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觀念
?「黑血爐?」
聽到石獨秀的聲音,秦守大吃了一驚,「前面這麼大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爐子?」
他有點不相信,「這麼大的爐子?幹什麼用的?」
旁邊一直不曾說話的楊顯此時輕聲道:「是煉丹用的!」
秦守見楊顯臉色有異,說話時聲音低沉,眼含殺氣,不由嚇了一跳,心道:「這一路行來,楊小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怎麼現在看到前面的東西之後,卻反應這麼大?」
他正想詢問究竟之時,卻見楊顯將他手中一直拖著的沈明堂猛然摔在地面之上,淡淡道:「我一開始還以為石兄消息有誤,沒想到你們天命教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違,修建黑心爐,煉製精元丹,以人為葯,殺戮蒼生!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楊顯手中的沈明堂本來是一副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沒命的彌留模樣,但被楊顯摔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反而精神了不少。
「嘿嘿,沒想到這位小爺竟然是儒門隱學傳人!」
沈明堂坐在地上「哇哇」吐血,血染前襟,「江湖傳聞,梅年生重傷身死,隱學一脈早就成了無頭之鳥,再無翻身之日,不曾向想梅先生非但沒死,還收了你這麼一個弟子。」
秦守見沈明堂這麼一個天命教的青州壇主,此時說起梅年生,竟然是以「先生」二字尊稱,心道:「看來楊小子的老師很了不起啊,連這天命教的邪教妖人也都對他尊敬非常,這可就有點難得了。」
坐在地上的沈明堂面如金紙,抬頭看向楊顯,目露奇光,「梅先生竟然沒死,而且還有了你這麼一個徒弟,這下樂子可就大了!」
秦守插嘴道:「這位老兄,你說能有什麼樂子?」
沈明堂聞言看了秦守一眼,「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向老夫發問?你配么?」
秦守大怒,抬腳便要踢他,被楊顯擺手制止,「他不是你捉的,你又不是他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
秦守怒道:「媽蛋,連一個將死之人竟然也看不起我!」
楊顯道:「他死與不死,與看不看得起你是兩回事。你若真想讓人家看得起,很簡單,亮出本領來!」
秦守問道:「什麼本領?」
楊顯道:「能殺了他的本領!」
秦守大聲道:「好,我記下了!」
他感受著沈明堂眼中的不屑之意,眼中如欲冒出火來,心道:「一個邪教的壇主都對我如此看不起,若是遇到他們的教主,那我豈不是連人家一根寒毛都不如?」
他自從被楊顯救下來之後,楊顯從未對他有過任何輕視之舉,一路行來也不曾流露出看看不起他的意味,對於楊顯的這種行為,秦守也從未細想,一直視為理所當然之事,似乎本來就應該如此。
楊顯救了他的命,他雖然心中感激,但卻未有過低於楊顯一頭的感覺。
在他心裡,既然楊顯救了自己一命,到時候自己找機會還回來就是,大不了到時候把命還給他。
但要他低頭,那卻是千難萬難。
在秦守眼裡,帝王將相,販夫走卒,誰也不比誰生來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
他從不輕視任何人,但也絕不容忍任何人輕視他。
他性情剛烈,一向不弱於人,今天卻被一個楊顯隨手便能捏死的邪教教徒當眾羞辱,直言看不起他,這讓他如何忍受的住?
此時欲要踢打沈明堂,卻被楊顯伸手阻攔,若是楊顯不攔,他還沒有如此憤怒,但楊顯如此一攔,又說了這「要有自己本領」的話后,他這種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簡直是怒發欲狂。
他瞪大眼睛看向楊顯,「此人你們都能打,難道就我打不得?」
楊顯淡淡道:「不錯!」
坐在地下依舊口角流血的沈明堂看著秦守哈哈大笑,「一個一級武者都不是的廢物,竟然還想對老夫出手,嘿嘿,我看你是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秦守怒髮衝冠,血上頂門,暴怒道:「我今天偏要殺了你!」
他正欲揉身向前,忽然腰間一軟,一條紅綾已經將他纏住,軟紅娘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此人是七級武者,內功深厚,雖然此時重傷,但畢竟還有餘力,他光是護體真氣的反震之力你都經受不住,你若是執意對他出手,他不會有問題,你卻必死無疑!」
秦守身子一僵,臉色忽青忽紅急劇變幻,呼吸越來越粗,眾人見他面容扭曲,雙目噴火,都不知他為何如此惱怒。
「嘿嘿!」
秦守獃獃站立片刻之後,怒火忽然消失,臉色急速平靜下來,扭頭看向楊顯與石獨秀,嘿嘿冷笑道:「我明白了!」
他盯住楊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現在不如你,但卻並不代表我以後不會不如你!今天我沒有資格在你們面前打殺此人,但不出十年,我定會在你們面前隨意出手,而無人敢阻!」
他一臉冷酷之色,看向沈明堂,「你看來今天是必死無疑,毫無活命之機。但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要告訴你一件事。」
沈明堂一口血水吐出,呸道:「說罷,廢物小子,老夫聽著呢。」
秦守緩緩道:「你要記住,今天對我羞辱之仇,他年我定然要在你們天命教其他人的身上找補回來!」
沈明堂仰天大笑,「就憑你?」
他看著秦守,一臉嘲諷之色,「一個廢物點心,還想對付我天命聖教?你可知道我家教主賀太子是什麼修為?嗯?你可知道我家太上教主是什麼存在?你憑什麼敢說這種話?」
秦守道:「就憑我是秦守!」
他淡淡道:「我只是在告訴你這件事,至於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干?」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扭轉身子,向旁邊一塊大石上走去,「你們忙你們的,我想靜一靜。」
楊顯看了一眼秦守標槍般挺立的背影,搖頭輕笑了幾聲,將目光轉向沈明堂,「說罷,這段時間你們天命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這黑血爐是只有在這寒林城修築,還是在別的地方也有這種殺人煉丹之舉?」
沈明堂看了楊顯一眼,顧左右而言他,嘿嘿笑道:「若問天下哪一個門派最愛多管閑事,恐怕除了劍山的那群瘋子之外,就是你們儒門中人了。」
他似乎明知必死,一副全都豁出去了的表情,面對楊顯等人再無恐懼之情,「當初梅先生未曾重傷之時,嫉惡如仇,最是喜歡管閑事,他修為高,脾氣大,殺人之時,又從不心慈手軟,壓得天下群雄失聲,魔門中人也不敢在明面上為為惡,因此天下太平了好一段時間。」
他說到這裡,輕聲嘆道:「當初我家太上教主曾與梅先生對過三掌,輸了一籌,因此不得已被迫隱居三十年,如今三十年過了,又聽聞梅先生被人圍殺身死,這才動了出世之心,若是他知道梅先生竟然還沒死,不知他會有什麼表情?那可就真有意思了,誒哈哈哈……」
他笑了幾聲,聲音漸消,張著嘴吧再不動彈。
見他如此形狀,楊顯與石獨秀兩人對視一眼,都一臉晦氣。
軟紅娘道:「哎喲,怎麼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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