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58.第58章

回到酒店已經快十一點了,簡帛硯的房間在里側,他經過溫淺房間,溫淺拿卡開門,回頭說了一句,「謝謝,晚安!。」

簡帛硯心裡發堵,不是滋味,兩人的關係沒回到從前,反而更疏遠了,溫淺進屋,門關上,簡帛硯聽見裡面一聲脆響,閂門的聲音。

他苦笑一下,靠在門旁,他就錯了一次,就不能回頭了嗎?他現在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溫淺喝了酒,沒有困意,睡不著,躺在床上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繼父溫慶林對她不好,養母季淑雲處處護著她,她有安然這個朋友,童年的生活不是太糟糕。

腦子裡亂七八糟,直到後半夜才睡,酒店四十層很靜,沒有一點聲音,醒來時,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今天是周六,她懶了一會床,起來刷牙洗臉。

她睡覺時,手機調成靜音,拿起手機一看,有五六個電話,除了一個是溫薄的電話,還有一個是羅勇的電話,都是沈國安的電話。

溫淺猜他一宿沒睡,看打電話的時間,八點多開始,他心挺細,沒有太早打擾她。

溫淺走到陽台上,回沈國安的電話,「沈伯伯您好!」

「溫淺,你剛睡醒?」

沈國安的聲音電話里聽著很蒼老,透過手機傳過來清晰的嘶啞聲,溫淺平靜地說:「昨晚跟同事聚,酒喝多了,起晚了。」

停了片刻,沈國安猶豫開口,「溫淺,你說過小時候有條裙子,能拿給我看看嗎?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你親生父母。」

溫淺驟然推開陽台上的窗子,新鮮的空氣進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謝謝沈伯伯,沈伯伯後天有空嗎?我拿給沈伯伯看。」

溫淺仰著頭,太陽的光線微微刺眼。

「我還在咱們昨天見面的咖啡館等你。」

「好,後天午休時間。」

溫淺跟沈國安結束通話,給羅勇掛電話,「你又有什麼線索?保姆找到了?」

「沒有,保姆暫時查不到,我又找到幾張沈夫人當年的舊照,我一會發給你。」

「你幫我查一下孫潔的活動,還有她經常出入的場所,跟她來往的那些人。」

「好,我現在馬上查。」

「你最好後天中午之前告訴我,我要見沈國安。」

「我盡量。」

羅勇說盡量,就能辦得到,羅勇很可靠,從不說大話。

早餐時間已經過了,溫淺不確定餐廳有沒有吃的了,想到三十九層餐廳看看,她跟后廚的人熟,看還剩什麼能填飽肚子的。

四十層小餐廳門口站著兩個服務員,一個女服務員看她走過來,恭敬地說;「溫小姐現在用早餐嗎?簡總出去前吩咐等溫小姐起來開早餐,怕擺早了飯菜涼了。」

簡帛硯這種強勢性子,有時心思挺細膩,溫淺進小餐廳,一會服務員端上早餐,大廚房特意給她留的。

昨晚她因為親生父母的事不痛快,現在煙消雲散,她現在有簡帛硯和聰聰父子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聰聰是她精神支柱,她絕對不讓聰聰像自己這樣不幸,她要爭取給聰聰一個完整的家,找回他三年來缺失的父愛。

溫淺吃飯時,羅勇發過來幾張沈夫人王慧的舊照,溫淺發現生母王慧每張照片都是穿的旗袍,王慧極適合穿旗袍,穿旗袍有種溫婉嫻靜的古典美,旗袍顏色素淡,花色淡雅,唯有一張穿著鮮艷的紅裙,大概她極少穿這種鮮艷的顏色。

她吃完早飯,回房間,打開電腦,在網上淘,找到兩款類似花色圖案的旗袍,下單。

周思甜一直纏著她逛街,正好她今天沒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她到周思甜的房間,周思甜一聽逛街,人立刻興奮,「溫姐,等我換衣裳,很快。」

這一很快,溫淺足等了半個小時。

兩人打的到國貿大廈,沿著步行街逛,步行街兩旁都是品牌服裝店,溫淺酒店房間裡衣櫥掛滿衣裳,一輩子都穿不完,鞋子幾十雙,還有搭配各種衣裳的包包,這些都是簡帛硯替她準備的,一直都是簡帛硯安排她的生活,她還從來沒送過他禮物。

溫淺就想給他買個禮物,他雖然什麼都不缺,她送他禮物不管貴重與否,是一份心意。

溫淺看見工藝品櫃檯,有賣各種很漂亮的杯子,有一對骨瓷咖啡杯,情侶對杯,造型獨特,不對稱,一高一矮,像一對熱戀中的男女,相互依偎,溫淺很喜歡,周思甜愛不釋手,「溫姐,我也買一套留著。」

「趕快找一個男朋友。」溫淺打趣說。

周思甜撇撇嘴,內心失落,「溫姐,我愛上了簡總,簡總愛你,我要能找一個像簡總那樣的男朋友多好。」

真不禁念叨,正當二人談論他,簡帛硯打電話來,「溫淺,你在哪裡?」

「我跟小周逛街,在世貿大廈步行街。」

「你等著,我接你。」

二十分鐘后,簡帛硯的車停在步行街口,溫淺和周思甜朝街口走來,周思甜提了幾個紙袋,還有兩個鞋盒子,兩隻手都沒閑著,溫淺一隻手提著一個盒子。

周思甜看見簡帛硯,剎那少女似嬌羞,簡帛硯下車接過溫淺手裡提著盒子,又接周思甜手裡的袋子。

周思甜坐後面,溫淺坐前面副駕駛位置,簡帛硯今天開銀色賓利。

簡帛硯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問:「什麼東西都沒買?」

「買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回去拿給你。」

簡帛硯笑說;「送我的?」

「送你的禮物。」

回到酒店,簡帛硯幫周思甜把衣物送到房間,然後跟溫淺上四十層,回到溫淺的房間。

打開禮物包裝,簡帛硯驚奇地看見是兩隻潔白的杯子,放在一起,像一對情侶,造型獨特很有美感。

溫淺說:「你知道送杯子是什麼意思嗎?」

不等他回答,她輕輕地說;「一輩子。」

簡帛硯舉著那個相對矮小的杯子,代表溫淺,「這份禮物,我喜歡。」

兩人拆開來,一人一隻杯子,簡帛硯說:「這樣不是分開了嗎?」

溫淺拿著自己的一隻杯子,含蓄地說;「以後有機會擺在一起,就完整了。」

簡帛硯拿著他那隻杯子,側頭瞅著溫淺,「你是說結婚後,他們才能團聚,放在一起了?你什麼時候答應結婚?」

「等等好嗎?帛硯,你父母不同意,我們擅自做主,婚後關係更僵。」

他深深地看著她,鄭重地握住她的手,「溫淺,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你是跟我結婚,不是他們。」

時機不到,她不想現在結婚,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軟語懇求說;「帛硯,他們是你父母,我們的婚姻希望得到他們的祝福。」

他深邃的眸像潑了墨,隱隱約約的不安,他越來越看不透她。

周日,旗袍改好了,裁縫鋪來電話,要她去取,溫淺乘公交車去裁縫鋪取旗袍,取回旗袍,剛邁步要上公交車,羅勇來電話,溫淺上車,站穩,羅勇那邊簡短地說:「孫潔平常跟幾個富家太太打麻將,去美容院,每周二到沈家辦的慈善孤兒院幫忙。」

溫淺嗤笑一聲,沈國安辦孤兒院,善舉還是良心發現?亦或者是作秀,孫潔去孤兒院肯定是作秀。

「好了,我知道了。」溫淺在公交車上,不方便講話。

溫淺回酒店時,簡帛硯今天有事,出去沒回來,她找出那條小女孩的公主裙,裝進一個紙袋裡,預備明天上班拿著。

簡帛硯半夜回來,站在溫淺房間門口,聽了聽裡面動靜,溫淺大概早睡了,他回自己房間睡覺。

周一上班,上午溫淺處理一些業務,中午衛奇接了一個電話,要出去,溫淺問:「有人請客?」

「大學同學。」

溫淺打趣,「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女同學。」

「初戀?」

衛奇笑而不答。

周思甜垂頭喪氣,「衛老師,寒城對你和溫姐是幸運之城,你們各自都找到另一半,就剩我什麼收穫都沒有。」

衛奇糾正,「我和她是過去的事。」

溫淺跟周思甜去員工食堂,吃工作餐,溫淺匆匆吃完,對周思甜說;「我出去有點事,下午可能不回來了。」

周思甜問;「溫姐,你去見朋友?」

溫淺笑笑,沒否認。

溫淺回了一趟辦公室,換上那件改好的旗袍,把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挽起,盤成髮髻,用翠玉簪固定住,取出裝裙子的紙袋,提著走出去。

溫淺走進電梯,想沈國安大概早到了,他要確定自己是不是他丟失的女兒,確定了他要認自己嗎?她跟他來個父女相認感人一幕,溫淺看見電梯不鏽鋼鏡面里,比金屬還冷的笑容。

咖啡官靠窗的位置,沈國安坐著看著窗外,溫淺橫穿馬路朝對面走來,溫淺穿著一件月白緞旗袍,他恍惚,彷彿時光倒流。

突然,一輛轎車闖紅燈,擦著溫淺身邊沖了過去,沈國安頃刻間嚇得魂飛魄散,眼前一花,待看清溫淺沒事,他一身的冷汗,溫淺走進來時,他才醒過神來。

溫淺走過去,沈國安坐的位置窗戶射進來陽光,沈國安臉色虛弱的蒼白,溫淺有點驚訝,沈國安待溫淺坐下,說:「現在年輕人開車太快了,過人行道時也要加小心。」

溫淺恍然明白了他臉色為什麼看上去那麼難看,剛才那輛車差點撞到自己,心不由軟了那麼一下,「沈伯父,我看你臉色不好,沒休息好?」

「我沒事。」

溫淺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上,從裡面拿出一條疊的工工整整的裙子,沈國安接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裙子,鋪在桌上,手指輕微顫抖地撫摸那條公主裙。

他事先有心裡準備,還是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己,他抬起頭,閃著淚光的眼睛卻對上涼涼的視線,沈國安心倏忽一沉,嘴角抽搐幾下,「我如果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你願意認他們嗎?」

溫淺朝後一靠,冷漠地說:「沈伯伯,如果在我小時候找到親生父母我會很高興,現在相認不是太晚了,他們能彌補我失去的嗎?」

咖啡館里沒打開空調,溫度比較高,沈國安卻感到周身冰冷,散發著寒氣,像寒冬臘月天,從頭涼到腳,沒有一絲熱氣。

兩個人都不說話,良久,溫淺才輕輕地說;「對不起,沈伯伯,你昨天問我小時候的生活,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經歷,剛才情緒有點失控。」

沈國安看著她,竟有點可憐巴巴,「你小時候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嗎?」

「我小時候成績優秀,我想要我爸給我開家長會,我小時候看見別的同學爸爸來接,想有一天我爸爸能來接我,我小時候學校開運動會,短跑第一,我想我爸爸能來看我,我小時候演齣節目,想能像別的同學,爸爸媽媽拍照,我小時候想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牽著爸爸媽媽的手…….」

溫淺平淡的說著,當年卻曾有過這些幻想,如今再說起,已經雲淡風輕。

沈國安低下頭,許久也沒說話。

「沈伯伯,你女兒小時候,你經常在她放學時去接她吧?我真羨慕你女兒有您這麼好的爸爸。」

溫淺唇角飄過諷刺意味,沈國安低頭沒看見。

沈國安慢慢抬起頭,看著溫淺,溫淺讀出愧疚、心痛,「你有特別喜歡的或者是想要得到的東西嗎?」

「我小時候,喜歡跳舞,家裡沒錢報舞蹈班,我喜歡彈鋼琴,家裡沒錢買鋼琴,我喜歡看書,家裡沒錢買書,我想穿漂亮裙子,只能站在商場櫥窗外看,我想吃生日蛋糕,太貴了……..」

沈國安熱切地問;「那你現在還想學跳舞和鋼琴嗎?還想穿漂亮裙子和吃生日蛋糕嗎?」

噗嗤一笑,溫淺忍不住說:「沈伯伯,我今年二十七歲了。」

過去的永遠無法彌補,她說得對,沈國安悲哀地想。

正當沈國安痛苦沮喪,心情低落,溫淺突然說;「沈伯伯,聽說您義舉辦了一個孤兒院,我想買一些書給孤兒院的孩子送去,我沒有太多的錢,一點心意,沈伯伯別嫌棄。」

沈國安急忙說:「好,我替孤兒院的孩子們謝謝你,你心地善良,我們現在去買書。」

簡帛硯的車朝世拓停車場開去,看見馬路對面咖啡館里走出兩個人,一個是沈國安,另一個……簡帛硯減速,看見溫淺進了沈國安的車,車開走了。

溫淺跟沈國安走得很近,簡帛硯不覺煩悶,他打電話給溫淺,「你在哪裡?」

「我有點事。」

「什麼事,用不用我陪你去?」

簡帛硯故意問。

「不用,帛硯,一點小事。」

「我在酒店等你吃午餐。」

「帛硯,我吃過了。」

「告訴我你去哪裡?」

簡帛硯語氣不善,溫淺跟沈國安在一起,他莫名煩躁不安。

「我去書店買書,帛硯,有事回去說。」

溫淺講完電話,沈國安說:「帛硯的電話?」

溫淺嗯了聲。

「帛硯的父母同意你們的婚事嗎?」

溫淺垂眸,「我這樣的出身,哪裡配帛硯。」她聲如蚊細,「您女兒沈茜說得對,我太不自量力了,我這種沒有家教的下等貨色不配帛硯。」

沈國安握住方向盤的手一抖,車輪朝旁邊滑了一下,蹙眉,「小茜是我太嬌慣,性子太跋扈,誰說你是下等人,簡家沒理由瞧不起你,看低你。」

溫淺感激地看著沈國安,乖巧柔順,「沈伯伯,不怪她們瞧不起我,念高三的時候,我有個堂弟跟我一個學校,放學等我一起回家,我嬸找到學校說我勾引堂弟,我繼父不問青紅皂白打我,我養母氣病住院了,我高考成績沒考好,老師很替我惋惜。」

「你那個嬸娘的兒子是做什麼的?你叔叔是做什麼的?」沈國安帶著三分怒氣。

「我叔嬸普通工薪階層,我叔的兒子大學畢業沒找到工作,我嬸處處提防我,嫌棄我家窮。」

沈國安冷笑,「這種家庭也配嫌棄你。」

溫淺天真地說;「沈伯伯別這麼說,這樣人家我都高攀不上,何況是簡家。」

沈國安試探地,「你長得很像我過世的妻子。」

「您妻子活著的時候一定很幸福,沈伯伯你很愛她是嗎?」

車身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溫淺慣性身體前傾,車停下來,溫淺看眼沈國安,沈國安臉色很差,溫淺故作緊張地問;「沈伯伯,您怎麼了?生病了嗎?我送你去醫院。」

沈國安搖頭,「我沒事。」

「我開車,沈伯伯您休息一下。」

溫淺下車,走過去,扶沈國安,沈國安神情有幾分感動,「我沒事,沒事。」

「沈伯伯,我能開車。」

兩人調換位置,沈國安坐上副駕駛位置,心中五味雜陳。

溫淺邊開車邊想,孫潔每周二去孤兒院,她跟沈國安周一一起去孤兒院,孫潔一定能知道,你欠的債,我要你一點點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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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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