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刷夫妻日常 包含130鑽石加更
長安候一下朝官府還沒來得及脫下,就被陳老夫人派來的嬤嬤叫住了。
「侯爺,老夫人那裡有急事找你。」嬤嬤垂著眼睛恭敬的對長安候說。
長安候陳雲和除了在與白姨娘有關的事情上不按常理出牌外,對老夫人還是蠻孝順。
他聽到老嬤嬤說老夫人找他有急事,也顧不得換衣服,就急慌慌的走了出去。
老嬤嬤在身後看他走的那樣急,撇了撇嘴,看起來很清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做那樣的糊塗事?
長安候一進陳老夫人的院子就看到劉氏的貼身丫鬟木棉正站在廊下,立即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怎麼在這裡?
木棉低垂著眼睛安靜的給長安候請安,長安侯侯沒理他直接去了陳老夫人的屋子。
陳老夫人坐在上首,正安慰下首低聲哭泣的劉氏。
長安侯看到哭泣的劉氏,心裡過了一遍關於她的事情,好像最近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哭得那麼慘做什麼?
瞬即他滿臉不悅的質問劉氏:「你好好的到母親這裡來哭什麼?哭哭啼啼的,讓母親也跟著你煩憂,這是做媳婦該做的事情嗎?」
劉氏只低著頭用帕子不斷的擦拭無聲流出來的眼淚,陳老夫人先開口道:「我也想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可是你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
長安侯心裡覺得很無辜,她流眼淚是她流眼淚,與他有什麼關係?
「你說,你憑什麼讓你妻子把莊子撥到白姨娘那狐狸精的名下?是我死了,還是你要死了?」陳老夫人見他還一臉的委屈樣,氣不打一處來,出口的話也重了許多。
「娘,您會長命百歲的,您還要看著小二他們給你生曾孫呢。」長安侯很怵他娘這樣口不擇言的樣子。
這說明她是真的生氣了,瞬他指著劉氏罵道:「讓你辦點事情就推三阻四的,還告到娘這裡,家裡的產業本來就要分給他們幾兄弟的,我只不過是提前分給他們,母親是你這樣當的嗎?」
劉氏聽了眼淚流的更凶,她抹抹眼淚:「提前分,提前分,你都提前了多少次了?今天一個鋪子,明天一個莊子。還有銀錢。那你乾脆休了我吧,這個家,我當不了。」
長安侯手指頭點了點劉氏,要不是阿白不能扶正,他早就想休了他了。
陳老夫人見長安侯從來不反省自身,只會指責別人的錯處。
當年他也不會這樣的,懂事理,明是非,人也長得相貌堂堂,否則忠勤伯府也不會把劉氏嫁過來。
可自從白姨娘那個狐狸精進門以後,他就慢慢的變了。
白姨娘除了長的美,還有什麼?雖然納妾納色,也沒見別的人家男主人對色這樣一網情深。
這麼多年他為了白姨娘鬧了多少的笑話?
有一年只因為白姨娘說想看看皇宮是什麼樣的,他就敢讓劉氏帶著丫鬟打扮的白姨娘進宮去。
那一年被人說的最多的笑話就是他家這件事情。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為什麼他就一定要遺傳他老鼠父親的不良德性,寵幸一個姨娘。
陳老夫人有時候也匪夷所思,又感嘆她沒教好孩子。
陳老夫人知道勸他是沒辦法勸了,只意味深長的對長安候說:「你就想想當初你父親是怎麼對你的吧。」
長安侯愣住了,當年他父親寵愛一個姨娘,最後那個姨娘被他娘一碗葯灌下去,沒了命。他父親在那姨娘去了后,竟然也跟著去了。
他搖搖頭,他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娘,我不是為洛兒請封了世子嗎?再說我只是撥點莊子給白姨娘,以後這些還不都是風兒他們幾個的。洛兒已經是世子了,難道還要和其他的哥哥弟弟搶這些錢財?」
陳老夫人嘆息的搖搖頭,人一旦鑽進牛角尖就真的出不來了?她瞬即說:「家裡的產業,不是你一個人置辦的,你的私產你要給她我管不著。但是,其他的,你休想動一分。」
「還有,你不用再逼你媳婦給這個,給那個。我已經讓她把所有的產業,現銀都抄錄了一份給我。以後,一年和我對一次帳。如果你要再胡來,我就上摺子給皇上。」陳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她可以呈摺子給皇后,再由皇上轉呈給皇上。
長安侯被陳老夫人說愣住了,只是幾個小鋪子,小莊子,怎麼就這樣的嚴重了?
從陳老夫人的院子里出來,長安侯直接去了白姨娘住的馨園。
馨園裡白姨娘正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一個樣貌普通的丫環坐在小凳子上幫她捶腿,她身邊坐著一個明媚艷麗的十四,五歲的姑娘。
只見她說:「娘,我去翠玉軒選首飾,那掌柜竟然說不賣給我!您可要和父親說說,讓他教訓那個不長眼的掌柜。」
「翠玉軒?那是正院那個女人的陪嫁,菲兒,你怎麼去那裡選首飾了?府里不是一直有讓人送進來挑嗎?」白姨娘輕聲慢語的問她。
「哼,府里讓我和姐姐去挑的都是些什麼破爛貨。她哪裡會把好東西給我們。」陳菲兒撇了撇嘴。
「那你去翠玉軒就能有好東西了?人家都不賣給你。」只見房間角落坐著的一個少年嘲諷的說到。
「陳季凡,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到底是誰的弟弟?」陳菲兒尖叫起來,這個弟弟肯定是娘抱錯了的,沒有一次不拆她的台,簡直比陳仲洛那個討厭鬼還要討厭。
「姨娘,你就慣著她吧,整天說母親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的,傳出去,哪家敢娶她?以後你還得靠母親幫你找人家,如果你不會說好話,那你就閉上嘴,閉嘴知道不知道?」
陳季凡毫不留情的訓斥陳菲兒,他是很反對姨娘每次都與兩個姐姐,還有弟弟說嫡母壞話的。
不說嫡庶的區別,就憑他們的婚姻大事都掌握在嫡母的手上,就應該態度軟和一點,父親他再寵愛姨娘。也不能管到內宅里去,而且,父親不還是不敢違背律法把姨娘扶正?
他撫了撫額頭,這些個女人都不聽他的,這讓他很發愁。
長安侯到馨園的時候,遠遠就聽陳菲兒尖聲喝罵陳季凡,他制止了門外丫環要通報的舉動,靜靜的站在門外聽陳菲兒罵陳季凡,罵劉氏不給她好東西。
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他寵愛的女兒嗎?他的女兒不是與阿白一樣的溫婉賢淑的嗎?
在外面守門的丫環見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不走,也不進去。嚇的背都濡濕了,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姨娘罰人可不是打和罵這樣的簡單,她想到以前她看到的那一幕,嚇的打了個寒噤。
她只能不斷的祈禱長安侯快點進去,要麼快點走。
只是她祈禱不夠誠心,只聽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問到:「爹,您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長安侯轉頭。是大女兒陳馨兒,他最喜歡的女兒,才華驚艷的讓京城太多才子傾倒,人也長的同阿白一樣我見猶憐,楚楚動人,最重要的是她還能保持著一顆純凈的心。
他心虛的不自然的笑了笑:「剛進來,還沒來得及進去,走,我們一起進去吧。」
陳馨兒乖巧的點了點頭,挽著他的手朝里走去,只是進去前卻瞄了下門口站立著的丫環。
丫環被她看似溫柔的實質凌厲的眼神給嚇的抖了一下。
杜若與陸五的新婚生活過的那是蜜裡調油,沒成婚前那是心靈的交流,成婚後那是身體,心靈雙重交流。
靖安大長公主也不用她每天都不去請安,而是讓她睡到何時都可以。
那次陸五本想帶杜若去看余大成他們的比賽,但是被趙王世子給攪和了。
因著杜若成親,這段時間余大成也不敢來找她,終於忍耐了幾日後,等杜若去春暉堂給靖安大長公主請安后叫住了杜若。
「杜……五夫人,明日是我最後一場比賽,菜品是隨意發揮,你與五爺有時間去捧場嗎?」余大成不好意思的對杜若說。
以前沒成親他還可以假裝兩人身份平等,但杜若與五爺成親后,那就主家與賓客了。
也不知道這個請求會不會唐突。
只見杜若欣喜的說:「余先生,你走到最後一場了啊?很厲害呢。明天我與五爺肯定會去的。」
只見余大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與杜若說:「和我一起的還有別的人,其中就有你的那個師兄妹……」
杜若聽了楞了一下,露出一絲悵然的神色,不過一下就收起那樣的情緒,笑著與余大成說:「是嗎?那真是大好事,小苗總算是求仁得仁了。」
經過這次比賽,就算拿不到『天下第一廚』的名號,但是能走到最後,肯定會被很多人記住的,小苗她又這麼的年輕。
「他們投在了趙王爺府上,據說趙王爺很看好你師妹。」余大成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杜若。
「呵。」杜若輕輕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就與余大成說好明天會去三味居給他助威。
她帶著碧蘿慢慢的走在回凌雲院的路上,想到余大成說師兄帶著小苗投靠了趙王府,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等回到凌雲院的時候,陸五正坐在靠窗的炕上打棋譜,見她出去一趟,回來精神有點萎靡。
遂收了棋譜,拉著她坐在炕上摟著她溫聲問道:「怎麼了?」
杜若軟軟的靠在他懷裡,眨了眨眼睛,心不在焉的說:「聽余大成說小苗他們去了趙王府上。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陸五聽她說的,清淡的聲音慢慢的說:「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是好,是壞,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嗯。」杜若想到師兄的那一掌,糾結了一下就拋到了腦後,看到擺在邊上的棋盤,興緻勃勃的對陸五說:「我們來下棋吧。」
陸五見她能夠不糾結了,自然是要做什麼都陪著她,又想到她的棋藝,不禁撫了撫額頭。
下到第三盤的時候,杜若把棋子一扔,朝炕上一躺,哀嚎到:「又輸的這麼快,唔,不玩了。」
陸五低低的笑了一下,把她拉了起來,「我讓你十子,再來一次,你肯定贏。」
他已經讓的很辛苦了,要讓的不露痕迹可是很考驗功夫的。
「你讓我十五子,不,二十。」杜若一聽,坐了起來,和他講起條件。
「你說多少就多少。」陸五寵溺的看著她,無奈的說。
等好不容易讓杜若贏了一盤后。陸五隻覺得他腦仁都疼了,這比贏別人都還累。
而杜若贏了之後,拍拍手,愉快的對他說:「等著,我去小廚房做好吃的與你說。」
說完就去了小廚房。
靖安大長公主知道做菜是杜若的愛好,於是就在凌雲院也設了個小廚房,只是陸十從國子監回來的時候大家聚到春暉堂用飯。
杜若因為贏了陸五一盤棋,心情好的不得了。
雖然陸五已經不再是居士,但他吃的還是很清淡,杜若也更喜歡清淡一點的食物,如果杜若不下廚就在大廚房點,或者去靖安大長公主那裡噌飯。
杜若去了廚房,翻翻食材,做了一道網油蒸鰣魚,新鮮的鰣魚去腮掏乾淨肚腸,塞入上好的火腿片以及嫩筍片,細細的抹一層鹽,裹上豬網油。隔水清蒸。
蘇軾有詩云:「芽姜紫醋炙鰣魚,雪碗擎來二尺余。南有桃花春氣在,此中風味勝蒓鱸」
一道鹹魚燉肉,年前去大廚房的時候,看到很多魚沒吃完,隨意的扔在那裡,問了管事,說要倒掉。
杜若覺得丟了很可惜,就挑了新鮮的魚,抹了鹽,掛在廊下風乾,切了與五花肉一起燉,無比的咸香鮮美。
靖安大長公主知道后,笑了笑,只告訴管事的杜若要做什麼都聽她吩咐。
還有一道芙蓉豆腐,炒台菜心,冬瓜火腿湯。
等菜做好了,杜若洗凈手。叫上碧蘿拎著食盒去了主屋。
陸五很享受現在這樣簡單的夫妻生活,白天他處理陸四丟給他的事情,空閑了陪著杜若在府里走走看看,偶爾杜若下廚房,他還會去灶間幫杜若添把柴。
杜若進去的時候,陸五已經坐在桌邊,等著開飯了,她幫著碧蘿一起把菜擺放好后,讓碧蘿顧自去用飯,兩夫妻就頭碰頭的甜甜蜜蜜用著飯。
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在兩夫妻這裡一點也不適用,陸五一邊吃,一邊與杜若閑聊,兩人就好象有說不完的話。
說到桌上的鰣魚,杜若笑著與陸五說:「以前我們在揚州府的時候,有那富貴人家,讓家裡的下人撐著船去江上,撈上野生鰣魚,就地清洗乾淨,塞上火腿片,嫩筍尖,抹上鹽,裹上豬網油,隔水蒸著。然後快速的撐著船家去,等到家的時候,鰣魚也剛剛蒸好,吃起來鮮美至極……」
陸五聽了,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悠悠的說:「那也沒有我娘子親手與我做的鮮美……」
杜若干脆無比的回到:「那是。」說完了又紅著臉望著陸五,不過杜若的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用過飯後,陸五牽著苦著臉的杜若在院子里后散步消食,又讓碧蘿去大廚房要一碗山楂水。
「墨曦,明天你有時間嗎?」杜若問靜靜的牽著她手的陸五。
「有。」陸五簡潔的回答。
「那我們去看余先生最後一場比賽好不好?上次錯過了好可惜。」杜若歪著頭興緻勃勃的看著陸五。
「好,等下讓暗夜去吩咐車馬房備好車。」陸五揉了揉杜若的腦袋,妻子這樣用亮晶晶的眼神望著他,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抱回房去這樣那樣的壓。
果然天還沒黑透的時候,陸五就拉著杜若往回走,杜若還想去靖安大長公主那裡看看,被陸五給阻止了。
他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祖母那裡明天去吧。」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過也任他牽著往回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去大廚房回來的碧蘿,看到他們回來,脆聲的說:「姑娘,山楂水溫溫的正好用。」
陸五說:「賞給你了,下去讓人備水吧,夫人要沐浴。」
杜若見陸五把山楂水賞給了碧蘿,還備水,沐浴,問陸五:「墨曦,天還沒黑呢,這麼早沐浴,你剛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陸五神色莫測的回了個「嗯」
窗外的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窗外和洵的春風帶著絲絲涼意拂過窗欞,帳幔被吹的輕輕擺動。
杜若洗漱好出來后,見陸五已經洗漱好,穿了一件白色的寢衣靠在床頭翻著書,發尾濕濕的披散在肩上。
嗯?他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嗎?不過看他看的入迷,沒有打擾他,而是輕手輕腳的去了邊上靠窗的榻上。
她脫掉鞋子坐在榻上,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美食遊記準備看,陸五走了過來,「阿若,該睡了。」
杜若看看更漏,「還這麼早就睡?」又摸摸肚子,對陸五說:「還有點撐。你先去休息,我等等。」
陸五抽掉她手上的書,也上了榻,手一勾,摟住了她的腰肢,把他抱到懷裡,溫和的對她說:「我們來做消食的運動。」
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清越醇厚的聲音在杜若的耳邊擴散,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她的臉頰,脖頸,然後輕輕的挑開她的衣襟,露出裡面的肚兜。
「我們多做幾次,就可以消食了。」他咬著她的耳珠,輕輕的說。
杜若情不自禁的深處雙手環住陸五的肩,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喉結,這是杜若很早就想做的事情。陸五因為她的動作身子僵了一下,把她按在身下。
「燈,燈……」杜若顫聲的說到。
陸五無奈,隨手抓了一個東西,彈向燭台。
杜若雙手抓著窗沿,任由身後的人狂風暴雨般的進攻著,直到一波接一波的熱浪湧起,讓她忍不住的發出羞人的聲音,直到到達那極美之境。
「墨曦,好了沒有……」杜若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
「一下就好了。乖,你躺著就好。」陸五親了親她的唇。
「唔,到底還要多久,明天要去看余先生……」杜若帶著哭腔問著上方征戰不休的男人。
「乖女孩……坐馬車去的。你睡,不用管我。」陸五埋頭在她胸前的豐盈,這裡親一下,那裡親一下。
最後的最後,杜若直接累暈了過去,餮足的陸五幫她整理了一下,把她摟到懷裡,頭碰頭的閉上眼睛入睡。
第二日杜若繼續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靠坐在床頭,手裡拿著一張薄薄的信件正看著。
見杜若醒了過來,他親了親她的額頭,「阿若,早。」
杜若回親了他一下,說:「夫君,早。」
兩人起身洗漱用過早膳后,攜手去了靖安大長公主那裡,告訴她要出門去,靖安大長公主巴不得小兩口感情更好的,這樣才能早點讓她抱上曾孫。
於是揮揮手,示意他們放心的去。
這次和余大成爭奪天下第一廚的除了小苗還有另外兩個廚子,一個是宮中御廚,一個是三味居的大廚,都是頂頂有名的廚子。
杜若與陸五直接去了三味居二樓的包間,從包間往下望,可以看到外面檯子上大廚們做菜過程,也可以看到樓下食客們進食,投票。
杜若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小苗與師兄。
小苗原本絕美的臉龐不知道是因為壓力,還是其他,下巴尖尖的,眉頭輕皺,不時的詢問著賈仁什麼。
賈仁一如從前,保護者的姿態,見到別的人多看一眼小苗就眼神兇狠的瞪了過去。
杜若爬在窗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杜若,抬頭間面容僵了一下,瞬間滿臉陰霾的撇開去。
杜若嘆了口氣,陸五見狀走過去,正好看到樓下台上的賈仁,他把杜若拉離窗戶,對她說:「如果讓你不開心了就不要看了,帶你出來是想你開開心心的。」
「嗯,只是感概一下,也許是我錯了,有了那本食譜確實可以讓人成名。」杜若感嘆的說。
「哼,那本食譜早就被趙王給拿了去,否則你師妹如何能入圍到最後一場比賽?」陸五想到下面人呈上來的消息。
有些消息不欲讓面前的人知道。小苗已經成了趙王的禁臠。
那樣的絕色,又懷有千古名譜,如同小兒懷珠一樣,她的師兄如何能保護的了她?無權無勢的,還不是被權貴們搶奪。
只不過他們運氣好,碰到了趙王,免去了被搶奪的命運,只是當趙王厭煩了之後,又該怎麼辦?
面前的人知道了只會多添煩憂,還不如就讓她這樣簡單快活的好。
「墨曦,你看,小苗,她在做什麼?她怎麼會把這兩樣食材放到一起烹飪?這樣吃了會讓人難受的。」
杜若走到窗邊想再看看小苗的,結果看到了她的不妥當。
只見余大成把牛肉切成小塊與栗子放到鍋里一起燉,杜若知道這樣做好以後,食客稍微多吃一點那肯定會嘔吐,到時候如何收拾?
「阿若,你想幫小苗嗎。」陸五沉思了一下,問杜若。
「幫她?如果想要幫她,就不會拒絕她的求助了。」杜若緊抿著唇,不悅的說,她生氣陸五還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不想幫她,那就不管看到什麼都當做沒看到。」陸五嚴肅的與杜若說到。
以前杜若只覺得他是那樣的溫和,雖然也看過他發怒的樣子。
但是。在杜若心裡,他一直都是那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
她咬著唇,沒有看陸五,她不是想幫小苗,而是為那些食客著想。
萬一他們出什麼事情,那怎麼辦?
她嘟著嘴,一臉不快的看著樓下。
樓下同樣有一個人也不愉快的看著她,那就是蓉娘。
她在東江府被趙子良送給朱炳榮后的不久,兩人就耀武揚威的回到了京城趙家。
因她容色不錯,再加上回到京城后,趙子良竟然找了一個花樓里的媽媽來教導她如何在床上留住男人。
她越來越覺得她的人生充滿了笑話,以前不曾後悔動搖的心,開始慢慢的動搖起來。
她痴痴的看著樓上溫潤雅緻的陸五,原本陪著他站在那裡的會是她啊。
她越看越覺得杜若是樣的礙眼,不過是一個流落江湖的賤女子,竟然得到了五表哥的歡心,甚至讓他娶回家。
聽說靖安大長公主也寵她寵的不得了。她狠狠的剮了杜若幾眼,就被趙子良拉著往樓上走了。
她想到朱炳榮那肥碩的身子,湧起陣陣的噁心。
但她要繼續過好日子,就不得不把他服侍好。
朱炳榮在包間見到她進來,揮退了想要跟進來的趙子良,趙子良對他哈了下腰,看了眼蓉娘就出去了。
沒多會就聽包間里傳來女子細細的求饒聲,還有男子粗重的喘息聲,趙子良抱著頭捂著耳朵蹲在地上,牙關緊咬。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是再合適不過了吧。
陸五見杜若嘟著嘴不理他,無奈的把她摟到懷裡,輕輕的說:「那要不我派暗夜提醒她一下?」
杜若搖搖頭,「不用了,說好不幫的。如果我今天沒來,那她還是會把食物呈上去。只是那些食客要可憐一下了。」
「我已經讓暗夜去將邊上醫館的大夫叫了過來,萬一有什麼事情有大夫在。」陸五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的乖女孩,就是這樣的矛盾。不過,能夠想清要的是什麼,這樣就可以了。
杜若決定了就不再糾結。等著余大成的菜做好之後,呈給食客們用過後投簽。
他做的是「三筍羹」與上次杜若做過的素燒鵝。
「三筍羹」故名思義就是三種筍做的羹,天目筍,冬筍,問政筍三種筍與吊好的雞湯同燉。
雞湯的鮮,筍鮮合在一起,讓人放不下筷子。
杜若興緻勃勃的把樓下四人做的菜看了一個遍,最後沒等揭曉最後的名次就對陸五說無趣,不想看了,要回家。
陸五二話沒說,就拉著她準備下樓。
兩人剛出包間的門,就迎面碰上了從盡頭一個包間出來的蓉娘,以及趙子良。
蓉娘扯了扯衣襟,抿著唇,對陸五福了個身,「五……表哥。」
陸五隻掃了她一眼,拉著杜若朝樓下走去。
蓉娘面色蒼白的看著陸五轉身而去,他竟然用看陌生人的表情看著她。
不。是不屑看她。
她突然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不管趙子良在邊上如何的跳腳,讓她小點聲。
也不管其他包間的人探頭出來呵斥她,驅趕她。
杜若跟著陸五走到樓下,聽到樓上發出恐怖的笑聲,她拉了拉陸五的手,「墨曦,她怎麼叫你表哥?」
「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親戚而已,你不用過多關注。」陸五拍拍她,摟著她上了馬車。
又溫和的問到:「想不想在外面玩下再回去?」
杜若一聽可以繼續玩,頓時滿臉期盼的點點頭,「要,要去。」
於是,陸五讓暗夜把車停在一邊,兩人手牽手的開始在街市上開始逛。
繁華的京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悲或喜。小販的叫賣聲,路人的討價還價聲,充斥著杜若的耳朵。
陸五把她護在懷裡,擋住來來往往的人碰到她,她則是這裡看看,那裡摸摸。
「等到明年元宵,再帶你看等,今年因為正巧在船上,沒法看燈。」陸五在她耳邊輕輕的說。
杜若點點頭,她還沒有認真的看過花燈呢,只知道花燈節上人會很多,吃食也多。
可以空著肚子從街頭開始吃,到街尾的時候已經是撐的需要扶牆走了。
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
杜若抿著唇笑意盈盈的看著陸五,恨不能明天就到了元宵節。
兩人帶了兩樣果脯,還有蟹殼黃,紅豆酥回去孝敬靖安大長公主。
不過等他們馬車再次經過三味居的時候,那裡已經被人圍的水泄不通,不時的有人大聲的說:「吃死人了。」
又有人說:「沒死。就是吐得厲害。」
「大夫來的這麼快,死不了。」
杜若與陸五相視看了一眼,估計是小苗的那道菜吃出了問題,杜若沒什麼,陸五敲了敲車廂對暗夜說「改道回家吧,這裡一時半會散步了。」
暗夜調轉馬頭,從另外一條往公主府行去。
「墨曦,你會覺得我只為了自己而見死不救嗎?」杜若鬱悶的問陸五。
「不會,你的選擇都是對。」陸五揉了揉她的頭,溫聲安慰她。
「墨曦,你真好,好愛你喲。」杜若抱著陸五的手臂靠著他。
他就像照耀著她的明月,給她溫暖,幫她指路。
陸五聽她這樣直白的告白,僵硬了半天,這樣猝不及防的告白,讓他該怎麼反應才好呀。
「國子監離這裡遠嗎?」杜若忽然問陸五。
「不遠,怎麼?」
「我想去看看十兒。好不好?他一個人在國子監呆著,要十多天才回一次家呢,上次他回來看他臉都瘦了。」陸十對她那樣的熱情,什麼都講給她聽,是以杜若把他當真親弟弟一樣的疼。
「哼,有什麼好看的,前幾天才回過家,你不是見到了?」陸五聽說杜若想去看陸十,頓時不高興了。
他要她的眼裡看到的都是他,那樣一個毛孩子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他還是吩咐暗夜轉道去國子監。
陸十件杜若與陸五來看他高興的跳了起來,「若姐姐,算你還有良心,知道來看我。」又看到她懷裡的牛皮紙袋,搶過去一袋就打開來吃。
「哎呀,怎麼這麼酸的果脯,若姐姐,你什麼眼神啊。」陸十吸著牙齒。控訴杜若。
陸五聽陸十叫「若姐姐」眼睛瞪了他一下,又用手敲了敲他腦袋,「叫五嫂。」
陸十扁扁嘴,叫若姐姐是他一個人的,叫五嫂就隔著一層。
杜若見他不愛吃果脯,把果脯拿了回來,打開另外一樣東西遞給了陸十。。
「若姐姐,不,五嫂,你一定要多多的來看我啊,這裡的老夫子上課,都沒點新意。」陸十吃完一袋,還眼巴巴的看著陸五拿著的那些。
杜若干脆把油皮紙袋一股腦的塞了給他,然後朝他揮揮手,準備走了。
「陸小十。」只見陳仲洛從遠處跑了過來,見到杜若與陸五在,及時的剎住腳,斯斯文文的走了過來。對兩人打了個招呼。
「若姐姐來了你怎麼都不叫我?」陳仲洛低聲的問陸十。
「那是我嫂子,叫你來幹什麼?」陸十分了一個牛皮紙包給他。
「謝謝若姐姐……還有五哥。」陳仲洛歡快的謝過杜若,然後又遲疑了一下,帶上了陸五。
杜若見到陳仲洛心裡不太歡快了,這是她的弟弟,嫡親的弟弟,但是她不想上去相認。
她也不知道這是對還是不對。
陸五隻覺得鬱悶,今天帶她出來是為了讓她開心,可這碰到的一個兩個都是什麼人。
嘆了一口氣,他順了順杜若的頭髮,想要哄她開心,結果又不知道如何的開口,就想著給她講個笑話。
「阿若,有一個人駕著馬車撞到人,他怒氣沖沖的對被撞倒在的的那個人說:看到我的馬車過來,你怎麼不躲。」
「被撞倒在地的那個人沒見過這麼到打一耙的人,於是,他站了起來,朝那個駕車的人揮了一個拳頭,打了他一個烏眼青,並罵到:看到我的拳頭過來,你怎麼不躲。」
杜若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他:「墨曦,你這是在講笑話給我聽嗎?」
陸五臉紅了紅,微微點了點頭。
杜若咧著嘴笑了笑,跳起來摟著他的脖子說:「這個笑話太好笑了,再給我講一個,好不好。」
他看了看周圍,摟住她,搜腸刮肚的開始想有什麼可以講的笑話。
於是,杜若的壞心情就這樣的被他那苦苦思索的樣子給治癒了。
暗夜簡直為主子汗顏,那些能叫笑話嗎?也只有五夫人還聽的津津有味,並且哈哈大笑。
兩人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去春暉堂見靖安大長公主的時候,陸四正搖著個扇子坐在那陪靖安大長公主聊天,見他倆回來了,就站了起來。
然後對陸五說:「明峰,你來書房,有事情和你說。」完全沒有平時那樣的懶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凜然。
杜若看了也跟著緊張起來,陸五安撫的拍拍她,讓她先陪著靖安大長公主,累了就回凌雲院休息,然後就隨陸四走了。
靖安大長公主拉著杜若坐下,看她很緊張的樣子,安撫她說:「都是爺們的事情,你不用緊張。」
可是敏感的杜若還是感覺到靖安大長公主笑容之下的些微勉強。
她揣揣的陪著靖安大長公主說了會話,公主見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把她給趕回了凌雲院休息。
她帶著碧蘿回到凌雲院,陸五還沒有回來,於是她讓碧蘿備水,先洗漱好,換了件大紅的綾衣坐在炕上等他回來。
想要看一會書,可是半天也看不進一個字,也不知道陸四找陸五究竟有什麼事情,原本那樣慵懶的一個人忽然變的凜然,讓她很害怕。
她坐在那裡有些失神,手中的書拿倒了也不知道。
陸五回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見杜若一個人坐在那裡發獃,收斂起臉上的神色,叫她:「阿若」
杜若聽到他的叫聲,回神見他站在炕前看著自己,撲了過去,「墨曦,你回來了。」
「嗯,你先上床,我去洗漱好不好?」陸五一把抱起她朝床邊走去。
杜若乖巧的點點頭,躺在床上目送他進了隔間,沒一會聽到水聲。
等他洗漱好出來,就見杜若裹著薄被,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他上床躺下后。杜若就鑽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他回抱著她,沉默的撫著她的頭髮,露出一絲笑容,對她說:「乖女孩,睡吧。」
杜若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發現他的情緒確實很不好,於是乖巧的閉上眼睛,窩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陸五抱著她,想到陸四與他說的事情,怎麼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