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防盜.(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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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今晚是值班第一崗,本想查了這地兒早點收隊回家哄媳婦兒,結果樓上的發現一下就讓他頭皮緊了緊,等他看清沙發上那個昏沉萎靡的少年,強行扒拉開正在翻眼球檢查瞳仁的同行,震驚道:「林啟?!」
年少時誰不知道林陸驍有個寶貝弟弟。
記得小時候林啟模樣俊,臉龐整日紅彤彤的,調皮搗蛋頂著個跟喜鵲窩似的腦袋,喜人得很。
現如今這模樣,大華一時無法接受。
被扒開的同事一愣,「華隊……」
大華盯著林啟看,聲音緊繃:「犯了什麼事?」
「他吸食了大.麻。」
轟一聲!
腦子瞬間炸開來,靜了好幾秒,大華緩過勁兒來,使勁睜睜眼,低頭掃了眼埋頭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瘦骨如柴,襯衫領子露出那一截皮膚病態白,腦子裡彷彿還是那個七八歲愛跟著他們屁股後頭大轉兒的小孩兒,一轉眼,這人都這麼大了。
可如今,沙發上彎腰坐著的男孩,哪還有往日的模樣,把頭埋進膝蓋間,痛苦掩面,肩膀都在顫抖,大華不忍再看,別開頭,嘆息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回事!」
全程南初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坐在一邊,配合警方的檢查。
大華憤怒轉平靜,隨手撈過一個小警察,「去樓下把我那幾個朋友叫上來。」
大華轉了目標,指指南初,「這女的呢?」
同事搖頭,「沒測出來,但還得帶回去尿檢過才能確定。」
大華厭惡地看了眼沙發上的美艷女人,南初始終很平靜,事發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說。
門口驟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先是大劉戲謔的聲音,「大華找我們幹嘛?不會掃黃掃到他前女友了吧?」
然後是一聲清冷的,「少扯。」
林啟聽到這聲音,立馬不安起來,看了眼大華站起來,要走,大華一隻手按在沙發上。
大劉又說:「這可是真事兒,不是我涮你,前陣說一小民警掃黃的時候掃到自己大學前女友了,那場面尷尬的——」
正說著,三人就到了包廂門口。
大劉打著招呼進來,「華隊——」結果,剛喊完,就愣住了,大華面前那小孩不是林啟么?!
再等會兒——
林啟邊上那女的,不是南初么?
林陸驍是最後一個進來,兩隻手插在兜里,倚著門框,彎著嘴角閑閑地往裡頭一看——
結果,這一看,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嘴角漸漸收了笑,人也慢慢站直,彷彿跟慢動作回放似的。
而沙發上的少年連抬頭的勇氣都沒了……
他陷入一種徹底的自我封閉跟逃避,額頭頂在膝蓋上,那雙修長的手牢牢地抱著自己腦袋,手背青筋凸起,腕臂上都是青青紫紫,他沉痛,他後悔,也悲憫。
南初也看過去,門口的三人跟石化了似的。
就她最清醒,眉目清明,還是淡聲跟林啟說:「你哥來了——」
林啟直接哭出來了,嚎啕大哭,眼淚鼻涕往一處擰。
林陸驍在門口足足站了好幾分鐘。
他跟不認識那倆人似的,來來回回使勁兒看,大華把他拉出去的時候,他眼睛還盯著那倆人,似乎在做最後的確認。
林啟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看他,而那丫頭,一臉坦誠。
大華把林陸驍帶到包房外,扯到牆上,手摁在他肩上,默了一陣,才開口,聲音沉重:「林啟沾大.麻了。」
那一下,真把他打垮了。
林陸驍低垂著眼,不作聲,似乎在沉思,好久,才問:「你說我弟弟?」
大華點頭。
林陸驍笑了下,頗嘲諷:「你沒見過他小時候那樣兒?就他那點膽子?」
大華翻了個白眼:「已經測過了,陽性,你不信也沒辦法,我得帶他回去。」
林陸驍看他:「那女的呢?」
大華:「試紙沒測出來,得帶回去尿檢,怎麼,那是林啟女朋友?」
林陸驍終於罵了聲,今晚第一次有了些怒氣,「屁!那是老子女人!」
大華震驚地看著他。
好久才說,「那她怎麼跟林啟在一起,你們這關係可真夠亂的。」
林陸驍徹底怒了,舔著嘴角道:「別他媽瞎說,人要沒抽,給老子一根毛都不少地送回來!」
話是這麼說,但林陸驍的事兒,大華本就上心,寬慰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大華最後看他一眼,轉身要走,結果聽到後方林陸驍很低很低的一聲。
「謝了。」
這聲戳到大華的淚點兒了,何曾見他低聲下氣過。
他走了兩步,又折回去,提著林陸驍的領子猛一下摁到牆上,「你跟誰道謝呢!咱倆之間還說這個?!你要跟那女的來真的,那她就是我弟妹,只要她沒抽,頂多一晚,明天我給你完好送回來!」
「占誰便宜呢,叫嫂子。」林陸驍糾正。
大華提提他領子,「行了,人我帶走了,你回去給林啟收拾收拾衣物。」
南初坐上車都沒再看他一眼。
警車長鳴,呼嘯而過,給世人警醒——
亮紅的車尾燈。
一閃而過,林陸驍忽覺疲憊,這麼多年。
……
夜半,一道深夜八卦把所有人都炸醒。
標題——某天才音樂家因在酒吧吸毒被抓。
輿論八卦,如滔滔猛獸洪流撲來,沒隔一會兒,又放出一條——同被抓還有一n姓女演員。
娛樂圈n姓本就不多。
隨便一排除,南初的微博又被淪陷了。
「聽說你吸毒?」
「小婊.子,一定是你。」
「滾出娛樂圈。」
「不,不是南初大大,一定是個姓尼的十八線小演員,對的,最後公關公司肯定會這麼出來洗白,別問我為什麼會知道,我已經得到了內部公關公司的洗白稿。」
……
林陸驍沒有林啟公寓的鑰匙,回自己家拿了幾件自己的衣服裝進去,收拾完后,靠在沙發上抽煙,接到了林清遠的電話。
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弟弟被抓你他媽在哪兒?!」
林陸驍舉著電話,眼神疲倦,沒說話。
他真的很累,懶得開口。
「你不是跟他關係不錯?他吸毒,你不知道?!」
林陸驍冷嘲:「他撒尿我也要管他嗎?」
林清遠怒斥:「混賬!」
「對,我混賬。你就沒錯,都是我的錯。媽要離婚也是我錯,弟弟吸毒也是我錯,您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多年,您捫著良心問問自己,這麼多年了,您睡得安穩嗎?!」
當年看到林清遠跟南月如從酒店兒出來的時候,他幾番想衝進去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最終都忍住,不願撕破父子倆之間最後這一層窗戶紙。
顯然,林清遠也火冒三丈,氣急咳了幾聲,吼他:「你知道個屁!」
說完就被掛斷了,只剩嘟嘟忙音。
林陸驍直接摔了電話,狠搓了一把臉,又往茶几上狠踹了一腳!
茶几往後一挪,底座跟地磚摩擦發生一聲尖銳的咯吱聲音,劃破長夜。
房間沒有開燈,除了客廳的窗戶敞著,呼呼湧進風,落進月光,照亮他半張輪廓。
林陸驍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膝蓋,頭埋進去,吸了吸鼻子。
他此刻情緒很低落,又很急躁,他控制不了,他最恨吸毒,可現在,他腦子裡居然想的是,如果南初吸了——
如果南初吸了——
他也還要她。
甚至,他願意陪她戒毒,他願意把自己賠進去。
期間,大劉給他打了三個電話。
沈牧打了三個,他都沒接,直接給摁斷,然後繼續陷入自己構思的壁畫里,南初如果吸毒,他陪她戒,他要把自己賠進去。
也許他會被開除軍籍,背棄了所有人的希望,從此與他的征程和夢想無關。
然後成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那種人。
不不不——
不該是這樣。
如果是南初吸毒,他要跟她分手,然後繼續當他的消防隊長,繼續他的征程和夢想,或許按著孟處的意願,隨便找個女孩兒結婚生子,也許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剛分到消防那年,一溜兒齊頭兵,頭髮茬不到寸長,個個腦門兒頂著天,吼著要保家衛國,守護人民。不怕苦不怕犧牲。
教官說:「當兵會上癮,你們以後會越來越驕傲你們的身份,即使退伍了,路上碰著人,也吼一句,老子以前當過兵,別他媽給你的軍銜丟臉。」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最不能棄是軍銜,最不能收是感情。
……
林陸驍開車把林啟的東西送過去,大華還在局裡,「她人呢?」
大華瞧他一眼,「在裡頭,你要見嗎?」
林陸驍想了會兒,點頭。
大華明白,拍拍他的肩,「哥們兒給你安排。」
南初拘留的地方是一個小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林陸驍進去的時候,大華叮囑他:「條件艱苦,就十五分鐘。」
進去之後,林陸驍終於明白大華說的條件艱苦,偌大的房間,空曠,牆角擺著一張小凳子,南初就安安靜靜坐在上面。
林陸驍關上門,靠牆站了會兒,才朝她走過去。
南初愣了一下,然後蹭站起來,朝他過來,撲進他懷裡第一句就是烏央央一嗓子:「我沒碰,林陸驍,我沒碰。」
林陸驍先是一愣,抱她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
聽見這聲委屈,猛一下收緊,給人牢牢按在懷裡,在她耳邊一下一下蹭著,心裡是長舒一口氣:「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