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這是在宣告事實,不打算理會曾答應康大人的事了嗎?
柳寄悠無路可退,輕道:「皇上請三思。這……小女子……並不值得皇上委屈自己……」
他淺笑,搖頭。
「你很好,朕不委屈。」本來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可見她這般抗拒、這樣絞盡腦汁地想要他打消主意,龍天運就決定一一納了她!
「就算您不委屈,可小女子……卻是會覺得委屈的。」見他像是已經有所決定,柳寄悠心中著急,不再退卻,抬首直視他。昏黃燭光閃動下,兩雙互視的眼皆灼灼燃著些許意緒。他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她看到他眼中的堅定。
她是真不願意,龍天運看出來了。
可是,不願意,又怎樣?他是天下至尊,全天下的人事物就得照著他的想法來轉。
他伸手輕撫她觸感柔嫩的臉蛋。
「女人想引朕注意的手段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叫以退為進、欲迎還拒。」
「皇上真是見多識廣。」她扯扯嘴角,接著道:「或許是看得多了,於是便一概而論,把真正的拒絕誤解成欲迎還拒了。」
龍天運雙眼一眯,沉聲道:「柳寄悠,你己惹怒朕許多次了!千萬別惹成習慣才好。」他可不會慣壞她。
她淡淡一笑。「請皇上恕罪。」
嘴裡說著恕罪,卻是言不由衷,龍天運當然聽出來了,然後火氣又升揚起來:因著這股火氣,他突然宣布「侍寢吧,就今晚!等會朕會讓人過來宣召你到甘露殿,你開始準備吧!」說完就要走人。
柳寄悠大驚失色,連忙追上前,抓住他衣袖阻止他:「皇上,您不能!」
他冷冷一笑。
「你很清楚我能。」手背滑過她臉頰,「而且你最好開始想想要怎麼取悅朕,讓朕高興一些,記得你的好,忘了你的種種失禮與冒犯。」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他腦筋一定是壞掉了!不然怎會想臨幸她?!根本瘋了!
就算生她的氣也沒必要納了她吧?!他這是在自苦吧!這又是何苦?一個愛美成性的美男子,偏偏要臨幸她這樣一個無鹽女,未免太……太不可思議了!現在這情況,要怎麼辦呢?難道她一生真的得被關在深宮裡?
「皇上,請您聽我說!」她跪下,立即下了一個決定。
龍天運原本不想理會,可她抓著他衣袖不放,他又捨不得用力揮開,怕傷了她,只好道:「你想說什麼?」
「倘若皇上要我的身子,那我給您,但不要以一般妃妾侍寢的方式,也不要記載在案,不去甘露殿,不要名分,只在這兒,就在此刻。」
「你在胡說什麼?!」他強健的手臂一把撈起她,將她纖細不盈一握的柳腰箝緊,兩人臉對著臉,身貼著她究竟懂不懂在甘露殿臨幸才能正式記載他寵幸過她,日後倘若有孕也才會被承認?她在想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很清醒。皇上不過是貪著一時新鮮,所以要臨幸我。這種恩寵不過是一時半刻,不會有以後了。皇上如若願意給我一點憐惜,就懇請您答應小女子的要求吧!今夜過後,忘了這件事,然後,讓我出宮。」
他瞪著她,牙關緊咬,像是在剋制自己別在情緒不平時說出氣話,可是,仍然看得出來他非常非常生氣,氣得都快要掐死她了!
「會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你根本不清醒!」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就算您覺得我不清醒,我也……決意這樣做了「朕沒同意!」如果不是正在生氣,他一定會趁兩人這樣靠近時,狠狠將她吻個夠!
他同不同意,又怎樣呢?她覺得,以他現在、此刻對她的勢在必得,她一定可以留下他,只要留下了,就能照著她的想法來……
柳寄悠緊咬著唇,纖白柔荑微顫,卻是堅定地拉住君王的手不放,退移著步伐,緩緩往寢房倒走而去。
奇異地,龍天運並沒有抗拒,像是被什麼給蠱惑了,任她拉著,感受到她的害怕與堅決,竟是不忍強制她什麼或拒絕她什麼。
這樣憐惜的心情,怎麼會是為她而起呢?還這樣地豐沛洶湧……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她要給他身子,竟是為了不要他:為了日後的自由,她願意什麼都給他!他不會同意放開她的,不會放她走:她怎麼會以為,他就只想擁有她.夜呢?簡直天真得可以。
他就那樣被她拉進她樸素的卧房,一腳踢上房門,在她吹熄燭火之前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熄燈……」她弱弱地低呼,雙手早捂住臉。
「讓朕看你。」他將她放在床榻上,拉開她的手,將之禁錮在頭頂上。
她不敢迎視他足以灼燙人的眼,想閉眼,卻因為他猛然低下含住她的嘴唇而瞪大,直愣愣看著他對她做的種種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他以著驚人的熟稔,剝除她的寢衣與裡衣,粉綠抹胸襯得她的膚色更形雪白,透出珍珠般的柔澤。
今夜,她將會成為這個俊美帝王擁有過的無數女子中的一個——且是最無美貌的那一個。
當他灼燙的雙手滑上她頸項,挑起抹胸的細帶時,她驚慌出聲,想掙脫雙手來掩上,可沒能如願,她的雙手再度失去自由,被他抓住,往他頸項環去。就聽他低笑道:「別怕,一切交給朕。」
然後,他將她摟抱住,開始了他的種種掠奪,像是一種征服的蓄意,他撩撥得她心魂失守,除了無盡的高熱,就什麼也不知了!
他要她為他痴狂、要她的身軀因他而火熱、要她收回種種企圖離開他的妄想。只要是他要過的女人、欽點的宮妃,全要以他為天、為神只,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許有任何排拒他的念頭。
他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在屬於他之後,就再也別想著要離開,柳寄悠也不例外。
她抬手撝住垂淚的雙眼,也掩去眼中的驚惶與難堪的火熱,軀體交纏,汗水交融,欲死欲生……這就是書中說得隱諱至極的雲雨之事嗎?
她從不以為這輩子會體會這種事,更沒想過居然是由這樣一個俊美至極的一國之君來侵佔她的身子。
「看著朕,不許遮眼。」
他將她雙手拉開,釘握在枕側,在眼陣相對的一刻,確確實實,他侵佔了她,摘下了這一朵悠閑白雲,不再任她飄向無邊無際的天空,從此將她鎖在身側,再不放開一一她是他的。
是他的。
得到了,就更不放手。
【第五章】
身為柳寄悠的貼身丫鬟,自然是無時無刻不離左右,連睡覺都得警醒地守著,並不敢睡踏實:可昨夜,落霞與挽翠卻在被趕出廂房之後,才跨出房門,就莫名地不省人事。待得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兩人皆面帶驚色,惶恐地往小姐的房間跑去。因為渾身仍然無力,所以互相扶持、跌跌撞撞地將自己挪移到小姐所在的地方:然後,入目景象,讓兩人雙腿一軟,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家的小姐……昨夜,這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小姐的衣裳散了一地,有些甚至像是被撕裂!難道……真的……與皇上……
「小姐!」落霞顫巍巍地低喊一聲,半爬半走地來到床邊,一隻抖得不成樣的手抓上了床帳,卻突然失去打開的勇氣。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像,裡頭是怎樣的狼藉景象……
「落霞……」挽翠哆嗦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顯然勇敢得多,再以一股狠勁將床帳用力撩開——
「小姐……」兩個丫鬟探進床帳,第一眼尋找的當然是她們的主子:自然,很快便找著了,畢竟床就那麼大,而裡頭,也只會有那麼一個人。
「你們……幫我備水吧……」柳寄悠睜開紅腫的眼,不知是因整夜沒能合眼的緣故,還是昨夜淚流太多,總之,今日她連張個眼都覺乏力。
「好的,我馬上去燒水!」挽翠咬咬唇,強抑住泣聲,應完,立即奔了出去。
柳寄悠睏乏的不只是眼,她感覺全身上下蓄積不出一點力氣,努力了好久,才終於又發出聲音,對跪在一旁默默流淚的落霞道:「扶我起來。」
「是……」落霞低聲應著,以衣袖用力抹去滿臉的淚,忙起身將床帳掛好,然後小心地拉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將小姐給扶坐起來,並拿來一隻引枕讓她靠著,再為她套上一件乾淨的裡衣,遮去那雪白肌膚上難以言說的痕迹,根本不敢多看:接著打算幫小姐穿鞋時,一抹金黃亮色閃進她眼裡,她驚呼一聲:「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