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找人這件事情竟然比他們想的還要容易一點。

表哥蜷坐在轉椅上，給他們三人說：「發文的賬號只是個小號，註冊時間就在兩周前。但是，它註冊用的郵箱前綴和另外一個用了五年的賬號一樣。而且小號用的郵箱還是大號郵箱的關聯郵箱。」他邊說邊打開了那個大號。

「這個ID看著有點眼熟……」於一洋摸下巴。

表哥推了一下眼鏡：「看來你不太上你們學校的貼吧？」他點開網頁，「它是你們學校貼吧的吧務之一，活躍度還挺高。」

果然是同校的！裴煜他們三人交換眼神。

看那人大號的發帖記錄，那叫一個清純可愛，簡直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純潔，鬼才能想到那麼黃暴的文也出自它之手。

「這兩個賬號風格也差太多了。」於一洋感嘆。

「大概在用小號自我放飛吧。」表哥說。

「它的賬號密碼也破解出來了？」裴煜問。

「當然。」

「那撞庫試試。」裴煜提議，「微博，豆瓣之類的。這兩個地方容易暴露真實信息。」

「沒問題。」表哥欣然答應。

一試之下，發現這人還真挺懶，除了寫小黃文的小號以外，其他的賬號密碼都用的同一套。

而且就像裴煜猜的那樣，它的微博賬號里有不少照片，雖然沒有露臉的自拍照，但那些照片里透露的信息已經足夠多。

「停停停！這不上次籃球賽的視頻嗎？」於一洋叫起來。視頻應該是手機拍的，像素不高，但熟悉的人還是能分清楚拍的是誰——是於一洋傳球給「裴煜」，裴煜射籃的一小段。

配了個花痴的表情，並且艾特了兩個人，就四個字「你們懂的」後面跟著一大串蕩漾的波浪線。

下面有條評論開玩笑說：「你們這是『叛班』！」

它回「顏值決定一切！」

「三班的。」歐陽靜說。

「看角度是靠走廊第三排。」裴煜指著另一張上課時偷拍老師的照片說。

「這下抓到了！」於一洋拳掌相擊，十分興奮。

表哥一邊往嘴裡塞車厘子，一邊鄙視他們：「偵探遊戲玩夠了？真不夠你們費勁的，她微博不是有關聯手機嘛，一查就出來了。」

「誒，這麼容易？哥，你不是幹什麼違法的事了吧？」於一洋問。

表哥一抹嘴：「現在才想起來？你以為盜人賬號密碼是合法的？」

「管不了這些，先把這人查出來。」裴煜皺眉，之前看的那段寫他倆圈圈叉叉的小黃文實在是把他噁心透了！網上小黃文再多，裡面的主角大多也都是虛構的，拿身邊的同學寫黃文，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

「對！管他的，居然敢歪歪老子，要告得它身敗名裂！」於一洋激動的叫起來。

「告倒不必，我們用的也不是什麼正經手段。」裴煜說，「把證據整理一下，一份發給它父母，一份發給老師。在網上寫色。情小說，敗壞同學名聲，這兩條就夠它受的了。」

「裴……歐陽靜說的有道理。」歐陽靜贊同，又向於一洋道，「它大號那麼正經，應該非常怕寫小黃文的事被爆出來。」

他們仨說話間，表哥已經扒出了「它」的個人信息。於一洋一看證件照就認了出來：「這不是他們班的學委嗎！」

裴煜一看，他也認識這個人，但是印象已經非常淡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沒有上附中。

「長得倒挺清純的。」表哥嘖嘖感嘆，「現在小姑娘還真開放！」

「人不可貌相。」歐陽靜搖頭。

裴煜說：「哥，你順手把她電腦里的東西也給她備個份。省得她到時候刪文件來個死無對證。」

表哥抬頭看了他一眼，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噼里啪啦的開始幹活。

於一洋也向他笑：「歐陽靜，你想的好周到！」

「你到時候別讓女生一哭就改變主意才好。」裴煜提醒。他深知於一洋是個性情中人，看著大大咧咧，心軟的不行，最經不起女孩子哭。

表哥雖然同意裴煜的話，但是還忍不住感嘆：「現在的小姑娘都好可怕，哥哥我搞對象還是找溫柔的小姐姐好了。」

歐陽靜：……一不留神又背了個鍋。

三班的學委叫劉希曦，長得弱柳扶風，頗有點林妹妹的風采。平時講話也是細聲細氣的，要不是他們證據確鑿，絕對不會往她身上想。

「事情就是這樣。劉希曦同學用我跟裴煜為原型寫色/情小說，還配上我倆的合照發到網上。」於一洋簡述了一遍。其實不用他說，三班班主任也看到了他們發的那封郵件。證據確鑿，事情也非常簡單。

「您可以叫她過來對質。」歐陽靜補充。

三班班主任心情十分複雜，劉希曦是他們班上成績很不錯的孩子，平時也沒有任何劣跡，她真的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的學生會做這種事。「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叫劉希曦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再給你們答覆。」

於一洋謝過老師，準備走，卻被歐陽靜拉著了：「老師，我們還是一起聽聽劉希曦同學是怎麼說的吧。」

於一洋頓時反應過來，「裴煜」是擔心三班班主任護短。他便也不走了。

老師有點頭大，她確實是想儘力把事情壓下去，畢竟出了這個事要是鬧大了對學生老師甚至學校都沒有一點好處。但是裴煜跟於一洋的態度擺明了就不肯讓這事這麼遮掩過去。

而且教了這麼久的書，她也清楚，裴煜他們這種好學生鐵了心鬧起來絕對非常可怕，他們往往懂得佔據道德高點，讓人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無法指摘，而學校為了升學率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有什麼閃失。

她無法，只得在裴煜鬧起來之前讓班裡的學生喊來劉希曦。

「不是我寫的！老師，他們找錯人了！」劉希曦當然滿口否認。但歐陽靜看得仔細，她的眼神不是被冤枉的懵逼和憤怒，而是百分百的驚惶。

「那你解釋一下，這個賬號是怎麼跟你的郵箱關聯上的？」歐陽靜問，報了一遍她的手機號，「這個號碼是你的沒錯吧。」

「……反正不是我寫的！」劉希曦還在死鴨子嘴硬，「我、我……肯定是有人盜了我的號！」

對哦！老師也覺得很有可能，趕緊跟於一洋他倆說：「對啊，你們怎麼知道不是盜號？」

於一洋跟歐陽靜對視一下，向劉希曦說：「你爸媽應該也收到了郵件，這會已經去檢查你電腦了。」

「！」劉希曦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眼淚不自覺的涌了出來，只一會就哭得梨花帶雨。「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好玩，那些橋段都是網上抄的……」

「好玩？你把我們的照片貼在帖子開頭，明裡暗裡透露學校的各種信息，不就是想暗示你寫的事情是真實的嗎？」歐陽靜質問。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無意中寫到的……」劉希曦泣不成聲的囁嚅著，根本講不圓這個謊。

「你只是想用真實的細節來博得大家的關注，滿足你那點可憐的虛榮心。」歐陽靜冷淡的戳穿她。

劉希曦咬著嘴唇：「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找到我讓我刪帖就好了，為什麼要告訴我爸媽跟老師？！你們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我以後要怎麼見人啊……」她說著說又哭了起來。

於一洋看得頭大，想起「歐陽靜」跟「裴煜」事先的提醒，好賴忍住了勸慰的衝動。緊閉著嘴等「裴煜」說話。

歐陽靜對她的哭泣根本無動於衷，她俯視著劉希曦：「你覺得我們做得過分？那麼你拿著我們的照片，寫那麼噁心的東西，還暗示大家我們就是你筆下的那種人，你這麼做就不過分？你一是製造並傳播色/情文字，二是誹謗同學，這兩條不但過分，而且還是犯法！」

「……可是……可是，你們也沒有怎麼樣啊！」她繼續狡辯。

歐陽靜看著她：「沒有怎麼樣？你意思是我們倆要因為你寫的這些東西被人指指點點精神崩潰你才會覺得愧疚嗎？我們沒有怎麼樣是因為我們心理素質好，但這不是你作惡的理由。你既然不肯認錯，那麼只好讓老師跟你父母好好教育你了。」

劉希曦一聽，越哭越厲害，大有哭昏厥過去的趨勢。她的班主任不由開始替她講話了：「裴煜，於一洋，你們倆先回教室吧，事情既然清楚了，我會好好批評她的。」

整個辦公室都是靜的，所有老師都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等歐陽靜跟於一洋一離開，辦公室的老師們紛紛交頭接耳。

「裴哥，你剛才說的會不會太嚴厲了一點？」於一洋走出辦公室還聽到劉希曦的哭聲，心裡有點不忍。

「她自己做的事，當然要自己承擔。」歐陽靜說著看了看於一洋，發現他真的跟裴煜說的一模一樣，劉希曦一哭，他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你還不如擔心一下她寫的那些東西有沒有被做成TXT到處發。」

於一洋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裴哥，還好有你在，不然她一哭我就懵了，都不知道說什麼。」

歐陽靜拍了他一下：「走吧。回去看看那個大手有沒有什麼表示。」

周末時候，裴煜表示他可能可以聯繫到最開始寫文的大手，最好由她表態刪文，從根源剷除謠言。

等他倆走到教室門口的時，發現有兩個女生非常不安的在他們班門口徘徊，看起來還有點眼熟。歐陽靜奇怪的看了她倆一眼，剛準備進教室，就被她們叫住了。「師兄！可不可以耽誤你們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