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朕之「曼倩」(上)
沒想到自己苦苦追尋的聲名並未因為自己的虔誠追求而有所收穫,反而回歸到了祖傳的行當中讓自己沒多少時間便聲名大振……
發布現在的一些老人們現在還能記得當年的盛況,單先生的書不當吃不當喝,但是想要聽書卻要排隊去預定茶樓館子里的座兒,並且隨著位置的優越等級,更是細化為三六九等——單傑從來不認為階級有什麼不好的,雖然他自己也是階級壁壘的受害者,但是他只是認為這個壁壘的設置是否公平——若是以才能為壁壘,任何人都有這個機會晉身,那麼大夏一朝的再度中興,也指日可待。單傑認為自己的書值得這個價錢!
發布單先生說起書讓人看起來其實更像是孔聖人面前的楚狂人——雖為布衣,笑傲王侯!大夏傳到當世,奢靡之風大盛,而這時候的文人彷彿也被孔方兄泡酥了骨頭,說書的作為文人的衍生「產品」,言語之間媚權附貴是再正常不過了……單先生的書在此時雖然尚未達到振聾發聵的警世作用,但是對當時的風氣也著實對比出了清新之氣。他說書時從來沒有定本,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沒譜」,每有事件闡發,敘述過後,便是評論。而這評論卻正是單氏的獨門招牌——多少達官貴人,來聽書卻不是為了那個熱鬧,為的就是這書中針砭時弊,或有所得。難得的是單傑言語開合、袍袖揮舞之間,事情娓娓道來,分析每每讓人頓悟,且對象並不以地位分開,無論上下、貴賤,智者、群氓,終有所得!
發布如果這時候沒有當今聖上的出現,也許現在的單傑便會迥然不同。也許當人們的新鮮過後,慢慢的被遺棄在市井之間;也許被大豪網路,成為帳下謀主;也許登高一呼,便有七十二門徒甘附驥尾,遊學於天地之間,若干年後被尊為「萬世師表」……一切一切都沒有發生,僅僅是由於初登大寶,繼承社稷的一次微服私訪,單先生的前路被固定在了一個方向上。
發布年輕時候的皇帝與現在比起來更像是初生稚虎,顧盼之間,龍驤虎步,每每念及得便是先祖武帝的輝煌基業——內治清明,四夷賓服,便是躊躇滿志的青年皇帝的最大心愿。因為有了榜樣,皇帝自然將身邊之人與武帝作了對比,深深為自己身邊竟然沒有一個東方曼倩抱憾不已,渾不知自己其實更需要的是蕭何、張良、陳平、周勃……一次微服,便這樣彌補了皇帝的遺憾,成全了一個說書人位列朝堂之上的心愿——當是時,單傑在眾人目光之中揮斥方遒、狂放之中彌散著雍容,笑罵中揮發出詼諧……他征服了急於給自己找一個東方朔的皇帝。
發布「這就是朕的東方曼倩……」
發布單先生被皇帝作下了如下聖裁,他成了位列朝班的布衣——上天讓他的夢想得到了實現……雖然,並不是按照他所設計好的軌道……
發布第一次上朝的滋味果然妙不可言,特別是看到蘇家家主看到自己的神態更是讓自己好像吃了一個人蔘果——哦不,是吃了一樹的人蔘果——夠自己這三萬六千個毛孔從年頭舒坦到年尾了。
發布朝堂上議完國家大事後,讓單傑更加舒坦而讓蘇家惶惑不安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發布年輕的皇帝笑問單傑:「單卿,我聞汝與蘇氏有婚姻之約,不知確實否?」
發布蘇家家主慌亂的從朝班站出,訥訥的不知說什麼好——那時單傑狂言之時,權貴知名之士旁觀的並不是少數,朝堂上否認便有欺君大罪,可是若承認了,讓這個下賤人佔了蘇家的便宜自己又不甘心……
發布單傑冷眼旁觀——他早就知道皇帝此舉的意思,皇上年輕,地位上不穩固,那些世家大族頗有些陽奉陰違的。拿蘇家說事,一來籠絡自己,而來也有給堂下的人立仗馬的意思。不過,他心中冷笑:這「婚姻之約」卻是自己輾轉之間讓皇上「不經意」間知道的……皇帝既有此問,單傑當仁不讓,高聲奏回:「回聖上,確有此事……」
發布皇帝聞言放聲大笑:「哈哈,難得……蘇家為大夏功勛之後,勞苦功高。朕聞蘇卿也僅僅只有一名愛女,馬虎不得……這樣,朕下旨親自為卿主婚,以彰聖眷隆盛!」
發布蘇家家主大急,苦思脫身良策,急切間奏道:「回皇上,這月宮中遴選秀女……小女承聖上恩蔭,僥倖得選。今日便要進宮了……」
發布「混帳!」皇帝怒拍了一下御案,「你到底眼中還有沒有君父所在!讓朕和臣子爭眷屬,傳了出去,這天下將如何看朕?」
發布「這……」面對著暴怒的皇上,蘇家家主語塞,更加無語,惶恐之中,豆大的汗滴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
發布皇上看看狼狽的蘇家家主,心中偷笑,卻也不為己甚,緩緩冷峻的神色,道:「那就明日完婚,朕當親自為卿等主婚……」
發布單傑心中快意,聽到皇上聖諭,不由想起逝去的父親,他腦門一熱,亢聲笑道:「回聖上,草民僅僅那一妾侍,不敢勞皇上大駕。無妄之福,草民切切不敢領受……」此言一出,頓時朝堂上下嘩然!
發布蘇家家主本來就是在皇上威壓之下,聽到此言,不由恨恨的望向單傑,心道:「豎子!欺吾太甚!」但是當日之言,猶在眼前,他俯下身軀,用怨恨的目光緊緊盯著下面的一塊方磚!
發布皇帝自己稍微迷茫了一下,略一看底下的大臣們議論紛紛——這些世家,相互間就不服氣,看見他人倒霉,自然心中暢快;但是若是有觸犯眾家臉面之事,難免又有兔死狐悲之感。
發布皇帝此時有些後悔自己多那麼一句嘴,用眼角向單傑示意給自己一個台階,但此時的單傑早已沉浸在為自己的尊嚴復仇的快意里,垂首並沒有看到……皇帝眼看堂下群臣情緒要上來,心中對單傑也有了不滿,忽然靈光一現,肅言道:「那卿亦接旨,賜蘇氏女於汝;但汝不得再娶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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