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下決心

咬人樹樹汁的解毒效果確實極好。

不到十分鐘，風雲手臂上的紅腫就全部消褪了，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不過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風雲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暴說得對，這一次走運，不代表下一次還有會這麼好的運氣。

貝向風雲點了點頭，突然快了步伐，越過了他，來到了暴的背後。

風雲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幫助他。

暴可以避開絕大多數有毒有害的植物，就算有漏網之魚，她也可以提前給他指出來。

感受到了貝的好意，風雲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不過他也感到一陣懊惱和沮喪。

堂堂男子漢一個，竟然如此沒用，淪落到需要一個小女孩保護。

一定要儘快變強。

風雲暗暗下決心。

此前他穿越到了炎蛇部落，儘管生活條件很艱苦，但是他並沒有太大的緊迫感。

此外，他心中還有一個誤區，認為只要自身武力強，就足夠了。

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出外狩獵，光有武力是遠遠不夠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一棵看似普通的小草，一隻不起眼的小蟲子幹掉。

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風雲開始集中注意力觀察負責開路的暴的一舉一動。

很快，他就有了不小的收穫。

他發現暴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蘊含深意。

森林中植物種類繁多，相互之間盤根錯節，根本就沒有現成的路可以走。

要想前進就必須披荊斬棘。

那些藤蔓和樹枝又都非常結實，要將它們劈開，開闢出一條路來是相當困難的。

暴手中的骨刀也不是很鋒利，至少遠遠比上風雲穿越前見過的刀具。

然而他只要輕輕揮舞掌中刀，一段段路就被開闢出來了，顯得非常輕鬆。

一開始他很不理解。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仔細觀察后，他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暴每一次揮刀都具有極強的目的性，務必取得最佳的效果。

他沒有將擋在面前的所有藤蔓和樹枝都砍斷了，相反，被他砍斷的藤蔓和樹枝其實是很少的。

被他砍斷的都是將它們相互糾纏的關鍵節點。

只要將這些節點打開了，它們自然也就分開了。

風雲對暴產生了由衷的欽佩。

擋路的藤蔓和樹枝那麼多，要想找到那些關鍵節點，並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隨著觀察的繼續，風雲對暴的欽佩之情不斷加深。

節點很多都處在藤蔓和樹枝交織體的深處，要想砍開它們，就需要讓刀穿過層層障礙。

難度極大。

換作風雲自己，要想達到目的，甚至必須將很多的藤蔓和樹枝先砍斷了。

暴卻沒有這麼做。

每一次他總是能夠敏銳地捕捉到合適的縫隙，將刀探進去，切斷節點。

同時，他還發現暴用的力量每一次都恰到好處，不大不小，剛剛夠將節點切斷，絕不多浪費一分一毫。

長度超過三尺的骨刀在風雲看來，就好似暴的胳膊的延伸，使用起來，如臂使指，靈活極了。

風雲之前一直不是非常清楚庖丁解牛是一種什麼的情形，現在他明白了。

這個時候風雲終於相信了巫說過的話。

暴曾經是部落中最好的戰士和獵人。

就憑他現在顯露出來的技巧，他很難相信部落還有誰能夠超過他。

這也讓他意識到巫對他的重視。

一定要將暴的本領全部學到手。

風雲給自己定下了目標。

除了是不想辜負巫的心意，也是他提高生存能力的必須。

隨著時間的推移，風雲漸漸發現暴動用的技巧遠遠不止開路那麼簡單。

在開路的同時，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隨刻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比如看到前方有鳥突然驚飛，或者有小動物驚慌逃竄，他都會立刻改變方向，避開。

在前進的過程中，暴還會留心觀察昆蟲。

如果發現一些植物的身上和周圍沒有任何昆蟲存在，他也會選擇繞開。

暴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除了風雲手臂被咬人樹扎了一下之外，什麼險情都沒有出現。

在森林中鑽了三四個小時，風雲已經氣喘如牛，汗流浹背了。

儘管有暴在前面開路，但是森林畢竟不是平地，加之他剛成為圖騰戰士不久，體質也沒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不過讓風雲慚愧的是，貝的表現居然比他好。

她僅僅是臉頰有些發紅，額頭上剛剛出現汗跡而已。

暴顯然聽見了風雲的喘息聲。

他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搖了搖頭，頗顯失望：「小子，你的身子也太弱了。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好操練操練你，免得出去被人笑話。」

雷聽了暴的話，看向風雲的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了同情。

他很清楚他口中的操練是什麼意思。

他曾經親身體驗過，那種經歷他再也不願意提起。

同時，他也暗自替風雲高興。

暴的操練雖然會讓人很難受，但是效果卻是一等一的。

他的資質原本不算好，現在他能夠成為部落中年青一代中最好的戰士和獵人之一就是拜他的操練所賜。

如果換作之前，風雲的心中也許還會有所抵觸，現在他卻巴不得儘快強大起來。

風雲抬頭看著暴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暴前輩，我一切聽你的安排。」

「好，非常好。」

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只要你能夠吃苦，我一定全力栽培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中途退縮了，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要是中途退縮了，一切任由前輩處置，絕無怨言。」

「這才像個男人。」

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前輩，前輩叫的挺生分的，你今後就和雷小子一樣，叫我暴叔吧。」

「暴叔。」

風雲立刻叫了一聲。

暴的鬚髮都白了，年紀比他大了很多，叫叔也不吃虧。

後來，有一次他和雷閑聊，才知道暴的年齡遠比他猜想的大得多。

都快九十歲了。

他會讓年齡比他小那麼多的風雲和雷叫他叔，完全是因為他的一個毛病——喜歡裝年輕。

「很好。嗯，我看你也有些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

暴顯然很滿意風雲的表現，笑容滿面。

風雲決定乘著暴心情好，解決一下口渴的問題。

早上出發的時候，暴不僅沒讓他帶食物，連水也沒有讓他帶。

現在他的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暴叔，哪裡有水？渴死了。」

「我早知道你渴了，要不你認為我為什麼會停下來。」

「這裡有水？太好了。」

風雲立刻四下尋找，但是映入他眼帘的都是密密匝匝的藤蔓和樹枝，一滴水都沒有看到。

「暴叔，這裡真的有水嗎？」

「當然有水啦，只有你看不到罷了。跟我來。」

暴沒有賣關子，示意風雲跟過來。

風雲跟了過去，心中依舊將信將疑。

他已經仔細觀察過了，周圍確實沒有水。

暴只向前走了不到一丈遠，就抬起手中的骨刀砍了過去。

風雲的目光跟著骨刀移到，發現它砍在了一根雞蛋粗的藤蔓上。

藤蔓表皮很光滑，顏色是灰色的。

嚓！

骨刀輕易地切斷了藤蔓。

下一秒鐘，風雲瞪大了眼睛。

一股清澈的水流從藤蔓的斷口處流了出來，就像打開了水龍頭。

「還愣著幹什麼。你不是渴了嗎？還不喝。」

風雲探出了手，捧了一捧，舉到面前，試探著喝了一小口。

水沒有任何的異味，相反還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比普通的白水好喝多了。

一口氣喝乾了手掌中的水，又捧了一捧。

他乾脆將藤蔓拉了過來，對著斷口直接喝。

喝飽了，他又用水洗了一把臉，從藤蔓中流出來的水才停止了。

風雲估算了，一根藤蔓中流出來的水至少二三十斤，儼然就是一處天然水源。

「暴叔，這是什麼藤？怎麼會有這麼多水？」

「水藤，大家都叫它水藤，至於它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我就不清楚了。」

暴想了想，又說道：「小子，你記住了，今後出來狩獵，盡量不要去水潭溪流喝水。」

「為什麼？」

「我們需要喝水，蠻獸也需要喝水，去水潭溪流喝水就很可能和它們遭遇，同時水中也會棲息一些蠻獸，很危險的。」

「暴叔，我記住了。只是這些水藤似乎不是很多，一路走來我也只看到兩三處，要是找不到怎麼辦？」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森林中能夠補水的東西多著呢。以後我會一一告訴你。現在你只要記住一點就好了。一個好的獵人在森林中是絕對渴不死的。」

一行四人都喝好了水，又略作休息，一刻鐘后，重新出發了。

這一次換作雷在前面開路。

好壞都是比較出來的。

之前風雲只是覺得暴很強，現在對比了雷的表現，才真正對暴的強有了一個具體認識。

從表面看，雷開路的速度似乎並不比暴慢多少，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和暴之間的差距其實是非常大的。

無論是節點的尋找，還是出刀的角度和力度，以及所達到的效果都相差甚遠。

暴一分力氣可以做到的事情，雷至少去要花掉三分，甚至更多。

似乎是為了讓風雲更加清楚明了，暴在雷開路的過程中，他不斷點評，重點是指出問題所在。

風雲立刻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之前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都豁然開朗了。

「等一等！」

在換作雷開路了大約一個小時，暴突然喊了停。

風雲、雷和貝都停住了腳步，一起向他看了過去，眼神中都是詢問之色。

暴沒有說話，向前走，越過了雷，蹲下身，輕輕弄掉了幾片枯葉。

風雲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他第一時間看到了樹葉下的情況。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印痕，應該屬於某種動物的，樣子很奇特，酷似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