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請說遺言】

光明聖殿，教皇殿。

近幾日外出執行屠魔減滅邪惡的聖殿騎士不斷被調回，非是世間已經和平，再無戰事。相反的是，不知什麼原因，世間亡靈、魔鬼、墮落種族的行動比以前更加瘋狂，更加放肆。尤其是是熔火國邊緣的黑暗殿，魔帥和魔將們帶著一個個魔鬼軍團出戰，不斷攻擊包括神聖聯盟屬國在內的國家和城堡，極度狂囂。

聖殿卻再三忍聲吞氣避戰，一改平時那種義無反顧和威風凜凜。

五大執政王多次親來求見教皇，但結果沒有絲毫改變，更多的聖殿騎士和軍團被調回，甚至，一些國都神殿的神職人員，一些大主教，都撤回聖都。

世間飛快地流傳一個可怕的傳言，眾神之戰已經開始，聖殿準備遺棄世人，獨善其身。

這個傳言不知誰傳出來，但聽到的人都深信不疑。

近來聖殿的反應，教皇陛下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世人感到極度的失望。當魔鬼開始攻城，人們都在拚命抵禦著魔鬼的進攻，但神殿的騎士和神職人員卻通過傳送離開。他們完全忘卻了人們平時的虔誠祈禱，完全無視人們的哭喊哀求，完全放棄了神使的身份和尊嚴，把人類活生生的送給魔鬼，而獨自逃亡。

有個別極度憤怒的城主，宣布獨立，並暗中與魔鬼交換條件，以保全城堡和土地，而魔鬼對於這種做法。自然也是歡迎之極。

凱瑟琳女皇呼籲世人克制忍耐，相信神明，又表明願意出兵抵禦邪惡魔鬼。

但更讓人們憤怒的是，凱瑟琳女皇被刺，兇手不像是她要抵禦的魔鬼，而更像是信奉的天使。如果不是女皇陛下的騎士力戰，斬殺了小部分兇手，保全了女皇陛下地生命。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魔法報紙雖然再三被聖殿的人員警告，但憤怒人們的呼聲壓力，讓他們不得不把真相報道出來。

在刺殺凱瑟琳女皇的兇手肢體中，竟然有天使的翅膀，還有聖劍和聖槍等物，讓人們感到痛心又憤恨，這簡直難以置信。一位世人敬重的女皇。是那般虔誠地信奉著光明神，可是天空之城卻派下天使刺殺她，只為了替教皇清除一個政敵。

凱瑟琳女皇宣布暫時退位，由五大執政王處理國事。

此言一出，世人盡嘩。

聖殿對女皇下手之意不言自明，原來之前種種猜疑全是屬實，而且看來比想像中還要可怕。還要殘酷。

女皇宣布暫時退位的第二天，所有行刺證物被不明匪徒搶劫一空，再無對證，魔法報館也被火焚燒警告，顯然有人想刻意隱瞞事情真相。但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卻讓世人更看清了慈悲偉大地教皇原來真面目，並非是那麼德高望重，並非是那麼憐憫世人。而相反，他為了權力，竟然可以做出令人髮指的行刺之舉。

世人一想起他的和平宣言，一想起他的仁愛之舉，就有種吃蒼蠅的感覺。

多麼虔誠信徒，有如腦後挨一悶根。

大家都想替教皇辯護，但。在事實的面前。他們就連自己也說服不了。如果他不是為了獨善其身。為什麼縱容魔鬼和亡靈暴虐人世？為什麼要撤回神職人員？如果他不為了權力打擊凱瑟琳女皇，他為什麼會派出屠戮天使行刺她呢？據可靠消息傳言。屠戮天使之首的雙子傑瑞承認受到教皇地指派，前往行刺凱瑟琳女皇，但最終因為良心不安，反倒阻止一部分同伴的刺殺行動。

這，就是為什麼凱瑟琳女皇的騎士團為什麼能夠抵禦天使襲的原因。

這，也證明了為什麼兇手會有天使翅膀和聖劍等物殘留等如山鐵證。

五大執政王的羅蘭德國王，也受到行刺，所幸，羅蘭德國王早有準備，所殺死的，僅僅是一個替身。而人們馬上明白羅蘭德國王為什麼也會被刺，原因很簡單，他在議會上用憤怒的言詞攻擊聖殿和教皇，他暗喻了教皇是一個殺人兇手。

三天不到，聖都就已經一片混亂，人人自危。

先是之前德芙糖果家族地魔法天才少女德芙的失蹤事件，被凱瑟琳女皇調查發現是某種神聖騎士的綁架。再是天上人間失火，也被調查發現是因為極強大刺客襲擊，幸有兩大法聖坐鎮，才幸免於難，但天上人間已經閉門拒客，據說與聖殿聖女有不和的魔女們為了躲避迫害，統統遁逃離開聖都，隱入山林了。

接著又發生了女皇遇刺，羅蘭德國王遇刺。

光明聖殿，在人們的心中，已經不再以前那個可以傾訴心底罪惡請求寬恕的地方，而是恐怖刺客的窩點。

聖殿也曾發布辯護宣言，指責女皇造謠，污衊聖殿和教皇的人格，又說行刺全是女皇自己策劃地。憤怒的人群聽到這種無恥的辯護，聽到聖殿人員對女皇的指責更加抓狂。女皇即使遇刺，也對世人說會絕對信奉光明神，不對天空之城指責，表示也許這種襲擊只是某人的私心和小股屠戮天使的行動，甚至不願意在此事過多追查。

但沒有想到，聖殿竟然在女皇想息事寧人之時，倒打一耙，竟然說是她自己策劃襲殺自己。

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加荒誕更加好笑的事嗎？

誰會雇傭殺手襲擊自己？就算有，又有誰有那麼大地權力，可以命令屠戮天使出動？

世間只有一個人類可以有這個權力，那就是，光耀世間威嚴無比地教皇陛下！

人們不再相信聖殿地說詞，每日上街遊行，懇求凱瑟琳女皇不要放棄大家，繼續擔任女皇，斷不能讓教皇和議會勾結，奪取權力。外面戰事如火如荼。戰報一張比一張觸目驚心，魔鬼、亡靈和墮落種族等正瘋狂吞噬人類疆境，但神聖聯盟卻群龍無首，議

一團，竟然不能決斷是否出兵助御盟友屬國。

如果凱瑟琳女皇還在，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發生？

數萬信徒到聖殿外面靜坐，請求教皇陛下還權於凱瑟琳女皇，專心擔任救世的教皇。而不要再干涉他並不擅長地政事。

光明聖殿高高的殿頂，一葉小窗，教皇自上看著下面地靜坐民眾，臉沉如水。

天下誰都在懷疑他，可是教皇自己知道，襲擊凱瑟琳女皇的不是自己，雖然他想。也曾調派屠戮天使集結聖都之內，準備刺殺，但是，他還沒有動手，就讓那個厲害的光輝女王給識破了。她還搶先動手，將圍殺屠戮天使說成是恐怖襲擊，而更讓教皇憤怒的是。雙子傑瑞那個傢伙竟然替她說話，讓自己水洗不清。

教皇相信，在這個世間，不要說外人，就是那些紅衣大主教，都相信是下的命令。

但他欲辯無口，誰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

他也解釋不了天使翅膀和聖劍這些是怎麼回事，解釋不了屠戮天使的存在。解釋不了雙子傑瑞的話，解釋不了德芙家族和天上人間地事。因為後面這兩件，真的是聖殿騎士做的。不過，那是為了打擊神喻之子的勢力，而不是對付凱瑟皇女皇。

至於將神職人員調回聖都，那是因為眾神即將爆發大戰，天空之城一片混亂。再也無力維護神殿的安全。

就算不調遣神職人員回來。那麼也是魔鬼攻擊的主要對象。到時不但失去神職人員，更失聲望。

現在。除了等待天使和盟友擊敗叛亂的眾神，再度恢復對於人間地衛護，才有辦法緩緩消除以前的種種不良影響，但相信，這個期限，不會太短。教皇更擔心的是，神喻之子的亂世大戰，也因此而爆發。儘管期限還有很多年，但現在的亂象，正好符合神喻。

在眼前，教皇覺得自己唯一要做的事，不是維護自己的聲望，而是自己地生命。

***************

前幾天聖女被腰斬，女神侍衛叛逃的事實，讓教皇心中震動。

那怕是光明聖殿，也不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聖都再有更劇的混亂，那麼自己應該躲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遠離那個表面退位的凱瑟琳女皇。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以前有天使庇護，還不覺得，但現在看來，她無論實力、心智還有聲望，都遠超自己。

「陛下，您忠誠的信徒，紅衣大主教通利求見。」一位身著白袍地神侍近衛上前稟告。

「現在嗎？」教皇當然知道通利大主教求見自己是為了什麼，通利老邁，不可能謀奪自己的位置，但他卻有出奇的癮好，喜歡偷聽男女交歡的聲音。教皇大人自己就曾經多次親身上陣，以滿足這位下屬的偷聽之癖，因此與他的關係極好。當然，通利來找自己，顯然不是為了再聽聽自己殺得女信徒大呼小叫的聲音。

他，是想請求離開聖都地吧？

這個怕死地老甲魚，上次在林岩國都讓人刺殺了一次，雖然死地是替身，但也嚇破了他的膽子。

教皇雖然覺得通利大主教沒有什麼用，但現在是穩定人心之時，如果放他走了，那麼別地紅衣大主教也不可能留下，個個溜人。教皇絕對不會看著他們叛逃的，如果凱瑟琳女皇要對付自己，那麼還可以拉他們墊底。眾人的護衛騎士團結合一起，再加上自己的屠戮天使護衛隊，相信就算是凱瑟琳女皇，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陛下覺得不合適，屬下請通利大主教明天再來。」白袍神侍近衛一看教皇臉色不佳，鞠躬，準備離開。

「不，請他進來吧！」教皇想一想，又吩咐道：「請他到神聖之殿等候吧！他自己一個人？」

「通利大主教帶了一名聖殿騎士，實力不弱，最少也是六階騎士。」白袍神侍近衛點點頭道：「陛下請放心前行，屬下會啟動『神聖護罩』和『聖光熾柱』，陛下也請帶四名天使前行，以防聖體不失。」

「哈哈。去見一個通利，還不需要那麼大動靜。」教皇口氣雖然這麼說，但等白袍神侍近衛退下后，卻發出魔法密令，一會兒，有八位屠戮天使身穿金鎧出現，維護教皇的身後。又有兩名隱形得全體透明的奇異小天使，他們手持無形弓矢匕首。躲在教皇身後的影子中，悄然尾隨。

神聖之殿的門口，站滿了光明騎士，他們對通利大主教也毫不客氣地搜身一遍。

而年輕護衛的聖劍，也連同劍鞘搞去。

儘管這名年輕護衛表現出憤怒，又準備拒絕進內，但通利大主教喝斥。在光明騎士和聖殿騎士地嘲諷眼中憤憤而進。作為外派的聖殿騎士，在聖殿中受到冷遇嘲笑或者挫折受氣，這是常有的事。

「偉大的光明神啊，妳是我心中萬能的主……」通利大主教跪在神聖之殿的中心，虔誠地膜拜。

「……」年輕的護衛也念念有詞，以騎士禮跪在通利大主教的身後。

通過窺測魔法看到地確沒有什麼危險，教皇才放心地步出。先是施發一道聖光，射到巨大的光明神慈悲莊嚴像之上，讓它顯得更加輝煌殊勝。

又連聲吟詠《光明聖經》片斷，以示自己虔誠。

「我的大主教，人間的神使，人稱仁愛無雙的通利，是什麼念頭驅使妳前來呢？」教皇的聲語就像歌唱一般美妙動聽，悅耳無比。聽得人如沐春風，心神舒展。特別在一身莊嚴聖袍冠冕權杖的裝飾之下，更顯得他地光輝閃耀，神聖仁慈。

「偉大的教皇，天下萬民的牧者，聖殿里至高無上的陛下。」通利也不簡單，說的也比唱的好聽。道：「您的僕人通利。雖然忠誠日增。但畢竟已經老邁，心有餘力為神奉獻殘軀。可是徒嘆歲月摧人，

用。」

「親愛地朋友，通利，我相識數十近百的朋友，一起並肩作戰對抗魔鬼的戰友。妳。要離開我嗎？在這種艱難的時刻。妳難道不應該留下，與我們一起戰勝魔鬼和流言。一起宣揚神恩嗎？」教皇語氣一變，又道：「通利大主教，想必妳也明白，此時不是離去之時，大家地眼睛都在看著妳我。如果妳離開了，那麼聖殿的人心浮動，又如何了得？」

「但是……」通利還想開口爭取離開的機會，但讓教皇所止。

「不用什麼但是了，通利，妳必須得留下來，明白嗎？」教皇威嚴地道：「這是我的命令。」

「是。遵聽陛下之命！」看見沒有辦法改變事實，通利只好認命，又叩拜一下，準備告退。但教皇又一次阻止他，讓通利很不明白。

「我地朋友，數十年來，妳對聖殿出力不小啊！我至今，仍然記得妳曾經為傳導神恩而付出的點點滴滴。」教皇忽然又非常感性地嘆息。通利聽了有些眉飛色舞，很是喜歡，他覺得教皇一定是想表揚表揚自己，說不定還會賜予自己什麼稱號，靜聽著下文，準備給偉大的教皇叩首謝恩。教皇點點頭，道：「現在聖殿被流言所污，人心浮動不安，更需要妳的能力來穩定人心。」

「陛下，妳的僕人一定儘力而為。」通利彷彿年輕了三十歲，幹勁十足地點頭道。

「那我就放心了。」教皇微笑道：「以後我一定會把妳地獻身記下來，做成神跡，以供信徒瞻仰的。」

「獻身？」通利聽了，嚇了一大跳。

「對，我想借妳地人頭一用。」教皇緩緩轉身，一揮手，無數地光明武士和聖殿騎士湧入，將通利和年輕地護衛團團包圍。教皇微笑道：「紅衣大主教通利，與魔鬼勾結，派出墮落天使喬裝光明天使，行刺凱瑟琳女皇和羅蘭德國王，嫁禍教皇，又意圖行刺教皇顛覆聖都。最後幸被聖殿騎士察覺，斬惡於神聖之殿內。」

「什麼？我，妳……」通利氣得說不出話，鬍子亂抖，幾乎暈死過去。

「我會想念妳的，通利。」教皇微微一笑，道：「如果妳還有什麼遺言地話，不妨現在說出來，否則就晚了。」

「腓烈，妳這個無恥的傢伙，妳這教皇的位置還是謀害老教皇得來的，妳這個篡位的惡棍！」通利站起來大罵不絕，血涌滿臉，激動非常。而他身後地護衛騎士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是護衛大主教，還是改變主屬關係，直接投向教皇呢？

「如果這是遺言，那麼恐怕太不會有人相信，不，這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請問，這裡有人聽見嗎？」教皇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沒有。」光明武士和聖殿騎士們大聲回答道。

「等一等，在我說真正遺言之前，我要鄭重地向妳介紹一人。」通利冷笑道：「腓烈三世，妳不是一直尋找神喻之子嗎？我已經把他帶來見妳了。在妳面前地這位年輕護衛，就是妳費盡心尋找神喻之子。」

「什麼？」教皇徹底讓這個變故震驚了，包括屠戮天使。

有誰會想到，有這麼一天，神喻之子竟然進入聖殿，還來到教皇地面前。儘管聖殿騎士們無時不刻都在渴望將神喻之子俘虜，扭送到教皇的面前，得到他地賞賜。

可是，當神喻之子來了，卻又讓所有人腳膝發軟。

因為很簡單，神喻之子雖然來了，但他的身上卻沒有綁著鐵鏈，沒有禁枷魔法和鬥氣，沒有護送的大軍。

「說出妳的遺言吧！」趙雷緩緩地除下頭盔，聲音淡如止水，道：「很高興看見妳，腓烈三世，儘管妳的樣子長得很欠揍，但我還是很高興看見妳。妳現在可以說出遺言了，不過，請不要太長，不要跟妳發表的那些宣言那樣長篇大論，又長又臭。另外一說，雖然沒有辦法弄出神跡，但我身兼歷史記錄者一職，會把妳的遺言祥盡地記錄到史書中去的，保證一個字都不會改動，公正地記錄。」

「殺！」教皇憤怒地大吼，朝護衛的屠戮天使和聖殿騎士下令。

「果然很簡單。」趙雷拍手笑道：「這樣一來，我就能省下很多墨水了。」

八位屠戮天使其中四位極速射來，聖劍揮斬，配合默契無比。另外四位爆起鬥氣，衛護著教皇準備離開。而光明武士和聖殿騎士們，還在極度震驚之中，沒有來得及作出正確反應。

趙雷卻在拍手，他每拍一下，就會有一女飛出來。

明霜公主騎著夢魘獸一魔鐮擊飛兩人，而緊隨她之後的栗發女劍士紅和米紗僅在明霜公主再擊飛剩下兩名屠戮天使之時，轉撲向那四名準備保護教皇離開的屠戮天使。光明武士和聖殿騎士們，忽然發現趙雷的身後，有一個恐怖女子出現。

她一頭蛇發，遍生眼睛，肩膀六臂，各持六種不同兵刃。

腰下有鱗，長尾如蛇。

更詭異的是，在她的身後，還有一位紫袍的女子，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那滿頭蛇發。此紫袍女子，魅艷驚世，一笑之下，人人登時神魂顛倒，個個氣喘如牛，眼紅暴狂，拔劍相向。

「我最喜歡聽別人的遺言，妳們這些男子漢的遺言，一定很豪烈吧？」墨茜伽羅魅笑道：「我想聽聽大家的遺言，然後看看大家武勇，到底誰最不怕死，誰最願意為我戰死呢？來吧，騎士們，為了女神獻身吧！戰鬥吧！豪邁地戰死吧！」

「殺……」光明武士和聖殿騎士中僅有最強幾人，覺得頭暈目眩，沒有被魅惑，剩下的人馬上變成了野獸。

「這遺言果然夠豪邁！」墨茜伽羅掩口而笑，在她的面前，血肉橫飛，肢斷顱拋，頸噴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