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包含鑽石120加更
三月里的京城春寒料峭,京郊外的桃花卻悄悄的開放了,棲霞山漫山的桃花紅紅粉粉的簇擁在枝頭,嬌嫩的彷彿吹口氣就散開了。遠遠的看過去,如同那胭脂雲一般的奪目。
杜若用手遮在額頭,遮擋著春日的陽光,抬頭仰看著桃花林,心裡就如同那燦爛的桃花般怒放,不枉她這麼多天辛苦的日記夜背。
她朝站在遠處看著她的陸五揮了揮手,只見陸五穿著一身月白色暗雲紋錦袍,唇角勾著笑,和煦透徹,面容清俊雅緻,站在桃花樹下,陽光透過花朵間隙,點點的灑在他的頭上,微風輕輕的吹過,樹上的桃花撲簌簌的掉落下來,隨風飄揚。
那一瞬間,杜若覺得整個世界都因為他而黯然失色,又因為他變的寧靜美好。
杜若只覺得她看痴了,她不管邊上有多少的遊客,只是飛快的朝陸五跑了過去,撲在他懷裡,笑意盈盈,聲音悠長的叫了聲:「墨曦。」
陸五伸手接住撲過來的杜若,然後穩穩被杜若撞的搖擺的身子,雖然他們的感情已經穩定發展,杜若有時候也會回應他的感情。
可是這樣的投懷送抱還是第一次,這讓陸五臉紅紅的,也心生愉悅,他摟著杜若的腰,聞聲的回了句:「嗯?桃花這麼好看嗎?」
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點頭:「嗯,桃花好看,你也好看。」
陸五聽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耳朵紅紅的,心裡決定以後一定要多帶她出來遊玩。
碧蘿與暗夜站在不遠處,看到杜若就這樣撲到陸五的懷裡。連她都覺得臉紅。
她轉了轉身,還是眼不見為凈的好。
陸五與杜若兩人一路欣賞著桃花林,直到爬到了山頂的棲霞寺,棲霞寺的素宴做的很不錯。
遊人們賞完桃花大多都會山寺里吃一頓素席,否則就覺得羞於到此一游。
當然,好的東西,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陸五與杜若到寺里的時候,只見很多人圍在那裡,原來寺里貼了布告,今日香客太多,暫停接待食客了。當然,大家要上香,捐香油那還是很歡迎的。
看了布告的人一部分罵罵咧咧的離去,一部分人則覺得不能虛於此行,還是進廟抽籤,上香,捐香油。
杜若聽說沒有素的席面可以吃,也很失望,她喜歡做吃的,更喜歡吃,更何況是這麼有名氣的。
不過,不能接待,那也不能強求,她本想拉著陸五往山下走的,但是想到陸五現在雖然不是居士了,但是這樣過寺不進,佛祖肯定會怪罪的。
於是,拉著他朝大殿走去。
杜若點了三支香,恭恭敬敬,態度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帶著虔誠敬畏之心磕了三個頭。
她曾經不太相信這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自從認識了陸五,認識了陸家的所有人,她開始感謝神佛。
她插好香,見陸五還沒好,於是就在殿里轉了一轉,轉到旁邊的殿堂,看到上面坐著一個講經和尚,她仔細一看,竟然是出雲大師。
她驚訝的看著上方的出雲大師,這個老和尚什麼時候也到京城了呀?
香客們都在安靜的聽老和尚講經,於是她也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因快到午時,沒過多久,出雲大師就收了講經壇。
待香客們都走了后,杜若才站起來,她在想要不要與出雲大師打招呼,卻聽出雲大師先出聲了。
只聽他說:「杜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此?那個臭小子沒陪你來?」
杜若笑了笑,說:「五爺在大殿呢,沒想到在這裡碰見您,您什麼時候到京城的?」
「最近才到的。」出雲大師盯著杜若看了半響,忽然『咦』了一聲。
杜若摸了摸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出雲大師樂呵呵的看著她說:「以後否極泰來,事事順心。很好。」
杜若聽他突然冒出這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都是好的祝福,於是謝過了他。
她只覺得出雲大師神神叨叨的,難道得道高僧都這樣的嗎?
「師傅……」只聽一道清越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來,杜若轉身,見陸五正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驚喜的看著出雲大師。
「師傅,你什麼時候到京城的,怎麼都沒有說一聲?」陸五大步朝兩人走了過來,走近后與出雲大師行禮后問他。
「嗯,在東江府呆膩了,出來走走。」出雲大師含笑的看著精神煥發的陸五,欣慰又心酸的看著他。
欣慰他如脫胎換骨般的新生,心酸他失去了一個好徒兒。
見到出雲大師,陸五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忽然問杜若:「阿若,你很想吃寺里的素齋嗎?」
杜若眨了眨眼睛,「開始很想吃,現在不太想了。」
陸五知道她只是安慰自己,撫了撫她披散在肩膀上的發。清俊雅緻的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想吃,你面前就有機會呀。」
杜若疑惑的看著他,又看看出雲大師,忽然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也笑了起來。
對面的出雲大師被兩人逗樂了,站起身,對兩人笑罵到:「真是欠了你們倆的,想吃就跟著我來。」
杜若伸了伸舌頭,與陸五一起跟上前面的出雲大師。
朝中有人好做官,拿到這裡就是寺里有人吃的飽,杜若不但吃到了聞名已久的素宴,還喝到了棲霞山特有的桃花茶。
桃花選自於那片艷麗的桃花山,桃花快要敗落的時候,寺里會請山下的村姑們上山采桃花,花苞從樹上剪下,拿回寺里晒乾,封存。
桃花能夠養顏,尤其是棲霞山的桃花,沾染了佛氣。貴人們無不想要喝一口,能夠帶一包回去,那就更好不過了。
杜若抱著臨走前出雲大師塞給她的一包干桃花,心滿意足的下山去了。
陸五見她一臉撿到寶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
回到府里已經是點燈時分,兩人攜手去了春暉堂給靖安大長公主請安,陳氏及她與陸大的兩個孩子也在。
見到杜若進來,兩個孩子飛快的撲了過來,一人抱住杜若的一條腿,「五嬸,五嬸,你是我的五嬸嗎?」
杜若被兩人弄的差點摔到,幸好邊上的陸五即使扶住了她。
陸五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拎到陳氏的身邊,叫了聲:「大嫂。」
又對孩子們說:「你們這樣喜歡你們五嬸是對的,但是要輕輕的知道嗎?」
「為什麼?」兩孩子異口同聲的問他。陸十曾說過他最怕的其實是陸五,那是因為他經歷了當年的那件事情。
而陸大的兩個孩子只覺得五叔很溫和,說話也溫柔。又聽說杜若做吃的很好吃,自然是沒有一點怕意。
「因為五嬸也和娘親一樣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嗎?」其中一個更大一點的孩子,還記得當初弟弟在娘親的肚子里時,眾人也是這樣讓他輕輕的,不能碰娘親。
杜若聽了這話,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陸五也是不自然的咳了咳,倒是靖安大長公主與陳氏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靖安大長公主讓兩個孩子去她那裡,一手摟一個的對他們說:「你們五嬸肚子里現在還沒有弟弟妹妹,不過很快了。」
「公主……」杜若被羞的無地自容。
陸五撓了撓頭,咧嘴笑了笑。還剩兩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
陳氏見杜若手裡抱著一個油紙包,好奇的問她裡面是什麼。
杜若獻寶一樣的打開給她看,告訴她是棲霞寺的桃花。惹來陳氏一陣羨慕。
於是杜若又送了她一半,她拿出一小撮,剩餘的都給了靖安大長公主,說:「明天早上就用這個桃花煮桃花豬蹄粥喝吧。」
靖安大長公主見杜若把剩下的都給自己,樂呵呵的對杜若說:「我老了,用不著這東西,明天早上的桃花豬蹄粥分我一口就可以了。」
翌日清晨,靖安大長公主的桌上多了一道桃花豬蹄碧粳米粥。碧粳米的香氣,桃花輕柔的香味,化解了豬蹄的油膩。
靖安大長公主連吃了兩碗,還想再添的時候,被林嬤嬤給阻止了。畢竟豬蹄還是油膩的東西,雖然都熬化了,可林嬤嬤還是怕靖安大長公主積食。
「聽說杜姑娘昨夜回去,轉身就把剩下的桃花都釀酒了。」林嬤嬤服侍完靖安大長公主用完早膳后,陪她在院子里散散步,說起了杜若。
靖安大長公主聽了啞然失笑,「這孩子,在她眼裡,還有什麼是不能吃的?」
「可不,聽說今天她還想去挖野菜,被五爺給阻止了。」林嬤嬤笑著說。
「這孩子。」靖安大長公主嗔笑到。
三月二十八,黃道吉日,天氣晴朗,微風吹的人心情愉快,也是杜若與陸五的好日子。
杜若在頭天晚上就住到了鎮國公府上,一些成親私密的事情原來是新娘母親在成婚頭夜給新娘講解。
靖安大長公主就委託陳氏給杜若講解,陳氏面色緋紅的與杜若說:「明天你聽五叔的就是了,只要順著他就可以了,有一點痛,不過只有這一次痛,以後就不會了。」
說完之後就塞給她一個畫冊,讓她自己看。
杜若聽她說聽陸五的就可以了,點了點頭,她一直都很聽陸五的話啊。
等陳氏走後,她翻開陳氏塞給她的那本畫冊,只翻開一頁就刷紅了臉,如同碰到滾燙的茶杯一樣把畫冊扔的遠遠的。
不過沒一會又被她撿了回去,慢慢翻看,一邊羞紅著臉驚呼,「好厲害啊,這樣也可以。新娘的腰不會斷嗎?」
成親頭天晚上杜若與陸五都沒有睡好,一個是因為看了畫冊之後,夢到了陸五對她這樣那樣的各種壓,醒來摸摸汗濕的背,羞紅了臉。
一個是因為激動的睡不著,想到明天心愛的人就真正屬於他了。可以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再也不用礙著禮教克制自己了。
更不用經常早上起來羞愧的面對濕濕的褻褲。也不用偷偷的自己清洗了。
兩個心懷心思的新人迎來了他們倆期盼的婚禮。
第二日,天還未亮,杜若暫住的房間就擠滿了丫環婆子。
提水的提水,幫杜若洗澡的洗澡,杜若開始還很有興緻的看著她們忙碌,最後只是獃滯的任他們脫了衣服,下到撒滿花瓣的澡桶里,她第一次成婚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快要洗好的時候,林嬤嬤走了進來,揮退了丫環婆子,讓杜若躺到邊上的軟塌上。
杜若搖頭,寸縷未著,她羞惱。
林嬤嬤笑了起來,「傻丫頭,快點出來,嬤嬤給你擦點葯。」
杜若睜大著眼睛說:「嬤嬤,阿若沒有哪裡受傷呀。」
林嬤嬤看她睜圓的眼睛,笑眯眯的想,等下一定要把這個講給公主聽。
最後。杜若還是乖乖的躺在軟榻上讓林嬤嬤往那羞人的地方抹了一層葯,然後告訴她說這樣會讓她那裡更有彈性,也少受點傷害。
抹了葯后,她獃滯的被丫環婆子服侍著穿上大紅色的嫁衣,任靖安大長公主請來的全福太太幫她開臉。
全福太太只絞了一下,杜若就痛的呼了出來。
「有一點點痛,可是一會就好了。」全福太太又在她臉上抹了點粉,說這樣可以減少痛。
等到全福太太把臉絞好后,用清水洗凈了她的臉,果然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光滑細膩,蜜色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摸兩把。
雲鬢難得的盤的華貴大氣,插上赤金步搖,紅潤潤的唇瓣。全福太太不禁點點頭,人靠衣裝,靖安大長公主這孫媳也是個美人。
杜若看看銅鏡中的自己,驚呆了,這鏡子中的人是自己嗎?
這厚厚的一層白粉。紅紅的唇,陸五能認出她嗎?
杜若簡直委屈的快哭了,不是說新娘都是漂漂亮亮的么,為什麼她這個樣子?
碧蘿在邊上看杜若皺著眉頭,還以為她想去凈房,湊在她耳朵邊上問:「姑娘,怎麼了?」
杜若苦著臉問她:「碧蘿,我怎麼這麼難看。」
「怎麼會?姑娘,你今天很美呢。五爺看了肯定會移不開眼睛的。」碧蘿真心的讚歎到。
「真的嗎?」難道是她昨夜不睡好才會這樣?
遠遠有鞭炮聲傳來,全副太太把紅蓋頭蓋在杜若的頭上,說:「吉時到了,新郎來接新娘了。快,準備好。」
門外,一聲大紅新郎吉服的陸五捏了捏拳頭站在那兒,多少年沒有著這樣鮮艷的衣服了?
這樣鮮紅的衣裳襯的他俊美的臉盤更加的雅緻,明亮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房門,如同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讓一眾陪著他來接親的人又想起了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當初的少年褪去了稚嫩,多了深沉厚重。
當看到房門打開,蓋著蓋頭的杜若被全福太太扶出來的時候,陸五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杜若並不需要辭別父母這些程序,直接由陸五從房裡抱到婚轎里。
靖安大長公府本就大,再加上相鄰的鎮國公府,為了陸五的婚禮,靖安大長公主讓陳氏把兩府間的門又加寬了不少。
繞了很久的路,轎子終於停了下來。
杜若被全福太太扶著手下了轎,然後手裡被塞了一根紅喜帶。
杜若顫抖著手抓住,她也要有家人了。
不再如同遊魂一樣孤單的飄蕩在這個世間。
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眼淚撲簌撲簌的從她眼裡掉落下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不能哭,這是快樂的開端,是又一次的新生。
她聽到了周圍嘈雜的恭賀聲,議論聲,羨慕的聲音,她抿了抿唇,跟著紅綢帶的那一方跨過火盆,入了喜堂。
靖安大長公主端坐在高堂上等待著一對新人見禮。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最後送入洞房。
賓客滿座,但是各人的心思不一,有羨慕杜若一介孤女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有鄙夷杜若好手段,又有惋惜陸五這樣一個好好的貴公子淪落到了取一個孤女。
不過,為了給杜若長面子,靖安大長公主特意進宮為他們倆請了一道賜婚聖旨,這也讓眾人對杜若又多了一份打量。
此時的杜若緊張的坐在凌雲院里的婚房裡,屁股下坐著顆顆硬硬的東西,她摸索著摸了幾個出來,花生,桂圓,她很想剝開吃。
想起全福太太說的,不能吃東西,她只早上啃了一塊小點心。
碧蘿在邊上見杜若摸了摸肚子,轉頭吩咐小秋去把陸五吩咐好的點心拿過來。
小秋端著碟子進來,碧蘿走到杜若邊上,輕聲的與她說:「姑娘。五爺一早就吩咐準備了小點心,你先墊墊肚子。」
杜若接過糕點就往嘴巴里塞,碧蘿見狀在一邊輕呼:「姑娘,你小心點,別把口脂給弄花了。」
幾塊點心下肚,杜若才覺得感覺好點,正在她想讓碧蘿給她倒水的時候,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她坐直了身子,等房間里的聲音平靜下來,她只覺得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睛適應光亮,然後抬起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大紅衣袍的陸五,她愛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紅紅的衣裳襯的她丰神俊朗,俊逸非凡,一雙如墨玉的雙眸正帶著笑意望著她。
全福太太看到兩人的互動,笑著說:「新娘美的把新郎都移不開眼了。」
陸五坐在她的旁邊,任由全福太太在兩人的頭髮上各剪了一縷,然後打了一個同心結,意喻永結同心。
碧蘿用托盤端了兩杯酒上來,全福太太又唱:「新人喝交杯酒,幸福美滿。」
兩人飲用交杯酒後,全福太太又拿了好幾樣東西給他們吃,杜若吃多一樣半生的餃子,皺了皺眉頭,只聽全福太太問她:「生不生?」
杜若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生!」
全福太太聽的樂了,笑著說:「恭祝新人三年抱兩,子女雙全」
杜若這才迴轉過來,還有這樣的喻義,她抿著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切程序都走完的后,陸五摸了摸杜若的臉,溫聲對她說:「你讓碧蘿服侍你洗洗,我去前院敬酒,等我回來。」
杜若笑咪咪的望著她點點頭。
陸五走後碧蘿領著小秋,一個提著水,一個提著食盒進來了。
「姑娘,這是公主吩咐玉硯姐姐送過來的。公主怕你餓,府里現在客人多,怕怠慢你,特意吩咐余先生做的。」碧蘿一邊幫杜若洗去臉上厚厚的粉,一邊告訴她外面的情形。
杜若足足洗了三盆水才洗凈臉上的妝容。
她洗臉後方才坐在桌邊吃雞湯麵,黃澄澄的雞湯撇去浮油,配上雪白的麵條,上面灑著綠綠的蔥花,再加一個荷包蛋,聞著香味就讓人食慾大增。
杜若問碧蘿,「給五爺留了嗎?」
碧蘿點點頭,杜若這才放心風捲殘雲般的吃了一碗雞絲湯麵。
杜若吃完面,休息了一會,碧蘿見婆子們把熱水都提到了隔間,於是對她說:「姑娘,熱水已經備好了,你先去沐浴吧。」
杜若覺得她今天一天都在沐浴中度過,繼續面容獃滯的讓碧蘿幫她洗澡,更衣。
以前她都不好意思讓碧蘿服侍,只是讓她們提水,其他的都自己動手。
可今天林嬤嬤拿著藥膏幫她擦在那個隱秘之處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權貴之家對這些習以為常。
她穿著一件大紅的裡衣從隔間走出來,坐在喜床上,發現剛剛那些磕人的花生桂圓等東西已經被收拾乾淨了。
她靠坐在喜床上昏昏欲睡,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門終於被推開了。
一身紅衣的陸五推門進來,就見他的新娘正靠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他輕輕的笑了一聲,也沒驚動她,徑直去隔間把自己洗漱乾淨,換了一身大紅輕便的衣服出來。
他站在床邊看著杜若靠著床頭頭一點一點的,心裡一陣熨帖,終於把她娶到手了。
他俯身輕輕的抱起杜若,只見杜若睜著惺忪的眼睛望著他,驚喜的說:「墨曦,你終於回來了。」
如果是碧蘿在這裡,聽到杜若的話又要暈倒了。姑娘,你得矜持點啊。
陸五把她放在床上,清越的聲音溫溫和和的說:「嗯,回來了。」
他把頭擱在她的頸窩處,深深的吸了一口說:「阿若,你終於是我的了。」
杜若摟住他的脖子,死命的點頭,說:「你也是我的了。」
陸五翻身上床,隨手摘下帳鉤,瞬間紅燭燃起的光亮被擋在了帳幔外,只剩一個朦朦朧朧的狹窄空間。
杜若忽然覺得呼吸都是滾燙的,又想起了昨夜看的那本畫冊,還有做的夢,俏麗瞬間變的紅紅的。
她聞到了上方壓著她的陸五吐出來的呼吸,帶了清淺酒味,又融合他的男性氣息,醇厚的讓她渾身發軟。
她的手軟軟的掛在陸五的肩上,盯著上方的男人說:「大嫂說讓我都聽你的,我們該怎麼做?」
本來陸五正被這旖旎的情緒感染著,卻不想被她的這一句話給惹的發笑,他壓在她身上,低低的笑了起來。
杜若羞惱的看著他,卻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只見他身上的紅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露出結實的胸膛,呼吸起伏間充滿了力量。
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溫潤的眼眸水潤潤的。
她獃獃的伸出手摸了一下他光滑,結實的胸膛,馬上又縮了回去,她覺得好像被滾燙的東西燙了一下……
他笑完了之後,就開始扯起了杜若的衣帶,把她剝的只剩一件大紅鴛鴦戲水的肚兜。
三月的夜晚,絲絲寒意襲來,杜若不禁瑟縮了一下,她貼近陸五,喃喃的說:「墨曦,冷。」
陸五的目光從她的大紅肚兜一路往下,朦朧的燈光下,瑩潤的肌膚,高聳的胸部,還有那點點櫻桃,再往下,纖細的腰肢。筆直的大腿。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聽杜若喃喃的說冷,把她抱緊在懷裡,從她的額頭,一路往下吻,「好女孩,一會就不冷了。」
杜若還想說什麼,卻見他熾烈的吻了下來,沒說出來的話盡數被這熱烈的吻給吞沒了……
等到喜床終於安靜的停下搖擺后,杜若只覺得渾身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身下那羞人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剛剛她差點說她不做了,可是想到大嫂說要聽陸五的,於是又忍了下來。
為什麼他的那根棍子那麼厲害,把她捅的那樣痛?
可是昨夜看的那本畫冊上,女子都是一臉的舒坦,她這裡就這麼痛?
她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疲憊的睡了過去。
起身給杜若擰帕子擦身子的陸五回來就看到她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無奈的笑了笑,仔細的幫她擦乾淨,然後才上床摟著她一道睡過去。
朦朧間杜若只覺得有羽毛在她身上輕輕的撫過,輕酥麻癢讓她舒爽的不禁「哼」了一聲。
她不斷的貼近那輕柔的羽毛,直到下面突然闖進來一道異物,脹大的讓她睜開眼睛,外面天光微亮,上方壓著她的男人見她睜開眼睛,吻了吻她的唇,「阿若,你醒了。」
陸五隻睡了一會,就醒了過來,他看著溫馴的靠著他睡的深沉的杜若,心裡充滿了得償所願的滿足感。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背,唇在她的頰邊,唇邊吻了一下。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成家了,雖然對祖母,逝去的父母,以及對如父的兄長充滿了歉意。
但是,他對佛法充滿熱愛。也厭倦了俗世里的那些爾虞我詐,機關算盡,他假裝看不到那些殷切的目光。
沒想到,她出現了。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心裡,就那樣重重的掛在心頭那柔軟之處。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光從她那半遮著的肚兜往下望,不禁又興奮了起來,忍不住的又把她從頭到尾的親了一遍。
他想把她拆吃入腹,他控制著自己,輕點再輕點,最後他還偷偷的打開她交疊的雙腿看了看她下面。
水潤粉嫩的花瓣有一點紅腫,也美麗的讓他忍不住壓了上去,卻沒想到把杜若給驚醒了。
杜若皺了皺眉頭,聲音乾澀沙啞的說了句:「墨曦。」
陸五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了句:「很快的,你躺著就好了。」
杜若攀著他隨著他起起伏伏,如波浪中的一艘孤舟,一會上,一會下。最後終於被浪衝擊上岸邊。
碧蘿很早就醒了,本來她都是睡在姑娘的外間,但是昨夜姑娘與五爺成親了,五爺讓她無需守夜,於是她從善如流的找了間房休息。
今天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姑娘與五爺的房門緊閉著。
碧蘿看看寂靜的凌雲院,除了她,小秋,暗夜沒有任何的小廝,婆子。
以前五爺從不讓人進他的屋子,她也不知道等會要不要進去服侍姑娘。
她好像聽到裡面傳來姑娘低低的輕呼聲:「你慢點……」過了半響又有低低的輕泣聲。
「嗤,又在聽壁角。」只見暗夜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飄了出來,看碧蘿站在房門口,輕聲嘲諷。
碧蘿瞪了他一眼,繼續低垂著眼睛站在那裡。
她心中動了動,腳步一點點的像暗夜站著的地方挪了過去,低低地說到:「哎,問你件事情」
暗夜傲嬌的瞟了她一眼:「說吧!」
「我等會要不要進去服侍姑娘?五爺不是不讓人進他的屋子?我當初可是挨過罵的。」
碧蘿想到頭次進陸五的屋子,被他嫌棄的讓暗夜去洗地。
「傻子。你進去服侍的是你們姑娘,又不是爺。再說,五爺可不捨得事事都讓杜姑娘,不,五夫人動手。」暗夜好心的指點碧蘿。
「進去真的沒事?」碧蘿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真的沒事。」暗夜無比的肯定。
「如果五爺罵我,我就罵你。」
「打我都可以。」暗夜斜睨了一眼碧蘿,蠢丫頭。
杜若等陸五好不容易停歇下來,推開他汗濕的胸膛,輕聲的嘟喃:「什麼時辰了,還要起來去給公主敬茶呢。」
「祖母昨天說了,讓我們什麼時候去都可以。你不用管,累了就繼續睡。」陸五把她摟在懷裡,擺好位置,打底主意不讓她起床了。
「真的嗎?這樣會不會不好?還有你的那些兄弟,不用起來認親?」杜若是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還是不忘記再確認一下。
聽到他說隨意就好,於是放心得睡了過去。
陸五等她睡著之後,摟著她看了半響方才放開她,披衣起身。
杜若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半空,身邊空五一人,她眨了眨眼睛,滿室的紅,喧鬧而熱烈。
身下種種不適提醒她,她與陸五真真切切的變成了一個人,她捂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一下,這樣的感覺好好。
她身上整齊的穿著大紅的裡衣,唔,她記得昨天被脫光光的,後來累的直接睡過去了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
「阿若,你醒了?」只見陸五穿著一身天藍色竹暗紋的長袍,披散著頭髮走了過來。
杜若眨眨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撲到床邊陸五的懷裡,「墨曦,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陸五俊美雅緻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是真的,昨天你已經問過了。」
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心上人這樣的重視自己,又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陸五摟著杜若就不捨得撒手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真實。」杜若仰起頭,「你親親我好不好?」說完又捂著嘴說:「沒有漱口。」
她推開陸五,跳下床,趿著鞋去了隔間洗漱,進去又跑了出來,穿好衣裳,叫了聲:「碧蘿。」
她忽然想起陸五還在屋子裡,揣揣的問他:「我叫碧蘿進來可以嗎?」想到當初碧蘿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的樣子,杜若不確定了。
「必要的時候讓她進來就可以了。」陸五頓了下,回到。
「碧蘿,你打點水好不好?」杜若站在門口喊碧蘿。
碧蘿脆聲的應了聲,沒一會就提著水進來。
杜若洗漱好后,拉著陸五就要去靖安大長公主那裡,這麼晚去已經讓她很不安了。
陸五拉著她的手,坐在桌邊,指指桌上擺的滿滿一桌東西,讓她先墊下肚子再去。
杜若乖巧的任他拉著手坐下,用了一小碗碧粳米粥。一個銀絲卷,最後陸五又夾了一個蝦餃給她。
杜若吃的飽飽的被陸五拉著去了靖安大長公主的院子。他摟著她慢慢的走著,在她耳邊輕聲的問她:「你還痛不痛,要不要讓人抬軟轎?」
杜若羞紅著臉,搖搖頭,好像這樣大白天問那樣親密的事情好臉紅。她瞟了瞟碧蘿與暗夜,他們好似都沒有聽到。
兩人挨在一塊,靜靜的朝春暉堂走去,一種脈脈溫情在兩人間流轉。
到了春暉堂的時候,就見玉硯站在廊下,見他們進來高興的迎上來,「五爺,杜……五夫人,公主在裡面等你們,快進去吧。」
杜若朝玉硯笑了笑,與陸五一起進了春暉堂的正屋。
靖安大長公主正笑容滿面的與林嬤嬤說著什麼,見他倆進來,瞪時高興的站了起來,嘴裡還在說:「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我還讓林嬤嬤把認親會排在下午了。」
兩人給靖安大長公主敬茶。杜若改稱『祖母』,靖安大長公主樂呵呵的讓邊上的丫鬟把他們扶起來,然後拉著杜若的手說:「祖母要好好的謝謝你,把明峰拉了回來,沒有出家做和尚。以後,祖母就盼望著你們白頭到老,多給我生幾個盼盼的曾孫就可以了。」
說完又怕杜若誤會,補充了一句:「無論男女,祖母都會很喜歡。趁著還能走動,可以幫你們看看孩子。」
杜若聽的羞澀的低下頭,只陸五笑著說:「祖母,爭取讓你三年抱兩。」
靖安大長公主聽了更加樂的不行,這沒羞沒臊的東西,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會這樣。
「你們先去隔壁吧,你大哥在等你把阿若帶去上譜呢。」靖安大長公主揮揮手,趕她們走。
倆人被靖安大長公主手一揮又去了鎮國公府。
陸大正在祠堂里等著他倆,見到兩人攜手而來,陸大不禁濕了眼眶。
他想起父親去世的時候,五弟沒多久就出事了,那個時候他很怕他也丟了命。
雖然最後他去做了居士,拜在出雲大師的門下,他這從不信神佛的人也念了阿彌陀佛。
哪怕五弟做一輩子的居士,也比丟了命好。
現在五弟成家了他已經覺得是上蒼賦予的最美好的事情。
他看了看低眉順眼的跟在陸五身邊的杜若。
他一定要告訴父母,這是個好姑娘。
兩人在祠堂祭拜過祖先,然後陸五特意告知祖先,杜若是他媳婦兒。
讓站在旁邊的陸大好氣又好笑。
兩人從祠堂出來,又去了大廳認親,寥寥幾人,陸家幾兄弟在家的都在,不在家的因為日子定的倉促,有幾個趕不回來陸五也覺得沒什麼。
杜若見到了從未謀面的陸六,一個只對武功秘籍趕興趣的男人。
見了他之後不得不感嘆陸家真的是一門美男子,陸十就不用說了,這次剛見面的陸六也是長的高大魁梧,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肌膚沒有陸四那樣的白,卻是看起來很健康。
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破壞了他那英氣的臉。
認親出來后,杜若就覺得有點累了,是以越走越慢。
陸五見狀,心疼的對她說:「要不要我抱你回去?」他昨夜因為太興奮了,沒有控制住,估計傷到她了。
杜若聽了臉紅紅的,頭搖的和破浪鼓一樣,這樣多的人,抱回去之後她不用見人了。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看了看身邊的男人,抿了抿唇。
以前雖然也有和他親密接觸,可是卻沒有那樣的肌膚相親,那樣的溫柔纏綿,沒有經歷過是沒法想象的。
好像他們的心更加的近了,原來這就是心靈的碰撞么?
陸五一把把她給抱了起來,杜若掙扎著要下地,結結巴巴的說:「被人看到了……不好……」
「別讓我看到你們」陸五大聲的朝四周一喊。
杜若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唔唔唔,以後怎麼見人啊?
長安侯府里,劉氏一晚沒睡,她昨天也去參加了杜若與陸五的婚禮,本還想跟著全福太太去鬧洞房的,結果靖安大長公主發話說新媳婦太靦腆,受不住他們的鬧,於是,眾人就不敢去了。
她沒想到靖安大長公主竟然會為杜若請來賜婚聖旨,可見她是真的得公主的歡心。
她在宴席上聽到好幾位夫人問她與杜若是什麼關係,這讓她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於是指能搖搖頭說,兩人並無關係,只不過是相似罷了。
她在府里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只能寄望於那嫁的遠遠的丫鬟,可是偏偏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還沒消息,她一邊還要防備著白姨娘發現。
她現在不管杜若是不是她那無緣的女兒,只是想查明真相。
她窩囊了這麼多年,躲避了這麼多年,她不想再窩囊下去了。
前幾天白姨娘又在侯爺面前抱怨,她生了那麼多的孩子。以後卻都只能分到一小點財產分出侯府去,她的眼淚一落下來,侯爺就心疼的不行。
怒氣沖沖的到她這裡,讓她把府里的莊子撥兩個到白姨娘的名下,又說沒讓她的孩子做世子已經是虧待她了,不能再讓她在錢財上吃虧。
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到老夫人的院子一坐,默默的流淚。
老夫人這些年從來沒見過劉氏這樣的悲傷的哭過,她不是不知道兒子荒唐,但她能彈壓一時,還能彈壓一世嗎?
終究她要比他們都走的早。
再加上劉氏除了當年生陳仲洛的時候求過她,後來都是避著白姨娘的鋒芒。
雖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是她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