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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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頭齊氏也熟悉,叫瓔珞。她是三四年前府里一併採買的。不過因為她有些特殊,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偏偏識字,就讓齊氏上了些心。她本來不想留著這來歷不明的丫頭,但是那牙婆跟她保證這丫頭是好的,齊氏又是個心善的,就勉強留下了這個小姑娘。
齊氏也識些字,沒事的時候愛讀書或是禮佛,但是滿侯府只有她一個正經主子,丫頭婆子們沒一個識得幾個字的,大多隻會勉強寫自己的名字。這般來了個會讀書寫字的小丫頭,可不就合了齊氏的心意了!
況且齊氏觀察了這個丫頭許久,見她不僅禮儀極好,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叫人聽了就舒服。
養了這麼一兩年也沒見人來尋,齊氏就知道這姑娘應該是個可憐的了,十有**是落難的官宦家的女兒。齊氏見不得可憐人,也捨不得一個生的嬌嫩的小姑娘去做粗活,就把這個小姑娘留在了身邊,她讀書的時候也會讓這小丫頭自己去尋些愛看的書。
這丫頭生的好,叫人看了就會心生憐惜。她性子也溫婉大方,心地還良善,更是聰慧過人,齊氏越發覺得把她留在身邊是對的。
齊氏脾胃不好,胃口也不太好,有段時間幾乎就是吃不下東西。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去尋了葯膳的菜譜,自己一個人躲小廚房研究了好幾天,還真叫她研究出了幾道養生可口的菜品。
這樣一來,齊氏更喜歡她了。不過這個小姑娘從來就沒有恃寵而驕,一直安安分分的做著小丫頭該做的事。齊氏就給了她二等丫頭的份例,還打算再過過就提她為一等的。
沒想到自家對姑娘家一向看都不看一眼的兒子竟然也瞧上她了,齊氏越發覺得是母子天性了。
看看自家兒子的眼差點沒有長人家小姑娘身上,再看看人家小姑娘,壓根就沒有抬眼。
齊氏以袖掩面,輕咳了幾聲,才算拉回了兒子視線。
邵晏回頭看他母親一眼,又繼續把視線粘在人家小姑娘身上。
齊氏:「......」
等小姑娘走了,正廳里還留了幾個伺候的丫頭。邵晏看也沒看一眼,就揮手示意她們出去,只留了齊氏身邊一直服侍的老人。但齊氏怕兒子拘謹,就把那婆子也給打發了,她多年未見兒子,自然有許多想跟兒子說的,不是所有話都能被旁人聽到的。
母子倆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
邵晏又沉吟了許久,這才開口:「母親,那個丫頭是咱們府上的?」
齊氏嘴角一抽,心想,果然就問上了,看來兒子這是上了心了!
「可不就是咱們府上的,怎麼了,晏兒可是看上她了?那娘把她撥到你房裡好不好。」其實齊氏也就問問,她知道兒子一向不近女|色,他在西北的那幾年,身邊也有齊氏熟悉的人,偶爾也會把他的起居寫信告訴齊氏,可是就從來沒有說兒子看上哪家姑娘的。
若說沙場上鮮少有女子,但是他們駐紮的軍營離一個州府很近,平時也能見到不少姑娘。
聽說當地知府家的女兒還看上自家兒子了,那姑娘生的美艷無比,但自家兒子從未理過人家。那位姑娘是個性子烈的,有次還騎馬跑到他們營地尋他。但是自家兒子看見她跟沒看見似的,那姑娘不服氣,還想上去拉兒子的手,卻被兒子一鞭子甩下了馬,還冷臉問看守的小兵:「這位姑娘是誰?為何放她進入軍營重地!」
自此,軍營上下誰人不知他們的大將軍不近女|色!
齊氏又想起來兒子十五歲那年,還沒有離家的時候,他房裡沒有一個丫頭,連個婆子都沒有,只有清一色的小廝。齊氏曾經動過往兒子房裡添人的打算,沒想到兒子知道了,直接讓人把那丫頭轟出來了,沒過多久兒子就進軍營了,她也就不再提此事。
害的她還一度以為自家兒子不喜女|色,不會是好男|色的吧。
看到兒子也有看姑娘看到移不開的時候,齊氏有些欣慰——還好,兒子還沒有歪。
齊氏說出那句話純粹是打趣兒子的意思,因為她這兒子隨他父親,成天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有什麼心思也只會一味的悶在心裡,誰都不說。
果然見兒子皺起了眉頭,似乎思考了許久,但他說出口的話卻讓齊氏目瞪口呆:「好,今日母親就讓人把她送到我那裡吧。」
齊氏:「......」
她沒有聽錯吧,兒子說了什麼???
慢著,那小姑娘才十三歲呀,兒子不會是想對她做什麼吧!!!
「你可當真?那丫頭是個好的,若是放在你身邊我自是放心的,不過...」齊氏有些遲疑,她不大確信這話是從她那冷峻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邵晏見母親這個樣子,眉頭皺的更緊了,道:「母親不必擔心,就是讓她到我房裡伺候著就行了。對了,她為何在咱們府上?」
齊氏見兒子不像是開玩笑,才放下心,把關於瓔珞的事一一道來。
比如說瓔珞剛來的時候似生了一場大病一樣,什麼都不記得,連名字都記不清,只記得好像旁人叫她阿瓔,但好在記得自己識字,讀過的書也都記得清楚。齊氏讓她把「瓔」寫了出來,齊氏想了半天,覺得阿瓔到底不是個名字,索性賜了她「瓔珞」二字。
邵晏摩挲著腕上的佛珠,心裡喃喃道:瓔珞,萬寶之集、無量光明...倒是配得起她。
來人頷首下馬,隨手把韁繩給了一個小兵,讓他把馬牽走,又扭頭問守著營帳的士兵:「咱們將軍可在裡面?」
他的聲音又粗又沙啞,常年被漠北的風霜吹殘了一樣,偏他生的虎背熊腰、健碩無比,倒添了幾分男人的硬氣。
小兵只是看守營帳的,哪裡敢過問將軍大人的行蹤,但他從帳中出去他們是親眼所見的,才對著中郎將有了交代。
「將軍一個時辰前出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小的們也不知道。」他們恭恭敬敬的回答。
中郎將也不為難他們,只點點頭表示知曉了。正巧這時一個面色白皙,長相俊秀的青年走了過來,中郎將眼睛一亮。
「成音小哥,你可知咱們將軍現於何處?」
成音頓住腳步,抱臂行禮:「當不起中郎將大人一聲小哥,將軍如今正在淥西河邊等著大人呢,特吩咐了大人一回來,就讓小人將您帶過去。」
話說完,他就轉身帶路。中郎將也跟上,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眼中的崇拜、期待之情更是毫不掩飾了。
小半刻鐘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地方,遠遠就看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已經結冰的淥西河邊。
眼下已經落了雪,前兒開始下的,下了一天一夜,已經把河邊已經枯萎的蘆葦蓋住了,徒留一片寂靜與凄涼。男子負手而立,身披一件墨色大氅,把他襯的越發乾凈出塵了。
那男子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二十歲。他與常年駐守西北的將士們不一樣,他的膚色偏白,身材也是頎長的,細看之下才發現他原來生的也是俊美絕倫,劍眉星眸,周身的氣質更是矜貴,如下凡的謫仙一般,似古月生輝。雖有些淡漠,多少有些高不可攀,卻從不會讓人有絲毫的討厭。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大抵說的就是他這般的人物吧!中郎將心中突然冒出了從前讀過的詩,他心中只覺得這詩唯有配了眼前這人才算配得起。
他這樣年輕,就已經是統帥三軍的驍勇大將軍了,再加上這人還是襲了爵位的侯爺,前途無量不說,就憑著這人於行軍用兵之道上的造詣,就足夠世人仰望的了。
在中郎將愣神的時候,那人已經開了口。
他的聲音微涼,就像他的人一樣,淡淡的,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很好聽,就像雪山上剛化的水一樣乾淨:「如何?」
只兩個字,就將還在發獃的中郎將的思緒扯回。
中郎將連忙跪下行禮回答:「屬下見過驍勇大將軍!將軍交代的事屬下已經辦齊全了,那北狄也已經有了降的意思。將軍應是不日就要回京了。」
又屏息等了良久,才聽到風送來那好聽的聲音,帶著些肅殺的意味:「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中郎將以為如何?」
中郎將把那一字一句敲進心裡,瞬間醍醐灌頂,對這位大將軍的崇拜之情更加止不住了:「屬下明白!將軍的意思是要拿下整個北狄,而不只是北狄的一塊肉!」
邵晏頷首:「退下吧。」
待中郎將走之後,成音也自覺的離開,只留邵晏一人獨自屹立在這冰雪之間。
他清俊的容顏在這一片白茫茫中越發顯眼,本應該春風得意的人此刻卻有些落寞了。
他側過身,朝著東南方向看去,眼神縹緲,似乎在眺望遠方。只有他知道,這五年風雲詭譎,世事已經不是前世那般的了,看似平靜無波,內里的變幻與轉折只有他知道——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中。
是的,邵晏是重生的,如今已經五年過去了,該回去了!
良久,邵晏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她的笑顏,他的嘴角才微微翹起,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溫情......不過,不急,她如今還小,他等得起!
然而這世間一切皆有其緣法,當一件事情改變了之後,很多後續的軌跡也就變了。至於最終結果如何,皆要看掌控者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