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名山莊 第五節
五
次日,天大亮,洞外旭日初升,霞光滿天。洞內仍昏昏暗暗,寒冷陰森。千書寒帶著青辰淺一腳,深一腳,往前探索。經過一夜的休息,在藥物和溫泉的作用下,青辰的腿傷已經好了大半。現拄著木棍拐杖,在千書寒身後亦步亦趨。
在火把昏暗的火光下,溶洞不斷蜿蜒向前延伸,地勢高低不平,窄處需俯身通過,寬處則有三五丈高,一個洞廳套著一個洞廳,大洞裡面有小洞,小洞連接著大洞,或方或圓,洞內布滿石筍石柱,形態各異,犬牙交錯。崖壁上則五光十色,艷麗非凡,有的如飛瀑一瀉而下,有的若丹青潑墨,形神俱備。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神仙洞府。」千書寒不禁感嘆。
「那你長居此處。」青辰笑著說。
「好是好,就是沒吃的,孤單了點。」
「比我那茅草屋強,我都想搬家過來了。」
兩人邊走邊聊,東拉西扯,不知不覺中,竟走了兩三個時辰。從一洞廳里出來,進入狹長的過道內,走到過道的盡頭,前方有一巨石擋住了去路。居然是個死胡同,看來路已經到了盡頭。
「完了,沒出口,真的要住在這裡了。」青辰直接坐在了地上,此時她的腿又酸又痛,不免失望。
千書寒舉著火把到處照了照,說:「這裡空氣清新,肯定有空氣能進來;你看我們一直跟著小溪流走的,溪流到這裡突然不見了,說明此處肯定有出口。」
青辰順著書寒手指的方向,果真,一直跟隨著他們的小溪在牆腳跟不見了。兩人急忙拿起石頭敲敲岩壁,只聽得裡面傳來轟轟中空的聲音。兩人對視一下,分開仔細觀察,不一會兒真發現有一處岩石似乎和岩壁色澤不同,兩人合力一推,那岩石居然被推開,前方赫然出現一出口,拿火把朝裡面一照,出口內一排天然的石階依次向上。兩人沿著石階向上爬了一小會兒,一個寬敞明亮的洞廳出現在眼前,洞廳甚為寬廣,裡面有石椅,石桌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在最裡面還有一張石床,石床上方有一米左右的方形窗口,陽光從窗口透了進來,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洞廳顯得格外明亮有生氣,連空氣漂浮著清晰可見的塵埃都格外的親切。在石床對面岩壁上還有一個壁坑,壁坑還留有一些炭火。
兩人鬆了一口氣,還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千書寒跑去把頭伸出窗口一看,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窗口竟然長在懸崖峭壁上。上方藍天白雲,下方一潭碧波,碧波之上煙霧繞繞。窗口往下三四米處溪流從崖縫內奔流而出,傾瀉而下,直奔到潭內,激起無數水花,水花和霧氣渾然一氣,潭內如煙似幻,猶如仙境。潭水對面的崖壁上則綠意盎然,在那片綠意中還夾雜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有的艷如斗大,有的細若繁星,在潭中水煙的襯托下,分外妖嬈。
千書寒把頭伸回來,苦笑著說:「好地方是好地方,可惜出不去,我們現在百丈之深深潭峭壁中央,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青辰也伸頭一看,長嘆一聲:「看來我們只能走回頭路了。」
「那可不行,昨夜去拿柴火的時候,避免被敵人發現,我已經把入口堵死了。」
「啊?——看來還真要在此洞居住了。」
「那也不用,」千書寒說,「你看這石室,以前一定有人居住,那肯定有出入的地方,我們還不至於困在此地。」青辰一聽有理,大喜。急忙四處敲敲打打,到處找縫隙,瞧瞧看看是否有出口。
「不忙,我們先看看潭水深不深。」千書寒邊說邊推了一塊石頭從窗口下去,直聽到「轟隆」一聲,潭水中激起巨大水花。「應該不深,瀑布也不大,我們這邊若能下去,游到對岸應該能順著藤蔓爬上去。」
青辰透過窗口一看,果真,對面崖壁上鬱鬱蔥蔥,長滿了綠色藤蔓,由於向南陽光和水氣充足,那些藤蔓長勢甚好,有一些有碗口大小般粗,承重絕對沒有問題。而這邊由於瀑布流水的沖洗,崖壁十分光滑濕潤,毫無立足之地,現在想出去唯一的麻煩就是這邊怎麼從窗口下去。
兩人在洞內四處尋找,看看有什麼東西可利用。還是千書寒眼尖,瞧見床底下有一坨黑黑的東西。用手一摸,光滑滑的,冷冰冰的,好像是鐵鏈什麼似的。他們使勁的想把這黑黑的東西拖出來,可無論使多大力氣,那坨東西東西紋絲不動。費了半天勁,他們一無所獲,只好坐在床上直喘氣。
千書寒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床似乎有生命般,漸漸的,居然一些溫熱的氣息傳達過來。周身竟慢慢暖和起來。
「真舒服啊。」青辰居然打了個哈欠,露出了一副女兒家慵懶的媚態,竟然躺下來眯上了眼睛。
不好,千書寒急忙從床上跳了起來,想去拉青辰,可惜已經太遲了。「嗖」的一聲,從床板底下竄出一條巨蟒,瞬時就把青辰纏成一個大木桶,捲起在半空中。只見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紅紅的蛇杏子從口中吐出,足足有兩尺多長。千書寒被嚇的不輕,揮劍朝蛇頭砍去,那蛇靈活一轉頭避開,從床底竄出巨尾,朝千書寒橫掃過來。千書寒飛身而起,一招一劍飛花展開,只見無數劍花直射巨蟒七寸。
那巨蟒吃痛,身體微微鬆開,青辰從裡面掉了下來,倒在了石床之上。巨蟒放開青辰后,轉頭直奔千書寒,尾巴打在石壁上,牆上無數寶葫蘆、石柱、石筍紛紛墜落。千書寒急忙後退,巨蟒游弋而出,半個蛇身竟然直直立起,蛇頭直達溶洞頂部,此蛇張開血盆大口,一股巨大腥氣直撲千書寒臉面而來。千書寒不敢遲疑,緊閉鼻口,化身為虹,一閃而過,避開了腥氣。那腥氣噴射在石壁上,石壁瞬間被腐蝕如濃流了下來。
千書寒趁蛇頭迴轉的空檔,御起寶劍,寶劍化成一道紅光,巨蟒一回頭,紅光剛好射入蛇口中,只見那紅光從蛇口入內,直貫而下,一道紅光瞬間游遍巨蟒全身,紅光從蛇尾突破而出,重新回到千書寒手中。那巨蟒在直立在空中半響,「轟然」一聲癱軟在地,火紅眼睛慢慢轉黑,最後閉上,整個蛇身逐漸僵硬。千書寒踢了踢蛇身,已經死透透了。千書寒跳上床,抱起青辰,青辰雙眼緊閉,臉色煞白,看來突然被巨蟒纏繞,已經昏厥多時。千書寒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急忙解開青辰胸口衣服,邊按壓邊往青辰口中度氣。半刻功夫,青辰悠悠轉醒,一睜開眼,只見自己胸衣被解開,千書寒臉居然離自己不到半寸。「啪」的一聲脆響,千書寒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已經脆生生被打了一記耳光。
千書寒放開青辰,眉頭緊皺:「救你一命,你以為什麼?」
原來是一場誤會。青辰略顯得尷尬,一抹紅艷浮在臉上。
千書寒看著青辰臉若飛霞,心裡想,我被你打了一巴掌,你還臉紅。師父說的對,世界上最難對付的是女人。時嗔時怒,時喜時哀,真難以捉摸。
千書寒和青辰在石床是小坐一會兒。又覺得有一絲絲溫暖從床上傳來。有前車之鑒,他急忙拉青辰從床上跳開。青辰覺的腳上一軟,低頭一看,臉頓時嚇的煞白,原來兩人剛好跳在了巨蟒身上,這巨蟒已經把整個洞廳填滿,根本無立足之地。
「別怕,已經死透透了。」千書寒邊說邊圍著石床走一圈,這石床也甚是古怪,床腳和地面連在一體,床面通體透亮,用手觸之溫軟如玉,看起來就像寶貝。千書寒朝床底一看,底下空空如也,只見左邊床沿上刻著幾行小字,字如蟻小,看不太清楚。右邊的床沿下方寫著:暖玉溫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溫玉床?傳說中女媧大神在七天造人之後,感覺身體疲憊,於是卧一石塊上休憩。此頑石得到女媧大神的氣息,再修鍊上萬年,由石化玉,終年溫暖如春。后機緣巧合遇到魯班十世傳人,打造成絕世溫玉床。溫玉暖床一直為皇宮寶物,歷代皆為皇帝貴妃享用。想不到居然在此幽深溶洞內出現。
千書寒朝床上略微坐坐了,果然過不了幾分鐘,一絲絲暖意從床上傳來,非常舒適。心想,難怪這床下有巨蟒相守,女媧大神乃蛇身人面,這暖玉床於蛇來說何嘗不是寶物?就是不知那邊幾個字是何意義?
「絕世好床,沒危險了。上來休息一下吧。」千書寒叫青辰上來后,兩人並排坐在床上,過了約莫半刻鐘,千書寒覺得身上暖洋洋的,體內氣息流暢加速,血液開始噴張。周身有一股炙熱上涌,不禁偷偷瞄向身邊青辰,而那青辰好似不勝嬌弱,吐氣如蘭,臉色緋紅,雙眼迷離。千書寒瞧此光景,心跳加速,不知不覺中竟伸手把青辰摟入懷中,直覺眼前青辰美艷不可方物,周身軟若無骨,肌膚彈指可破,尤其那一抹紅唇,嬌艷欲滴。千書寒忍不住俯身向下,覆蓋住那抹紅唇。頓時,血氣直直上涌,腦子裡好像有一根弦轟然崩斷,口中則源源不斷傳來如甘如蜜,讓千書寒不停不斷向前探索,向更芳香處品嘗……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似乎從遠處飄來,越來越近……
琴聲悠揚,曲調哀怨,如泣如訴。
「怠起晨妝,慢卷珠簾,倦弄琴弦,懶於君說;一米陽光,半杯殘酒,整宿迷夢,有誰與共?」
琴聲之中,似乎有人在低吟淺唱。
千書寒猛然驚醒,急忙放開青辰,青辰也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一臉的茫然。千書寒轉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整個洞廳已經是另外一副景象。碧波溫潭居然出現在洞廳中,潭邊峭壁花草藤蔓依稀可見,在潭水岸邊一禿崖處,一女子懷抱琵琶半依半靠在崖壁上。只見那女子:
烏髮如瀑,藍衣素裹,眉眼如黛,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正可謂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只可惜嘴角處略顯哀怨,似乎有滿腹凄苦欲訴難訴。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女子輕撥琵琶,朱唇微啟,繼續低吟淺唱:
「瀋水煙,殘花片,相思難入行;莫名山,碧波潭,多少枯骨堆成山。碎羅裳,祈夢圓,不過幻一場;狼煙起,刀光影,徒留孤影照清泉。」
聲音婉轉清越,猶如空谷幽蘭,又若林中清泉。聲聲慢慢,高高低低,哀而不傷,輕而不弱,柔卻不斷,輕盈悅耳;千書寒覺得自己置身在秋日月光下,絲絲縷縷月光如青煙般婷婷裊裊的升起;又如清晨未醒渺茫輕紗般的夢;
「師姐。」千書寒輕輕的叫了一聲,不由自主向女子走去。
那女子彷彿聽到了呼喚,回頭一笑,那笑容似乎有攝人心魂的力量,又有撫慰人心的溫柔,似一朵雪蓮花綻放,迷人又不失親切。
千書寒看著這笑容,一步步走過去。彷彿腳步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只是想不斷靠近,不斷靠近。
師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這女子分明就是師姐,和師姐一樣的美,和師姐一樣充滿了仙氣,和師姐一樣溫柔。
「師弟,」千書寒聽到了一聲飄渺的呼喚,這呼喚聲遙遠的如同來自天國。
師姐,你還好嗎?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琵琶,慢慢的起身,走向了碧波中,拖地的長裙在水波中推出一bobo水花,女子閉上了雙眼,一顆清淚竟然從眼中滑落,劃過臉盤。女子款款向碧波深處走去……
不,師姐。師姐。
看著自己日夜思念的師姐竟然走向深潭。千書寒肝腸寸斷。
師姐,師姐。千書寒向女子奔去……
啪!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千書寒用手一摸,手上一灘血。睜眼一看,自己仰面還躺在溫玉床上,正上方,一雙杏眼正怒目圓瞪著自己。
「你瘋了,一直往窗外爬,跟瘋子一樣。」
千書寒看了一下,洞廳還是那個洞廳,地上還躺著鐵青色的巨蟒。深潭,師姐,音樂,歌聲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周一片寂靜,彷彿剛從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狠命的拽你,你倒在床上摔了一下,幸虧是摔在床上。我若不拽你,你早就跌下窗戶摔死了。」
「你沒看到嗎?一個女子向深潭走去?」
「什麼?什麼女子?我只聽到你傻兮兮叫師姐,師姐,整個人看起來恍恍惚惚,就往窗戶外爬。」
幻術,一定是幻術。我一定是中了幻術。千書寒心想,那我什麼時候中了幻術,難道剛才跟青辰也是幻術?肯定也是幻術!只有迷失心智才會如此,不然早就挨好幾巴掌了。
青辰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出神想什麼?」
「哦」千書寒回過神來,「那我剛才——剛才有沒有?」
千書寒欲言又止。
「有什麼?」青辰一臉不解。
「沒什麼。」千書寒呼出一口氣,看似鬆了一口氣,隱約中又似乎有一些惋惜。
「你剛才是不是中邪了?」青辰一臉疑惑的問,「你剛才就跟在莊裡那個無常書生一樣,突然神神叨叨,你們看見什麼啦?不過那個書生神經質中都是驚恐,你剛才除了神經質還有傷心,喂,你看見什麼啦?」
看見師姐,不,應該不是師姐。千書寒現在想了想。剛才的女子雖然跟師姐很像,但不是師姐。師姐比她多了點人氣,師姐比她少了點魅惑之氣。
「此地不可久留,這床還是有貓膩。」千書寒岔開話題,拉著青辰再次跳下床。
「這床有什麼奇怪的,我覺得很暖和啊,很舒服呢。」青辰對溫玉床非常不捨得,下床后還伸手去摸摸。
被她玉手一撫摸,溫玉床竟然發出幽幽綠光,那綠光非常亮閃,綠光之中,溫玉床通體透明,晶瑩透亮,整個洞廳被照得瑩瑩發亮。玉床透明后,左邊床沿幾行小字就變得清晰可辨。
青辰走過去,念道:「來若春風,如切如磋;去則抽絲,如琢如磨。起於微末,勢成破竹;朝若細雨,暮已磅礴。這是什麼意思?」青辰回頭問千書寒。
千書寒被右床腳的一團東西吸引,此時正專註的盯著那團東西,並沒有回答她。「你過來看看。」千書寒叫道。青辰走過去,正要靠近,被千書寒一把攔住「隔遠點看,有劇毒。」青辰仔細一瞧,溫玉床右腳處竟長出一堆蘑菇。此蘑菇和平日所見都不同,傘蓋大且飽滿,顏色鮮艷如血,艷紅之上有白色小球狀分佈,色彩艷麗,非常好看。
「這是毒蠅傘,一種在外域才出現的蘑菇,能使人產生幻覺,甚至可能靈魂出竅,想不到在此秘洞內出現。」
「那你剛才靈魂出竅了嗎?」青辰很好奇的問,心想,若靈魂出竅了,那剛才與自己一番親熱是誰?難道有其他鬼上身不成?想到此不禁又氣又羞,後悔不已,覺得自己真應該甩他兩巴掌,居然任其輕薄。
千書寒看青辰臉一陣紅一陣白,以為毒蠅傘又產生威力,急忙用劍將毒蠅傘搗碎。心中還是微微覺得奇怪,毒蠅傘一般食用才會中毒產生幻覺,為何我僅僅聞到氣味就產生迷幻?為何青辰卻沒有產生幻覺?難道此種毒蠅傘屬陰,只會攻擊男性?
這想法也太荒誕了點吧。千書寒不禁搖了搖頭。
青辰見他搖頭晃腦的,譏諷道:「你靈魂又出竅啦?」
「什麼?」
「別說我胡扯,這地方還真是詭異,不過我咋覺得這床跟我特別有緣。」青辰邊說邊撫摸著床沿。溫玉床在芊芊玉手之下顯得更加通透。
的確,這毒菇屬陰有一些荒誕,但這床確實屬陰。溫玉暖床屬於上古之物,數千年來一直為女性所用。特別是前一任主人,對它費勁心血,用心智和氣息培育玉床,此玉床已經和人體同氣連枝。溫性之人則感知其火熱,寒性之人則感知其冰寒。
青辰輕輕的撫摸著左床沿上的小字,輕輕的念道:「來若春風,如切如磋;去則抽絲,如琢如磨。起於微末,勢成破竹;朝若細雨,暮已磅礴。「
突然,小字就從床沿上遊走下去,騰空升起,逐漸變大,大如斗字后又逐個消失在半空中。而那溫玉床竟然不斷縮小,最後竟縮小成玉佩大小。
青辰和千書寒看得目瞪口呆,一瞬間兩人竟反應不過來,只是怔怔的站著。
「剛才怎麼回事,又是幻覺?」
「不是幻覺。」
「不是幻覺嗎?」青辰走了過去,撿起玉佩,玉佩和溫玉床一樣,通體透亮,觸手溫潤,青辰非常喜愛。在袖子中取出一根紅繩穿起,掛在脖子上。回頭笑吟吟的問千書寒:「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總感覺此物非比尋常,你還是別佩戴了。」
「才不呢,多好看。」青辰明顯愛上了這玉佩,叫她取下已經是萬萬不能。
唉,女人,千書寒也只有嘆氣的份。
「有什麼關係,直覺告訴我,我和這玉有緣分,不管是玉床還是玉佩,都說玉能養人,人能養玉,不管她能大能小,還不是一物件,難道這玉還會害了我不成?」
「這玉……」千書寒本來想告訴她剛才自己受迷惑八成和這玉有關,又覺得未必是這玉床的關係。這其中的關竅,自己一時還想不清楚,所以欲言又止。
「這玉怎麼啦,是不是很美?」青辰露出自己帶著玉佩的香脖,指給千書寒看。
千書寒見那玉佩恰如其分的落在鎖骨之上,灼灼綠光更襯得玉頸修長,肌膚勝雪。不自覺中吞下一口唾沫,急忙把視線移開。
「你說那些消失的字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玉佩變玉床的咒語?」青辰炫耀完畢她的玉佩后,開始研究起那些消失的字,看來這洞廳中出現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沒有嚇著這少女,反而引起這女子極大的好奇心。
來若春風,如切如磋;去則抽絲,如琢如磨;起於微末,勢成破竹,朝若細雨,暮已磅礴;千書寒在心中默念了一下那些字。怎麼感覺這些詞不像咒語更像偈語。
突然,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這洞廳內前人幻術遺留,又有外域奇草,莫非這一切是故意安排?
那這一切刻意的安排到底在傳達什麼意思?
青辰見千書寒低頭不語,一味沉思。自感無趣。於是走過去踢了踢地上的巨蟒,這一用力,肚子里居然傳出咕咕的叫聲。
這倆人從清晨到現在,在洞內探索,又斗巨蟒,又中幻術,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日過三竿,窗外的日頭西斜,此時倆人早已經飢腸轆轆。
千書寒走了過來,不知從那裡拿出一把小刀,麻利的割開巨蟒,不到幾分鐘已經把巨蟒處理好,皮歸皮,肉歸肉,骨頭歸骨頭。
青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這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做吃的,你不是餓了嗎?」千書寒邊生火烤蛇肉邊回答。
「難道要吃這個。你這人也忒恐怖了。」青辰皺著眉頭,一臉厭惡的樣子。不一會兒,蛇肉香味陣陣傳來,青辰的肚子像受到感應似的,又咕咕的叫了起來。
千書寒笑了笑,把一串烤好的蛇肉伸到青辰面前,「你真的不吃嗎?可香了,蛇肉可是大補之物。」
「不吃!」青辰把頭一撇,可惜嘴巴不爭氣,「咕咚」一聲吞下了一口唾沫。
「那我不就不客氣了。」千書寒不管她,大口朵頤起來。邊吃邊砸吧嘴,還連聲叫好。
青辰在一旁瞪著他,越看越來氣,越看肚子越餓。「拿來吧。」青辰一伸手,一把搶過蛇肉串。眼睛一閉。咬了一大口,直覺的一陣奇香直接刺激口中味蕾,想不到這蛇肉如此鮮嫩可口,當時就覺得人間美味莫過如此。這下子也不嫌棄那蛇長得醜陋,在一旁,津津有味得吃起來。
千書寒看著青辰吃得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不禁邊笑邊搖頭。
「喂,你笑什麼?」青辰滿口流油說道,「民以食為天,你知道不知道。」
千書寒笑而不答。
「你又笑?」青辰惱了,把手中小棍子扔過去,沒扔中,木棍丟進了火堆里,火苗嗖的一聲串了一下。
千書寒把火堆理了理,拿了些壁坑裡的炭火放進火堆,繼續烤蛇肉說:「你省點力氣吧,在野外,保存體力,不挨飢受凍最重要,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遇到什麼?」
「奇怪了,你是莫名山莊的關門弟子,怎麼這些雜七雜八的都會,宰蛇屠狗都懂,好像在野外流浪過一樣。」青辰心生疑慮,問道。
「沒什麼可奇怪的,莫名山莊的弟子並不是關在溫室里養的。十歲的時候,我就跟著大師兄野外生存鍛煉了?」
「你大師兄?聽你說起師姐,你還有大師兄啊。師兄弟還蠻多的嘛。那為什麼上次我們進山莊,怎麼感覺人丁凋零,家裡人很少哦。都沒看到你有什麼師兄弟,就師父和莫大叔。」
青辰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錯了。千書寒神色暗淡下來,神情嚴肅,估計又是想起師父亡故的事情了。
「唉,不說這個了。說說我們怎麼出去吧,難道我們真的要老死在這裡?」青辰急忙轉移話題。
「不會的,「千書寒收起哀容,對自己動不動惆悵滿腹深有悔意。莫名老人生性爽朗,最不喜性格拖泥帶水的人,更不喜歡喜怒顯於色。他教育弟子,哀必慟,但哭過之後就應該忘記傷心之事,若心緒長期鬱結,則不利於修鍊玄功。所以平時千書寒心底純凈,心思洞明。如今,若被他老人家若知道,自己久久不能遣懷山莊之禍,師父亡故之哀,肯定從九泉之下跑過來,對他大加責罰。
念至此,千書寒頓了頓,恢復神情,用輕鬆的語氣說道:「莫名山莊本來是大庄,師父手下弟子也有數百人,不過七八年前師母亡故,師父無心教習弟子,都遣散了。大師兄,師姐都下山了。」
青辰看他故作輕鬆,說的輕描淡寫,背後必有故事或者隱情。但此時他不想說,自己也不必追問。她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你說我們不會老死這裡,你有辦法啦?」。
千書寒見青辰並不刨根問底,再一次轉移話題。心理暗忖,一直覺得是位毛毛糙糙的丫頭,沒想到也有貼心的一面。心理暗生感激之心,接過話茬道:「辦法有啊,估計你不喜歡。」
千書寒站起拉著青辰走到剛才處理好的巨蟒旁邊,指著蛇皮問:「你看,這個像什麼?」
青辰仔細一看,蛇皮一圈圈捲起,黑黝黝的,還有一絲絲紅色的血絲從裡面翻出,不由得一陣噁心。急忙逃開:「像什麼啊?太噁心了。」
「繩索啊,我剛才用試了試,非常牢固。」千書寒得意的說。
「用這個?」青辰用手指著蛇皮,心中想著等一會兒要這雙玉手抓著這黑黝黝,黏糊糊的,血肉模糊的蛇皮下滑,不由的又一陣噁心,「哇」的一聲,這回可好,把剛才吃的大補的東西全吐出來了。
「你放心好了,把它現在掛下去,爆曬一下,過幾天就真的跟繩子一樣了。」
「過幾天?難道我們還要繼續呆在這裡?」
「當然,現在外邊估計還在搜山找我們,只能等外界收到莫名山莊出事的消息,這些匪徒才可能撤走。」
「出去以後我們去哪裡?」
「大荒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