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與君赴黃泉
「敢動老子男人，我閹了你們！」
我飛身在半空中施展法力，讓無數飛箭朝著那群士兵們的褲襠射去，見他們一個個大驚失色的護住自己的寶貝，不禁滑稽又好笑。
江執也裝不下去淡定了，有些無奈道：「阿九！」
我嘿嘿一笑，那些箭齊刷刷落到了地上。
太子有些怔忡的看著我，「阿九……」
我落到地上，雙手環胸，很拽的看著他道：「喊老子幹嘛？！繼續伺候您端茶倒水么？」
這時，夜七郎帶著千面手下的士兵將整個皇宮包圍了，衝進來道：「左相大人，真不好意思，貧道昨夜，咳咳，運動量過大，今日起晚了，故而現在才來。」
江執淡然一笑道：「知道道長靠不住，我已經叫阿九跟來了。」
二人此言一出，在場人皆愣住，江執居然早就猜到了，江執對著鍾離將軍道：「將軍此時若是迷途知返，睿親王殿下會饒您一命的，對么殿下？」
睿親王心知江執與千面情同手足，他能有今日，可以說全是江執的功勞，當即道：「左相大人說的是。」
鍾離將軍何時吃過這等虧，怒道：「左相大人這是在威脅本將軍么？！」
千面忍無可忍道：「父親，如今大局已定，您別掙扎了！」
千面知道，江執之所以一再縱容父親，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鍾離將軍拳頭握的死死的，如今情形，他真的不能繼續追隨太子了，良久，他跪地道：「老臣，願遵從先皇遺詔，奉睿親王殿下為主！」
我看向江執，心中不禁一聲默嘆，他為了千面，當真隱忍至極，這個老東西曾帶頭殺害了他全家……不過話說回來，這朝中，又有幾個不是他的仇人？
他這些年本該活的平淡安逸，他依舊會很出色，但與現在的陰詭不同，他一定會長成一個性格平和溫潤，坦坦蕩蕩的人。如今，他的仇，他的隱忍皆一笑而過，為了兄弟情義，為了江山穩固。
……
太子臉色慘白，他斷沒想到會如此，這皇位本該是他的！！
這時，外面一個太監匆匆闖了進來道：「慕親王殿下，不好了，王妃難產了！」
「什麼？！」慕親王大驚，推開眾人沖了出去，並未有人攔他，如今大局已定，慕親王死定了！
睿親王對那小太監道：「把宮中最好的太醫請過去，這可是父皇第一個孫兒，務必保住！」
諸位大臣見狀，不禁感嘆睿親王仁厚。
慕親王趕回王府，就見丫鬟們端著一盆盆血水進進出出，亂作一團，內閣中，顧雲杉聲音凄厲的喚著殿下。
慕親王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十指緊緊攥在一起，神色駭然而麻木的聽著顧雲杉喊殿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一會兒，宮裡來了太醫，折騰了將近一日，顧雲杉總算將孩子生了出來。產婆將孩子抱到慕親王面前道：「恭喜王爺，是個小貝子。」
慕親王接過小嬰兒，許是他周身戾氣太重，原本乖順的嬰兒到他懷中忍不住啼哭起來，慕親王本就心緒煩亂，當即將嬰兒塞回產婆懷中道：「你生下來做什麼？！」
不明所以的產婆道：「王爺，這可是王妃舍了半條命才生出來的，您……」
「滾出去！」
「這……」
「滾出去！！滾！都滾！！」
眾人被慕親王這副模樣嚇到，匆忙退了出去。
內閣中，顧雲杉被吵醒，無力的睜開眼道：「殿下，您回來了？」
慕親王猛的掀起幃幔，自床邊坐下，緊握住顧雲杉的手：「阿杉，我敗了。」
顧雲杉面色平靜的看著他，她早就對各種結果做好了準備，「殿下別怕，無論發生什麼，妾身陪著您。」
慕親王可沒這麼淡定，他激動的握著顧雲杉道：「阿杉，不該是這樣的，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怎麼會讓那個傻子撿了便宜？」
顧雲杉見慕親王神色不對勁，心知他受刺激太大，老毛病又發作了，急忙安撫道：「殿下，沒關係，沒關係的。」
然而慕親王已經聽不進去其他，雙眼瞪的老大，「去死！你們都去死！」
說著，突然緊緊掐住顧雲杉的脖子，用力的扇著她耳光。
受到大的刺激就會發狂，這是太子打小落下的毛病，從小沒有母親的他頂著太子的身份，在後宮這種見不得人的地方受盡屈辱，長期的壓抑導致他心理扭曲，表面陰狠暴戾，實則心裡脆弱的不堪一擊。
只有顧雲杉懂他……
顧雲杉剛生產完，此刻幾近虛脫，只能一下下承受他的虐待，聲音細若蚊吶般：「無論發生什麼，妾身都會陪著您，再也不會讓您像小時候那樣，一個人受著……
慕親王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乎恢復了意識，緩緩趴在顧雲杉身上，良久，用力的一陣吸氣，再也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顧雲杉面色慘白，雙頰紅腫，額上皆是虛汗，手無力的圈住太子。
她恍惚記起，她七歲那年進宮，路過某宮，見到院內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孩兒跪在地上，被一個妃嬪派宮女用針用力的扎著。
那針很粗，每扎一下幾乎都是整根沒入男孩兒體內，一定很痛，可是男孩兒卻一聲不吭，眼中是一片徹骨的寒意。
那之後她時常纏著父親入宮，總會偷偷來看他，他永遠再受欺負，他永遠一聲不吭的受著……
那時她單純的想保護他，不想這一開始，就是一輩子……
記憶中初遇他再盛夏，欺負他的不知是哪宮娘娘，院中海棠花開的正美。
三日後
慕親王問斬，睿親王念在顧雲杉誕下世子有功，寬恕了她們母女。
問斬當日，漫天大雪，顧雲杉執意抱著孩子到法場送慕親王最後一程。
斷頭台上，一身囚衣的慕親王不復往日風姿，髮絲凌亂，目光落到了顧雲杉與孩子身上，笑道：「阿杉，我這一生爭名奪利，機關算盡，不想臨死前，腦中記住的，居然是小的時候，我在宮中受欺負，總有一個小女孩兒躲在一旁偷偷看我，我偶爾看過去，她就會傻乎乎的對我笑……」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慕親王緩緩閉上眼：「她一直對我笑著，哪怕……我從未給過她好臉色……」
手起刀落，慕親王的人頭滾落在地，血濺三尺。
顧雲杉面色平靜的看著，從始至終，未掉過一滴眼淚。
當晚，慕親王府燃起一場大火，顧雲杉帶著剛出生三日的孩子，同慕親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