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死了嗎？

?杜風愣了一下，本能的搖了搖頭，「沒事。-小-說-」

「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亂插嘴。」何水瞥了他一眼。

杜風大怒，「我不是人類嗎？」

「你是人類嗎？」何水反問。

額……

好像確實不是人類了，長了一顆鱗片。

「神算天老才是人類，人家都沒說話，你不要亂接嘴。」

「這樣啊。」杜風被他一搞，還真的不確定無葉是不是在跟他說話。

無葉也沒空解釋，飛身而起，在空中與其他幾個大妖打了起來。

一盞青燈冒著綠油油的光，在他手心中飄起，光芒照過的地方四周一片黑暗，就像被一層黑幕罩起一樣，除了那盞燈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一樣，感覺不到絲毫。

杜風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消失，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一下子慌了起來，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一隻手握住他的，何水輕輕說話，「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杜風放心了一下，「我怎麼看不見你？」

「這是無葉的法寶青燈遮，光芒能把所有的景色遮住。」何水安慰他，「不用擔心，仙使不會讓他得逞的。」

果然，空中突然金光大作，一匹錦布飄起，兩頭用玉勢裝著，背面畫了龍鳳吉祥。

「那個是仙榜嗎？」杜風是修行菜鳥，什麼都靠猜。

何水點頭，過後意識到杜風看不到，又開口說話，「不錯。」

杜風看不到，他卻能把杜風的所有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杜風俊臉揚著，雙眼聚精會神的看著，黑溜溜的眼珠光芒劃過，像最美的星空，承載無數星辰。

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兩隻手摟住他的腰，三隻手摟住他的腰，四隻手摟住他的腰，何水五隻手都摟住他的腰。

黑暗裡杜風只能看到兩個寶貝相互碰撞，具體看不清楚，何水怕他無聊，給他講解起來，「現在是無葉占上上風。」

「不會吧。」杜風吃了一驚，「這麼多人打他一個，他居然還能占上上風？」

「嗯，你不要小看無葉，這傢伙不知道吞了多少好東西，這些年來追殺他的人不少，最後反而被他奪了妖丹。而且仙使這邊雖然人多，但是人人都不肯使出全力，相互猜忌，反倒拖累了仙使。」

他還有一句話不好當著大家的面說，乾脆湊到杜風耳邊哈氣，「仙使因為裝傷，不能使出全力，所以攔不住無葉，再這樣下去要敗。」

「仙使是裝傷？」杜風瞪大了眼，「不是無葉下毒嗎？」

「噓！」何水敲了他一下，「別這麼大聲，人家聽見怎麼辦。」

「哦。」杜風乖巧的點頭，現在何水是他的後台，萬一鬧綳了自己一個人回不去。

「仙使和無葉的恩怨，怎麼說呢，其實早就積下。」

仙使坐擁仙榜，身為妖界管理妖，無數妖會到他這裡來告狀，所說大多都是無葉欺人太甚，奪寶還殺人什麼的，基本什麼屎盆子都往他腦門上摳，類似家裡著火了也能和無葉聯繫到一起。

不管真的假的，仙使總要出面治理一下，否則傳到外面會說他這個仙使有名無實，可惜他遇到的是無葉，無葉其性放浪，不服管教，非但不服，還和仙使叫起板來，把仙使叫去的妖一併殺害，妖丹取走。

這仇就結深了。

「仙使只是找了個借口拿下無葉而已，至於無葉，那也不是什麼好鳥。」何水聲音磁性，啵的一聲親在他臉上，「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剛喪失妻兒，立志要做一個壞妖。」

無葉曾經也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家裡有兒有女，還有一個漂亮媳婦等他回來。

他和妻子都是僥倖入妖的幸運妖，比較不幸的是他出去狩獵，妻子在家守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女，災難從天而降。

人類帶著大型機器，推翻了整個山頭，填平供他們嬉鬧的池塘，趕走他們的獵物，活埋他的妻兒。

無葉那時初開靈智，茫然懵懂，他回到家中，在妻兒的墳頭上躺了三天三夜，雨一直下，他一直守著，似乎打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我瞧著可憐，就把他救了下來，教他九字真言，送他大運海碗。」

「等等。」杜風抓住了重點，「無葉是你救的？」

「嗯。」何水把下巴放在杜風頭頂，「他開始還不願意，說什麼救了我這世上就會多一個報仇的人。」

何水說，「沒關係，我相信一個有情有義的妖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然後無葉就這麼壞了。

(﹁」﹁)，「原來都是你搞的鬼！」

「不能這麼說吧。」何水搖搖頭，杜風在他下面，被他也帶動了幾下，「誰能想到這麼遠，而且善舉善舉，就是一時衝動，不過我自始至終還是相信一個有情有義的妖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但是愛有時候很複雜，可以偉大到讓一隻妖放棄一切，也可以偉大到讓一隻妖擁有一切。

妖有好妖，也有壞妖。

無葉心中有恨，對人類也屬偏見，起初那兩年見人就殺，毀人家庭，斷人生路，性子也越來越變態，就喜歡看人驚恐的眼神，慌亂的腳步。

「蛇都是狡猾的，我以為無葉會不一樣，沒想到也步入了他們的後塵。」何水嘆一口氣，「現在仙使那邊占上上風，無葉情況不妙。」

「我只有一個想法。」杜風嚴肅起來，「你給大運海碗的時候收錢了嗎？」

「嗯？」何水愣了一下，「做善舉還要收錢嗎？」

「我就知道，難怪你這麼窮，大運海碗這樣的好東西說送就送出去了！」

杜風曾經聽大家提過一次，無葉之所以無往不利，就是因為有大運海碗，是一件氣運法寶，吸納福氣，籠罩運氣。

何水夾了一筷子肉塞.進杜風嘴裡，「氣運法寶並不是妖妖都罩的，無葉和大運海碗有緣，送他又如何？」

「人家根本不記你的恩。」見過幾次，每次都跟個仇人似的。

「我做好事不留名。」何水不願意多說。

「你又吹了吧，有這種好東西你會不給自己留著？」

「我這種意境你不懂。」何水把掉在衣服上的肉渣撿出來，「就像世外高人尋找有緣人一樣……」

「我才不信呢。」(﹁」﹁)

何水也沒再解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寬容一笑，「你快吃吧，吃完了回家。」

杜風還等著看戲呢，但是天太暗，他除了空中的幾樣法寶啥都看不見。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無葉又在下風了。」何水充當解說員。

「你不是說他很厲害嗎？怎麼又在下風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嗎？

「無葉是挺厲害的，不過仙使這邊更厲害。」何水繼續，「畢竟小時候被我抱過，我可是吉祥物，誰沾了好運不斷。」

「不要臉。」(﹁」﹁)，「你要是吉祥物還能被我救了？」

何水嘆一口氣，「說實話你老是不信。」

這世上吉祥物有很多，類似七彩鹿，萬年龜，招財蟾蜍，都是吉祥物，活的越久作用越大，何水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積攢的氣運濃厚，可惜他突遭大劫，九九八一凶雷一劈，十層氣運散了九成九，要不然也輪不到杜風救。

「我只關心天上怎麼樣了？」杜風看著天空。

「快打完了。」

氣氛似乎進入緊張狀態，天空又顯出一件寶貝，一把古琴橫起，悅耳的音符傳來，卻暗藏殺機，聽了讓人一陣眩暈。

何水捂住杜風的耳朵，「你還小，別亂聽。」

杜風手肘往後撞去，「你才小呢。」

這口氣，把他當小孩子一樣。

不過那音樂他確實聽不得，一聽就頭暈，腦海里血氣上浮，有一瞬間衝動，不過何水捂住他的耳朵之後就沒感覺了，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除了何水說話。

他這邊悠哉悠哉，天上的戰爭卻不容樂觀，仙使一聲呵斥，「無葉快不行了，拿下他！」

其他人附和，「老夫願助一臂之力！」

一根拐杖發出光芒，揮出無盡棍影。

「妾身也想幫幫忙。」

無數絲帶飛起，薄紗如蛇一般纏了過去。

「我也來！」

一口古鐘旋轉，沉木敲在上面，發出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

青燈遮的光芒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滅掉一樣，反倒是仙榜散發的金光越來越盛，強壓住青燈遮，獨佔鰲頭。

砰！

一聲悶哼聲響起，青燈遮徹底滅掉，四周恢復如初，亮光重新佔據每一個角落，一片血雨落下，稀稀鬆松染紅了地板，空中只餘一件光禿禿的古燈飄著，表面陳舊腐爛，像一件古董。

杜風撫摸掉在臉上的血跡，「無葉……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