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迷惑

32.迷惑

那人嫌許泠聒噪,又把她的嘴捂上了。

「攝政王是位英才,我想您應該知道殺了我不是正確之舉吧。」

那人的語氣恭順了許多,但趙顯仍是神色未變。

趙顯似乎是不想再多說,直接抬起了手,只要他輕輕一揮,十幾個弓箭手就會把對方射成篩子。

那人掐著許泠脖子的力氣大的驚人,許泠吃痛低呼。

他把許泠當做盾牌,想拿她做人肉墊子。

許泠自然不依,她剛剛逃出來,怎麼願意這樣慘死!

但是看趙顯明明知道她是誰,還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她絲毫不懷疑趙顯會讓人把她射死在這裡!

許泠去看趙顯的時候,被他嚇壞了。他手持一彎神臂弩,半閉著一隻眼,劍眉微擰,彷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是世間最神聖的。

許泠只來得及縮起身子。

「嗖」地一聲破空聲,小王子被趙顯擊中了左胸。他踉蹌了一下,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那支利箭,與她的側臉只差了半指距離,若是稍稍偏一點的話,就射中她了!好在她身材嬌小、骨骼纖細,只比尋常孩子高了一點,她的頭頂也只到韃靼小王子的胸口。若是她再胖上幾分,那,她就真成了肉盾!

許泠的腿已經軟了,半分力氣也無,差點就要癱軟下去!她趁著那人吃痛,無暇理會她,才就近跑到了趙十二身後躲著。

趙十二感覺攝政王看他的目光感覺冰冷了!

趙顯放下手中的神臂弩,也沒有下令讓青衣軍行動,「小王子,今日我且放你一馬,希望你在五年內不要再打大盛的主意。否則,我會親自帶兵,掃平你韃靼!」

小王子輕聲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神情似有些頹敗,「那我就謝過攝政王大人了!今日不殺之恩我來日再報,但,只有五年!」

說罷,他忽的吹了一聲奇怪急促的口哨,甲板霎時就被一片白煙籠罩了。

許泠被嗆出了眼淚,再觀趙顯,他依然長身而立,絲毫不受影響。

趙十二看著身後涕淚齊流的小姑娘,只能無奈的從衣袍上撕下一塊布,遞給許泠,示意她擦眼睛用。

幾息之後,白煙散去,而小王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灘鮮紅的血跡。

「王爺,可要我帶人去追?」趙一跪下詢問趙顯。

趙顯微微搖頭,「不必,小王子這番來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的,我們再追去,只怕會落入陷阱。」

趙一略帶著疑惑的看著他家主子,有些不大明白主子的意思。

韃靼人一向貪婪,一旦讓他們有了休養生息的空檔兒,不出幾年,他們必定捲土重來。若是大盛贏了還好,韃靼會作出一副臣服的樣子投降,但私下又偷偷地招兵買馬,只等大盛疏於防備的那一天,舉兵入侵。若是大盛敗北,那他們會毫不收斂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十年前,還曾屠過城!

主子早就謀划著要一舉擒了韃靼的小王子,好叫韃靼消停幾年,煞煞他們的威風...又為何不乘勝追擊?按王爺的性子,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無論付出再多,使出再多的手段,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趙顯的神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有些晦暗不明,「韃靼內部有動亂,除了小王子,只有頗吉的勢最大。但是,頗吉有更大的野心,況且他一向不服大盛,若是他掙得了小王子的地位...」

他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讓許泠聽的雲里霧裡。

細想就明白了,若是除去了小王子,那頗吉對大盛的威脅更大。放走小王子,還能得一個人情兒,再加上大盛西北五年的安穩日子...這樁買賣確實划算!

想通之後,許泠更為趙顯的手段感到懼怕!

他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從頭到尾掌控著全局,還讓旁人絲毫不能察覺他的打算!

那他是不是早就有放走小王子的打算,偏還拿了她做誘餌,讓她擔驚受怕的,以此博得小王子的感激?一想到這個可能,許泠就覺得怒不可揭!

但更多的,還是對這個似神又似魔一樣的男子的恐懼!

最讓她害怕的就是方才那無情至極的破空之箭,帶著極致的速度,如死神一般擦過她的耳側。

想到這裡,許泠駭得後退一步。

趙顯募地回頭,涼涼的看她一眼,「過來。」

許泠獃滯了,叫的是她?

趙十二見她毫無反應,小聲提醒她,「攝政王叫你過去呢。」

許泠哀怨地看了趙十二一眼,這一提醒,她就是想裝作沒有看到,也不成了。

趙十二被她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這小姑娘為何用這樣含情脈脈的眼神看他,莫不是被他英明神武的外表迷住了?

趙一低咳幾聲,「許三姑娘,還請移步。」

趙一就是那天許泠和許桐去阜臨街拜謝的時候,帶他們進去的侍衛統領。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小姑娘是誰了,但是打量著攝政王沒有絲毫反應,他也就沒有吭聲。更何況當時她還在韃靼小王子手裡,萬一小王子想來個魚死網破,那她就危險了。

許泠也認出了他,不覺有些尷尬。她又想起了那日在阜臨街的事,這個統領,總是在她最難堪的時候,讓她更加尷尬。

趙顯見小姑娘還是莫名的怕自己,微微擰起了眉頭。

「我那一箭是有把握的,傷不了你。」

許泠又呆愣了一番,他在跟自己解釋?

趙顯見她還是一副獃獃的樣子,眉頭擰的更深了,「你為何會在這裡?」

他邊說邊向許泠走去。

許泠又後退了一步,她不過去,所以他過來了?

緩了緩心神,她才道「回王爺的話,臣女也不知道,只記得落了水,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趙顯在許泠面前兩步處停下了,他解開身上的披風,用手一彈,許泠身上的那件青色袍子就落到了地上。

許泠雙手護胸,眼裡滿是防備與懼意。

趙顯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她以為他會對她這個小身板做什麼?

但,當目光掃到她身上那件蔥綠色的輕薄紗裙時,他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隨後,他又向前一步,然後停下,俯下身子把披風繫到許泠身上。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微泛著冷意,又帶著暖玉的光澤,似乎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

那修長的手指就在她頸前,他的無名指微曲著,中指輕輕一勾、食指一拉,動作嫻熟地為她繫上帶子,就像已經做過千百遍一樣。

許泠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迫披上了那件帶著他身上餘溫的披風,鼻尖還能嗅到獨屬於他的那種乾淨清冽的味道。

她也想不到去反抗了,這是多麼熟悉的場景呀!

永安身子骨弱,偏偏愛出去玩。趙顯怕她著了涼,身子又要不好,往往都會在她出門之前,親手為她披上一件披風斗篷。

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專註,所以,才讓她有了他很呵護她的錯覺......

許泠咬咬舌頭讓自己清醒。

趙顯已經沉默著退開幾步。

她全身被披風罩著,只有瑩白的小臉露了出來,在那深色的布料襯托下,就如寒山雪一般晶瑩耀眼。許泠骨架小,雖然比同齡孩子高一點,但也才十歲,個子只到趙顯的胸膛,他的披風在她身上顯得過分長,下擺都落在地上。

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看起來滑稽無比。她手裡提著衣服下擺,眉頭微蹙的看著腳下,似乎對多出來的那一大截很苦惱。再配上她那張精緻的小臉,還有那無辜的小眼神...趙顯又想起了永安,那神態、動作無一不像!

他斂著眉,怎麼把她錯當成她了!

過了好久,他背過身,去看那蜿蜒的河面,留下一道長身屹立又寂寥無比的背影,「把你帶來的人是誰,你可還記得?」

這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硬生疏。

「他們是人販子,一個叫於三,一個叫張婆。」許泠如實答了。

趙顯反手輕扣船舷,「那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遇到歹人竟然還能逃得出來...你說呢,許三姑娘?」

許泠猶豫了片刻,實話實說?難道要她說出自己從於三手中逃命的經過?

她怕說出對於三做的事之後,周圍人會驚掉下巴。

「回王爺的話,那個叫張婆的人給臣女下了迷藥,但是我有所察覺,吸入的量比較少,才提前醒來了。趁著於三睡著了,我就逃了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趙一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來了。

「稟告王爺,這是侍衛們搜查時發現的人。可要把他關起來,審問一番?」

趙顯回過頭,看見這人的慘狀,他微怔了片刻,才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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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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