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嬰兒
我瞳孔一凝,嚇的當場就癱了,草堆前邊有塊空地,地上有一隻約么半條手臂高的身影,但這小東西有小半個身子是殘缺的,還會動,嘴巴一開就是「咯咯」的怪笑。
它像是一隻身子殘缺的嬰兒,乳白色的皮膚映著月光,看一眼就覺得慎得慌。不僅如此,這嬰兒的嘴和下巴以及雙手是紅色的,隨著嘴巴吧唧,時不時的有血色哈喇子往外流。
嬰兒把嘴裡的「食物」咽掉,它蹲下身,彷彿拿小手在撈著什麼。
我腦袋稍微抬高一寸,看向它下邊的地上,我的天,這有一具男人屍體,不!準確的說還沒有死,因為他的四肢抽動著,嘴裡傳出微弱的救命聲音,目光渙散,怕是離死不遠了。
而這嬰兒把嬌小的雙手探下,抓出一塊血糊糊的事物往嘴裡放,又吧唧了起來,嚼了幾下,又開始了「咯咯」的怪笑。
它……它在生吃活人?
我頭皮發麻的盯著嬰兒,已然嚇傻了,這一幕完全顛覆了我過去十九年所經歷的!這嬰兒難道是鬼?
可我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它一旁的地上卻有投影。
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嬰兒殘缺的那小半身子上,裂開的皮肉邊緣長出細小的肉芽,化為皮肉,它竟隨著吃的「食物」越多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我忽然覺得地上那被開了肚子的男人有些眼熟,想了片刻,這不是訛我家錢的老蔫嗎?他為什麼會在這,還被如此恐怖的嬰兒生吃?
我顧不得許多,決定立刻逃命。嬰兒能吃老蔫,就代表著它也有可能把我這近在眼前的活人加入菜譜。我對於將死的老蔫並沒有同情,他把我家坑成那樣,我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況且我又有隻腳受傷,連逃走都十分困難。
我冷靜的把縫隙合起來,緩緩撤出了這片草地。
但事與願違,我自以為脫離危險時,「咯咯」的怪笑突兀自身後響起,並且離我越來越近。我知道自己被那恐怖怪嬰發現了,恨不得鞋底抹油滑回家,可因為走的過急,另一隻完好的腳崴了,我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我憤恨的拿手砸著地。
之前還有將近五米的恐怖怪嬰,一下子就浮掠到我眼前,它凸出來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就像在看一個符合口味的食物。
「你他媽究竟什麼玩意?」我吼著它,哪怕心裡怕極了,架勢上也不能弱,否則就真的成了軟柿子。
「咯咯……」
怪嬰笑了兩下,探出小舌頭舔凈嘴角的殘血,就揮舞著兩隻小手撲向我這邊。
「滾開,滾、滾!」我握拳打向它。
怪嬰的力量竟然奇大,抓住我手腕時就如同被鉗子夾住一樣,令我動彈不得,然後它就流著口水咬向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下,掙扎著把下半身倒騰到前邊,連鞋子都被地摩擦的脫了腳。我憑崴的腳撐地,使用那還未消腫的腳踹向怪嬰的面門,這無非是垂死掙扎的本能反應罷了。
興許我命不該絕,這一腳居然起了作用,腳底板貼在它臉上,哧哧冒出了一縷縷黑色的煙霧。
「嗷!」怪嬰凄厲的嚎了一嗓子,鬆手退到不遠處,臉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大腳印子,黑煙也沒了,不過滋滋的聲音過了幾秒才停下,就跟濃硫酸腐蝕過似得。
我疑惑的掰過腳一看,塗的黑槳粉末消失了。爺爺說過黑槳是祖輩們傳下來的奇物,難道它的粉末能剋制這怪嬰?
此刻,怪嬰看著我的眼睛顯得頗為忌憚。
我艱難的起身,耀武揚威的朝它揮動傷腳,說:「有本事再來啊?」
我進一步,怪嬰就退一步,最後它乾脆跑掉了!
這時我的背脊早已被汗水濕透,想不到自己僥倖逃過了一劫。我扭頭望了眼老蔫遇難的草堆,以防怪嬰搞偷襲,我就警惕的返往村子。
沒多久,我站在了家門前,因為與爺爺的決裂,不想進門,就一屁股坐在石頭上邊,這裡已不再有看門狗,爺爺八成是在白天把錢賠上了。
我想到那隻怪嬰,疑惑萬分,它是哪冒出來的?憑藉生吃活人來滋補身子的殘缺,力量又大到與體形不成比例。
河這邊七個村子雖然臨近鋪上詭異色彩的陰水河,可這麼多年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怪事。
今晚有點冷,我縮了下身子,想進去拿件衣服的,然而聽見爺爺的鼾聲,我又回到院門外邊,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跟爺爺以及村幹部們講。
過了一會兒,右邊不遠的小巷子出現一個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起來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我忙不迭的低下頭不敢看。
她是村裡的李寡婦,每天扮的光鮮艷麗,即便時逢秋末到了降溫的季節,她也穿著城裡娘們才會套的絲襪,再配著恨天高和毛絨短裙,確實吸引眼球。
可村民們卻避之她不及,生怕和這女人沾上半分關係。因為……李寡婦嫁到這兒不到一年,先後男人和公婆全患上了怪病而死。起初她男人沒死之前,同狐朋狗友喝酒時得意的說自家媳婦下邊沒毛,這加上之後一系列的事情,村民們都說李寡婦是白虎女,克夫克親。
我聽著噠噠噠的腳步聲音,便悶頭想著,這大黑天的,李寡婦想去哪兒?
誰知道,李寡婦卻在我身邊停住了步子,她聲音勾人的問:「屎蛋兒,你爺在家嗎?」
「是驢蛋兒!」我糾正完之後道:「有什麼事?」
「老探花雖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挺硬朗的……」李寡婦兜了一大圈,她羞著臉說:「所以我想讓他幫個忙呢,下午就約好的。哎呀,你別問了,這種事情小孩子聽不得,我也抹不開臉說。」
「這……」我瞪大眼睛,爺爺和李寡婦之間有事?他這是晚節不保啊!
李寡婦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她臉蛋紅撲撲的說:「開下門。」
「那個,我先問下他。」我一瘸一拐的走回院子,推開房門望著睡覺的老人,「爺……」我想到白天的事情,接著生冷的改口道:「李寡婦找你有事,是真的?」
爺爺迷糊的起身,點頭。
「就不擔心被她剋死?」我失望極了。
「呵呵。」爺爺笑了笑,說:「你出去候著,讓她進來。」接著,他見我不動,冷聲道:「這是我的房子。」
我本漸好的心情又糟糕起來,想不通為何老蔫家來鬧事那晚之後爺爺就變了性情。我衝出院子故意將李寡婦撞倒,就琢磨著借怪嬰的事去村長那混一晚。
我抵達了村長家,抬手咣咣砸動院門。村長披著件大衣出來了,我把怪嬰生吃老蔫的事一說,村長叫我別鬧,我無辜的攤手說是真的,接著他就教育起來,「雖然你因為賠了老蔫家十萬多不甘心,但也不能這麼咒他啊。」
「不信拉倒。」
我轉身離去,說不擔心是假的,這村子有不少人以前對我特別好,雖然那是看在爺爺的面子,又有著在村民眼中自己是下輩擺渡人的因素,可也曾經好過不是嗎?我無法眼睜睜看著熟悉的村民可能遭到怪嬰生吃。
我腦瓜子忽地靈光一現,便調頭去了村委所在地,這是一個無人看守的二層小樓,裡邊有個大喇叭。
我繞了一圈,見有塊窗子沒玻璃,就探手掰起開關將之拉開。我連上大喇叭,對著話筒把陰水河邊經歷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又勸大家重視此事。
老蔫他娘知道自己兒子不在家,她第一個衝到了村委前,扯嗓子問這是不是真的。
我出來之後村幹部們也都趕過來了。村長指著我說:「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跟我瞎扯幾句就算了,這下倒好,弄的全村人盡皆知,這不胡鬧嗎?」
我搖頭說:「問問她兒子在家不。」
老蔫他娘道:「我兒晌午就去老王莊幫著置辦他表妹的親事,走時還說要是忙的晚就不回來了。」
村長對我說:「看吧,老蔫今晚不在家是忙去了,哪有生吃活人的怪嬰?」
就在這時,村委的樓頂傳來了令我膽戰心驚的怪笑聲音: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