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黃巾之亂
「將軍常年與異族作戰,想必深知異族騎射的厲害。」我點了點頭,這點我是深有體會。「不知道將軍是否想過,若是們能因勢利導,引各異族中的勇士為援助,替我大漢鎮守邊陲,豈不是大漢之福?」
我聽完點了點頭,這番話的確有道理。看田疇興奮不已的樣子,還待繼續說下去。可我接下來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依先生先前之言,你認為大漢還有救嗎?」我都有些吃驚我所說出的這句話,既然話已出口,也只有硬頂著頭皮上了。「照先生先前之話,大漢已經病入膏肓,積痾難返,日暮西山的大漢已然走到了盡頭。先生剛才所道之言,可謂是字字珠璣,也稱得上是金玉良言,只是先生說漏了一條。」
「什麼?」田疇失聲問道。
「黃巾之亂,」我停頓了一下,整了整思緒,「『富者有良田萬千,貧者卻無立錐之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只怕這是我大漢現在的最真最實的寫照。百姓若說是吃得飽穿得暖的話,又是哪裡會有心思跟隨黃巾亂黨造反,可這次『黃禍』卻遍及八州之廣,跟隨張角起事者不下百萬,難道說當今朝廷不聞不問,就不該負上半點責任……」
我話還沒說完,田疇卻是一口搶斷道:「將軍這席話才稱得上是金玉良言,看來我先才一筐廢話拋磚引出之玉果然是非同小可。我久居北方,對『黃禍』之亂體會並不真切,可今日聽將軍一席話,田疇勝讀十年書。請將軍受田某一拜。「
「田先生過譽了。」我急忙扶起他,「田先生先前一番見解,才說得上是精闢獨到。在下不過是偶然得之罷了,說實話,若非十年前那場動亂,我也不會被義父收養,更不會習得這身武藝。所以,我才會有這番真切的感受。」田疇一邊傾耳聽著,一邊暗暗點頭。
「其實『黃巾之亂』不過是我大漢亂之先兆罷了。先生可以回想前朝強秦是如何的霸道:滅六國,築長城,席捲八方,吞併四海。最後也不過被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所吞沒,」我清了清嗓子,「由此可見,千千萬萬匯聚而成的力量不容小覷,尤其當其憤怒暴發的時候。如果將朝遷比作舟的話,那麼百姓就是載舟之水,舟雖可以凌駕於水之上,但弱水一旦被欺壓得喘不過氣來,它就會形成暗流,暗流匯涌,又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最後將舟淹沒,吞噬得一點兒不剩。」
「這次『黃巾之亂』就好比是秦末陳勝吳廣起義,儘管二者所喊之號都甚是響亮。『王候將相寧有種乎?』『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確夠鼓舞人心的。不過,他們都忘了一點。」
「忘了什麼?」田疇關注地問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強秦雖經短短數十載,然而其創業之艱,經春秋戰國,屹立至今,直至滅六國,一統天下。雖大廈將傾,但數百年創立的基業又豈是一推就倒的?『黃巾之亂』亦是如此,張角儘管精心圖謀已久,又買通了宮中宦官代為說項,但大漢歷時數百載,雖經王莽之亂,但根基未傷。這次『黃禍』看似浩蕩無比,但經竿為旗,經鋤作兵的農民又屆是大漢百戰精銳之敵?況且,朝中不乏名將。『黃巾軍』中不過是一幫粗通武藝的莽夫罷了,觀其雖短時控制了八州之地,卻不知該如何治理,八州之地盡皆荒廢,其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只知搶掠,卻不懂生產。如果天下讓這樣一批人當家作主,也恐非百姓之福啊!」
一通話娓娓道來,我算是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抖得一乾二淨。歷史課本上的,到這兒所聽所聞的,也全部說清道明了。我不僅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再看看田疇,一幅深思這色,倒像是真被我這番話唬住了,我不僅有些暗暗得意。
等田疇回過神來,面色有些灰暗,但眼中透出的精明,卻似看穿看透了某些東西。「將軍所言及是,若讓黃巾賊人奪得大漢天下,百姓定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敢問將軍一句,若大漢天下落入將軍手中,那又將是怎麼個情形?」田疇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緊盯著我,盯得我有些發慌發虛。我當時也是頭腦一時發熱,不經思索地就道了出來:「『願得廣廈千間,俱庇四方寒士,天下盡開顏。』」也幾句話楞是耳熟卻是記得似是而非的,此刻說出來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田疇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心下卻是怕極,這般大逆不道之言,怎麼倒說得如此順口。要是田疇將我今日這番話傳將出去,相信天下雖大,卻再無我「常山趙子龍」容身之處,至少在大漢管轄的範圍恐怕如此,一時間想到後果的嚴重,我不禁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