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 每個人的心
「結婚?」
阿斯蘭暴喝一聲,連手中的公文包重重掉在腳邊都渾然不覺。露娜被他嚇了一大跳。
「對……對呀。不久前才看新聞說的……」
結婚?……卡嘉利?怎麼也沒跟他說一聲,就這麼突然決定?到底是跟誰?
不對,他知道對象是誰。
腦中浮現尤納那張嬉皮笑臉,阿斯蘭只覺得血氣上沖。
「……那個,」
露娜怯怯地喊了一聲,阿斯蘭才發現電梯門早就開在那兒等他出去了。他拾起公文包,心裡還沒平靜下來。露娜看見他的表情,便略帶歉意地又說:
「呃……不過……聽說她在婚禮進行時被人擄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什麼?」
阿斯蘭轉過頭去,表情變得更恐怖,嚇得少女不禁縮起脖子,慌慌張張的把話說完。
「……這我也是聽人家說的!我也不太清楚……對不起!」
露娜猛然一鞠躬,緊張地向他賠不是,但這也不是她該道歉的事,只不過阿斯蘭現在可沒心情顧到這一點。一直到被叫進艦長室好一會兒后,他才總算恢復平靜。
塔利婭.庫拉提斯艦長默默地看完狄蘭達爾議長托阿斯蘭帶來的命令,大副亞瑟.特萊茵在身旁等待。阿斯蘭以眼神向他致意,他卻裝做沒看見似的轉開視線,大概對前次登艦那時的不愉快還懷有遺恨吧?
等了一會兒,才聽得塔莉亞淺嘆一聲,把阿斯蘭跟著命令狀一起帶來的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里裝著另一枚閃閃發亮FAITH徽章。
「把你弄回了FAITH,授與新型MS又拔給本艦……又把我也給編進FAITH?」
這話也同時是對著阿斯蘭而來。庫拉提斯艦長意味深長地抬頭看著他。
「真不知道議長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還有你也是。」
「……對不起。」
阿斯蘭沒多解釋,只是低頭道歉。他之前有想過,周遭的人大概會不知如何處理他這號人物吧,畢竟自己曾經捨棄過軍職,如今非但沒被問罪,還能獲得與以前相同的地位,少不得要招來旁人的猜疑與隔閡。
不過,庫拉提斯艦長只是聳了聳肩。
「也沒什麼好道歉的啦――那麼,這份命令的內容呢?你看過了嗎?」
「不,屬下無權過問。」
「哦?內容可是很有趣哦!」
艦長語帶諷刺,目光再度落向那紙命令。
「——待Minerva完成出擊準備,即前往直布羅陀,支援正在作戰的蘇伊士之駐留軍。」
她將命令狀讀了出來,聽得亞瑟滿臉驚愕。
「支援蘇伊士的駐軍?要我們去?」
阿斯蘭也不明白議長的用意。卡潘塔利亞位在南半球的澳洲,為什麼要叫他們大老遠地跑去直布羅陀――歐亞大陸和非洲大陸的交界處支持呢?直布羅陀若有增援的需要,直接從宇宙空降部隊反而比較快吧?
庫拉提斯艦長向副官點點頭:
「現在歐亞西部本身又有紛爭,那兒可成了情勢最混亂的地方呢――蘇伊士的地球軍據點對直布羅陀雖是個威脅,但也不至於要靠我們千里迢迢地趕過去支援才是。」
「就是說啊……Minerva又不是陸地艦,這道命令究竟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兒,阿斯蘭恭謹小心地插口問道:
「請見諒。很多消息我還不清楚……」
「歐亞以前都跟大西洋聯邦一鼻孔出氣――或者說,對大西洋聯邦是言聽計從,不過有部分地區開始鬧出獨立分離的抗爭了。這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啦,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庫拉提斯艦長很快就猜出了阿斯蘭的處境,便從電腦中叫出幾段新聞畫面之類的影像來播給他看。那些景況十分慘虐,紛爭二字只怕遠遠不足以形容它的殘忍。看見武裝游擊分子只拿著突擊步槍或者組成人體炸彈就去對抗DanggerL或Windam,慘烈的畫面令阿斯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亞瑟在庫拉提斯艦長的身旁補上一句:「是開戰不入后發生的事吧?」
「對呀!」
阿斯蘭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封閉於世界局勢之外的井底之蛙,雖說近來的情勢也變化得太快、太令人難以捉摸就是了。面對這一切,他隱約覺得自己還沒能調適。
「我只記得他們之間本來就有心結……」
阿斯蘭喃喃道。庫拉提斯艦長便答:
「開戰後就一口氣爆發了。又被強行徵兵、又是一大堆限制,當地居民大概是不想再忍受了,乾脆起兵反抗吧!」
「地球聯合」雖是一個集合名詞,但加盟於其中的國家並非完全團結一致,而它在大戰前後的勢力分佈也改變了很多,像是歐亞聯合的勢力幾乎被削減殆盡,幾個原先保持中立的國家包括奧布在內――又陸續與聯合結盟。縱觀看來,現在的地球已漸漸出現大西洋聯邦一國獨大的趨勢。大西洋聯邦的國力倒未必變得強盛,不過足以與之抗衡的國家確實已不復存在。也正因為如此,大國的專橫引發許多不滿的聲浪,也在世界各地埋下反抗的因子。阿斯蘭沒注意的這段期間,這些反動的火種就一個接一個的點燃了。
「所以地球軍方打算用武力鎮壓他們……看這樣子,打得真夠慘烈的。」
阿斯蘭的眉著皺得更深了。
這兒也上演另一種形式的戰爭。對歐亞地區的這些人來說,他們的敵人不是調整者而是自己的國家和其幕後的大西洋聯邦。
「換句話說――上頭要我們到這裡去,是吧?」
艦長的話將阿斯蘭拉回了現實。
「我們的作戰目的,充其量只是行使積極的自衛權,PLANT並沒有擴充領土的野心既然上頭是這麼說的,我們也不應該隨便介入才好。」
意有所指地說完,她抬頭看著阿斯蘭。
「不過,這會兒任務地點指派到這種地方,執行者又是身為FAITH的你我兩人。」
直屬議長的FAITH是獨立於國防軍指揮系統以及黨衛軍體制之外的體系。議長賦予他們的期望為何――庫拉提斯艦長正向他暗示著她自己的解讀。
「——而且,恐怕還有另外一項任務吧……」瞅了一眼命令狀的後半段以及通信器閃爍的紅燈,艦長苦笑道……
「凡爾納設計局第七計劃科科長,羽•;飛鳥。」
「地球圈軍備生產建設處監察科,愛娜•;薩哈連。」
「黨衛軍全國總領袖首席副官,旗隊長卡爾•;古斯塔夫。」
兩男一女例行公事的完成了自我介紹,不過在細節上有些許差異。
在見了阿斯蘭之後,羽只是愣了一下就回復到了那種有點蒼白的臉色,愛娜雖然保持著優雅的笑容,但眼神里卻充滿了激動,古斯塔夫只是對阿斯蘭斜了一眼之後就回復到了那種機器人一樣的冰冷狀態。
「這是OKW(Oberkommando.der.Wehrmacht)的命令書,委派我們隨同貴艦行動,執行『特別派遣技術開發行動』……」古斯塔夫摘去了真皮手套,顯得很隨和的說道。
「也就是說……」
「Griffon的進一步戰鬥數據收集,上面對這個很重視。我只不過負責保密工作的部分……」
古斯塔夫平靜的說著他的副業,至於主業則沒必要也沒理由順帶說出來,不管是為了項上人頭還是那份不菲的薪水。
「居然派直屬副官前來,確實很『重視』呢……」艦長揶揄地說道,國防軍的精銳戰艦搭乘一位黨衛軍旗隊長?而且還是SS全國總領袖的心腹?OKW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不是我們可以猜度的,艦長閣下。所有一切以命令最優先,對吧?」古斯塔夫強壓著不耐煩回答道,——作為一個前線軍人,這位艦長大人實在是有點思考得太多,難怪全國總領袖閣下對她評價不好,讓自己以她為假想目標擬定了40多套看上去天衣無縫的行動方案,準備徹底從**上消滅她……
「這個……」覺得古斯塔夫實在有些盛氣凌人的亞瑟剛想說些什麼,話音突然堵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了,那個SS旗隊長還是冷冷的站在那裡,眼睛還在緊緊盯著那份放在桌面的命令狀以及庫拉提斯艦長,亞瑟在那個旗隊長眼睛里看到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神色,那是一種漠視一切的冷酷眼神。
雖然自己不是對方注視的對象,但是亞瑟還是感到自己的心臟已經被那種冰冷的眼神凍住了,就連身體也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阿斯蘭有些吃驚,雖然之前回到過PLANT,看見過馬路上的黨衛軍士兵,甚至和伊扎克他們去祭掃尼可爾和母親的墓地時,也有一位名叫賓茲•;霍恩的黨衛軍軍官陪同。但是,他從未見過有黨衛軍軍官擁有那樣的眼神,那是他無比熟悉的眼神——那不是應該在這種場合出現的眼神,是一個戰士奔赴沙場的眼神。
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麼來制止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時,那道冰冷的目光就像爆發時那樣突然的消失了。古斯塔夫眼中的寒光已經隱去,在他面前的還是那張熟悉的溫文爾雅兼具機械公式化的面容,要不是看到亞瑟大副臉上還未褪去的戒備神情以及密密麻麻的汗珠,阿斯蘭差點懷疑他之前感受到的那種壓力只是自己的幻覺,那個背朝自己的男人體內某種被壓抑的充滿破壞欲的衝動是否存在過。
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古斯塔夫用理性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因為他捕捉到了一個非常輕微,但確實存在的金屬碰撞聲——插在腰間槍套里的手槍的聲音,而聲源的方向正是保持著沉默的羽……
「那麼,就要暫時叨擾貴艦一段時間了……」
「哪裡……」
充滿火藥味的會面總算是在雙方各退了一小步的情況下結束了,但是羽卻很清楚——對古斯塔夫而言,從來沒什麼事情是他吃虧之後就這麼算了的,而且兩個互不搭理甚至都瞅對方不順眼的體系下的軍人……真的很難想象會有平靜的日子……
古斯塔夫揉了揉太陽穴在舒服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自己,應該叫霍恩那個擅長裝假笑得傢伙來干,自己剛才差一點忍不住想要把那個大副給宰了……果然是參謀工作太多,身體和情緒控制開始倦怠了嗎?應該要注意一下這方面的問題了,否則遲早會在這艘船上發生不必要的衝突和爭執,譬如……那個小鬼。
不知道是因為以前的經歷,還是與生俱來的本性。
羽•;飛鳥這名少年在性格上,出現了本質性的扭曲。
本來,他對自己曾經的祖國——奧布的叛逆,既不是為了奧布,也不是為了PLANT。
完全是出於私人恩怨。
——要給拋棄他們兄弟,無法保護他們的父母以及妹妹,甚至見死不救的奧布及其統治者阿斯哈家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要給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和自己同樣身心皆受到傷害的兄長留出一片真正意義上的,可以愉快生活的天空。
這兩點,是驅使羽•;飛鳥行動的動力。這完全就是出於私情。
當然,就算這樣,我也沒打算對他作出指責,這毫無意義。
右手支著下巴,古斯塔夫冷靜地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就像蜘蛛整理巢穴一樣,充滿了慎密的邏輯性。
這個少年和他的兄長不同,缺乏所謂的正義感以及罪惡感……不,應該是刻意抹殺了那種存在吧。——在訓練營的時候,古斯塔夫下了這樣的結論,而現在,他也認為這個結論是沒有錯誤的。這個少年看夠了這個世間的冷酷,從而讓自己也逐漸變得冷酷起來。但是他並沒有捨棄自己最根本的感情。不,是不可能捨棄,因為他現在的目標原本也正是由感情而產生的。
最終,這個少年所作的一切處處都有感情的影子,所以……他必定會將這條夜路繼續走下去吧。
能夠派的上用場就行了……我只要這個——全國總領袖的態度依然是實用主義挂帥,對此古斯塔夫不置可否,甚至贊同。
但對於這個不確定因素太多的少年,古斯塔夫從心底里不喜歡他,確切地說是厭惡哪種不確定性。從一個喜歡制定完美計劃的參謀的角度出發,一切不可確定的意外因素都是令他們深惡痛絕的——儘管事先會考慮到一部分,但總會有一些考慮不到的跳出來。
他的成長出乎意料的快,這一點在訓練營里就表露無疑。本來這沒什麼錯誤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好事情,但配合上那種近乎無窮無盡的潛力就顯得有些危險了。
哪裡才是那個少年的底線?面對這個問題,古斯塔夫不止一次的產生用**解剖來一探究竟的衝動。
「總有一天,REDCAP所有隊員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REDCAP指揮官卡歐里希•;弗蘭克半開玩笑的忠告言猶在耳,不能不審慎應對。
到目前為止,那個少年還是最好的零件,不……正確地說——他是接近最好零件的零件。即使不願意也要承認這一點。
好在雖然實力不弱,但他的感情世界卻和玻璃一樣脆弱。趁著時間還不晚,利用他所重視之人,用親情、愛情、友情以及責任……等等打造出一條條無形的鎖鏈,用這些鎖鏈將那黑色的羽翼結結實實的束縛住……
按照那時候對全國總領袖諫言的構想那樣,把這個「規格外產品」徹底的控制住,發揮他的最大作用吧……
黑暗中,幾根銀色的絲線在空氣中一閃而過,古斯塔夫的臉上浮現出可說是殘酷的笑容……
Minerva的居住艙都是密閉的,只要不開燈,都是一樣的黑暗……
紅色的眼瞳死死的盯著桌面,但渙散的眼神顯示羽的心思早就飛到了遠方。
奧布——對自己和兄長而言,曾經是最值得珍惜,最不可代替的存在。
那裡有一個小小,幸福的家。
有和藹的父親,慈祥的母親,可愛頑皮的妹妹。
然而,越是珍惜。
在被破壞的時候所遭受的衝擊、憤怒與悲哀就越深……
——死亡。
那不是什麼美麗的字眼,自己是清楚地。
那件事是最不可原諒的,也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
明明那麼喜歡父親和母親。
明明是那麼被他們所喜愛。
明明是那麼溺愛著真由。
明明真由是那麼敬仰著他們。
但是,當想來之後得知自己在這個世間被稱之為親人的人,自己所珍視了14年的親人已經撇下自己和兄長而去的時候。
——好痛苦。
還纏著紗布的胸口彷彿又一次被撕裂開了。
——不可原諒。
無論如何都不可原諒。比起奪走家人生命的傢伙,那個男人和他的理念更加不可原諒。
居然給我們留下這種記憶,絕對不可原諒。
為什麼沒能守護我們。為什麼沒來幫助我們。為什麼遺棄了我們——!!
在自己雙目失明,兩兄弟又身無分文的流落在PLANT的街頭時,這是盤旋在兄長心中的怒火,不可否認這也是支持他們生存下去的動力之一。
接下來,如他們所盼望的,他們開始獲得力量了。再接著,戰爭開始了——
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奪走別人的生命、幸福,甚至毀滅一個國家,這就是惡。姑且算是這樣。那麼出於公眾利益和國家理念而將許多人甚至平民牽連進來,使國家受到戰火的荼毒,這又算什麼?不得不說,這就是善。荒唐之極。這並不是誰善誰惡的問題,而是要指責的話就都該指責,要不就兩者都不指責的問題。不管是因為他人而死,還是為了國家而死,死就是死。對於絕對的個體來說,這沒什麼分別。
可以的話,他不想去恨什麼人,也不想去殺人。但為了兄長能夠遠離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能夠在一方凈土藍天下自由的呼吸。他墮落了自己的羽翼,和Mephisto訂立了靈魂的契約。
他還記得,在進入訓練營之前。那個身著黑色軍服的紅色長發女子和他交談的那一幕。
羽一直清晰地記得那時的話。她的聲音、語氣。
——這是契約。
女子的聲音不僅震動鼓膜,更傳遍全身。沒錯,可以說響徹靈魂,假如有靈魂的話。
——我會賜予你力量,並且讓你最重視的兄長遠離黑暗。作為回報,你必須捨棄你的自由,用鮮血染紅你的生命,將你的靈魂渲染成安詳的黑色,成為我的工具。
——一旦跨入這道門,即訂立了契約,你將作為與人類不同的「修羅」而活下去。
——只要走上夜路,你將再也無法回到陽光之下。
——如果你有這種覺悟的話……
當然,在那時候除了照辦別無他法。
可是——
從真正意義上說,自己之所以會定下契約,是不是也有被她的神秘所打動的原因呢?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的存在感徹底壓到了自己。
她的威嚴感、包容力、絕對的世界觀,把基因一個個分割開,將自己這一存在從虛無中再創造。
人們把這種感覺稱之為敬畏。
是的,那時的自己對紅髮女子感到敬畏。
猶如看到了神明一般。
因此,自己低下了頭顱。
肯定了她的話語。
自己確實得到了力量,而兄長也按照契約中的內容,遠離了充滿冷遇、傾扎和流血的黑夜。
為了履行契約,自己踏足了這片血腥味撲鼻的世界。
足夠了,能夠遠遠的看著兄長自由的生活著,像天空中的白雲那樣……那樣才是適合哥哥的。能夠看著哥哥像雲一樣不受任何人束縛的生活,這對自己而言,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幸福了……
露娜?自己並不適合她,修羅是不允許擁有感情的,也不會給別人帶來幸福……
放棄吧……一定在某個地方會有某個人,能夠帶給這個開朗的女孩真正的幸福……
但那個人絕不會是雙手已經沾染無數鮮血的自己,修羅只能帶來不幸而已……
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將這些煩躁不安的事情,少年有些惱喪的按著自己的額頭。
比起這些事來,還是先想想那隻蜘蛛吧……
卡爾•;古斯塔夫,克爾斯滕的心腹,REDCAP的3號人物兼首席智囊。
精明、謹慎、狡猾,最重要的是極端殘酷。
這個人崇尚盡善盡美,他相信任務的成功在於謀划而不在於執行。完美的計劃才是取得最終勝利的保證。因此,他總是喜歡在頭腦中小心謹慎的勾勒著那些陰謀詭計,以期在智力的角逐上取得先機而不是真刀真槍去拼殺。
——他是一個冷漠,帶點空想主義的,有才氣的戰術專家。
但一旦遇上計劃以外的因素來打亂他的全盤作戰,他有時候會變得歇斯底里,甚至神經質。
這和他平時經常陷入沉思中的形象產生很大差異,這種強烈的性格差異有時會讓REDCAP的同僚都感到吃驚。
其實大家都很了解,他的性格之所以會產生這麼大的反差,一方面是因他的計劃被迫不能順利執行,另一方面是他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殘暴本性鬱鬱寡歡后的一種噴發。
所以每當遇上這種時候,賓茲•;霍恩總會非常高興的取笑古斯塔夫——「歡迎你回來,我的斯文老弟。」
一個扭曲的傢伙,實在難以讓人對他產生好感。
不過,自己實在也沒資格這麼評價別人。
自己不也是扭曲的個體嗎?
那麼,作為那個人心腹中的心腹,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插手國防軍的事情似乎不符合那個人的一貫行事作風。明目張胆的派遣這麼高級別的軍官也很反常。
會是為了自己嗎?也不像……監視自己的話應該會更加隱蔽,而自己和這隻蜘蛛在訓練營里就不怎麼對付,他顯然是不適合這種工作的。
會是為了兄長嗎?少年攥緊了拳頭,眉頭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片刻之後他又放鬆了下來,恢復到沉思的樣子。
這個推論顯然也說不通,如果是要監視兄長的話,那就沒必要讓自己和Minerva隨行了。
哪有這樣搶眼的監視?明擺著給自己臉色看?莫非為了警告自己?警告什麼?就算作為警告的話,這種方式也太笨拙了。
最後……是為了他嗎?
少年有點脫力的靠在了柔軟的椅背上。
那傢伙——真是個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啊。
捨棄了ZAFT,現在又重新回到了這裡,而且還成了FAITH。
一下子就莫名奇妙的成了別人的下屬,哥哥會很不高興吧……不,應該說很惱火吧。
每一次都是突如其來外帶莫名其妙的再會啊,阿斯蘭•;薩拉……
就實力而言,他確實夠資格成為FAITH,不僅是駕駛技術一流,而且也有指揮官應有的全局觀念,戰術制定也相當有一套。
但是忠誠度方面……對於上次大戰中存在叛國行為的他,這倒是個問題。剛回歸就被賦予如此大的權利,就算是OKW也會有不小的反對聲吧。
那麼,讓古斯塔夫隨行監視,甚至在必要時抹殺他也有相當的可能。SS出手的話,國防軍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吧……
再說了,那隻蜘蛛也有那個實力。他並不僅僅只是個參謀……
要……幫他么?
開什麼玩笑——?!
是他自己自說自話的行動不是嗎?回來的事情也好,FAITH的事情也好。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我為什麼要幫他?有時間嗎?有精力嗎?有那個理由嗎?他又不是我重要的……
少年的思路中斷了,相遇以來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腦海里……
躊躇良久之後,少年神色複雜的抬起了頭,低沉的喚道:「迷亂。」
話音甫落,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立即顫抖了起來,緊接著開始分解重組,短短的數秒鐘變成了一個孩童大小的機器人站在了桌面上。
這個看上去由無數鋼鐵火柴棒組合而成的小型精巧機械一邊發出嘰里咕嚕的怪異聲響,一邊用小小的藍色電子眼好奇的掃視著周圍。
「安靜些,迷亂,你弄得我頭疼。」羽苦笑著看著自己的作品,為了偷懶而製造出來的偽裝機器人——迷亂(Frenzy),這個和Alice聯網的貼身機器秘書對於處理那些繁雜的瑣碎工作得心應手,從而讓自己得以騰出手來對付研究工作,此外,還有改良開發之後用於其它用途的潛力。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賦予的人工智慧出了差錯,這個小傢伙充滿了好奇心。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它是個失敗作……
——有什麼需要處理的行政命令嗎?Master?
迷亂的胸口熒幕快速的跳出文字,等待著創造者給它下達指令。
「對阿斯蘭•;薩拉保持低限度的監視,另外,對SS旗隊長卡爾•;古斯塔夫的動向也予以關注……」
——這個命令的目的?Master?該命令和您的職責無關,為什麼要監視身為FAITH的阿斯蘭•;薩拉呢?
「因為那傢伙是個笨蛋……這才是理所當然的吧。」少年有氣無力的看著歪著腦袋打量自己的作品苦笑道。
明明是知道的,人類真是容易被摧毀呢……無論是**、心靈,還是人際關係……
FAITH——國防軍精英中的精英才可獲得的榮譽。戰功和人品為評議會和議長所承認之人才可摘取的桂冠。
那個牆頭草兩邊倒的傢伙有什麼資格可以獲得如此之高的評價?!!
真恨恨的望著ZGMF-X23S.Savior下的阿斯蘭,腦海中盤旋著無名之火……
信仰阿斯哈那一套空洞說辭的傢伙,就算議長和評議會承認你是FAITH又如何?
不管你把腰挺得多直,不管你說得多麼好聽,世界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只會說漂亮話,是無法改變世界的。
但是……Junius7墜落的時候,那傢伙……一直留到了最後一刻……
好吧,我承認那傢伙確實有資格在人品上得到這樣的評價。至於戰績,也的確無可挑剔。可是……
可惡——!憑什麼要讓那種傢伙騎在我們的頭上?!!
我們為了達到今天的地步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你這個外人會知道什麼?
——雖說羽有文官職銜,而且還是「特別派遣」。但是身為前線指揮官的FAITH對他依然有指揮的權力。
剛才在尤蘭在休息區的閑聊中是這麼說的。
這不就是讓羽把性命交託給那傢伙嗎?
別開玩笑了!!
羽應該由我這個哥哥來保護!
管他什麼是非曲直。
想要殺的敵人,想要保護的人全都由我決定!
這就是我的道路,我決定了。
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由我來守護!
我一定要擁有更強的力量!
超越任何人的力量!
至少不必讓羽再奔赴戰場,更不會把生命交付於那種傢伙的手上!!
瞥了一眼那個有些憤恨的背影,阿斯蘭有些悵然地輕嘆了一口氣。
果然被他討厭了嗎?回到ZAFT的事情,成為FAITH的事情……
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情緒化,像個小孩子……他其實就還是個孩子吧……
自己在16歲的時候,不也是因為痛恨自己的無力,痛恨奪走母親的聯合而投身戰場了么?
想要讓他一下子明白那些事情,似乎太難為他了。
之前在羽身上不就已經碰過釘子了么?連充滿理性的弟弟都無法接受自己的說辭,容易情緒化的真更加難以接受吧。
只好慢慢想辦法,潛移默化的讓他們了解到擁有力量並不會幸福……
現在應該先考慮接下來的任務吧,這才是自己的正職
已經無可救藥了——回想起剛才在艦長室里看到的那些畫面,阿斯蘭長嘆著對歐亞聯合西部下了這樣的評價。不,並非只是對地球聯合的高壓政策以及當地居民的強烈反彈而已。只要是對於這種慘烈的場面,他都抱持著這種看法。
無論是聯合也好,BlueCosmos也好。
他們還想重新回到兩年前嗎?
那個人命比紙還薄的時代——
而且,阿斯蘭在心中低語著,實際上,所謂的戰爭並非是單純的以勝敗就可以完結的東西。。尤其是對於戰敗國的人民而言,更加凄慘的開始是在決出勝負之後,也就是戰爭之後。在竭盡全力勾心鬥角的戰爭中,由戰亂所產生的暴戾之氣躁已經散佈於各個角落,所以身在其中的人,也將暴露安定生活中所不可預見的醜惡之態。這並不僅僅是勝利者凌虐失敗者那麼簡單。即使是同為失敗者,也會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裸的相互爭鬥——相互貶低。在這兩年之中,阿斯蘭從那些情報資料中已經看夠了這種醜惡,再也不願意第二次面對……再也不願意。
即使保持虛偽的和平也不錯——阿斯蘭認為。
在他決定重新回到ZAFT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了只有這樣才能找到路途,重新將世界拉回到和平的軌跡上來……
卡嘉莉……如果是和基拉在一起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帶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安心感,阿斯蘭走向了Savior……
「好漂亮的美女啊……」
「真的……很漂亮……」
「我們船上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位大美人啊?」
「聽說是羽那傢伙的秘書官呢……」
「呃~~~~~~~~~~~~~?!!!」
「那樣的美女居然……是小孩子的秘書官?!!!」
「真令人羨慕啊……」
「你們——!!快點去工作!別堆成一推的閑聊!!!」
維修人員的無聊閑扯綠髮少女並未放在心上,作為一個帶著面具生活的人,她完全能夠調整適應環境所需要的表情。
只因為作為一隻生活在黃金籠子里的金絲雀,她只能靠帶著面具來生活。
為了已經沒落的薩哈林家,為了兄長,她壓抑了自己的個性,哪怕是平日里的舉手抬足都必須符合自己的身份,展示出貴族才有的高雅矜持。
相比較而言,她的面具比較容易理解。
為了沒落的家族,以及為兄長的仕途提供便利,她學習禮儀,學習知識,學習管理……
沒有誰強迫她,她只不過按照自己的意志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
——至少愛娜•;薩哈連本人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如果允許的話……她更願意像一個普通女孩一樣在大學里交友、學習甚至惡作劇、冒險……
那是遙遠到只能用想象來看見的事情了,她的人生已經被確定了。
嫁給一個素昧平生、才見了一次面的少年,那個看上去完全還是個孩子的少年將陪伴自己走完人生餘下的路程……
在包括自己哥哥在內的旁人眼裡,這樁婚姻無疑將會是幸福美滿的。
年僅16歲就被冠以「天才」的稱號,擔任了第七計劃科科長之職,進軍凡爾納設計局局長寶座也是指日可待。積累了足夠的資本之後,競選議員甚至議長也不是不可能……
這就是自己即將託付一生的對象,有著廣闊前途的少年,這必定是和自己最為般配的。
比起那些一面未見就被國家勒令結合的許多案例來,這已經好了很多了。
自己雖然只和他見了一次面,對他的映像也不錯——溫文爾雅,尊重女士,談吐得體。除了稍許有些靦腆以及不解風情之外,確實不錯。
但這就意味著自己應該接受這種木偶般的人生?
真的很不甘心……
好吧,既然無法反抗,那就接受吧……
但是……在這艘船上的時間裡,自己還是想要揮霍一下青春。
至少,嘗試著接觸一下自己心中的偶像,紅色騎士——阿斯蘭•;薩拉……
「……融體Tunguska礦與固化Tunguska礦在一定壓力下……藉助反應膜分離時,會產生超高速震動波。將其與……微速ASURASystem相連接,以提高能量轉換率,之後,利用人機交換界面的反饋信息,把各關節的寄生纜線……嗯~~~」
露娜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嘆了口氣,望著眼前披著厚重帆布的「他」
無奈的聳聳肩,嘆道:「還真是複雜啊,這傢伙的構造。」
「因為是最新型號嘛,Griffon是最新技術的集合試驗載體啊。」
尤蘭看著手中終端的技術資料,也不由得有些頭疼起來。
帆布下的人形不會對這感嘆做出回應,因為並不是人類。再說,也不可能存在身高超過18M的人類。
猶如披著鎧甲的騎士般的身姿,藏在帆布下面無法看到,但可以隱隱約約看出輪廓。
只要向其注入生命,讓可以稱為它最後零件的羽乘坐上去的話,它就能以壓倒性的速度和運動性能在戰場上馳騁。配合各種武器背包運用的話,其威力更是遠非交戰雙方的現役主力機種可比擬。
這就是凡爾納設計局第七計劃科,試製兵器,ZGMF-X58E.Griffon
但對現在的羽而言,這件他自己創造的作品,卻有如他自己的分身。
是啊,就和他一樣。
雖然外表精明能幹,但其實……內心很纖細溫柔呢。
無意間的一扭頭,卻看見心中思念的那個背影,少女的心臟不禁撲通一聲加快了跳動。
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馬上就肯定了這不是錯覺。確實,雙胞胎確實非常相像,但同樣身為雙胞胎,她比普通人更容易分辨出那兩兄弟的不同之處。
柔和的照明燈光灑在他那一頭烏黑的短髮和紅色制服上,分外醒目。雖然周圍的氣氛讓人感覺不是考慮什麼衣著規定的時候。但是身為凡爾納設計局科長的他身著象徵國防軍菁英的紅色軍裝,還是覺得有點不協調。那雙修長的雙腿快速的移動著。還有那雙眼睛——雖然從這個角度看不到——那雙初次見面時就吸引了自己,讓自己目不轉睛的看了好久的眼睛,它是那麼優雅,那麼溫柔,卻又帶著那麼點嚴肅,那麼點悲傷——所以,在軍校的那個晚上,自己會找到他,和他說那些話嗎?
雖然當時自己說得那麼大言不慚,現在倒也沒有後悔。在那時的對話中,她感到這個少年可能十分厭惡自我。所以才總是對別人那麼溫柔——儘管表達的方式和他哥哥一樣笨拙甚至更笨拙,而對自己卻極為嚴格甚至近乎苛刻。
或許正因為如此,自己不知不覺間生出讓他身處能夠感受到他人溫暖的地方之類的想法。
有這麼一個地方,應該對他有好處。
「喂——!!羽,來得正好。」眼尖的維諾也看見了紅衣少年,興奮的大聲招呼著。
「呃?」被打斷了思路的羽一抬頭,卻瞥見維諾和尤蘭正在Griffon旁邊向自己招手,而且……此時最不願意麵對的人也在……
略一躊躇,他還是挪動了步子,朝著那邊過去了。
「羽•;飛鳥,凡爾納設計局第七計劃科,因為『特別派遣技術開發行動』,將在貴艦……」
「不行,羽。」維諾有些誇張的拉長了臉打斷了羽公式化的見面方式。
「這種時候呢……」尤蘭抱著腦袋看著有些愣愣的羽微笑道。
「應該說——『我回來了』。」露娜如同陽光般的笑容沐浴著少年。
「但是,那樣的話……」羽有些尷尬的問道。
這是軍隊啊,這樣輕鬆會被彈劾成軍紀渙散吧?
「就那樣好了,現在決定的。」露娜揮著手,一臉的不容置疑:「在這裡職務和官銜全部放到一邊,可以吧?」
「請便。」維諾和尤蘭認同道。
本來就是軍校里的同學,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
「那麼,羽,來說說看。」露娜鼓勵道:「對……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家……」少年輕聲回味著這個包含著無數感情的辭彙,已經有多久……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對自己提過這個詞了呢……
「是啊……因為,這裡就像是我們的家一樣啊」
「我……我回來了。」在少女期許的目光下,羽輕輕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用更響亮的!更充滿精神的聲音!!」露娜大聲的鼓勵著,剛才顯然是不能令人滿意的。
「我回來了!!」羽漲紅了臉,終於大聲喊了出來。
「歡迎……」
「歡迎回來——!!」
整個格納庫里突然爆響起一片歡呼聲,整備班的人們熱情的歡迎著一臉不知所措的少年。
伴隨著歡呼聲,巨大的帆布轟然落地,黑色的MS在少年驚訝的眼神中展現出了身姿。
雖然Griffon經過了自己親手的調整以及修復工作,但是……整備班追加的部分,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Griffon的左肩上被漆上一隻金色的大鵬,振翅而翔的大鵬直指天空,而它的尾巴卻像是長長的劃破夜空的流星之尾。
「為你特別噴上去的哦,我們的『天翔星』。」尤蘭拍了拍還在發愣的羽微笑道。
「是迦樓羅(Garuda)哦,傳說中飛得最快的神鳥!」維諾像個小孩子似的炫耀著,突然瞥見周圍朝他投來的的怪異眼神,急忙擺著手說到:「是露娜想出來的點子啊,我們只不過是執行了罷了……」
「這個笨蛋!」整備班的全體人員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之後,扼腕長嘆道。
「呃?露娜的主意?」羽有些吃驚的望向一旁略顯得意地露娜,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料之外。
「真的Impluse也有了個人標誌哦!」維諾在一旁插話道。
順著維諾的手指,羽以及剛剛趕過來的真一起望向了高處的Impluse胸部組件——在Impluse左肩的位置多了一團炫目的黑色。
那是一隻占開雙翼,猶如烈焰翻騰一般的大鳥。
「這是貝努鳥(Benu),埃及神話里的不死鳥哦。」露娜一手插著腰,一邊搖晃著手指用大人教導小孩的語氣解釋道。
「為什麼都是鳥啊?」對露娜教導式的口氣頗為不滿,同時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的真嘟囔著問道。
「因為……你們不是姓飛鳥么?那麼理所當然的給你們的個人標誌也該用鳥吧?」露娜用指尖抵著下巴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誰是鳥啊?!!」真差點就被氣爆,這也能算理由嗎?!
「有問題嗎?」
「當然了!!」
「那麼羽呢?」
「是啊,羽你也說兩句吧!這種亂七八糟、自說自話的事情!」
「呃……」看著像小孩子一樣爭執的兩人,羽只有雙手食指指尖互相輕碰著說道:「我是沒有關係的啦……只要大家高興就好……」
「你這個人……」看著一臉尷尬無奈的羽,露娜和真同時泄了氣。果然是這種回答啊……
不過,這種老好人的脾氣,也就是羽的性格吧。
「差不多快到午飯的時間了呢……一起去餐廳吧。」露娜朝著羽微笑道。
「一起去吧。」真也說到,總是因為工作和身份和弟弟隔開距離,但是難得在一起,他自然想要多和弟弟多呆會兒……
「這個……」有些不清楚狀況的羽看著兩人不禁有些躊躇不前,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麼關係……」露娜淡然一笑
「餐廳的距離又不遠,而且……大家之間的距離不是只有一小步而已嗎?」
羽微笑著跟上了朝著餐廳前進的兩人,同時心中洋溢起溫暖的感覺。
露娜的一小步,對我來說是一大步啊。
少年不由自主地想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倚靠在通道牆壁上的古斯塔夫有些釋然的感嘆道,黑色的軍服和那片陰影融為一體,幾乎讓人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你說你捨棄了光明,但是保留了作為人的感性。也就是說你還沒有完全捨棄自我。
既然無法捨棄人性,就說明你無法捨棄這些無形之線所包含的意義。
你無法捨棄人性,不,與其說你無法捨棄人性,不如說你無法捨棄那些叫你名字的人,無法捨棄呼喚著羽•;飛鳥這個名字時那些聲音中所包含的感情。無法捨棄並非只有痛苦的過去,也無法捨棄現在和未來——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你會為你這份天真付出代價的,小子……
而那些傢伙,看上去,確實和預想中的那樣,用得上呢……
——軍人當然會死。
和露娜以及真等人漫步在艦內通道里的羽平靜的想著。
自己的生命不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而是為了別人,為了保護所重視的人而存在的。
這不矛盾,那件事情已經奪走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對於露娜所作的事情出了感激之外還有一些不解。
死亡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羽決定不去思考這弄不懂的事情。
……很長時間以來,他就是這樣了。
——人當然會死。
在灑滿了人造陽光的辦公室里,克爾斯滕看著停在自己指間整理羽毛的小鳥,嘲弄的自言自語著。
已經有許多聯合的士兵死在了這場戰爭中,那些動蕩地區的抵抗組織的武裝人員也死了,ZAFT的士兵們也是。
已經厭倦了哀悼死亡。但別會錯意,真正的哀悼,是要好好的利用人們的死亡。如果流淌的鮮血能夠帶來一個光輝的結果。人們的死就沒有白費。所謂王,也就是支配者的存在意義就在這裡。人本身就是擅自出生,擅自死去。將這種毫無軌跡的生與死加以整合,使它變為有意義的東西,能夠做到這點的人,才是當之無愧的「王」。
但是有些時候,這種事情並不能由「王」自己動手。
那麼,就由身為臣下的自己來干吧。
所以,克爾斯滕會毫不猶豫的剝奪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她不怕流血。
是的。
即使是那對雙胞胎,飛鳥兄弟的鮮血——
註解:
(1),OKW:德語Oberkommando.der.Wehrmacht的縮寫,意為國防軍最高統帥部。
(2),FAITH:所謂「FAITH」,是「FastActingIntegrateTafticalHeadquarters」(戰術統合適應本部)的簡稱,是PLANT最高評議會議長直屬的特別任務部隊的名稱。並不屬於一般的命令系統內。同時,FAITH在英語意味著「信用•;信賴•;忠誠」。
只有個人戰績顯著,人格與資格得到議長和最高評議會認可的人才能任命,發誓遵從自己的信念,信條,信義,且只會任命個人。擁有現場水平的作戰籌劃、實行命令這種高程度的許可權。同時,FAITH之間不能互相干涉彼此的意見和判斷。
現在的它有著強烈的PLANT評議會議長GilbertDullindal的私人軍隊的感覺。或者說就是他的親衛隊
如果從ZAFT的絕對數看是較少的人數,不過存在某種程度的人數。還有,FAITH從以前開始就存在。在SEED的時候是稱為「特務隊」的、同樣是評議會議長直轄的部隊。其實阿斯蘭被給予Justice的時候曾經被一度任命為FAITH。
(3)迦樓羅:「迦樓羅」,是印度神話中的怪鳥,梵音叫「揭路荼」,譯為「金翅鳥」或「妙翅鳥」,通稱大鵬金翅鳥。又稱為「迦樓羅王」,即是一切鳥類之王。這種鳥性情猛烈、類似鷲鷹,翅翮金色,兩翼張開相距336萬里,常住在須彌山北方的大鐵樹上,以龍族為食,是水族的剋星。
迦樓羅降生之時,身光赫奕,各路天神誤認為它是火天而頂禮膜拜。成年後身長八千由旬,左右翅各長四千由旬。翅翼金色,有種種莊嚴寶色,頭上有一個如意珠,常從口中吐大火焰。鳴聲悲苦,日日巡視須彌四天下,以龍為食,它在空中飛翔,巡視大海中應死的龍,發現龍時,用翅膀煽開海水,成為兩半,龍見這個陣勢,嚇得發抖,就失去知覺,等著被吞食,大鵬金翅鳥於一日之間可吃掉一個龍王及五百個小龍
迦樓羅是天龍八部之一,所謂天龍八部,大多是印度在佛教興起前印度居民信仰的對象,是自然物神崇拜時期的產物,如裡面代表大鵬的迦樓羅,代表蛇和大蟒的龍神和摩侯羅迦等。印度氣候潮濕,多毒蛇,居民畏懼毒蛇,把蛇作為神來供奉崇拜,希望能免其苦,因此有了摩候羅迦;相應的,能夠吃蛇,解除居民毒蛇之苦的鷹也被歸入神的行列,也就是迦樓羅。佛教興起后,兼容並包,將這些神都歸入八部眾,納入佛教的體系之內。佛教的一些流派認為,大鵬金翅鳥是梵天、毗紐天、大自在天的化身,也是釋迦牟尼的老師文殊菩薩的化身,代表著智慧和勇猛。
上述只是傳說,真正塑造過迦樓羅形象的,還是我國的神怪小說《西遊記》。在西遊記裡面,大鵬鳥是以大魔王形象出現的,獅駝洞的三大王鵬魔王,外號雲程萬里鵬。外形描寫揉合了印度神話跟中國莊子的文章:「金翅鯤頭,星睛豹眼。振北圖南,剛強勇敢。變生翱翔,鷃笑龍慘。摶風翮百鳥藏頭,舒利爪諸禽喪膽。這個是雲程九萬的大鵬雕。」
他的行事,先是五百年前把獅駝國一城之人吃光,奪其江山,自在稱王。打聽到唐僧取經之事,想吃唐僧肉又忌憚行者厲害,獨力難為,因此到獅駝洞與獅、象結為兄弟,組成捉唐僧同盟。一國一洞互成犄角,深得地利之便,使孫行者也因此失手被擒。孫悟空對獅子和大象都有辦法收伏,但對大鵬鳥卻無可奈何,打不過又逃不掉,大鵬鳥飛得比孫悟空的筋斗雲還快,翅膀一拍就是九萬里,兩翅膀就追上孫悟空。最後還是請來如來佛才把大鵬鳥收伏。
西遊記對大鵬鳥的塑造很符合傳統的強大、智慧的形象。(1)強大:大鵬鳥神通廣大,他是僅靠戰鬥力,而非依賴法寶或法力能勝過孫悟空的少數妖怪之一,如來也說過只有自己才能收伏大鵬鳥;(2)智慧。大鵬鳥不僅戰鬥力強,而且非常精明。決定結盟以抗行者,深有戰略眼光。結盟之後,三怪基本上都靠他出謀劃策,在與孫悟空的對抗中屢建奇功。從最早發現孫悟空的喬裝,到中間設計成功擒到唐僧,直到最後詐稱唐僧已死,使孫悟空深信不疑,死心而去。若非孫悟空為了解除緊箍咒去找一趟如來,唐僧肉已經安安穩穩入口。(3)不馴。性格不服權威,不受管制,最後不小心中計才被佛祖收伏,之後還非常之不甘心。總體來說,西遊記把迦樓羅塑造成了一個非常成功的大魔王。
另外,西遊記裡面還提供了大鵬的來歷。據如來所說,混沌初開,天地交合,萬物皆生。飛禽以鳳凰為長,鳳凰得交合之氣,生下孔雀和大鵬。孔雀曾經把如來吞下肚子,被如來剖開脊背,跨上靈山。此後想殺孔雀被諸佛勸解,封孔雀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這麼說來,迦樓羅倒成了如來佛祖的老娘舅啦。
(4),貝努鳥:古埃及神話中的太陽鳥(Benu)與不死鳥有許多相似之處,許多學者認為關於不死鳥的種種神話傳說實際上是對埃及太陽鳥神話的改編,古埃及人將太陽鳥視為太陽神拉(Ra)的象徵,埃及語中的「Benu」意思是「紫鷺」和「棕櫚樹」,在赫利奧波利斯的太陽神廟中有這種太陽鳥的標誌。由於會死而復生,因此它們也常常被視為埃及之王、冥神奧西里斯的象徵(見Ammut)。
在古埃及神話里,Benu棲息在奧西里斯(Osiris)的柳樹上,常被看作是這位神祗復活的顯現。這位奧西里斯是埃及最重要的「九神」(GreatEnnead)之一,是太陽神、冥界主宰和死亡判官,還是復活、降雨和植物之神!雖然他是冥界之神,但並不是魔鬼或黑暗之神,相反他象徵著埃及人所相信的死後可以永世榮耀的希望,他甚至曾經違抗上帝的旨意留在地上指引人類……
PS:這次的特別篇算是對人物心理做一個交待,所以字數不多。……當然和我工作實在太忙也有關係,希望大家見涼。特別附贈《悠悠飄落》一首,想不到韓國人唱日語也唱能得這麼上口。希望大家能從這首曲子里感受露娜和羽兩個悸動的心。謝謝大家支持,敬請期待下一回!
《悠悠飄落》歌詞大意
はらり、ひらり悠悠飄落
作詞者名井手コウジ
作曲者名井手コウジ
アーティスト名sona
※花を待つ蕾みのように今愛情如花蕾含苞待放
咲きかけの戀の唄我願為它的綻放而歌唱
まっすぐにあなたに屆けたい希望歌聲傳到你耳邊
幸せであるように※願幸福與你相伴
はらりはらりひらりひらり悠悠飄落翩翩行過(輕輕地輕輕地飄飄地飄飄地)
獨り泣くことは簡単で一個人哭泣並不太難
ずっと胸を痛めていても就算讓我一直心痛無比也沒有關係
かまわないからあなただけは我也心甘情願只要你
どうか哀しまないで從此不要再感到哀傷
そんなことを想うようになり不知不覺有了些許思念
優しい気持ちに満たされて心中充滿對你的柔情
気づけばあなたが誰よりも猛然醒悟才發現
大切な人でした你已經是比誰都重要的人
遙か遠くの時の向こうに連接著遙遠的時空的彼方
つながる空に祈る向著彼此的天空許下心愿
離れていても即使我們分隔了
同じ気持ちを感じていたい也希望你能有這同樣的情意
花を待つ蕾みのようにただ△就如同等待綻放的花蕾那般
あなたを想い唄う將對你的思念話成歌聲
いつまでも二人が添いながら希望我們永不分離
幸せであるように△願幸福與我們常伴△
時に寂しさがかげ落とし即使在黑暗中膽怯
宵の暗に脅えていたら若是被寂寞陰影所籠罩的話
一言でいい「だいじょうぶ」と就算是一句『沒關係『也是好的
どうか手紙ください也請務必給我一封信
夕凪の中異國を映す蜃気樓を辿って在傍晚的寧靜的海面中海市蜃樓中的異國風光
葉隠れの路を歩いていくよあなたに逢いに循著林蔭小路翩行而過也只為了與你相逢
(※くり返し)(※重複)
(△くり返し)(△重複)
はらりはらりひらりひらり悠悠飄落翩翩行過(輕輕地輕輕地飄飄地飄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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