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漸漸想起一切,知道自己是被打昏擄來的,正想問,龍天運卻已先說了:「寄悠,你已是朕的女人。」
「您同意那晚不記擋的。」她連忙出聲道。
「不記檔又如何?你是朕的女人,是個事實。」
「您明明同意我不進你後宮的。」她低聲道。
「你現在並非是在朕的後宮,你正在伴駕南巡。」這個回答簡直賴皮,但龍天運的表情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沒有半點食言的愧疚。
「皇上,您不能……不該不守信!」
「呵……」龍天運看著她瞪圓的雙眼,笑了。搖頭道:「你這麼聰明,怎麼犯傻起來了呢?一個被君王寵幸過的女人,想活著出宮,除了出家,別無它路。」
「可您明明同意放我出宮,君無戲言。」
「放你出宮?然後讓你去找人嫁了?你不美,但美不美的,向來都是比較出來的。你去北疆,就能在一票粗鄙女里當個美人,好教男人排成一列列地讓你挑,或許還能挑出個美男子,是吧?」
「您在說些什麼!我真的沒打算嫁人。我出宮也不是為了找人嫁了。」一聽到北疆,柳寄悠就知道必然是英王那個大嘴巴私下對皇帝說了些什麼不著調的話,把皇帝的佔有慾給激起了。
所以,她此刻在這裡,分明就是無妄之災,被英王害的。
「沒打算嫁人?那好啊,既是如此,那就一直留在朕身邊吧。」龍天運很順口地說道。
「皇上!這不行,您不可以——」
「朕是皇上,朕可以。」皇權,就是這麼霸道!他是皇帝,他霸道得理直氣壯。
柳寄悠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臉色發白,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
是的,他是皇帝,他可以做盡任性的事,只要不涉朝政大事,滿朝廷的人並不會因為他多了幾筆風流帳而多說些什麼,甚至還會樂見其成。
龍天運微微一笑,將她摟進懷中。這具不特別柔美的身軀,就是適合嵌在他懷裡,他覺得抱起來的感覺很不錯。
這女人……這輩子是休想逃離他身邊了,不管他往後會不會再臨幸她,他都不想放她離開他的視線里。
他性感的唇輕貼在她耳邊,低喃:「朕是皇帝,全天下最出色的男人。有過朕之後,你還能嫁誰?還能看上誰?乖,就這樣待在朕身邊吧。」看著柳寄悠臉色微變,雖然頗傷人地不像是欣喜若狂,但能抹去她凡事皆悠閑以待的神情,看著她慌張失措亂了方寸,感覺挺有意思。
如果他第一千遍自問著為什麼要叫人將她擄來同行,答案應該就是這個一他要這個不在乎他的女人心慌、無助、亂了一切,然後終於臣服、為他所迷,視他為天地神只,一如全天下愛慕他的女人那般。
那是任何男人天性中皆具有的狩獵本色,愈難狩獵到的愈想得到。
所以,龍天運不認為自己對柳寄悠有什麼特別的喜愛之情,因為她的外貌根本不足以讓他傾心。
而他眼光向來很高,所以,一切,只是純男人的征服天性,讓他無法忍受他注意的女人不肯在意他。當然,這也不過是他打發閑暇的遊戲,並且由他掌控所有情況,一旦收服她后,柳寄悠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他眾多失寵妃妾中的一個。這是他對自己行為的解釋,並且深信不疑。
「皇上……」她的臉悶在他懷中,不肯抬起,姿態像是溫順。
「嗯?」他輕應,帶著鼻音,有種疏懶的性感。
「您想要什麼?」她屏息低問。
「朕想要什麼?」他笑了聲,溫暖的唇再度貼著她的耳朵,一邊說話還能一邊親吻,將她小耳朵親得紅撲撲,可愛透了,所以他的笑容始終停不下來。「待這一個月過完,朕再告訴你,朕想從你身上要什麼吧。」
「若您……」說了兩個字,卻沒再說了。
「嗯?想說什麼?」
「若您得到了您想要的……」比如她的心、她的愛戀、她的痴狂。「而臣女發誓此生絕不嫁人,那麼,陛下能……放我走嗎?」
龍天運一掌扶住她的後腦勺,目光冷沉沉地盯著她頭頂的發旋。沒軻人卷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冰冷一一包括他自己:可是,他回答的聲音卻還是帶著一抹調笑的輕快,就聽他回道:「那就要看你接下來一個月的表現了。也許你表現得好,朕心懷一暢,便什麼都依你了。」
又或許,不出幾日,他便膩了她,輕易將她丟開,到時別說自由了,就算真跑去嫁人,他也不介意了呢。
龍天運從不覺得會跟懷中這個女人糾纏太久:他也想知道,此刻將她牢鎖在懷裡的雙手,何時會厭倦地松他不是個長情的男人,從來都不是。
沒有一個女人能獲得他太長久的關注,自然,也不會從一個叫柳寄悠的女人開始。
【第六章】
自家小姐突然失蹤,且還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失蹤,兩個再度從莫名的昏厥中醒過來的丫鬟,發現柳寄悠不見了之後,簡直魂飛魄散、心神倶裂!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小姐怎麼就跑不見了啊!是去哪兒了呢?怎麼也不說一聲……」挽翠不死心地一再在小院子里裡外外找著,連冷宮那邊也沒放過:就想著,也許小姐只是去哪兒耽擱了下,其實就在附近,沒有失蹤。她只能瞎找瞎哭瞎叨叨,完全不敢去想小姐可能遭到了什麼不幸的意外。
落霞用力抹了眼淚,已哭濕了兩張帕子的她,一時再找不著乾淨的帕子拭淚與滿頭滿臉的汗了。屋裡屋外找了兩回之後,再怎麼不願意麵對現實,也得硬著頭皮去認下自家小姐恐怕己被不知名的強人給擄走的事實。
所以她拉住挽翠,低聲斥道:「挽翠,你別再團團轉了!小姐分明是被抓走,而不是自己跑去哪兒看景去了。能走動的地方就這麼大,你都掘地三尺了仍沒找到人,別再白忙活了。」
在這後宮邊緣地,她家小姐是秀女,而這批秀女都是未定論歸宿的,可能會成為後宮的一員,也可能被婚配給其他貴族男子,因為去處暫無著落,所以她們被允許活動的範圍很小,既不能走入皇帝後宮的領域,也無法走出後宮之外,就圏在一個小區域,夾在真正的後宮以及宮女太監們居住的地界之間,兩邊的交通之地都有侍衛以及太監守門,不得輕易越界,想出入辦事,得有路牌才成。
畢竟是皇宮,一切都嚴謹有度,沒人能隨意亂闖,不在其職責內的地兒,半步也跨不過去。
「落霞,這該怎麼好?小姐究竟是怎麼了?我們好好地待在小院里,也從不與人結怨,沒道理會有人對我們起壞心啊,小姐又沒礙著誰了!」
「小姐不在,沒人給咱們當主心骨,我們已經不能遇到事只消慌張問著怎麼辦,然後等著小姐來指揮我們怎麼去做便成。我們必須把這些『怎麼辦』想出一個辦得了的方法。」落霞對挽翠說道。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是你我這樣的人能想得出方法處理的!我們又不像小姐那樣聰慧,好像眼暗一轉,什麼問題都不是個事兒……」挽翠向來是倘很認分的丫鬟,做事井井有條、安分守己,該她職責內的工作,絕對完美達成:但若要她去做超越身分的事……光是想想,就覺得是異想天開。她只會當丫鬟,深信萬事跟著小姐走准沒錯:可若要她學著小姐那樣思考與行事,那簡直為難死她了,她想都沒想過!
可現在,小姐不見了,她便成了無頭蒼蠅似,除了瞎急瞎跑之外,還能怎樣?半點主張也想不出來。她再無知,也知道不能把小姐失蹤的事公開宣揚:事關小姐清眷,一旦傳得人盡皆知,外人自會胡亂臆測,而且還是往最不堪的堉地去想。謠言可殺人,到時那?人才不管小姐真正遭遇到了什麼,只會深信自己想出來的結果,將別人的人生輕易定論,不給任何活路!
她們兩個常常聽小姐講史,先不說別的,光一樁「曾參殺人」事件,便可以知曉,鐃是曾參人品出眾世人皆知、鐃是其母對兒子的品性無比信任,可當有許多人一直來告訴她「你兒子殺人了」,最後她還是相信了!
連親母都如此了,更何況那些把別人的人生當談資的外人。
所以,小姐失蹤的事,萬萬不可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