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尾蜂蠆 二十九 抬杠

屍尾蜂蠆 二十九 抬杠

小二見根有仍在仔細的檢查馬匹的掌蹄。便在招呼幾個人一起在系馬墩上坐了下來,繼續說道:「聽老人說,在三十年前,有一專位門販賣瓷碗磁碟的客商路過此地,在當時的客棧里投宿。這名客商,是從北方專門販賣碗碟到南方的行走客。那天由於在路上壞了車輪,所以耽擱了時間,錯過了平時專門歇腳的客棧。他有著北方人所特有的高大魁梧的身材,滿臉的虯髯,說話時聲如巨鍾,為人極其豪爽。此人最為奇特的是,兩隻手上竟然都有六指。一般,有一隻手,生有六根手指的人已經很是少見,像他這樣,兩隻手都有六指的則是極其罕見的了。他到鎮上當時的小客棧投宿時,已經是天快黑了。」

「那時的客棧,就是現在我們坐的這裡嗎?」花燦問道。

「不是,那時的客棧,在現在的鎮子的當中,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長滿野草。當時是在鎮子的邊上,經過了幾十年的變化,隨著小鎮人口的增多,房子越蓋越多,當初屬於鎮子最外的客棧,現在已經處於鎮中部了。當時的客棧老闆複姓公孫,為人寬厚,仁義,屬於本地當時出名的好人。」小二說道。

「是啊,時光的流逝,的確可以改變一切,童顏變白髮,小樹成古參,江河變桑田,無一不是時間的傑作。」沈預嘆息著說道。

小二看了看他,繼續說道:「那販賣碗碟的客商,在吃飯時,聽到當地人的閑談時知道了此事。他不以為然的說這種傳說,只是以訛傳訛,不足相信。我們當地的人,自然是表示不滿,說他沒有去過,怎麼知道是假的?」

那客商說道:「很多事情,只是被人以訛傳訛的說多了,而且聽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會一傳十,十傳百的被添油加醋的反覆說起。其實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被人疑神疑鬼的說的多了,到了最後更會人為地給那些,原本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披上神秘而恐怖的外衣。」

當地的一名中年人,也是平時抬杠的能手,見他如此輕視此事,便慢聲慢氣地嗆他說:「看你也是這麼大的塊頭,光嘴說無用,你要是不相信,不服氣,有本事,你今兒個夜裡就去那片墳場轉一圈,將那些個墳頭數的清楚,回來告訴我們,我們自然就是服你,否則,你就不要在此的瞎掰掰。我看你真是老太太捉虱子---你知道幾兒啊?」

公孫店主一見二人杠上了,連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說圓場的話:「吳老二,吳結巴,你今天大概是喝的有點兒多了,趕快回家,去你婆娘那報到去,免得再過一會兒,見你還不回去,她又要拿著小樹條兒來了,又把你跟趕鴨子一般的追回家去。」

在眾人善意的笑聲里,公孫店主看了看平時就是要好的吳老二,使了個眼色。又繼續說道,「這位客官,吳老二剛剛是一時酒勁兒上來,瞎說的一些酒後的話,你不要當真,他這人就是這副德行,一輩子死愛抬杠,而且是抬死杠,你不要理會他。」

邊上早就有愛看熱鬧的人在起鬨,一個人叫道:「老二,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怎麼兩碗酒下肚了,連結巴都被酒蟲趕跑了。這位遠來的客人,人家一看就是走南闖北有見識的人,你啊,就不要和他抬杠了,杠也杠不過人家,還是趕緊回家,免得你家婆娘等會找來,給你難看。」

公孫店主,見有人偏偏這個時候講話添亂,連忙說道:「就是你這個李大嘴,話多,當心夜裡,閻王爺派來黑白無常,拽去了你的舌頭。」

那被公孫店主喚作吳結巴的,本來就和店主以及李大嘴是發小,被公孫店主一說,暗想,此事本來就是怪異之事,說多了必不是好事。正要起身,順便,厚臉皮,賴說今天酒錢,賒賬。誰知被李大嘴一嗆,又將他的杠眼給激了起來。

「走南闖北的,又,又,又怎麼了,走南闖北的就是,就,就是一定是有見識的嗎?吹牛的人,多了去了。有本事,誰去把那『萬人冢』的墳頭數,數,數清楚了,我,我我,才服了,了,了他,沒,沒有那個本事的,的話,以後盡量,盡量待在家裡,少出來吹,啊吹,啊,啊吹牛皮。」被李大嘴一激,吳結巴情緒開始激動,說道最後,已經控制不住的結巴起來。

眾人多數知道他這口吃的毛病,那李大嘴更是故意的激他,知道他一激動就會無法控制的結巴起來。

那販賣碗碟的客人,本不是輕浮之人,怎奈,突然見他的口吃到了磕磕絆絆的境界,便實在憋不住,「撲哧」的笑了起來,將一口酒,直直的噴了出去。

人,就是很奇怪。平時,無論公孫店主和李大嘴怎麼的奚落,吳結巴卻也不生氣。但是被陌生人一笑之下,這吳結巴臉上可就掛不住了。啪的掏出酒錢拍在桌子上,滿臉憋的通紅:「看,看看看你這麼大的個,個兒,估計也是外強內,內菜,有本事,你去把,把,把墳頭數了,沒有那個,那個本本事,就就,就回家帶孩子去。笑,笑,笑什麼笑。」說道最後已是說不出話來,滿臉通紅的憋在那裡。

往往,越是口吃的人,越想清楚的表達,卻越是表達不出來。

那李大嘴,雖然喜歡見他結巴的樣子,而且是常常的故意逗他急毛。但是見他如此出醜,卻也不是他的本意,見他在外人面前出醜,心裡更是歉意,畢竟是發小,有極深感情。他連忙抱著吳結巴的腰,和公孫店主一起,將吳結巴連推加抱的拽了出去。那公孫店主更是一邊拉著吳結巴,一邊不住的抱怨、數落李大嘴,罵他生就一張賤嘴、臭嘴,壞透了。

眾人見吳結巴憤怒離開,也是都覺得尷尬,便早早的各自散去。

誰知,那個商人,也是一個極其好勝的人,由於當時也覺得自己無意的噴酒,有些讓那個叫住吳結巴的中年人收不住臉。但是,吳結巴在走時說的那些話,也有些讓他下不了台。他暗想,非要掙回面子不可。

平時夜路走的多了,加上天生就是膽大,有加上喝了酒,憋了一股子的勁兒,那個販賣碗碟的客商,便在半夜的時候,取下了他大車上的擔子,挑了幾百隻小碗獨自向眾人說的那個『萬人冢』走去。他偏不信邪,一心要用行動來證明,令那些人望而卻步的『萬人冢』,不過是那些膽小鬼以訛傳訛的心理作祟罷了。他要在明天早上,親自回去,帶那些人過來看看,這些每個都叩著碗的墳頭,到底有多少個。他自揣,這一擔的小碗,沒有五百也有四百多,明天早上,他就讓那些人心服口服。

他沒有聽從那些,他認為是膽小鬼的人說的那樣,從山上觀看『萬墳冢』,而是直接挑著擔子,從山腳下往『萬人冢』走去。

到了第二天,小店的夥計見他沒有走出客房吃早飯,心想他可能是昨日勞累,又加上多喝了點酒,所以起來晚點也是正常,便也沒有在意。誰知到了中午,仍不見他出來,便去向公孫店主說起。

公孫店主慌忙跟著夥計找來幾個鎮民,來到了他的客房門口。歷來是一人為私,二人為公。店主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夥計又敲了敲門,大聲的叫他,仍不見有屋內有人回話。店主心裡一慌,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房門,房門竟是虛掩,吱呀一聲,便被打開。幾人人走進屋內,一看,哪有人的蹤影。

幾人更加慌忙的跑到後院,見他的大車和馬匹都在,只是昨日投店時放在車上的扁擔不見了,在大車上明顯有動過碗的痕迹。

店主一下子就慌了神。這人,昨天晚上還在店內喝酒吃飯,抬杠,怎麼第二天就不見了蹤跡,而客房內的隨身的衣服和包裹還都在,雖然剛才多了個心眼,找來幾個人作證,可是,平白無故的一個大活人憑空從店裡消失了,這仍是他推不掉的責任。

店主平時為人極好,一會兒就找來鎮上的十幾個閑,四處的幫忙尋找。過了一個時辰,仍然沒有找到那客人。店主忽然想起,昨晚上他和吳結巴抬杠的事,暗想:壞了,他不會真的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吧?他莫不是想用碗來計算到底那裡有多少個墳頭吧?想到此處,他已十分確定,那個客商一定是去了那個地方了。

他將此事跟了十幾個人說了。由於『萬人冢』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人去過,對於當地人來說,已經是一個令人忌諱的名字。所以,眾人一聽公孫店主請大家一起去『碗墳冢』找人,有的人就面露難色。

人,永遠對那些未知的事物,抱有好奇、嚮往或者敬畏的心理。平時,一個人或者兩個人不敢去,現在十幾個人在大白天的同去,互相就壯了膽兒。又加上,幾個年輕的後生,此前,只是聽長者說過,自己從未去過,對此事也稍有疑心而已。平時只是抱著不惹事的心理,今日人多壯膽,而且又有足夠的理由和借口,所以在最初稍有顧忌之後,有加上幾個好事之人的鼓搗,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人多一起鬨,各人便順手抄起了棍頭,鋤具,一起向那『萬人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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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大旗斗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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