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防盜中,v章購買比例沒達到30%的,要過三天才能看到正文雲照不以為然,今天要做的事很多,她不能馬虎,冷一冷,更精神些。
喜鵲給她遞毛巾時,擔憂道:「小姐,我昨晚問過宋媽媽,她認識個不錯的道士。」
「道士?什麼道士?」雲照擦了臉上的水珠,回過神來,轉身瞧她,「你以為我撞邪了?」
喜鵲被盯得畏怯:「不、不敢,就是害怕。」
雲照噗嗤一笑:「我不罵你,我可喜歡你了。」
這話發自肺腑,不明所以的喜鵲驚得手中木托盤摔落在地,她真該去請個道士才對。
不過雲照心情甚好,下人看出來了,雲家長輩也看出來了。自從初一以來,雲照全身都似陰雲滿布,家裡人重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這會見她心情頗好,雲夫人想不出其他的,便輕聲問道:「是不是同陸家公子和好了?」
「還沒。」雲照又添了一句,「不過也快了。」
長輩立刻鬆了一大口氣,雲照見他們如此,心頭微頓,低聲:「讓奶奶和爹娘擔心了。」
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祖母爹娘也跟著她一起難過來著,光顧著自己生悶氣,以為天底下就自己最難過,實則爹娘說不定比她還要難過,她真是沒心沒肺。
用完早飯,老太太就道:「雲兒,今日看著天氣不錯,等會你陪奶奶去萬山寺上香吧。」
雲照哪裡會去,也不願祖母去,畢竟山上有惡徒,萬一出了錯,害奶奶出事怎麼辦?她轉了轉眼,說道:「奶奶,不是說寺廟在早上靈氣最盛嗎,等我們準備好了,爬個百八十階梯都晚了,倒不如明早早點起身,我再陪您去。」
雲老太太詫異孫女竟願意早起登山了,心下高興,又道:「難得雲兒有興緻,不過明日奶奶要和你萬奶奶去喝茶,改日吧。」
雲照笑笑應聲,雖然知道自己能攔住奶奶今日去拜佛,但想到能避免不必要出現的危險,她的心還是安穩了些。
她看了看時辰,之前陸無聲都是巳時出門的,那還早,她還能做點其他事情,比如……宋有成的事。
宋有成跟自己一樣,都出身商戶,家境殷實。家中主要經營瓷器和漁場,跟雲家還有生意往來。因她的關係,這幾年雲家也照顧了宋家不少生意,比如雲家茶園摘茶烘焙后盛茶的陶瓷罐子、雲家的酒樓所用器皿以及每日大量所需的魚,都是跟宋家所買。
雲照為人豪氣,對陸無聲好,連帶著對他的朋友也好,可她沒有想到,竟是交了個白眼狼朋友。想到這,雲照就咬牙切齒。
等母親陪祖母去了院子里賞花,她便隨父親一起出門。雲老爺見她同自己一起出去,笑道:「雲兒也要出門么?」
「嗯,不過有件事我想跟父親說。」
「何事?」
「生意上的事。」
雲老爺立刻露了詫異,將她上下打量幾眼:「雲兒什麼時候對生意上的事感興趣了?」他說著又有些歡喜,「昨晚你娘親還跟我說,雲家就你一根獨苗,這家業日後得你繼承,可你成天就知道玩,家裡的事也不管。本來……」
雲照聽得都覺臉紅了,見父親頓住,心裡癢得很,問道:「本來什麼?」
雲老爺微微笑道:「本來我們還想,等陸家少爺做了我們的女婿,就有人能管住你了。就算管不住,家裡的生意也有人打理。所以你和無聲鬧彆扭,我們也沒少愁,如今見你恢復了精神氣,爹也放心了。」
都說世上沒有不疼子女的爹娘,不知爹娘竟這樣操心的雲照鼻子微酸,笑笑說道:「我們不會有事的,爹爹,我會將陸無聲抓過來當您的女婿的,不要著急。」
雲老爺聽得一愣一愣,女兒膽大他是知道,但沒想到這麼大膽,不由朗聲大笑,果真是雲家的女兒,他說道:「直率是好,但這話可別讓別人聽見了,尤其是陸家公子,爹爹怕他被你嚇走。」
「他才不會。」雲照嘀咕一聲,臉更是紅如熟棗,自己都窘迫起來,只能偏頭笑了笑,又道,「爹爹,其實我和陸無聲斷交,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雲老爺見她像是要跟自己說緣故,只覺得意外,女兒性子雖直,但自己的事是從來不跟他們說的,尤其是不好的事,都是自己憋著,哪裡會找他們談心。可如今因為陸家公子的事,她卻願意說了。
雲老爺倒是高興,覺得女兒這口鍋總算是找到合適的鍋蓋了,不會一沸騰就撲哧撲哧地往外冒泡,顯得人浮躁。
「雲兒說罷,爹爹聽著。」
&&&&&
日光明媚,但寒風未消,置身日下,暖意剛在身上聚集,就被冷冽的風吹散了。
陸無聲站在家門口,只聽見阿長輕罵一聲「馬夫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就見他跑到馬廄去催人。不過片刻,他就看見對面巷子的地上映出一條人影來,衣袂飄飛,但因日光斜照,照得投影像個小胖墩。
——影子再怎麼胖,在他眼裡,也是一抹倩影。
他盯看半會,掂量了下自己這麼走過去和她正面相對她會不會尷尬,想了想,還是想見她。
想罷,他提步往那邊走去。
離那影子還有四五步時,忽然那牆后探出個腦袋來,兩根辮子傾斜而落,配著精緻面容,像個漂亮的瓷娃娃。
他頓住步子,默默看她。
雲照見到他的一剎,心頭也是立刻衝到了嗓子眼——活生生的陸無聲,就在她的眼裡。
幾乎是這瞬間,竹林中滿身是血的陸無聲、以一敵十的陸無聲、寧可戰死也不丟下她逃跑的陸無聲,像旋轉花燈一樣在她腦海里飛快轉著。
「陸無聲……」雲照喚了他一聲,該死,她又想哭了,她發現自從自己回來后,就變成了個哭包。
對他了解得越深,雲照就越覺得虧欠他。
大概老天爺讓她回來的用意,就是為了彌補兩人之間的遺憾。
那十年中,她有意無意都能聽見身處邊塞的陸無聲的事。智勇雙全、胸有韜略、殺敵立功,每一件事都被稱之為傳奇。
別離十年,她卻一直在留意他的事,哪怕分開十年,她也沒有忘記過他。
陸無聲見她眼睛越發的紅,像是要落淚,三步上前,將她堵在牆上。雲照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道:「陸無聲。」
「嗯?」
雲照又眨巴了下眼,抬眸瞧他:「我心悅你。」
「……」陸無聲當真被她嗆了一口,白凈的俊氣面龐被紅染料潑染一番。
雲照見他尷尬,逗得咯咯直笑,殊不知她自己的臉也紅頭了。她墊腳又道:「我是認真的。」她怕他被嚇跑,抓了他的袖子,語氣也少了插科打諢的模樣,「陸無聲,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那麼任性,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了。」
他如今還活著,但之前刀劍削骨穿心的痛,卻是真實的,雖然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雲照也不希望他知道。
陸無聲對她的感情她覺得無論重來幾次都是一樣,她卻不同,若說每次都是一加一加一的感情疊加,那她現在已經給他加到一千分一萬分了。
陸無聲輕嘆一口氣:「云云,我看不透你了。」
「是覺得我來道歉很奇怪是么?是覺得一個能對你寫下那種絕情書的人這會又跑來說喜歡你覺得不可思議是么?」
陸無聲沒有否認,她的確很奇怪。
「那信不是我寫的。」雲照定定看他,手抓得更緊,都要將袖子擰出褶子來了,「我沒有寫那封信,是有人在挑撥離間我們。」
陸無聲愣神,雲照從腰間摸出封她在半夜苦找了半天的信,放在他的手上:「你看看。」
陸無聲心有困惑,低頭一瞧,見了信封字跡,頓時面有詫異:「我寫的?」他低眉想了想,「我何時給你寫過情話信箋……」
雲照瞧他一眼:「別想了,沒寫過,從來也沒寫過。」
她的好友姐妹們哪個沒收過情郎遞的信箋,信里情意綿綿,讓她羨慕。姐妹們還問過她,那陸公子文武雙全,是曾金榜題名的人,他寫的情話是如何的。她敷衍地說沒有,眾人不信,還說她小氣不給她們瞧。
冤,實在是冤,陸無聲哪裡給她寫過什麼情話,哼。雲照想著,心都要酸了。
陸無聲見信封破舊,看紙張是新的,不是陳年舊信,想必是被她揉了又揉后,好不容易展平的。他心有狐疑,字跡是自己,但他卻不記得什麼時候給她寫過這信,以他的記憶,應該是不可能的。
他越發懷疑,抽了裡面的信紙來瞧。不過兩張,但一目十行粗略一看,就已愕然。
只因那信上,全是指責雲照的話,冷言冷語,剝盡了一個姑娘家的顏面和自尊。
更可怕的是,那字跡,竟也是自己的!
走了十餘階梯,雲照趁喘氣之際,想起一事來,說道:「喜鵲,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你不可以將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就算是我的祖母、我的爹娘,都不行,聽見了么?」
喜鵲不知為何她突然提這事,驚得捂了嘴道:「姑娘,我沒有跟任何人提過您的事,也不敢提,是不是誰嘴碎,說我外傳了您什麼事?」
雲照看她一眼,如果不是她嘴快,那「上輩子」她的祖母也不會自縊身亡,迫使她不得不重走一遍臘月初八。雖說她是無心之過,但為了避免日後再發生這種事,她還是要交代一句。
她不知道自己能回去幾次,但既已發現羊圈破損,那及早修補,才不至於再發生類似的事。
「沒人嘴碎,你記住就好。」
喜鵲心有懷疑,但還是認真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