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
吳汐等他走遠了,才轉過頭來看著徐行,獃獃的問:「這是什麼意思?惡靈?我怎麼沒看到有什麼惡靈跟著他?」
「這都是我猜的。」
「猜的?」
「對,但是應該**不離十了。你說在派出所門口又遇到那個男人時,我心裡就懷疑他是不是和林羽有什麼關係,不然也不會這麼巧你和他總是偶遇。而剛才,賈季成分明是遇到了什麼他覺得解釋不了的事情,才來玉蝶橋一探究竟,或者,是有什麼人想引他過來,在自己死去的地方,也就是怨氣最強大的地方殺了他,就像當時蔚蔚引崔明寒過去一樣。這個人,應該就是被蠱雕吃掉的那個男人。」
「可是他為什麼要纏著我呢?」
「不知道,也許想讓你幫他,也許是想讓你向生者轉達什麼吧。」
「那倆和尚呢?他們不會有事嗎?他們是什麼魚成精了吧。」
「他們不是魚精,是赤。」
「赤是什麼,你又怎麼會認識他們的呢?」
徐行沉默了一下,「他們,是她飼養的靈寵,她走了之後,我就收留了他們。」
「她?」吳汐看著徐行,他的頭髮、眉毛也被蠱雕甩出來的水給打濕了,貼在臉頰上,更顯得他鬢角分明、清秀俊逸。「她是你不能忘記的人嗎?」
然而徐行並沒有回答她,他似乎已經從自己稍縱即逝的感性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走吧,不然我們都要著涼了。」
是夜,吳汐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她腦子裡不斷回放徐行說起那個「她」時那個落寞悲傷的眼神。「她」應該是個女人吧,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徐行這樣的人如此難忘?就像她現在還不能忘記朱昱一樣。朱昱,想到這個名字,吳汐心裡像被猛地扎進一根刺般,就那麼一陣陣生生的疼著,不,應該說,這根刺從未被拔出來過,只不過有時候,生活的倉促和自己刻意的迴避掩蓋了它的造成的痛苦罷了。徐行,也和她一樣,在內心深處,種著一根刺吧,這根刺,拔了疼留著更疼,這種痛,總在午夜夢回時顯得格外清晰。
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睡意依然沒有被召喚過來,吳汐索性起身去客廳倒杯水喝。推開卧室門,就看見徐行站在客廳那扇高高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吳汐走到他身旁,兩人肩並肩望著這繁華都市中的萬家燈火。
漫漫長夜,如雪般寂寞,還好,有你。
「吳汐,你今晚有沒有時間?」林芸怯生生的站在吳汐身後詢問她的時候,她正在電腦上奮筆疾書的趕稿子。「玉蝶橋?你在跟橋下淹死人的那個事件嗎?」
「怎麼了?有問題嗎?」
「啊,沒……沒事,」林芸尷尬的沖她笑笑,「對了,我姐姐想邀請你和崔主任去家裡做客。」
「你姐姐身體恢復些了嗎?」
「她最近情緒很好,這都要歸功於你們,你會來吧,就今晚,我已經問過崔主任了,他說你沒問題就行。」
「那我就不客氣了,下班時樓下見。」
林芸從徐行身邊經過時,稍微停了停腳步,似是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離開了。
「委屈你們了,我租的房子有點小。」林芸邊不好意思的笑著邊推開了門。聽到開門聲,穿著圍裙的林語從廚房走了出來朝他倆打招呼,她的氣色比那天在派出所時好了許多。林語把圍裙脫下來遞給林芸:「你讓我準備的菜都洗好了,廚房就交給你這個大廚了。」
寒暄一番過後,吳汐問林語:「林姐,最近賈季成沒有再來騷擾過你吧。」
「沒有,估計他那天被你們嚇住了。」
「那你對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以你的條件,離婚後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的。」
「再找別人?」林語頓了一下,吳汐看到她的眼睛似乎剎那間失去了光彩,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那串項鏈的吊墜,「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根項鏈好漂亮,我看看行嗎?」
「哦,好。」林語小心翼翼的把它從脖子上解下來,放在吳汐的手上。
「好精緻,這個吊墜是個小鹿吧,真可愛,這是在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條。」
「是別人送的。」
「別人?」
「林芸可能一個人做不來,我去幫幫她,對了,你們要是覺得悶可以去樓頂露台上逛逛,那裡空氣挺好的。」林語重新戴上項鏈,沖他倆笑笑,急急忙忙的進了廚房。
「吳汐你今天怎麼了,對別人的私事這麼刨根問底的。」來到露台上崔明寒忍不住問她。吳汐把自己在橋洞的遭遇以及徐行的猜測告訴他后,崔明寒才恍然大悟。「所以林語就是那個男人遲遲不願意進入輪迴的原因?」
「應該是的。」
「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徐行說過,人的靈魂在世間逗留的時間久了,怨氣會越積越深,深到甚至忘記自己留下的目的,最終變成怨靈,危害無窮,所以,要儘早送他們進入輪迴。還有,我並不想用到這個。」
「這是什麼?」崔明寒看著吳汐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玉扳指,白色的玉石,上面嵌著絲絲紅線。
「如果靈魂不願意離開,這枚玉扳指可以強制把他們收走,程的靈魂,就是被它吸進去了,但是這應該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從單位出發前,徐行把它交給我用來防身,但是我想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到它。那個人,如果我能替他完成遺願,應該不會再對世間有什麼留戀了吧。」
「所以說,我們今天又是來見鬼的是吧。」
「對不起主任,你每次都趕得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