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本故事純屬虛構
初冬的某日,顧思明來許糖家,不知對許糖的父母說了些什麼,等他走後,許媽媽就跟許糖促膝長談。
許糖聽了好長一會,才明白,這是勸自己別顧慮那麼多,大大方方跟顧思明回家,然後趁早領證,最後住到城裡。冬天來了,農村沒地暖,暖氣也不如城裡的熱,許糖每年最難熬的就是冬天,所以,他們打著「對許糖好」的旗幟,讓她狠狠的「自私」一次。
許糖坐在那,呆愣愣的聽著,突然好想放聲大哭,再或者恨不得大叫大罵一番,才能心裡痛快。
他願意,這就不叫禍害。
他心甘樂意的,我們又沒逼那孩子。
我們能陪你的時間都是短暫的,只有找個伴才是正經事。
你覺得就你這樣的狀況,即使孤獨終老也是難啊,找個人陪伴是最好的……
人不能不結婚的,人得結婚……
……
許糖想著這些話,她的心難過的如同撕裂一般,對,她也想,人都是自私的,遇到了傻子,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順了大家的意,這樣也沒這麼多事了。
可她不能啊,她良心過不去啊。
她幻想中的婚姻不僅僅是對方無條件的愛她照顧她,同時,她也能照顧對方……
有個美好的詞怎麼說來著?
——相濡以沫。
好吧,許糖承認,她有些詞窮,她覺得其他人不懂她,顧思明應該懂得。
許糖給顧思明打電話,她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連許糖自己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顧思明安靜的聽著,他覺得心臟就好像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喉嚨里也如同被一團棉花噎著。
許糖說完,就靜了下來,她輕輕舒了口氣,那塊悶在她心裡的大石頭彷彿消失一樣。她想,顧思明應該明白的。
等了一會,顧思明那邊沒有任何動靜,許糖皺皺眉,問:「你睡著了?」
顧思明定了定神,情緒稍作穩定:「沒有……」
「對我的話,你應該明白吧?」許糖又問。
顧思明喉結上下動了動,沒說話。
許糖又等了半分鐘,見顧思明還是沉默,她說:「那你好好想想,我有點累了,就……」
「許糖……」顧思明打斷她的話,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悵然一笑:「我真覺得……你想的太多了,想的也太遠了……我們倆就這樣……」
「走一步算一步?」許糖沒等他說完,搶先的問道:「你覺得我想的太多太遠?」說著苦澀的笑了笑:「顧思明,你那麼聰明,我的意思你肯定明白。」
聞言顧思明嘆口氣:「許糖……」皺了皺眉,這時候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只好又喊了聲許糖,聲音有點發抖。
許糖應著,輕輕的掛斷了電話,她覺得她需要吃一顆糖來壓一壓心裡這份苦。
聽著手機的盲音,顧思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胸口悶悶的,喉嚨里噎的有點喘不過來氣。
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畫也畫不下去了,突然想抽煙了,站起身找了一圈,才發現家裡根本沒有煙,因為他壓根不抽煙啊。
顧思明苦澀的笑了笑,看到桌子上有糖,他便抓了一把,可是一顆兩顆三顆吃下肚,卻還是覺得苦,覺得心裡堵得慌。
而許糖側身躺在床上,嘴裡吃著糖,床邊全是吃過的糖紙,臉上除了淚水還是淚水。
她難過的想,她一定是買了假糖!
氣的許糖都忍不住爆粗口了,他奶奶的,假糖絕對的假糖!
顧思明去了樓下買了包煙,長這麼大,這不是第一次抽煙,小時候跟著兩個哥哥,抽過一次,嗆得臉紅脖子粗的,現在他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可抽了一口還是給嗆著了。
嗆得咳嗽了好幾聲,甚至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顧思明摸了摸這淚,呆了一瞬,隨後笑了起來。笑的跟個傻逼似的。再然後笑著笑著就又掉了幾滴眼淚。
艹!顧思明低罵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掐滅手裡的煙。他坐在那許久。
顧思明想,許糖啊許糖,你活的這麼明白乾嘛?你幹嘛非得找這樣的不痛快啊,你這麼樣叫我心裡很迷茫啊……
顧思明知道許糖的倔強,他抓了抓頭髮,對下一步怎麼做,真的是一點頭緒沒有。
因為他真的迷茫了,其實一直都在迷茫,只是他覺得只要許糖堅持,只要許糖樂意跟著他,剩下的他就沒那麼怕了。
什麼許糖站不站的起來……
什麼許糖的病發展的會更厲害……
什麼以後要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生活到老……
什麼不能要孩子……
什麼外界的指指點點……
什麼父母那邊的壓力……
什麼什麼……
他都不怕,只要許糖在,只要那個人心無旁騖簡簡單單跟自己一塊,任何難關任何不好的可預知的狀況他都不怕不迷茫……
可眼下許糖那邊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她在害怕,她非常害怕。
許糖說她討厭成為別人的負擔,太討厭了,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受累,而她卻無能為力改變現狀讓她扎心一般的難受。
許糖說那種感覺讓她很絕望,絕望到讓她懷疑自己來到這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許糖說顧思明,你能明白我的,你得明白我的……
顧思明想著許糖的話,心底那份苦,那份迷茫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