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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櫻一大早就醒了,雖然空間里沒有晝夜之分,不過她的生物鐘向來準時。
從只鋪了一層薄被的竹制地板上坐起身,陸櫻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果然還不到六點。看完時間,陸櫻立刻就把手機給關機了,這種大屏的觸摸手機,待機續航時間遠不如陸櫻原先用的那款舊式手機,哪怕就只把它當鐘錶來用,兩三天下來也是極限了。這不,陸櫻昨兒晚上看的時候,手機右上角的那個電池標誌就已經是紅艷艷的了。江誠那會兒倒是給備了備用電板,不過按長遠考慮,陸櫻還是決定能省則省。
畢竟……
這往後的路,說不定就只有她一個人走了。
放好手機,陸櫻就著原地盤起腿來,將擱在一旁安置血煉幼蛇的熏香爐擺在身前。
感受到動靜,血煉幼蛇從熏香爐里探出頭,陸櫻順手給它餵了一粒藥丸,手指指腹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
待血煉幼蛇乖順的縮回熏香爐,陸櫻一隻手抵在熏香爐頂部的孔洞上,另一隻手平放於盤起的膝蓋上,挺直背脊,闔眼,凝氣。
與往日起床后的打坐養氣不同,陸櫻現在正在做的是蓄毒。
過去,陸櫻總覺得蓄毒不急於這一時,血煉幼蛇還小,她大可以等血煉幼蛇長大一些再開始。然而,在遭逢了江誠的這件事情之後,陸櫻才猛然醒悟,正是由於自己的修鍊程度還不夠,她才會遇事那樣的手足無措,才會把江誠弄成那樣……不死不活!
摒除雜念,陸櫻催動真氣去吸納幼蛇體內的生靈毒,不多時,貼著熏香爐的掌心便有了熱感。幼蛇的蛇毒自不比喪屍毒,入體之後要安分溫和得多。
在真氣的帶動下,蛇毒會游經陸櫻的奇經八脈,並在真氣流轉一個大周天後,匯同真氣一起沉澱於陸櫻的丹田處。
雖然蛇毒入體,但陸櫻的身體卻並不會感到有任何的不適。這便是心經上卷的精妙之處,至於其中的原理奧妙,大概也只有當年藥師門的祖師才能答上一二了。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陸櫻吐息收勢,緩緩睜眼。她的額角上布滿了汗水,周身還在不斷的向外冒著絲絲白氣,那是真氣在體內流轉過程中產生的熱力,不過她的雙眼神采奕奕,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十分飽滿的。
低頭湊在熏香爐頂部探看裡面的幼蛇,被吸納了生靈毒的毒物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虛弱狀態,這段時間不會太長,一般兩三個時辰左右便可完全復原。
確定幼蛇沒什麼問題,陸櫻把熏香爐放好,站起身。一如過去的那幾天,修鍊過後,陸櫻便走出了竹屋。
是的,距離陸櫻給江誠喂下那粒藥丸已經過去五天……
站在竹屋門口,陸櫻習慣性的朝江誠躺的那處望去,人還躺在那裡,仍然一動不動。
喂下那粒藥丸之後一個時辰,江誠渾身的肌肉痙攣就停了。那時候,陸櫻以為他會喪屍化,卻沒有,當然也沒有任何藥丸起作用的跡象。
之後又過去幾個時辰,陸櫻沒有估算,唯記得自己兩手握刀蹲在那裡一瞬不瞬的盯著江誠,直到蹲的腿都發麻了,握刀的手掌心也不知道濕了又乾乾了又濕了幾回,仍不見江誠那邊有任何動靜。陸櫻於是只能渾身戒備的挪到江誠近前,搭了脈也探了鼻息,人是還活著,只不過脈象十分微弱,鼻息更是時隱時現。
這樣的結果,陸櫻在渾身卸下勁來的同時,也不知該喜還是悲。
當天,陸櫻握刀守在江誠躺的那處附近,她早已心力交瘁,卻不敢放任自己睡著,唯恐江城突然喪屍化,始料未及。就這樣一直撐到凌晨,陸櫻實在撐不住了,雙眼的眼皮都近乎黏合在了一起,便起身進了竹屋。
竹屋的竹門上倒是掛著一把鎖,卻也是竹制的,看著就不怎麼牢靠。陸櫻鎖了門之後,又從空間背包里取了一床被子出來,就地鋪了躺下,她也不敢讓自己睡得太熟,就這麼睡一陣醒一陣的折騰到了第二天。
雖然睡眠嚴重不足,不過陸櫻第二天還是一大早就醒了。
陸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江誠,這一看之下,陸櫻心裡不由一喜。
江誠身上的屍斑在這一夜之間褪得乾乾淨淨,不僅如此,他右腿被喪屍咬傷的地方,原本黑紅色的濃漿肆流、腐肉橫生,此時那些腐肉中間卻滲出了淡粉色的血水。
陸櫻當下就取來了趁手的工具,替江誠剜去右腿傷處的腐肉。
腐肉一經清理乾淨,裡面鮮紅正常的血肉便露了出來,陸櫻又替江誠做了簡單的包紮。看著那白色繃帶上透出的點點鮮紅,這是陸櫻第一次覺得原來血紅也可以如此的令人心生歡愉。
當時的陸櫻由衷的喜悅,她以為她成功了,她以為江誠一定會很快醒來……
她那麼殷切的期盼著。
然而,一天又一天,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江誠仍沒有半點轉醒的跡象。
等待是最消磨人心神的,一點一點的眼睜睜等著自己的希望落空,那種失落和無望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的。
也許醒不過來了吧,陸櫻想,淪為喪屍和變成活死人,對於江誠本人的意義其實是一樣的吧,反正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他自己終歸是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其實在過去的四天里,空間智能喵喵曾跳出來詢問過陸櫻,問她要不要剝奪江誠空間副鑰匙持有人的權利,因為它幾乎掃描不到江誠的腦電波,江誠身體的生命跡象也十分微弱。
陸櫻當時雖沒有同意,不過心裡卻也有了計較。
走到小池塘邊,陸櫻掬起一碰水拍在自己臉上,簡單的給自己洗了把臉,又仔仔細細的洗了手。
洗乾淨了手,陸櫻來到江誠身邊,開始著手替他換腿上的葯。
普通的傷葯、止血散陸櫻還是會配的,配藥時從那家中醫院弄到的那些上好的中藥材給她省卻了不少麻煩。
解開繃帶,陸櫻看了眼傷口,眸光發暗。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收疤,長時間的昏迷不醒導致身體本身的自愈能力近乎為零,用再好的藥材也無濟於事。
抿了抿唇,陸櫻手上動作不停,只見她熟練的颳去昨天塗在傷處上的葯,然後拿來盛葯的小缽,又細細的塗上一層新葯,最後從包包里那處繃帶,一圈一圈的纏好包紮。
處理好江誠腿上的傷,陸櫻又伸手搭了搭他的脈。
結果,毫無變化。
陸櫻在江城身邊坐下/身,雙手環膝,下巴擱在膝頭,盯著江誠深思。
就等到今天正午,若正午依舊不醒,她就出空間,獨自一人啟程去找嘟嘟他們。
陸櫻在心裡暗下決心。
事實上,陸櫻的這份決心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只不過當時她還心存希冀,想到一旦自己啟程,只怕就很難像現在這樣時時進空間照顧江誠,這樣一來,原本能醒的說不定也醒不來了。所以,當時她就猶豫了。
而這一次,陸櫻卻是認真的。畢竟五天都過去了,要醒也早該醒了。
她想如果等她和嘟嘟他們匯合了,江誠依舊還是這副樣子的話,就像喵喵之前提醒她的那樣,她會剝奪江誠空間副鑰匙持有人的權利,轉而把這個權利給嘟嘟。
塵埃落定,陸櫻從空間背包里拿出一個西瓜,用江誠的那把短刀一剖為二,一半切片作為自己的口糧,一半用短刀搗出汁來,等會兒餵給江誠,她這五天都是這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