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憶劇場:純白色的執著第三幕
生活總是那樣奇妙,當我以為就要失去一切的時候,他卻開始時時刻刻在意我的感受。
當那個女人以為就要得到一切的時候,他卻發現除了錢之外,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
真的,我說得一點都沒有錯。興龍的父母都是淳樸善良的人,也許一開始那個女人的阿諛奉承起了一點作用。
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之中,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她的本質。在她與興龍結婚不久之後,伯父伯母就不願意她再到他們家裡去了。
可是他們卻一直像一開始一樣喜歡我去做客。
因為我會幫助他們一起養花,會幫助伯母做各種各樣好吃的菜肴,會說讓他們真正開心的話語,還會帶一些雖然並不貴重,但卻深入人心的小禮物。
在愧疚和彌補的心情之下,興龍也似乎在時時刻刻關注著我的感受,只要我有一點不開心,他就會很擔心,我想也許是在擔心我什麼時候會離開他吧。
所以我儘可能在興龍面前表現得每天都很開心。而且,他這樣我真的很受用。
誰不想自己的愛人關注自己,時刻在意自己呢?
每天每天忙碌的工作,也會讓我暫時忘記一部分的煩惱,尤其是忘記他們不得不每天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的事實。
妒忌?不,不是的,妒忌的應該是那個女人才對。而我,應該是心酸,酸到想要大口吞下一整瓶蜂蜜。
老師總是安慰我,「不行就不要他唄!好男人多的是,老師給你介紹!」
對於這樣的安慰,我只能報以搖頭苦笑,怎麼可能愛了這麼多年的人,輕易放得下喲。
放不下就只能自己苦挨唄!
自從那次從白色小屋回來之後,他幾乎天天要出差,聽說是準備開發海外市場。
不過我有點懷疑,照那個女人揮金如土的秉性,他能有進軍海外市場的資金嗎?從結婚到現在,那個女人可已經花了他好幾千萬了。
我的那點積蓄根本不夠填補他那麼大的窟窿。唉!真的很擔心這件事,希望他這次的計劃順利一點。
不過我有一點很奇怪,他為什麼在金錢上那樣縱容那個女人呢?自願的?絕對不可能!
那他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那個女人手裡呢?我又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談及這樣的話題,他都千方百計地迴避我,看來他是鐵了心不想讓我知道了。
那就省點兒心吧!我能做的只有在陪伴他的時候,多順著點他吧,讓他儘可能開心一點。
還有,不能讓老師知道他的老婆是誰,老師和那個女人可是多年以前的仇家呢!
算了,一個人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也沒用,我努力理了理思緒,繼續一個人在下班的路上閑逛。
下班了,我不喜歡回家,也不喜歡開車。
不喜歡開車,當然是因為我有輕微的暈車。
不喜歡回家是因為一個人的家是那麼孤獨和寂寞,我會害怕和無助。
夜晚的天空是那樣寧靜,它讓我的心也變得寧靜,我非常喜歡這種微風習習的感覺。
吹拂在臉上,彷彿會吹掉一生的辛勞,還有無盡的煩惱。
大叔這段時間老是找我的茬,也許是他看不慣老師對我太好了,但以前不也是這樣嗎?到現在才來看不慣有什麼意思。
反正我不明白。
也許他發現了我上次看到他的事情,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的話,那他肯定害怕我會跟老師打小報告。
一個男人攢私房錢又沒有什麼可羞恥的,他幹嘛要這麼躲躲藏藏的?太不像個男子漢了。
我在心裡暗自誹腹著,男子漢啊…說起來我也不像個男子漢呢。總是為了感情問題反反覆復的煩惱。
想想看,在興龍的眼裡,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呢?溫柔?通情達理?還是容易擁抱?
反正都和男子漢掛不上鉤,我不自覺地撅起嘴唇,感覺有些生氣了。
一個人散步就只有這一個缺點,容易胡思亂想,讓本來很好的心情變得不那麼好。
什麼時候,我一定要做一件真正男子漢做的事情,讓興龍對我刮目相看。
對了,還有那個被他的粉絲稱為『赤眸鬼神』的自負的傢伙,他到底要什麼時候向姐姐開口解釋多年以前的那件事呢?
在這一點上我覺得他和興龍一樣,根本就是個懦夫,一直讓我幫著偷偷摸摸去看兒子,卻不敢面對姐姐的指責。
太差勁了,他們兩個才不像真正的男子漢呢!
哎!罵完這句話我的心情突然之間又好了很多,看來以後不能太好了,要時刻罵一罵他們兩個,誰讓他們老是做縮頭烏龜。
下次找個理由,再去看看姐姐和媽媽吧,多帶點兒錢去,讓那個什麼不像男子漢的『鬼神』先生拿出來,反正他也有的是錢。
一個人的思緒,一個人的夜晚,一個人煩惱著,也快樂著。
梁泳心就這樣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路燈完全亮起,直到路過家門之後又走了很遠很遠。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思緒特別的多,不想停下來,想要一直走下去。
彷彿走到盡頭,老天爺就會為他打開一扇不一樣的門扉,讓他忘記一切的門扉。
他記得自己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火照花,也就是紅色曼陀羅花是唯一種自願留在地獄里的花朵。
白色曼陀羅花代表天空的純凈,紅色曼陀羅花則代表地獄的陰暗。
用紅色曼陀羅花鋪就的通往地獄的道路,叫做火照之路。
也許,我只要這樣一直走下去,就會到達火照之路,給自己的生命畫上一個句號。
『但是這個句號我真的有勇氣畫的下去嗎?』梁泳心一邊走一邊問著自己。
他捨不得姐姐,捨不得蔣興龍,捨不得老師,也捨不得羅意凡。
反正對他好的人他都捨不得,那要怎麼辦呢?梁泳心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好想直接睡過去……
就在恍惚迷茫之間,身邊傳來緊急剎車的聲音。
回過漂亮的臉龐,梁泳心此刻的表情帶著一些獃滯和迷茫。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汽車裡走出來,並沒有多說話,一件溫暖的大衣就披上了他的肩頭。
然後,梁泳心的身體投入到一個寬廣的懷抱之中。
突然之間感覺身體里的水分似乎全部都涌到了眼眶之中,這麼多水,眼眶怎麼能夠承載得下?
於是,他索性把它們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在夜晚寂靜空曠的大街之上,一個男人背靠著白色汽車的車門,而他懷裡,黑色的呢絨大衣包裹著一個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
這個人緊緊趴在他的胸前,不停的顫抖,抽泣的聲音雖然輕微,但卻讓聽到的人覺得肝腸寸斷。
在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那兩個人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一地寒夜留下的冰霜兀自閃爍著泛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