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湯圓出事?
陸頃不知道蘇糖酒醒后的事情,只是忙著讓陳氏準備聘禮上門提親。蘇糖本來還因為自己夢裡對夫子幹了不可描述的「壞事」,看見她時總會莫名紅了臉有些躲著她,然而第二天等知道陸頃同意娶他了之後,又立馬蹦躂著來陸府了。
他今個興高采烈的過來,卻莫名發現陸府的氣氛有些壓抑,似乎不對勁。
這事還要從昨個陸喃陳氏從蘇府回來的時候說起。
陶然平日在府里總會下意識地躲著陳氏,唯恐被他發現自己,盡量不往他面前湊,進府時用的更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昨天在府里給湯圓做個好些牛軋糖后她也沒直接去找他,而是等著對方過來。
陳氏從蘇府回去,在馬車上想著陸頃跟蘇糖的事,不自覺的就開始替兒子操心起來,他拉著湯圓的手朝坐在對面的陸軸說道:「你也留意一下咱們桃州哪家有優秀的世家女,給咱們小湯圓也說一個婆家。」
陸喃聽的心頭一跳,猛的抽回手下意識地反駁起來,「我不要。」
湯圓這個反應似乎是在陳氏的預料之內,他要是直接點頭說好陳氏倒覺得奇怪了呢,他笑著瞥了兒子一眼,朝陸軸擠了擠眼睛,「湯圓害羞了呢。」
引得陸軸也笑了起來,直說道:「這事關係著一輩子的事呢,可害羞不得要認真挑。」
說著陸軸倒是感慨了一番,「眼見著湯圓也到了許人的年齡了,等你姐姐成親之後就讓你爹替你說門好的婆家。」
陳氏接著這個話茬說道:「是啊是啊,咱們湯圓可得嫁個好的,會疼人的女人才行。」他朝著陸軸探頭小聲咕嘰著,「咱們桃州要說條件好的世家女莫過於陶家的那兩位了,你覺得呢?」
陳氏明面上是探頭跟陸軸小聲說著,實際上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能讓身旁的陸喃聽到。
陸軸倒是仔細將陳氏提的建議想了想,陶家作為最大的私營錢莊,陶家老大老三莫說娶個州府的兒子,就是朝中重臣都巴不得把兒子嫁進去呢。
「不妥不妥。」陸軸擺手拒絕。
這樣的世家太過於複雜,不適合她那沒心機的湯圓,倒不如嫁個小門小戶,有她這個做州府的娘撐著腰,嫁過去不管如何對方總不會虧待了兒子。
陳氏的建議被陸軸一口否定了,他頓時瞪了她一個滿眼,半賭氣似得說道:「那你說還有哪戶人家能配得上咱們寶貝兒?」
既然他都這麼問了,陸軸倒真把自己中意的幾戶人家說了說。雖然門第家業比不上陶家,但是人品家世都是極好的,娶了湯圓定不會讓他吃虧。
兩人這有說有量的架勢似乎是真的想今天就在這馬車上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陸喃聽的心裡發慌,攥著袖子的手是越來越緊。
直到兩人達成一致認為某個世家女的家世門第人品都不錯的時候,陸喃再也忍不住的沖陳氏說道:「我不嫁!除了我喜歡的人我誰都不嫁!」
陸軸看一向麵糰子似任你說什麼都不生氣的兒子突然發脾氣頂嘴了,立馬哄著他道:「你沒見過她,怎麼知道不喜歡呢?這感情不都是慢慢培養的嗎?」
陳氏倒是沒說話,看著兒子若有所思。都說知子莫若父,湯圓突然情緒這麼激動,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那你喜歡誰?」陳氏看著湯圓閃爍的眼神,皺著眉頭,聲音微冷的說道:「不管你喜歡誰,你都不會嫁給那個陶然的。她要什麼沒什麼,指什麼娶你照顧你?」
陸喃最不喜歡別人說陶然的不好了,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爹也不行,「我又不圖她東西,只要餓不著就行。」
一看他這倔強的態度,陳氏的脾氣就上來了,在陸府里一向還沒有人這麼當著面的頂撞過他忤逆過他的心思,頓時說道:「你是我兒子,我不同意你就別指望嫁給她!」
陸喃被他突然強硬的態度嚇的打了個哆嗦,從來沒跟別人爭吵過的他身子不自覺的發顫,紅著眼眶咬著嘴唇就是不妥協,「我不!」
一看這爺倆下一刻就要反目成仇似得,陸軸趕緊擋在陸喃身前坐下,將他拉到身後,伸手攬著陳氏肩膀安撫道,「有話好好說,別嚇著孩子。」
「嚇著他?」陳氏反笑,「他膽子可大了,我這個當爹的都快被他嚇著了!」
巧的是這時候剛好到了陸府門口,馬車停了下來。
陸軸沖著坐在一旁倔強的瞪著陳氏的兒子使眼色,讓他先回去。
陸喃抿著嘴唇,一聲不吭的下車轉身進了府。
看兒子走了,陸軸趕緊伸手撫著陳氏的後背替他把火氣順下去。
到底是在府門口,陳氏憋著一口氣,等回到屋裡剛坐下就跟陸軸說道:「你說這陶然除了之前收留過湯圓之外,還有哪一點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跟被那人灌了**湯似得呢?」
「這……」陸軸話還沒說完,陳氏就攔了她的話茬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他嫁給那個廚子的!」
「話也不能說的那麼滿……」陸軸明白兒子一旦認定就死不回頭的牛脾氣,當下小聲的嘀咕道:「也許那陶然真的還行呢。」
「還行什麼!」陳氏瞪了她一眼,「這陶然還在那陸縣呢,湯圓遲早會忘了她。」
說著說著陳氏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頭問陸軸,「你說這陶然既然還在陸縣,這都一個多月了湯圓怎麼還一心念著她呢?當初離開的時候,湯圓反應都沒有這麼激烈過……難不成、難不成那陶然也來了桃州?」
這個假設倒是讓陳氏猛的坐直了身子,「湯圓從來都是不出府的,如果那陶然來了,肯定是混進咱們府里來了!我想想,讓我想想——」
陳氏站起來不直覺邊走邊思索,隨後瞪大眼睛說道:「白案師傅!咱們府里就只有一個月前招進府里的兩名白案師傅最可疑!」
「你多慮了吧?」陸軸扶著他的胳膊,想讓他坐下來休息。
陳氏搖了搖頭,一把握住陸軸的手,皺眉道:「我的直覺一向很准。」
「再說你算算時間是不是太過於巧合了?」陳氏頭腦清晰的分析道:「湯圓剛回家時什麼胃口都沒有,頃兒就提出來招個白案師傅,從那以後湯圓可從來沒再不吃飯過。
在陸縣時頃兒就不贊同我的做法,對那陶然感覺還行,肯定是她幫陶然進的府!」
一想到這種可能,陳氏氣的直揪手裡的巾帕,「這個陸頃竟然幫助外人來害她親弟弟,回頭我非得狠狠說她一頓才行!背著父母做這等事,我倒要問問她,她讀的那些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頃兒做事一向有分寸,即使你猜的對,頃兒也不會害他弟弟的。」陸軸倒是覺得陸頃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從兒子女兒的態度她可以看出陶然定不會只是她夫郎口中那個無用的廚子。
陸軸這一開口維護頓時把陳氏所有的不滿和火氣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對付妻主陳氏態度自然和對付孩子們不一樣。
他紅著眼眶,捻著巾帕擦拭眼角,「照你這麼說頃兒不會害她弟弟,我這個親爹就會狠心害兒子了?那可是我懷胎十月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疙瘩,我能捨得害他嗎?」
陸軸最看不得夫郎哭了,頓時柔聲認錯,「你怎麼會害湯圓呢,我剛才那話可沒有這個意思,你別多想。」
經過陸軸好一頓的安撫陳氏才止住眼淚,說道:「我得看看那陶然是不是真在我們府里,要是她真在就一定要背著湯圓把她趕出去!」
陸軸心裡想你要是這麼做兒子說不定能被你逼得鬧起來,可她剛才實在是被陳氏哭怕了,當下也沒說什麼。
萬一說著哪句話讓他再一生氣,搞出什麼事情來豈不是更是傷湯圓的心。
這事刻不容緩,陳氏是說做就做,洗了臉凈了面收拾一番后,他派人看住湯圓找了兩個人守在他房門口堵著不讓他出來。
這要是光明正大的找人被那陶然發現后藏起來倒是難辦了。陳氏略微一思索就讓管家對外透露消息說湯圓今天去蘇府時從馬車上掉了下來,摔著了。
陳氏到底是個做父親的,這種類似於詛咒兒子的話他就點了一下,隨後至於要怎麼說才會讓人聽起來覺得摔得挺嚴重的就靠管家去渲染髮揮了。
陸喃在屋裡,這些話自然是傳不到他耳朵里,中途他想出去一次被門口的人攔了回來,說主君生氣罰他禁足一天。這理由聽不出一點問題,倒也真是陳氏乾的出來的,陸喃氣悶歸氣悶,卻沒多想。
管家的辦事效率倒是快,不要一下午的時間府里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事了,尤其是府里新來的兩個白案師傅,走到哪裡幾乎都能聽到這種少爺掉下馬車,摔得挺嚴重這事。
陶然本來做完牛軋糖包好就回屋等著湯圓過來了,只是這一等就是一下午,中間她出去一次,恰好就聽到坐在廊下休息的兩個小侍從在說這話。
「聽說少爺今天出門去蘇府,不知道怎麼的從車上掉下來了,碰巧又有別的馬經過撞了一下……」說話的這個侍從似乎是覺得不忍心說出口一般,竟只是搖了搖頭。
站在一旁廊柱后的陶然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就聽著另一個侍從問道:「少爺如何了你快說呀,這個時候還賣什麼關子,仔細我打你了!」
陶然還抱著一絲希望,豎起耳朵聽著。起初說話的那侍從繼續道:「聽說是一身血的被大人抱回府的,傷的可嚴重了。」說著指了指腦袋,神秘兮兮的說道:「有可能傷著這了。」
聽著這話,陶然只覺得猶如聽到晴天霹靂一般,驚的直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的停住腳步,心底一陣一陣的發涼,整個人猶如掉入冰窟窿里一樣,冷的真打顫,連說話都不利索,「怎、怎麼可能……」
可這陸府里就只有一個少爺,除了湯圓還能是誰!
陶然想也不想的轉身就往湯圓的住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