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莞沁園很大,幾開的院子,裡面很多房間。正因為人多,為了防止園內的女館逃走,在院子四處都安放了人手,兩人極力的避免和院子里站著的人正面接觸。
小心翼翼的跟在那群人後面,那群人抬著溫香從後院走進了前面接待的主樓。莞沁園的生意是晚上才會開始做,現在這個時候裡面的人還很少,基本上都只有莞沁園中的管事和打掃衛生的人在。
零零星星的幾個人,莞沁園冷清的很。
但是地勢寬闊,跟在那群人身後的俞之和秦禹只好先退出去,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做打算。
秦禹拉著俞之出了莞沁園,不顧俞之反抗強勢的將他拖了出去。要是現在不早點出去,只怕等下被發現了更加不好行動。
沒等俞之開口說話,秦禹便先打斷他:「我知道你很急,但是現在肯定不是動手的時候。先在裡面打探清楚情況,我們再做打算。」
「也只能這樣了。」俞之顯然是坐不住的,他現在心裡著急的很,只想快點將溫香解救出來。
說完,俞之便和秦禹分開了。潛入到莞沁園內,開始尋找溫香的身影。
秦禹想了想還是決定讓秦大人來解決這件事情,溫香的身份雖然只有他知道,但是不管怎麼說日後如果俞之回想起來,肯定會帶著溫香回去的。在這段時間內,他必須要保證到她的安全才行。
所以,這件事情讓秦大人來解決也很恰當。妓館里的水深,也只有帶著官府名義的人才能夠壓製得住他們。
轉頭看了眼妓館的方向,只希望俞之能夠撐到那個時候吧。畢竟說服秦大人也得花些時間,就算他能夠用官職壓制,但是畢竟不是和他相關的事情。
想著。他便抬腳離開了莞沁園後面。等到他出了這邊巷子,走了一段距離后,卻突然看到原先帶著他們找到溫香的那條狗。
它對著兩個人不停的叫喚,秦禹對這條狗倒是有些好印象。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兩個人抬著一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首,正在往亂墳崗的方向走去。這兩個人一臉晦氣的表情,抬著屍首走的很快。
亂墳崗在陵陽縣最外圍的地方,裡面放的都是些找不到親屬的流放人口。也會有專門的人抬著他們過去,好心的還會立個無字碑。
兩人動作很快,只恨不得立馬走到地方將屍首丟了。
但是那條狗卻一直追著他們不肯停下來。秦禹走過去,攔下那兩個人。
「等一下!」
聽到有人喊停,原本是不願意停下來的,畢竟他們這些人日常和屍體打交道的,總是很避諱這些。
秦禹直接走上前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兩人沒有辦法,之後停下來問道:「公子有何事?」
看到兩人表情微變,似乎有些不太待見他的樣子。秦禹想了想,便編了個借口說道:「能夠讓我看下你們抬得是誰的屍首?進來我有個家眷不見了,害怕正是她。」
「這……」兩人對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似乎不想在這個時候將屍體放下來。
秦禹想了想,又說道:「不如換個地方在看吧,這裡人太多了。」
這個提議終於得到了兩個人的認可,抬著屍首和秦禹一直走到了無人的巷子里,才將屍首放下來。打開蓋著的白布,看到裡面的人,秦禹愣了愣。
額頭上的傷口冒出來的血已經結痂,鮮血流到臉上,將臉弄得十分狼狽。但是卻不妨礙秦禹認出她來。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脖頸處,隨後臉色微沉,抬頭看著兩人嚴肅的說:「正是在下的家眷,不知兩位是從哪裡找到她的。」
「在後山發現的,那邊近來發現了很多屍首。所以我們也沒去細查,若真是你家的人,那還請節哀,屍首你就領回去吧。」
秦禹道了謝,那兩人便將屍體丟在這裡離開了。秦禹這才靜下心來自己探了探她的呼吸,雖然很微弱。但是至少還是有希望的,只要及時的救治一下,說不定還能夠救活。不過,具體的大概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識了。
將人帶到了他原先留下的那個院子,在院子守著的有從京城帶來的名醫,將人交給他后,秦禹便離開了。
出了院子,卻看到那條狗站在院門口坐著沖他搖尾巴,一雙眼睛盯著秦禹。秦禹嘴角微勾,抱起他,往秦府去了。
龍舟賽還在舉行,這個時候估計秦大人還沒有回家。他猶豫了片刻后,便繞到龍舟賽的地方去了。
剛好看到在舉辦丟粽子的環節,看到秦姝窈興高采烈的樣子,倒是很難聯想到她其實性格並不太好。他走過去,在秦姝窈面前站定。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秦姝窈放下手中的粽子,後退了兩步,然後對秦禹說道。
「你知道溫香在龍舟賽的時候,被人擄走的事情嗎?」秦禹目光緊盯著秦姝窈,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變化,只要她稍微說謊,眼底的心虛就會十分明朗。
秦姝窈皺了皺眉,心裡更多的是害怕,只怕俞之也是這麼想的吧:「你懷疑是我做的?我有那麼傻嗎,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出手,深怕不被人知道是不是?」
「我當然沒有懷疑你。」見秦姝窈眼底除了憤怒,並沒有半點心虛的表現,秦禹鬆了口氣。
好在不是她,要不然溫香出了任何問題,他都不得不對秦姝窈一家出手了。畢竟,目前的情況來看,溫香的命要比他們的重要許多。
「俞之這樣問了我,我已經和他說過了,現在應該沒有在懷疑你了。」
秦姝窈的心情變化全都表現在臉上,聽到秦禹前半句時她眼底閃過了一絲慌亂,隨後又變成了驚喜:「真的嗎?謝謝你!」
「現在我想找你爹借點人手,差不多已經找到了人,就在莞沁園,只是這樣貿然的進去找人,只怕莞沁園也不會承認。」
想到秦姝窈其實在家裡的地位還算是很高的。他想做的事情,基本上也不會有人攔著她。是以和她說了,若是她願意去幫溫香,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當然要幫忙!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在俞之心目中的形象。雖然我是喜歡和溫香作對,但是我更喜歡名正言順的,不行不行,走我們現在就去。」
和秦禹想的一樣,秦姝窈在關係到俞之的事情方面,總是格外的積極。其實想想秦姝窈也算是可憐的,喜歡的人對別人一往情深。
說著秦姝窈便將手中的粽子全部放回到原處。拍了拍手,恨不得拉著俞之現在就衝進莞沁園中。
望著她的背影,秦禹心中微動:「秦姝窈,你還是不要惦記俞之了,他不是你能夠想的。」
走在前面的秦姝窈腳步微僵,秦禹的話彷彿一根針扎進她的心裡,疼卻不見血。她到底是哪點配不上俞之,就連溫香都能夠站在俞之身邊,憑什麼尊貴如她卻被告知不是她能想的,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
「你說。其實我現在是不是應該不管這件事。若是溫香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站在俞之身邊了。」
秦姝窈轉頭,看著秦禹。對他很失望,虧得她一度將他敬成兄長,但是他卻如此打擊她。
看她這個樣子,秦禹就知道秦姝窈是誤會了。以為他是覺得身份上面的配不上,其實如果不是知道俞之的身份,他也不是這麼不近人情的。
既然她誤會,那就誤會著吧,她也沒有這個打算去解釋了。
「你若是這麼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想清楚,俞之現在就在那邊,說不定也是出於危險之中,你確定要這樣嗎?」
秦禹竟然沒有反駁!秦姝窈心中的怒火更勝。她果然就這麼差嗎,竟然會被秦禹屢屢交代她配不上俞之。想到那個只有說到溫香的時候,俞之才會露出的那股溫柔。有時候她真的很希望能夠將俞之腦海中的那個人抹去,然後換成自己。
「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點配不上溫俞之。他即便是冒著被人指著罵的危險也要和溫香在一起,我到底哪裡不如溫香了。」秦姝窈拉著秦禹的領口,問道。
她真的很生氣,胸前起伏不定,感覺這股怒火怎麼也咽不下去的感覺。
但是秦禹目光淡然的盯著她,沒有絲毫波動。過了片刻后,他才說:「無關身份和地位,俞之並不是現在的俞之,他的真實身份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以我和他的交集來看,你還是放手吧,那樣對大家都好。」
秦禹終於還是有些不忍心,直接將這些話說出來。這是他最後一次說這個事情。能不能夠想得通,就看秦姝窈自己怎麼想的了。如果她真的還是一點都不想放棄的話,那也只能隨她去了。
「你告訴的這麼籠統,你讓我怎麼心悅誠服。我肯定只會覺得你是在幫溫香說話,而不是在幫我啊。」秦姝窈聲音中帶著哭腔,但是她卻倔強的抬起頭來,沒有讓在眼眶中徘徊的淚水落下來。她望著秦禹,彷彿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但是卻又彷彿明白了什麼。
微風吹過,衣服獵獵作響。秦姝窈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隨著風吹走了,只留下微紅的眼眶。
秦禹心中微動,嘆了口氣說道:「你自己怎麼理解的,就看你自己吧,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言盡於此。」
秦禹不再說話,如果下一次他在說出那種傷人的話,只怕秦姝窈會直接殺了他了。要不是忌憚著他幾分,只怕秦姝窈早就將他千刀萬剮了。
不過只希望她能夠想通,若是真的想不通,那免不了會多走些彎路。
「別想這件事情了,不管怎麼樣。現在都不可能會有什麼答覆,所以你還是先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幫忙。」說道最後,秦禹轉了話題,跳回到他來的目的上面。
「幫啊,為什麼不幫,到時候讓俞之感激我,不是比他討厭我更加好嗎?」秦姝窈紅著眼睛說道,隨後沒多久,便帶著他準備回家。
就算她同意了。也得和她爹說一聲才行。若是她隨隨便便的將他養的兵動用了,到時候肯定會被罵的。
「我要先去給我爹報備才行,不如到時候他肯定會罵我了。」
說完,一路走得時候,秦姝窈眼底的淚水已經被風吹乾了。留下她微紅的眼睛,但是到底還是沒有傷感的情緒了。
溫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而周圍的環境是個很陌生的地方,紅色的蚊帳,紅楠木的床。還有各式各樣的擺件,讓這個房間看起來花里胡哨的,還有幾分情調。
然後她的目光就看到了放在床邊的一些工具,那些助興的工具,溫香突然警惕起來,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好像很危險。
她本來是和鍾穎一起在說話的,誰知道人潮突然涌動,直接將她們兩個也衝散了。然後她準備擠著人群過去找鍾穎,卻突然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不管不顧的往後拉。
再後來她就被人敲暈了,等到再醒來的時候,人就到了這裡。
而這裡,顯然和她想的綁架什麼的不太一樣。可能是她的小說看得太多了,總覺得是有人來綁架她的,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裡面的人應該醒了吧?」門口突然傳來聲音,溫香心中微驚,連忙重新趴回到床上,屏住呼吸裝死。
「不知道,應該行了吧,這麼長時間了。」然後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
說完,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來,然後就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靠近床邊的時候停了下來,感覺到有目光注視著自己。從兩個人身上,溫香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個味道她平日里聞了許多,也能區分到底是什麼。但是,和平時的那種卻又有些不一樣。
看了許久之後,發現她還是沒有動靜,然後那兩個人其中一個說:「看這樣子還沒醒,下那麼重的手,也不怕直接把人打死了。」
「管他那,反正我們只負責把人按在這裡,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去處理吧。」
說完,就聽到兩個人繼續走動著,隨後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在桌子上。
「等下她醒了,把這個給她喝了。」先說話的那個人吩咐道,隨後腳步聲往外走,門開了又關上。似乎是其中一個人離開了。
溫香悄悄的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屋裡的人坐在桌子邊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現在只有一個人,或許會比兩個人的時候好下手一點,說不低還能找到機會跑出去。
想了想,溫香便假意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一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輕聲說道。
「這裡是哪裡?」
桌子邊上的人聽到聲音連忙回過神來,走到床邊看著溫香,面無表情的端著桌上的碗拿過來:「既然醒了,就把這個喝了吧。」
「這是什麼?」溫香心中微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碗里黑乎乎的一片,味道雖然聞起來很香甜的感覺,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人沒有說話,似乎才發現溫香手腳被縛,變端著碗直接掐住溫香的下巴,將碗里的東西全部送到了她嘴裡。
「這裡是莞沁園,你應該不陌生。」女子臉上帶著冰冷的笑容,畢竟那日溫香來這裡賣過香水,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場熱鬧,自然多半人都認識溫香的。
難怪了,難怪溫香剛剛聞到了那股味道,原來是這樣。就是當初她賣的那款桃花的香水,雖然悅容苑看了這麼許久了,她卻再也沒有在悅容苑上桃花的香水。
被碗磕著牙齒,將碗里的東西咽下了肚子。溫香咳嗽了好幾下,才將嗆著的水刻出來。但是半碗東西都下了肚。她這才有功夫可以說話。
「你們媽媽呢,她竟然使出這種伎倆,難道不怕我……」溫香強撐著意識,卻發現眼前有些模糊。
感覺面前的人似乎在她眼前晃悠一般,她看不太清楚。甚至感覺到身體在慢慢的發生變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身上撓痒痒一般,讓她十分難耐。
身體慢慢變得燥熱,總覺得身上的衣服太過熱,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看她的身體慢慢的起了變化,剛剛站在床前的女子嘴角微勾,將她身上綁著的繩索解開來,順便還幫助她一起將身上的衣服趴下來。
雖然意識漸漸變得不太清晰,但是溫香能夠感覺到女子的手在她身上的動作。她咬了咬牙,費力的推開她,不讓她動自己的衣服。
感覺到身上冒了許多虛汗,她裹緊了衣服:「你走開……」
一出口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嬌吟,溫香一驚,捂住嘴,卻發現細碎的聲音從嘴邊溢出來。根本壓制不住。
「中了莞沁園的回歡散還想保持清醒,你就慢慢在這裡熬著吧,等下自然會有人來解救你。」
說完,女子便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溫香撐著軟了的腿腳追上去,卻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感覺到疼痛讓意識稍稍回緩,她慢慢的往門口的方向爬過去。想要拉開門,卻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口乾舌燥的。由下身漸漸湧上來的感覺讓她羞愧難當,偏偏意識也在一點點的失去。似乎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水,水。
她在心裡喊著,然後爬到桌子邊上,倒了杯水給自己。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一杯接著一杯水下肚,才感覺到眼前的景象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
但是好景不長,她下身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感覺整個人似乎變得十分的空虛,彷彿缺少什麼東西才能夠填滿。
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女人出去前說的話,等下自然會有人來解救你。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不單單是莞沁園計劃的,還有另一個人也參加了……
「咳咳咳……」溫香整個人感覺像是個火罈子,渾身燥熱難當。她咽了咽口水,卻完全不起作用。桌上的茶壺已經被她倒空了,現在最後一點水源都沒有了。
她終於支撐不住了,癱軟在床上,動彈不得。
過了沒多久,門口再次傳來動靜。緊接著,溫香只看到一雙鞋子慢慢的出現在眼前。那是一雙綉著青松的鞋子,面料是極好的錦步。這就說明,現在站在眼前的人,並不是莞沁園隨便在外面拉的人進來的。
她費力的抬起頭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卻發現渾身上下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熱氣,渴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有一雙手突然扶上來:「讓你久等了,小寶貝兒。」
這個聲音,溫香覺得很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意識越來越淺薄,感覺到他扶著自己的位置特別的涼快,讓她燥熱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很舒服。更加渴望他的下一步動作。但是潛意識裡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她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才終於有勇氣推開面前的人。
她抬起頭,摸到不知道什麼東西。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大腿上,頓時鮮血如注,但是她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殷賀。
沒想到是他,竟然是他在算計自己。
她推開殷賀,邁著還在流血的腿往門口的方向沖,殷賀站在原地笑著看她笨拙的動作。
「你就算能出了這扇門。也走不出莞沁園,又何必掙扎呢。既然你……都同樣讓我們在一起了。地點是哪裡你又何必在意呢,反正到最後的結果會是我們在一起,這不就好了嗎?」
殷賀的聲音傳來,但是她的意識並不是那麼清晰,聽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殷賀和她說了很多,但是到底說了什麼她費力的想要去仔細聽,卻發現不管怎麼努力都是徒勞,她只好放棄了,但是卻不斷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