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尺素雖短含深情
「元帥您看。「突厥士兵找遍了整個林子連半個神策軍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倒是發現了幾頭燒著了尾巴的野豬,而且被蒙住了眼睛扎住了嘴。為了抓住這幾頭野豬,突厥最精銳的狼騎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最後把套馬的絕技都使將出來才抓住這幾頭髮了瘋的野豬。
看著這幾頭被摁壓在地上,猶自扭動不已的畜生,漠雲又好氣又好笑。他竟然用幾頭野豬作為「疑兵」,羈絆了自己五千精銳的騎兵,看似兒戲一般荒唐的小把戲竟然取得了效果。
「元帥快看,敵軍分兵了。」阿史那漠雲聞言看去,只見近三千的神策軍護送著百姓離開了,一千左右的士兵滿帶箭矢立於山上,隱隱的阻住了去路。為首的正是剛剛為了救人而身被一箭的六皇子華翼。距得遠了,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只覺得是一個不算英俊的文弱的青年人。
他竟然自己留下來了,難道是有什麼詭計嗎?或者說他想憑藉這千餘人將五千狼騎阻擋在此處?哼!狂妄!漠雲微微點頭示意一下。五千狼騎徐徐逼近。隊伍整齊,雖然應為路窄只容三人並騎,但是那如山嶽一般的氣勢仍然驚人。一員突厥將佐排眾而出,「大突厥毗伽可汗座下征東大元帥要求和華翼將軍對話。」
一聽說對方領兵的將軍竟然是突厥的大元帥,神策軍的兵士都有些震動和驚惶。見突厥的統帥竟然是個嬌美的女子,華翼也有些吃驚。當下喚過一名小校如此這般吩咐一般。
那小校略一遲疑,但是還是高聲喊將出來,「我們大將軍說了,按照我們炎華的規矩,男人只擅長在床上和女人『溝通』,不慣在馬上與女人對話。」此話一說出,神策軍兵士盡皆大笑,先前的一絲恐懼也消失了。
「無恥!」阿史那漠雲氣的渾身哆嗦,雖然從小混跡於粗蠻的突厥軍隊中,但是那些驕兵悍將對她是又敬又怕,又會有誰敢在她的面前大放厥詞?「無恥淫徒,本帥定要剝你的皮,啖你的肉!」
「娘們就是娘們,要打要殺,儘管放馬過來,難道突厥大元帥只會穿針引線,耍些嘴皮子嗎?」神策軍的小校又喊出話來。阿史那漠雲兩眼冒火,駱扎伊一揮手,一隊騎兵已經向前沖了過去。
「放開我!」馬車裡,小刀、小槍看著被困住手腳的盧香寒,誰也不敢動手解開繩索。小理「你們兩個丫頭要造反嗎?趕緊把繩子鬆開。」
「小姐,您就稍等一會吧,齊將軍說了,現在不能放開你的。等到了地方,齊將軍自會前來請罪。」
「請罪有什麼用?!」盧香寒幾乎都要瘋了,她明白華翼要幹什麼。「這個該死的華翼竟然真敢綁我!」旋即想到他的處境危急萬分,別自己的罵語成了真,連忙改口:「呸,呸,剛才那句不算,不該死的華翼——這個混蛋!」兩個丫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家小姐念叨個什麼意思,只能呆愣愣的坐著。
「把那包裹拿來。」盧香寒指的是華翼臨走時叫給她的包袱,囑咐她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打開,「怎麼?我使喚不了你們了?」
「奴婢不敢。」兩人想只要不放開她,讓她看一看包袱里的東西又有什麼打緊?遂打開了包袱。
包袱里的東西很少,一個用錦帕包得整整齊齊的物什。不用打開盧香寒便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華翼,你是個大騙子!你說只是暫阻一下追兵,你說你已經想好了退敵之策,騙人!如果你有把握,又何必把這玉璽托給我?!」自從隨他奔逃以來,看他篤定的樣子就感覺到安心,看他對秀娘好就感覺酸楚,看他聲情並茂的演講,心中雖然不信卻也有幾分暗暗的自豪,看啊,這是我的夫君。看他在危急關頭仍然不願意拋棄百姓,她終於明白,他帶上這幾萬的百姓根本就不是為了要利用他們紮根,而是他真的是關愛他們,雖千萬人矣,我往矣!看他捨身搭救小石子,她又驚又急,這個從未出過宮門的皇子竟然有著如此溫柔的心腸!看他身被箭矢,齜牙咧嘴,行走不穩的慘象,她心疼的無以復加,恨不能自己代他受那一箭,雖然明知他故意揩油也不願推開他。她終於知道,在她的心中已經深深的烙上了他的影子。可是現在,留在她腦海中的只是他那最後的淡淡的篤定的笑容,然而自己和他的距離正越來越遠。
「小姐,這還有一封信。」
「念,快念來我聽——不行,拿來我看,你們別過臉去不許看。」小刀和小槍相視一眼忍住笑,平時頗有鬚眉之風的小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好沒個主張。
小刀將書信展開,湊到盧香寒的面前。這信不知道是他什麼時候寫成的,潦潦草草的看得很是費力。
「我說過讓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看,你終是忍不住提前拆開。」開頭的一句話,讓盧香寒驚了一下,幾乎想扭頭看看華翼是不是一直躲在身邊。
「香寒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呸呸,我還是別拽文了,香寒,說實話,你和我的相遇只是時空錯亂的一個意外,對,是意外,所以不要以我為念。你是一個好姑娘,美麗、善良雖然平時咋咋呼呼的,但實際上你又懂事又乖巧,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人和人之間其實很有意思的,或終日廝守卻兩相厭倦,或旬日不見卻牽挂滿懷。我不知道你對於我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但是你卻是我在這個世上的初戀。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軌跡,如流星一般消逝了倒也乾淨,但是心中總還有那麼一思牽挂,一抹自私,想留下一點刻痕,極短暫的也好。」
「***,這毛筆寫字又費力又費紙還費時,難怪古人老說巾短情長啊。香寒,儘管有很多話想一次和你說完,但是想想卻也不必。你還年輕,找個好男人嫁了吧。最好比我還丑一點,不行,那樣的話還有法見人嗎?或者不如我有才的,也不行,痴獃兒都不滿足這個條件,想來想去,除了這個尷尬的身份,自己竟真的一無長處了。等等,等等,等我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我還不會來你再嫁人可好?或者可以再優惠幾天?——開玩笑的,香寒,好好活著!這張紙千萬別燒,可以當休書用的,以後改嫁旁人,也省得齊俊找麻煩。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文物,傳流後世。」落款上署了兩個字:華翼,又用更小一點的字寫著:「朱金寶到此一游。」
沒有什麼動人的言語,卻深情款款,看得盧香寒又是笑又是哭,他的心中終是有我,這通篇沒有提秀娘隻言片語!他的心中只是有我!盧香寒不自覺的撫了一下華翼撫摸過的臉頰,腦海中浮現出那雙溫和的眼眸。如今他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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