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有事的樹

?「是啊是啊，妹妹臉上的傷都沒好呢。」

「我也沒有好。」最矮的那個掀開小袖子，手腕上多了一個凹洞。

「還有我。」胖胖的那個臉上也少了一塊，不過他的要小一點，「前年是我，到現在還沒好呢。」

杜風替他們打抱不平，「人家還是孩子，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何水把透明的球推過來，裡面的小屁孩們頓時滾做一團，天旋地轉。

小樹妖怯怯的看著何水，小聲替他們說話，「爺爺不要傷害他們好不好？他們好可憐。」

何水看了他一眼，小樹妖立馬膽怯的躲在杜風輪椅後面，小手緊張的抓住他的褲子。

杜風把他抱進懷裡，「你看看你把人家嚇的。」

何水一臉無辜，「不是你要把他們逮來賣的嗎？」

小樹妖目光立馬警惕起來，看他像看賊一樣。

杜風語塞，又強詞奪理，「我說讓你逮你就逮啊，明明是你自己想吃，看把人家啃的。」

不是臉上少了一塊，就是身上少了一塊，還有一個胸口少了一塊。

杜風一臉瞭然，「你這個色胚，往哪裡咬？」

都咬上胸口了！

「不是我咬的，被其他小妖逮著了。」何水蹲在地上，指著裡面的人蔘果，「賣一個就夠花了，你看看賣哪個？」

裡面的小屁孩們頓時驚恐的看著杜風，緊緊的抱在一起，幾個大的把小的藏起來。

「不要買妹妹，妹妹今年才成型。」

「要不就賣那個最小的吧。」何水一本正經，「長的秧不拉幾的，賣出去省的浪費小世界里的資源。」

「妹妹才沒有秧不拉幾的，妹妹長的很好。」胖胖的小屁孩叉腰擋在其他小屁孩前面，凹下去的小臉蛋格外可笑。

「何先生今年咬我吧，不要咬妹妹。」另一個最高的站出來，又有點怕，又強做鎮定。

「可是我今年不咬你們，我要賣一個。」何水點了點透明屏障，「沒錢了，活不下去了。」

「哇，不要賣我們！」小屁孩們剛剛止下去的眼淚立馬又涌了上來，「我們不值錢。」

「不值錢也夠兩頓飯。」何水老大不小了還喜歡逗小孩子玩。

「我們管你兩頓飯。」幾個小屁孩眼淚汪汪，「不要賣我們好不好？」

「這要問你們奶奶了。」何水指了指杜風，「這個才是當家做主的。」

小屁孩們頓時轉頭，齊齊看向杜風，動作整齊劃一，神同步。

一下子被這麼多梨花帶雨的小屁孩們注視，杜風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總覺得要是拒絕，就跟拐賣兒童一樣，分分鐘被罪惡感淹沒。

「那好吧，管我們兩頓飯。」

小屁孩們頓時喜極而泣，抱做一團，竊竊私語。

何水素手一指，裹住他們的透明屏障頓時破了個大洞，裡面的小屁孩們像流水一樣，一個一個的往外面滾，一挨地面立馬鑽進土裡，消失不見。

沒一會兒屏障里就沒了人，全部邁開了小腿偷跑，一溜煙不見人影，再找都找不到。

「發生了啥？」杜風一愣一愣。

「像不像你。」何水從背後抱他，「小沒良心的，養了這麼多年只有在求我的時候才老老實實，平時一個比一個上天，過後就不見人影。」

杜風大汗，「我什麼時候這樣過？」

「你一直是這樣的。」何水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還想不想再逛逛其他的？」

「還有什麼？」

「還有一顆蒼龍果樹。」何水認真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進來嗎？」

「為什麼？」

「因為我準備放干你的血喂樹。」

杜風心裡咯噔一下，「別開這種玩笑。」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何水轉身，面目陰沉，不過很快笑破了功，「逗你的，就算放干你的血也養不活。」

蒼龍果樹是一顆神樹，傳聞天地初開時就已經存在，從前叫什麼沒人知道，後來因為樹上的蒼龍圖案而聞名，大家圖個好記，就起了蒼龍果樹的名字。

倆人準備準備，去了另一個方向，期間小樹妖一直跟在他倆身後，地上時不時凸起一個小土包，土包還會移動。

「那是什麼？」杜風指著移動的土包問何水。

「放跑的果子唄。」何水又調皮了，「別擔心，我還有辦法逮回來。」

那土包一聽，立馬停了動作，向後退了起來，土包也重新恢復成原樣，就像沒有經過一樣。

「咦？」何水吃驚了，「都懂得消滅證據了。」

小兔崽子們越來越聰明，再過幾年就逮不住了。

「被你嚇的。」老爺爺有時候愛好很奇特，就喜歡逗小孩玩。

何水搖搖頭，推著他七拐八拐，來到一顆樹下，樹很小，光禿禿一根，筆直筆直的立著，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就是蒼龍果樹？」

「嗯。」何水指了指上面的樹皮，「看到這個沒有，上面有龍的圖案，一雌一雄，用血澆灌進去這兩隻龍就會交.配，樹也會開花結果，所以叫蒼龍果樹。」

「好神奇啊。」杜風打開了新世界。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蒼龍果樹結果之後果子里有兩條小龍，一雌一雄，連體嬰一樣，背靠著背，能感覺到對方，卻看不到對方，所以又叫背對背果。」

「那不是很可憐？」

何水搖搖頭，「那倒不會，這麼安排是有原因的，這是一顆有故事的樹。」

「給我講講唄。」杜風最喜歡聽這類神話故事。

「好啊。」何水講解起來，「傳說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顆樹，在天地還一片渾濁的時候偷偷發了芽，他奮力的長啊長，努力成長為參天大樹，可遮天闢地，高不可攀，周圍的所有樹都被他秒殺，一顆樹獨享陽光。

一萬年過去了，兩萬年過去了，三萬年過去了，他漸漸寂寞起來，小鳥從他頭頂飛過，人類從他身邊走過，動物從他眼前路過，卻沒有一個是他的。

有一天他的樹下住進了兩條蒼龍，依水而建了個屋子，是一對夫妻，相互恩愛慈祥。

他們會祭拜神木，尊重森林，喜歡大樹，在七夕的時候掛上福條扔上來，在樹下刻了倆人的名字，隔著窗戶做一些羞人的事，大樹全都知道，一舉一動。

他很喜歡這兩條龍，幾乎每天都盯著看，可是有一天，兩隻龍鬧了彆扭，雄龍說待在這裡總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想回去。

雌龍很喜歡這裡，不願意回去，倆人發生了爭議，鬧起了彆扭，最後雌龍還是被雄龍說服，決定隔天回去。

大樹很失落，他很喜歡兩條龍，兩個都想留下，永遠永遠陪著他。

他最喜歡看兩隻龍恩恩愛愛，不喜歡看他們吵架，所以想了個辦法，讓他們永遠恩愛，不會吵架。

隔天大樹開了花，樹皮上有一雌一雄兩隻龍的圖案浮現，纏.綿悱惻，如膠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