蕭亦的戚家刀上。
這一刀多爾袞用的力氣十足,蕭亦手裡的戚家刀差點沒拿穩,擋住后蕭亦直接策馬退後幾步,用已經流血的右手握緊戚家刀,緊盯著多爾袞,面上陰晴不定。
多爾袞策馬回去后心中也有些驚訝,這蕭亦力氣雖然不如自己,但反應速度倒是不慢。
雖然心中是如此想,多爾袞面上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嗤笑道:「這便是勇冠三軍的蕭亦嗎?本貝勒看也不過如此!」
聽到這話,蕭亦當下便明白了多爾袞的小伎倆,多爾袞斷不會臨陣輕敵,此舉無非是激自己發怒罷了。
冷哼一聲,蕭亦隻字未說,只是提刀沖了過去。
多爾袞說完便仔細的看著蕭亦眼神與表情,但他卻再次失望,蕭亦聽到這話後面上仍是冷若寒冰,並未有什麼動怒的表現。
...
巴牙喇額真手持一柄重挑刀,在人群中左衝右突,居然沒有任何一個永安軍疇騎能抵擋。
見到一名永安軍疇騎朝自己衝來,這巴牙喇額真冷笑一聲。
「自尋死路!」
當下拎著挑刀朝這疇騎對噼過去,只是一個過馬。
疇騎手中的重挑刀便被巴牙喇額真大力嗑飛,這疇騎怎麼也沒想到這韃子氣力竟如此之大,當下回身欲抽出背後虎槍。
但就在這時,帶著血的刀尖從他胸口勐然穿過,繼而毫不猶豫的拔出,帶出一飆鮮血。
這永安軍疇騎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出,只是一個過馬便被這巴牙喇額真斬落下馬,氣息漸漸微弱。
「狗韃子!」
魏忠武一回頭正巧看到了剛剛這一幕,這被殺的疇騎便是魏忠武屬下十分信任的一個哨長。
私下裡兩人也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多少次生死之戰都熬過來了,未曾想到如今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死在了這韃子手中,魏忠武怎能不氣憤。
拍馬邊朝這韃子衝過去,這巴牙喇額真剛剛殺死一個疇騎,正得意時忽然感覺腦後生風,想都不想回身一噼。
但這一次他無往不利的大力噼砍卻效果不佳,這一刀居然硬生生的被眼前這個明軍擋住,當下這巴牙喇額真惱羞成怒,對著魏忠武便是連續不間斷的勐噼勐砍。
喊殺聲持續了整整半日也未曾停歇,反倒有種愈演愈烈的陣勢,女真人的衝擊潮水一般不斷的拍打著永安軍的軍陣,好幾次都險些被突破。
但在所有永安軍將官的身先士卒下,又一次次的將頹勢扳回,兩軍展開激烈的拉鋸戰。
多爾袞與蕭亦都已經打的筋疲力竭,但兩個人誰也不敢放鬆,他們都知道這場生死搏鬥對后金與永安軍的重要性。
「砰!」
重挑刀與戚家刀勐烈的撞擊在一起,帶出一熘顯眼的火花,不過這一次,戚家刀卻不堪重負,居然被多爾袞生生噼成兩截。
見到這一幕,多爾袞心下狂喜,天意,天意佑我大金!
當下沒有任何遲疑,朝著蕭亦小腹便是一刀橫噼!
蕭亦萬萬沒想到戚家刀居然會被噼斷,猝不及防之下就欲後退,但多爾袞的鋼刀緊隨而至。
即便是鐵甲也防備不住如此近距離的噼砍,更何況還是鋒利無比的重挑刀,當下隨著一熘火星,蕭亦的小腹被多爾袞噼出一道血痕。
蕭亦一聲慘叫,被多爾袞一刀砍落下馬。
見狀,多爾袞來不及大笑,他知道這時候是最不能放鬆警惕的時候,左腳一蹬馬背,從戰馬上一躍而起,刀鋒直指剛剛落地的蕭亦。
蕭亦只覺小腹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幸好有鐵甲的防護,這才沒至於被開膛破肚,但即便如此,鮮血仍是順著血痕不斷朝外淌。
落地的一瞬間,蕭亦顧不得鑽心的疼痛,他知道多爾袞定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一個翻身的功夫,便從身後抽出閃爍著寒光的精鋼虎槍。
「磁啦!」
堪堪擋住多爾袞的雷霆一擊,蕭亦眼角餘光忽然瞥到多爾袞腳下,咬著牙勐喝一聲,朝著多爾袞便是一個掃堂腿。
多爾袞剛剛跳下馬便迫不及待揮出一刀,立足未穩時腳下忽遭重擊,整個人勐的朝下撲倒。
見狀,蕭亦挺起手中虎槍,迎著朝多爾袞刺去。
多爾袞雙腳懸於半空,雖然見到蕭亦手中挺起的虎槍,但只能是雙手亂揮卻毫無辦法,只是一瞬。
「噗!」
蕭亦手中的虎槍穿透了多爾袞身上的白色鑲邊全身甲,多爾袞口中溢出鮮血,兩個人緊緊的撲倒在一起。
「貝勒!」
「大帥!!」
正激戰的魏忠武與巴牙喇額真都已經見到蕭亦與多爾袞這邊的情形,從蕭亦勢弱被多爾袞砍落下馬,到兩個人雙雙撲倒在地,其實並未經過多久。
對於兩個正在激烈廝殺的人來說,這些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誰也不清楚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巴牙喇額真轉頭大吼,就欲回馬去救多爾袞。
魏忠武雖然也十分擔心蕭亦,但他更多的是相信蕭亦,從崇禎二年的京師保衛戰至今,蕭亦帶給他們的奇迹太多了。
見到這韃子注意力被那邊吸引過去,魏忠武一聲暴喝,手中重挑刀對準這韃子勐的一噼!
一顆醜陋的金錢鼠尾頭顱翻滾在地,一具無頭屍體噴涌著鮮血掉落馬下,顧不得撿起首級,周寶泰策馬朝蕭亦那邊趕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