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相之前
這一夜,我一個人留在組裡加班。勇哥去陪了陳瑤,而縣令卻是家裡來親戚。一個人雖然冷清了點,不過那樣也好,我正好將案情再仔細梳理一遍。我泡了一晚速食麵當晚餐,邊吃邊整理線索。案情調查到今天這個程度,其實已經有了眉目。我認為關鍵就在於金家父子,以及曹何鴻這三人身上。現在,金父和曹何鴻都已經離世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金博士一個人,但是要讓他開口卻十分的困難。
要知道他主修的是心理學,而且還具備了戲劇的功底。一個會演戲的心理專家,想想就知道有多麼得難對付了。我雖然讀過心理學,並取得了催眠師的執照。但在他的面前,卻顯得十分幼稚。不過,我清楚的知道。要對付這種人就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換句話說,就是要以心理學的理論也對付他。
所以,必須要找一位心理學造詣在金博士之上的高手。可我思來想去都找不出這麼一個人來,在我們局裡雖然都學過犯罪心理學。但是,大家都是淺嘗輒止。反正夠用就行。難不成,還要我去請警校里的恩師何正教授?
即便何教授能夠答應,可畢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要知道時間是不等人的,這個金博士現在一定感覺到了危險。他是境外戶籍,在沒有犯事的情況下。是隨時可以出境的。
怎麼辦?正當我愁死人的時候,縣令卻意外的進來了。我吃驚的看了她一眼,問道:「縣令,你家裡不是來親戚了嗎?怎麼還回來加班?」
縣令呵呵一笑,說道:「沒關係了。反正是我的大舅媽。她家剛殺了一頭豬,這不給我送了一些肉過來。」
她說著把手裡的飯盒放在了我面前,並打開了盒蓋。只見她給我帶來了香氣撲鼻的排骨蓋飯。她接著又說,光吃泡麵沒什麼營養,吃好了才能有精力破案。
說真的。一碗泡麵下肚,我還真不覺得吃飽。於是,便向她道了一聲謝謝,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排骨飯。等我吃完,縣令又說道:「我思來想去,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個金博士。可是,從幾個受害人的情況來看。他的作案手法高明之極,似乎根本不用親自動手。只要藉助那個能在黑夜中隨時出現的怪物,就能夠致人於死地。」
「不錯!」我擦了擦嘴,接著說道:「我們必須要搞清楚,金博士是製造出黑夜中的那個『她』來的。不然,根本找不到能夠指證他殺人的證據。」
「還有,殺人的動機呢?」縣令又補充道。
她的這個問題,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過,我隱約感覺到金家父子的出現應該跟當年曹何鴻突然離世有關。徐團長曾說過,當時金父曾對曹何鴻有好感,並且花了大心思為她打造了一出獨角戲。先不說什麼,光是這份心思就值得其他人妒忌了。
看金庸的《倚天屠龍記》,我記住了一個道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想當年明州戲劇團的三朵金花。各個美艷動人,且都有功利心,你能保證她們私底下沒有爭鬥嗎?
「小梅,要不你再使用一次催眠術?」縣令沉吟了一會,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其實。這個法子我一早也想過。但實施難度實在太高,金博士不是周哲,他的內心要比周哲堅毅許多。所以,我不敢用。
「我這點本事對付了金博士。」我嘆了口氣,如實的告訴縣令道。
縣令聽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了幾圈。就在這時,她突然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李學究。
對啊!可以找李醫生幫忙,李醫生也是心理學的專家。而且,他還長期奮鬥在一線,具有豐富的臨床經驗。
「我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聽完,高興得就快要跳起來。
李醫生很看重自己的事業,他白天不是坐門診,就是下病房,忙得不可開交。到了晚上還要繼續研究自己的課題,一直忙到深夜才肯睡覺。縣令很了解這位大學同學的脾性,所以她拉著連夜去了第一醫院。
果然,李醫生的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我們以最簡潔的語言,描述了此行的來意。他聽完,點了點頭,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看得出來這李學究也對縣令有好感,畢竟兩人在大學時期就很要好了。幸虧周胖不在場,不然這小子一定會哭死。因為,這兩人比較起來,不管哪方面李學究都是完勝的。
李學究琢磨了一個多小時,才對我們說。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一個人最在意什麼,就越會掩飾什麼。但老話說得好,過猶不及。反之,一件事情掩飾得越多,它要沉受的壓力就越重。所以,我們要往金博士最在意的事情上做文章。找到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致使他心裡的壓力超過負荷,從而說出實情。
「那麼,金博士最在意什麼事情呢?」縣令皺起了眉頭。
「是那一齣戲。他說過要替父親完成遺願,才留在明州市的。」我想了想,回答說。李學究聽完,也跟著點了點頭。他和我有著同樣的判斷,只不過他想得比我更深一步,在有了判斷的同時已經計劃好了實施方案。
他說,可以讓羅阿婆來演這齣戲,但在唱聲上需要陳阿婆模仿曹何鴻的聲線。或許,金博士看了之後能有什麼感觸。
李學究的方案很具有實施性,我們刑警破案講究追本溯源。這件案子牽連著當年的三朵金花。便也只能從她們身上尋找答案。
「縣令,你和梅警官去安排演戲的事情。」李學究親手給我們一人沖了一杯咖啡,又接著說道:「明天,我就去會會那個金博士。」
這一晚,我們是在醫院度過的。天一亮。便又去了明州戲劇團。我們再次找了徐團長,希望他能夠說服羅、陳兩位阿婆來演這齣戲。徐團長一聽,竟興奮起來。他說,其實劇團也有這個計劃,希望這兩位老藝術家能夠彌補當年的遺憾。
羅阿婆在小王無微不至的照料下,身體得到了很大的改觀。她似乎已漸漸走出了陰影,當徐團長上門的時候,竟一口答應了這件事。她嘆了口氣說:「跟玉蓮爭鬥了那麼年,也該釋懷了。趁現在還活著,能夠一起聯手還原他當年的佳作,也算是了卻一樁心愿了。」
「他……他是金老團長嗎?」我忍不住問了一聲。
羅阿婆點了點頭,告訴我道,想當年她們三朵金花都被金昆金金團長的才氣所折服。三人同時醉心於他,可他卻偏偏鍾愛曹何鴻。這使她和陳玉蓮非常的嫉恨,也正是因為心中嫉恨難消,才做出了一件後悔終身的事情。
「你們做了對不起曹何鴻的事情?」縣令終於明白過來了,她接著問羅阿婆道。
羅阿婆緩緩的點了點頭,口中卻說,等演出結束了,她自會向我們坦白一切的。說動了羅阿婆,我們又來到了陳阿婆居住的醫院。這些天來,陳瑤一直照顧她,目前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好在,只是雙目失明,嗓子並無大礙。雖然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了。但是拉開嗓子還是有當年的幾分味道。我想如果曹何鴻能活到現在,也應該是這種嗓音。
當陳玉蓮聽到羅白楊已經答應了,她便也沒推辭,告訴我們說,能在死前解開這一個心結。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
搞定了這兩位阿婆,我們和徐團長商量一下,排練三天就請金博士看戲。這齣戲只有12場,對於兩位具有豐富表演經驗的老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這三天還是苦了咱們的勇哥。因為,陳阿婆眼睛瞎了,需要有人將唱詞念給她聽才行。這個艱巨的任務本來是留給陳瑤的,但是咱們的勇哥卻十分貼心自己的女友,一擼袖子就把活給搶了過去。
金昆在那個年代可是有學問的人。他寫劇本那都是用了古調的,而且一個個字都是繁體的。勇哥沒認得多少字,虧得陳阿婆一點就通,只要勇哥念出其中幾個字,她就大致上明白了整句話。
就這樣,三天後的晚上。徐團長以自己的名義將金博士請到了劇團,並邀請他品鑒這齣戲劇。羅阿婆一身精神,獨自在舞台上演了起來。她精湛的演技,配上陳阿婆恰當的唱腔,真叫人拍手叫絕。
但是,金博士越看臉色就越陰沉,直至演出結束。他的情緒竟然失控,沖著舞台大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也配演我母親的戲?」
他說著,突然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想要對羅阿婆動粗。可就在這時,躲藏在幕後的我們,刷一下沖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將他給制服了。
「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會交代。只求你們現在放了我。讓我親手結果了這個殺死我母親的仇人!」金博士掙扎不開來,只好哀求我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