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姑娘長點心吧

對於許糖說的自己的事情，顧思明沒有給什麼意見，他只是作為老鄉，也作為沒有掉馬的顧叔叔，更作為朋友，提醒許糖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話，尤其是沒有見過面只在網路世界中認識的男人。

許糖記下了，而且她覺得她對南楂還沒到那種非得見面的地步，於是這位南楂同學不提見面，她更不會主動提。

南楂發信息說要跟她見面，是要聖誕節的時候，許糖糾結的都要把手機給扔了了。

許糖想，這時候見面幹嘛？南楂曾經問她願不願意當他女朋友。那時候許糖覺得兩個人就只在網路上聊聊天，沒見過面，電話只打過兩次，她甚至都想不起他的聲音，雖然見過照片，可對方沒有見過自己的照片啊，說什麼交往怎麼都讓許糖覺得不靠譜。

可她最後答應見面了，不管怎麼說，聊了個把月了，又是同校的學生，見個面什麼的不為過，好吧好吧，許糖承認，對這個南楂同學印象還不錯。

許糖上完課在B區買了瘦肉丸和兩個鹹菜餅一邊吃一邊去籃球室打掃衛生，晚上她有選修課，就不打算回宿舍了。

到了籃球室鹹菜餅已經吃下肚一個了，許糖找個位置坐下，開始吃另一個和瘦肉丸，正吃的帶勁，顧思明坐在了她旁邊。

「今天吃的挺少。」他說。

「已經吃下一個鹹菜餅了。」許糖一口吃著鹹菜餅一口吃著瘦肉丸。

顧思明看著她，不禁咽了口口水，站起身：「我去吃飯了，拜。」

許糖說：「你沒吃飯啊？」

「這才五點半。」

「你看起來每天好忙，聽人說大三課程很輕鬆的啊。」許糖輕輕皺了皺眉。

顧思明看著她，心裡說，因為除了學業之外我還有漫畫師的身份啊。他又不由的想到，要是眼前這個糖塊知道自己就是顧叔叔，她會什麼反應？

震驚？尖叫？嚇到？再或者沒什麼反應？顧思明在腦子裡想了一些詞語，最終只是輕輕嘆息，最好還是不讓她知道。至少，現在不讓她知道。

許糖的瘦肉丸吃光了，她喝了兩口湯水，問：「你怎麼還沒走？」

顧思明說：「我只是在思考晚飯吃什麼？」

「那麼多好吃的，只要有錢，還怕吃不到？」許糖晃了晃手裡還剩下幾口的餅：「要不要吃？」

顧思明黑線：「誰要吃你剩的？」

「我吃啊。」說完許糖三口兩口就吃下了肚。

顧思明：「……」看著許糖掏出紙巾擦嘴巴擦鼻涕的樣子，又嫌棄的皺了皺眉，嘆氣說：「我走了。」

許糖點頭：「嗯。」然後把吃剩下的垃圾一收拾，叫住顧思明：「老顧，幫我扔到門口垃圾箱，謝啦。」

顧思明蹙眉，又嘆氣，接過來拿著走了。

籃球室內慢慢的又安靜下來，許糖把籃球室拖的噌亮，很滿意的瞧了瞧，對著還在打掃觀眾席的四位同胞說再見，把拖把放好，背著書包，準備去教學樓上選修課。到了教室的時候，她有點來早了，找個位置坐下，便拿出手機玩，因為無聊便和南楂聊起天來。

沒多久，她旁邊坐下一個同學，許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呆住，然後訝異道：「老顧，你怎麼在這？」

顧思明說：「上選修課啊。」

許糖更呆，更訝異：「你大一大二沒上選修課嗎？」

顧思明聳聳肩：「光顧著忙別的事情了，選修課沒有修滿，今年再不修滿，明年更忙，再不修滿的話，畢業就麻煩，趁著現在還算輕鬆，把課上完吧。」

許糖呆愣愣的看著顧思明，收了收訝異的表情，說：「我們家鄉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白天搖了著串四方，晚上點燈補褲襠。你啊大一大二不好好學習，大三大四就要頭疼了。」

顧思明笑：「你怎麼知道我沒好好學習？」

許糖頓了頓，突然想到顧思明好像是得過什麼國家獎學金，她皺皺眉，問：「老顧，你得過獎學金對不對？」

顧思明淡淡的「嗯」了一聲，問：「你剛剛跟誰聊天呢？呲牙咧嘴的。」

許糖笑罵：「誰呲牙咧嘴的了？那叫笑！」

顧思明挑挑眉，坐在那沒再吱聲了。許糖跟著沉默幾秒，低聲說：「老顧，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麼事？」

「你別跟我坐一塊兒啊。」

「為什麼？」顧思明一臉茫然。

「你長得這麼突出，跟我坐在一塊，容易讓人誤會。」許糖說完咳嗽了一聲。

顧思明皺皺眉，明白了，特淡定的來了一句：「謝謝你誇我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許糖眉頭一皺：「你怎麼還不去其他地方坐著？」

顧思明說：「這不是偶像劇，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大家不會注意我們的。」

許糖：「……」

好像有道理，於是，許糖不再吱聲了。低頭繼續玩自己的手機，這一次顧思明瞥見了，許糖正在刷微博，而看的就是【顧叔叔】的微博。

顧思明在一旁沉默著，眼睛偷偷瞅著，許糖跟他聊顧叔叔的時候，他該應的應，不該應得就裝傻，總之，小馬甲唔得嚴嚴實實的。

其實就算他的小馬甲稍微露出一點馬腳，以許糖的腦子，她也猜不出他就是顧叔叔，因為認識這麼久，顧思明有意無意說漏過，而且他新畫的漫畫人設初圖，許糖見過，他更在微博里發了一張人設圖，沒想到許糖居然沒有看出來，是的，這可讓顧思明見識了許糖過目就忘的功夫，厲害。

老師還沒來，許糖覺得無聊，就掏出糖吃，還扔給顧思明一塊，兩人剛把糖吃進嘴裡，老師就來了。似乎都沒有把糖吐出的意思，不過，老師在點完名之後，咳嗽了一聲。

「雖然咱們這個是選修課，但是課堂上還是禁止情侶之間有什麼小動作，當然，也不許吃東西，比如口香糖，糖之類的……」

顧思明和許糖：「……」

顧思明面無表情依舊默默吃著糖，而許糖直接把糖給咽下了肚子。

第一節課下課，許糖說：「嚇死我了，還好是硬糖，我直接吞下肚。」

顧思明覺得好笑，無聲笑了笑。

許糖說：「你的糖呢？」

「還差一點就吃下肚了。」

許糖嘖嘖嘖：「老師都說咱臉上了，你可真厚臉皮。」

「老師說的是情侶。」顧思明淡淡道。

許糖：「……」真不該給他糖！可惜了我的糖了！

……

許糖覺得自己是傻逼中的傻逼，就因為和一個異性在網上聊天，對方說幾句甜言蜜語的好話，提過追求自己的話，就讓自己迷迷糊糊的，所以，她不吃虧才怪！

許糖被氣哭是聖誕節的前兩天，她別說爆粗口了，砍了這個叫南楂的心都有了。簡直是無恥……無恥這個詞形容他都是侮辱這個詞！

許糖氣的腦子都空白了，罵詞都想不出合適的了，因為她長這麼大真沒見過這麼差勁噁心的男生，簡直是把她接近二十年吃的飯都吐了出來！

噁心！忒噁心！真是活見久系列！許糖覺得她這輩子遇到了最噁心的異性！

拖著地的許糖氣的手都打哆嗦了，眼淚嘩嘩的一直掉，忍也忍不住，實在太氣憤，太憋屈，可又不想對其他人說。

因為事情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自己也有錯，誰讓自己發賤來著，仔細想想，自己也挺噁心人的！

許糖越想越氣悶，最後索性把拖把一扔，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籃球室里沒人，她更放聲哭了起來。

坐在觀眾席某處的顧思明，聽見許糖的哭聲，先是一愣隨後眉頭一皺，盯著坐在地上哭的近乎崩潰的許糖，看了一會，暗暗嘆了口氣，心說，就當我日行一善吧，便放下手裡的畫筆，站起身朝許糖走去。

許糖坐在籃球室地板上哭的正傷心欲絕，看見顧思明來了，止了哭聲，淚眼汪汪的看了他一眼，忙抬手猛擦淚水，想假裝沒什麼事，可是實在太難受，假裝都假裝不起來。

顧思明在她面前停住腳步，而後蹲下，問：「怎麼了？」

許糖哽咽著說：「累得。」

顧思明挑了一下眉，看了看這籃球室的地板：「嗯，這麼一大塊地方，拖起來確實累。」

許糖吸了吸鼻子，又擦擦淚，低下頭沒回話。

顧思明坐下，看著她，又問：「要不下學期你就別申請這樣的地方了。」

許糖抽噎著說：「這樣的地方錢多。」

顧思明皺皺眉頭，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嘆了聲氣。

許糖不知怎麼，眼淚又嘩嘩的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她低頭硬憋著，可還是發出悶悶的哭聲，甚至哭的肩膀直顫。

空曠曠的籃球室只有許糖悶悶的哭聲，確實叫人聽著心疼。顧思明抬手，輕輕的揉揉她的頭髮：「你到底怎麼了？」

許糖不肯說也不肯抬頭，只是搖搖頭。

顧思明無奈，看著許糖，覺得這丫頭一哭，還真怪可憐的，既然她不肯說，那就安靜的坐在這陪著她吧。

過了好長一會，許糖的哭聲才慢慢停下來，她抬頭問：「你怎麼沒走？」

顧思明看著她哭紅的雙眼，說：「哦，坐會兒，這兒挺舒服的。」

許糖蹙眉，沒再回話。

又過了一會，許糖打破安靜，說：「老顧，你覺得女生因為異性的甜言蜜語，又因對方說喜歡自己，就失去理智，還自我感覺良好，甚至心裏面還挺高興，可最後卻被人玩弄了……」說著吸了吸鼻子，又難過了。

顧思明聽著，說：「嗯，然後呢？」

「然後……」許糖哽咽：「你會不會覺得那個女生噁心？會不會認為活該？」

顧思明搖頭，說：「噁心的難道不是那個男的嗎？」

這話說到了許糖心坎里，點頭：「對對對，那個男的最噁心，簡直是世界無敵第一大噁心男！」

顧思明點頭，問：「你被人玩弄了？」

許糖一愣，忙否認：「沒有，不是我。」

「那個男的是你上次說的跟你網聊的我們學校的學生對嗎？」

「不……不是我的事……」許糖說完泄氣似的嘆口氣，皺皺眉，坦白：「嗯，是的，我被人捉弄了，我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

顧思明沒說話，只是坐在那安靜的聽著。

等許糖說完，他明顯對許糖口中的這個南楂感到嫌惡，說：「這樣的男生真爛。」

許糖悶悶的「嗯」了一聲。

「既然是這麼差勁的人，你幹嘛為他這麼傷心？」

「我哪有為他傷心，他媽的他根本不配好不好！」許糖忍不住爆粗口：「我只是哭自己不長心！」

「嗯，所以，以後長點心吧。」

這句話讓許糖眉頭皺的更深，下意識的哼了一聲，悶悶的說：「長這麼大沒談過戀愛，猛然有個人說追求我喜歡我，還經常跟我聊天，跟我說晚安，還……」說著咬咬嘴唇：「還說我可愛，我……難免會心動嘛。」說到最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顧思明很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說「嗯，說的也對，尤其是你這種小女生，最好騙了。只要稍微說點好話，誇上幾句，就很容易上鉤。」

許糖惱：「你到底是安慰我還是損我呢？」

顧思明挑眉：「我可沒說安慰你。」

許糖氣結，咬著下唇瞪著顧思明。

顧思明摸摸鼻子笑了笑，咳了一聲，然後認真道：「許糖，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男人這種生物，再沒有深入理解，真的不好下結論，通常情況下，男人沒幾個好東西。」

「你也不是好東西？」

顧思明頓了頓，說：「好像……反正不會這麼差勁，至少我不會欺騙女孩的感情，更不會有了女朋友還在網路中跟其他異性說些曖昧的話。」

許糖鬱悶的舒了口氣，說：「顧思明，這一次的教訓，我算是記住了，以後再也不隨隨便便把聯繫方式給陌生人，更不會隨隨便便相信男生的話。」

「嗯，記住就好。」顧思明說著納悶起來：「你說你居然對一個網路中的人動心，卻對我這麼一個大帥哥無動於衷，我說你是不是傻？」

「啊？」許糖呆了呆，看他一眼，撇撇嘴，手玩著自己的雪地靴的毛毛，說：「因為你太帥了啊，我哪裡敢動心。」

「……哦，這樣啊。」

「嗯。」

隨後，兩個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許糖覺得自己的臉**辣的，就跟要著了一樣的。

顧思明似不在意，咳嗽了一聲，換話題：「你拖完地了嗎？」

許糖皺眉：「沒有呢。」

「天快黑了，我幫你拖吧，拖完地回去。」顧思明說完站起身。

許糖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說著也站起身，卻因坐太久，腿腳有點僵硬，一下子差點又跌回去，顧思明慌忙抓住了她的手。

許糖就跟觸電似的，飛快抽回手，踉踉蹌蹌站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又抓抓自己的頭髮：「那個……謝謝啊……那我拖這邊，你……拖那邊。」

顧思明沒說話，邁著大長腿拿拖把去拖地了。

拖完地，回去的時候，顧思明突然很嚴肅的說：「成長的路上難免遇到渣男，你就當被瘋狗咬了，不需要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