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贗品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天食堂的飯菜比以前豐盛了許多，可能就是因為最近案子多，局長看我們辛苦，就叫後勤部多加了些給我們當福利吧。周胖在平時就很能吃，眼下飯菜可口了，他吃得就更多。一連三碗米飯下肚，才拍了拍肚子說：飽了！
然而，除了他之外。我們其餘人都沒有什麼胃口。在案子沒有眉目前，吃飯只是為了完成填飽肚子的任務，從而補充機體的能量。到了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師傅喜歡抽煙。因為，煙上的尼古丁至少能夠讓他有一絲享受的感覺。其實，當一個人壓力過大的時候，的確需要尋找到能夠使自己感到愉悅的興趣愛好。比如說，師傅喜歡抽煙。縣令喜歡看情感劇，勇哥喜歡一個人碎碎念。那麼我呢？呵呵……貌似沒有！
吃完晚飯，不過用了半個多點小時。周胖說，這點時間太倉促，就算是一個老資歷的法醫也不能完成對那幾堆衣服的鑒定。所以，他建議我們可以先去審問那個大老闆李成。
「阿勇這小子只怕要挺不住了，東爺你還是去看看吧。我這邊有結果了，會立馬通知你的。」周胖打包了幾個菜。起身就走了。
他要是不說，我們還真把李成給忘記了。但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有些奇怪。照道理來說，這李成那麼囂張跋扈。他進來也有好幾個小時了吧。早就該把勇哥折騰死了。而以勇哥的性子，從來不敢擔責任。只要李成一鬧，他就會即可給師傅打電話。可是，奇怪的是勇哥回來后一直很安靜，貌似李成也沒怎麼鬧。
「走吧，我們去看看。」師傅抽完一根煙，就起身走向了拘留室。
我們剛走進過道，卻聞到了一股油炸的香味。老李有脂肪肝，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味道，頓時抱怨了一句：「一定是吳宜勇嘴巴饞，又點了什麼垃圾食品。欸！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愛護自身的職業生涯，難道不知道垃圾食品吃多了會讓你的身體加速衰竭的嗎？到時候還怎麼抓兇手！」
師傅聽完，只是笑了笑，他心裡在說：阿勇雖然得罪過你，但也不要隨時隨地都給他難堪。畢竟，你是老同志了。老同志做人就要心胸開闊些嘛！
「李老師。你這話說得可就有些不妥當了哦！」我忽然心血來潮，也想為勇哥說幾句話，「你看咱們的東爺，抽了大半輩子煙了。不是照樣工作在第一線嗎？反倒是您老，平時一直注重養生，但卻只能在風紀組教導一下後生。」
「好好好！是我多嘴！」老李聽得不耐煩，道了一聲：你們都是一組人。我說不過你們。
他說著便推門而入了，在門推開的一瞬間，我們看到了十分詼諧的一幕。只見，勇哥和李成兩個人趴在桌上子一起咬著炸雞腿。
「啊喲！感情好得就像兩兄弟哈！」老李見不慣，隨即諷刺了一句。
說來也奇怪，我見過那麼多被關進拘留室的人。要麼就是沉默寡言，一聲不吭；要麼就是大哭大鬧，折騰的要命。像李成今天這樣跟警員其樂融融吃炸雞的情況，倒是頭一次見。
勇哥的舉動雖然沒有違反條例，但始終是影響了局裡的風貌。如果，讓咱們的局長看到了，准少不了一頓訓斥。師傅咳了幾聲，然後又問勇哥道：「阿勇，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都別怪吳警官了，是我肚子餓了，要求他給我叫了炸雞外賣。」李成吃了炸雞之後。心情似乎舒暢了些，對我們說起話來也沒有之前那麼生硬了。
「是嗎？」我和縣令簡直難以置信，李成是雅爾集團的老總，話說有幾百億的身家。他這麼大的一位老闆。竟然也會吃炸雞那麼屌絲的食物。這話說出去，要是沒親眼所見，換了誰都不會相信啊。
「難道，我還騙你們不成？」勇哥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這李總也太客氣了，我不過是請他吃了一頓炸雞，他竟然要我去他集團做副總。」
「你人不錯，比這個老東西強多了！」李成掏出嘴裡的雞骨頭，然後用油膩的手指著老李說道：「你在這裡干一輩子，到死了最多也就他那個樣子。還不如跟著我干，保證比你現在混得有出息。」
老李聽了，恨得直咬牙。但這裡是警局，拘留室里有監控設施。他不能隨便打人，甚至連大聲罵幾句也要時刻注意身份。畢竟，警局是個講文明講法律的地方嘛。
「做刑警雖然賺不了多少錢，地位可能也沒有你們集團的副總來得高。但是，我熱愛這個職業。錢嘛夠花就行了！」勇哥聽完，笑了笑，婉拒了李成的邀請。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有如此高的思想覺悟，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好了。李總。你吃也吃完了，該交代一下了吧。」師傅接著說道。
交代？李成聽完，臉色突然一沉，說道：「我交代什麼？你們警察就會套人的話，可我騙不上當。等我律師到了之後，你們跟他說吧。」
說來也巧，正當他話音剛落。行政前台的警員，便進來報告說：「雅爾集團李總的律師到了。」
師傅聽了。眼角不禁微微一顫。雅爾集團那麼有錢，請來的律師一定是高手。他擔心自己應付不過來。雖然，我們也懂刑法，但是畢竟沒有律師專研得那麼深。
果然。當那律師一走進拘留室。我們幾個都傻眼了，這不是明州大學法律系的教授方時正嗎？我在讀警校的時候，就經常看他的節目。他在業界有個外號叫「被告方律師」，據民間機構統計其勝訴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雅爾集團既然把這人請來，顯然是想跟我們扳一扳手腕了。方時正見了我們，顯得十分客套，一一跟我們握手打招呼。但我看得出來，這只是面子上的假客套。待會。他一定會跟我們來一番舌槍唇劍。
「李總，請你放心。程序我們已經在走了，你馬上就可以獲得保釋。」方時正當下又給李成吃了一劑定心丸。
李成聽完，點了點頭。然後又回敬了他一句：「辛苦你了，陳律師。」
陳……陳律師？我們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明明叫方時正，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李成同樣做為檯面上的人怎麼會叫錯他的名字呢？
難道兩人不認識？
「李總，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顯然，方時正也被他的這一聲問候而感到尷尬。他摸了摸自己濃黑的眉毛，接著說道：「我是方時正。陳律師這幾天出差去了。」
「哦哦，沒錯。他是出差了。」李成慌裡慌張的應了一句。
接下來，方時正只問李成早上襲警的過程，並仔細做下了筆錄。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候，他的話也詢問完了，合上筆記本后，對李成說了一句：「李總，你放心。」
方時正的語氣很重，且字與字之間都刻意停頓了一秒。顯然，這話除了讓李成能夠安心之外，還是說給老李聽的。在我聽來，大有警告的味道在裡頭。
老李聽了，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他也是知道方時正的本事，到時候到了法庭不知道能夠變出什麼戲法來。
方時正果然是打慣了被告人的案子，對於警方的保釋條例熟門熟路，沒過了多久。李成便被他保釋了出去，三天後再接著被我們傳喚過來，經行審訊。
李成走後，師傅默默抽了一根煙，然後又問我們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
我聽了，第一個發言：這個李成看著像贗品，該不會是他人冒名頂替的吧。
勇哥聽完，馬上否決道：「不可能，李成在本市那可是相當有身份的人物。試問有誰敢假冒他？就算是明星同款，到了警局也逃不過DNA鑒定啊！」
李成襲警，我們照例當他進到警局，就會在他身上採集DNA留檔。這前頭的工作勇哥已經做了，勇哥說李成是慈善家，除了捐錢捐物之外，他熱衷於獻血。現在很多機構都跟公安機關是聯網的，我們可以找到李成的資料進行比對。
縣令去查了檔，回來后告訴我們說，兩者情況吻合。這說明李成確實是同一個人。可從我同學的描述來看，李成絕對不是一個下流子。就算她是刻意在拍自己老闆的馬屁，但李成做為本市第二代企業家的代表人物。那也是從無數險阻中，披荊斬棘地打拚過來的，這才有了今日的雅爾集團。如果他自身沒有過硬的素質，絕對不可能締造雅爾集團的傳奇。
況且，他不認識方時正。但據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方時正受聘雅爾集團已經有幾年了，且一直被李成奉為座上賓。兩人是老相識，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呢？
「難道李成得了間歇性失憶症？」縣令推測道。
「不清楚，看來雅爾集團我們是非去不可了。」師傅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