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裴煜問這個問題當然不是突發奇想。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跟羅泳雯一起去上廁所的女生忽然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小聲叫裴煜拿羅泳雯的麵包給她，她在廁所等著呢。

「麵包？」裴煜一頭霧水，「她上廁所吃什麼麵包？」

「你小聲點！」那個女生紅著臉拉了一下裴煜。「不是吃的！是那個，那個！」

「啊？」裴煜更懵了，麵包不是用來吃的？

那女生看他一臉懵逼，又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趕緊對他擺了擺手：「你讓一下我幫她拿好啦！」

裴煜不明所以的起身，就見那女生跨過他的位子鑽到羅泳雯座位上在書包里摸摸索索一陣后拿出來一片衛生巾，跟做賊似的塞口袋裡。

衛生巾他當然認識，小時候他爸還帶著他去超市幫他媽買過，他也知道女生每個月都會有幾天……等等！他現在用的是歐陽靜的身體，豈不是說他也會要來大姨媽！一想到這，裴煜就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一放學他就慌忙跑出來，看看能不能撞上歐陽靜說的「天天在路上堵她」的陳立鈴。說不定再被推到一次就換回來了。只是沒想到，沒有遇到陳立鈴，反而是歐陽靜來了。

「什、什麼？」歐陽靜下意識摸了一下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問你，你大姨媽什麼時候來？」裴煜又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

歐陽靜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下，一股熱氣從脖子根直竄天靈蓋，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問這個幹什麼？」

裴煜頓時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我現在用你的身體，如果不問清楚，哪天漏一褲子血丟臉的還不是你歐陽靜！你們女生不是一般都會記日子的嗎？」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歐陽靜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我還……還、還沒來……」

「啊？都初三了還沒……」裴煜說到一半忽然住嘴，狐疑的看著歐陽靜問：「你知道大姨媽是什麼吧？學名月經，也有人叫月事、例假。」

「我當然知道！」歐陽靜只覺得耳朵燙得都快化了，她居然在跟男神討論這種問題！而且裴煜不但口齒清晰的說出大姨媽的學名跟別稱，還質疑她懂不懂！

得到肯定的回答，裴煜終於放鬆的長舒了口氣，雖然歐陽靜應該算是發育遲緩，但是就目前而言沒來最好！他臉色終於鬆快了不少，拍著歐陽靜的肩膀正色道：「那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在你來大姨媽之前換回來！」

「你能別提那三個字嗎！」歐陽靜面紅耳赤，扭頭不看他，「你想試就試吧，別被打得太厲害了。」她說完又摸出筆記本，遞給裴煜。「我抄的筆記，你拿著看吧，五中的教學水平你應該也清楚了，耽誤你學習我挺不好意思的。」

裴煜沒接，一擺手：「不用。就這麼幾天，耽誤不了事。」

「你還真自信！」歐陽靜瞪著他。這種信心滿滿樣子……好生氣啊！「不要拉倒！」歐陽靜收回筆記本。

「我這是有自知之明。」裴煜回道，突然想起還沒處理的那袋石榴，便把昨天沈西送石榴的事跟她簡述了一遍，問她想怎麼處理。

「你還給他唄。」聽完裴煜的描述，歐陽靜不假思索的說。

裴煜突然有點不忍心：「我覺得他可能喜歡你。」

「關我什麼事？」歐陽靜反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裴煜

「……」裴煜啞然。

歐陽靜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說完就低頭看了看錶小小驚嘆了一聲：「哎，都六點半了！那我先回你家，要不做練習的時間不夠了。」說完都沒給裴煜反應時間，就一陣風的跑沒了影。

這女人，學瘋了吧！裴煜瞠目結舌。他身邊學霸不少，但像歐陽靜這樣才初三就一心撲在學習上的那是一個也沒有。歐陽靜對學習的熱愛簡直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算了，還是研究一下明天挨打的地點吧，早點結束這種混亂的生活才是正經。

裴煜快步往家裡走去，並沒有看見不遠處的樹蔭里站著的人。

沈西。

其實昨天送完石榴他也有點忐忑，就算他內心再不請願，也必須承認至少在別人眼裡歐陽靜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她成績那麼好，所有老師和認識她的人都說她以後是要進附中，上重點大學，有無比光明的前程。反觀他自己，叛逆，不服管，成天就知道寫歌彈吉他，成績在班上也是吊車尾……

但是這都是那些庸俗的大人們的看法啊！他的女神怎麼可能也這麼俗！

上學期藝術節的時候，他去邀請歐陽靜合作表演她都答應了！他不相信女神對他沒有一點好感。他也是被各種小學妹膜拜追捧的音樂才子好吧！

但是就這一點點自信，在看到那個身穿英華校服的男生出現后被打擊得粉碎。那個男生長得比他還帥就算了，還跟他的女神說了那麼久的話！跟讓他心灰意冷的是，那兩人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和諧……

沈西覺得心都碎了。

然而他還不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第二天課間，他的女神把他從教室叫出來后，沈西剛擺了個自以為逼格極高的pose，女神就拎著那袋石榴塞給他。

「還你。」裴煜學著歐陽靜的樣子冷冰冰的說。

沈西內心頓覺得日了一窩的狗，但是裝逼怎麼能半途而廢？他繼續維持著高冷的姿態，彷彿送給歐陽靜的石榴24k純金的：「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不收回。」

「真的？」裴煜問。

「當然！」沈西緊張的盯著他，不知道女神想做什麼。

這時候六班和七班的不少人都跑出來圍觀了。其實自從上一次藝術節過後，年級里就開始流傳他倆的緋聞，年級第一的學霸女神和吊車尾的音樂才子，怎麼看都是非常有衝擊力的組合。聽說歐陽靜跑去七班找沈西，兩個班頓時沸騰了，紛紛湧出教室，擠在走廊上圍觀。甚至還有好事者偷偷舉著手機錄視頻。

「那好吧。」裴煜說著收回手，打開塑料袋開始分石榴給周圍圍觀的同學。「來，沈西請的，隨便拿。他老家拿的應該挺甜哈？」他說著還看了眼沈西。

沈西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女神了。她這麼大張旗鼓的還石榴是要跟他徹底撇清關係嗎？為什麼昨天她不還，見過那個英華的男生以後就來還了呢？

然而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們一見到分吃的，才不管那麼多，一哄而上瞬間就吧石榴分乾淨了。裴煜拍了拍手，轉頭回到教室里。也不看沈西的臉上有多精彩。

回到座位上，裴煜才有點心虛的望了窗外一眼，外邊一堆小屁孩熱熱鬧鬧的哄搶石榴，時不時還飄進來一兩句對沈西的揶揄。

「哎，你這麼做不太好吧？」羅泳雯捅了捅裴煜。「陳立鈴要知道了不定怎麼陰你呢！」

裴煜聳聳肩，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不是為了刺激陳立鈴，保證她放學來堵他。他也不會這麼對沈西。

兄弟，對不住了！裴煜在心裡道歉。鬧這麼大，就算是在走廊那頭的二班，陳立鈴應該也能聽到動靜了吧？裴煜想。

陳立鈴何止聽到動靜！她簡直氣得要爆炸！

歐陽靜她憑什麼這麼踐踏沈西！？就因為她學習好，是老師手心裡的寶？她以為她自己是年級第一就了不起了？

「打電話！叫旭哥放學到學校外面去堵這個賤人！」陳立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吞山河。

「鈴姐，這不太好吧？」陳立鈴的小妹提醒她：「老師都挺看重的歐陽靜的，萬一旭哥下手沒輕重……」

陳立鈴斜眼一掃，小妹頓時噤聲。「我就是要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年級第一在社會上就是個屁！」她沒有說出來的是，不叫旭哥幫忙堵人，就歐陽靜跑步的速度她也攆不上啊！

裴煜壓根不知道他下午的一個舉動就幫歐陽靜拉到了這麼高的仇恨值，還在悠閑的收拾書包，生怕走快了陳立鈴堵不到他。

等走到之前挨打的那條巷子時，他傻眼了。陳立鈴身旁那個身強力壯的青年是誰？他倆後邊跟著的四五個人又是幾個意思？

裴煜咽了咽唾沫，好像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