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冷木偶(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冷木偶(下)

「怎麼,沒回家去過年嗎?」,這個時候多數人都回家了,留下來的外鄉人不多。從男人說話的口音里可以聽得出他不是麗川的也不是沖慶的。

「剛來工作不久,今年過年在這邊值班!不回去了!」,男人說。

「哦,在麗川上班兒呀?哪裡人,聽你口音不像是附近的!」,馮雨瑤問道。

「呵呵,你還聽得出口音來?是呀,不是麗川的!遠得很呢。」,男人故意沒有直接回答他是哪裡的。

「有多遠?貝京那麼遠嗎?」,馮雨瑤這一問竟然逗笑了男人。

「倒沒有那麼遠,宜川的,其實也不算太遠了!」,男人睜大眼睜望向馮雨瑤,意思是看她知不知道宜川這個地方。

「宜川的呀,那還真不是太遠,過了長江就是了!」,看來馮雨瑤對宜川還真是知道的,的確,從貝京回來就有經過那個只有小山包的地方。

「你知道那裡,去過還是……?」,男人想知道答案,而且從她的話里看來她還知道那裡只是小山包包。

「經過,之前到過貝京,回來的時候經過!」,她不會說她去文州的時候見過,因為那段ji沒有從貝京回來那麼美。

「宜川很大,也有很多地方是山區。我是五峰的,那個縣就完全是山,比恩詩的山還要大。」,男人將手抬得高高的,像是要將山的高度比下來。

「是嗎?我不知道,不是很了解。」,馮雨瑤說:「你在麗川做什麼呀?」

「在上班。」,男人短短地三個字,看來他不想別人了解他太多關於工作的事情,畢竟這裡不是談工作的場合。

「上班好呀。有個穩定的工作很好!」,馮雨瑤仰起臉看向天花板。

「你怎麼會在這裡做這個呀?」,男人沒有接著馮雨瑤的話題,而是換了個話題。

這個問題很敏感,一些自以為是的男人都會問她這個問題。因為男人也許很在乎女人的過去,或者是發生在女人身上和故事。那能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一種最為原始的對女人好奇的欲|wang。

「掙錢咯,還能幹什麼。你以為是愛好呀?女人跟男人不一樣。」,馮雨瑤不會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更不會說真話。要知道他只不過是千千萬萬個客人的其中之一,就算他的表現有些特別,但終究只不過是個piao|客而已。

「是嗎?那也是,沒有誰會把這事兒當成一種愛好。」,男人說。

「你不就把這事兒當成是一種愛好了嗎?不然你來幹什麼?」,馮雨瑤笑著盯在男人的臉上。這讓男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是老手了,之前許是遇到過這樣的問題。只是一瞬間的羞澀,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的臉色。他說:「男從嘛,不都好這一口嘛!孤單了就想出來找人聊聊天,在一起玩一下。」

「那你還等什麼?要玩就快點來咯!」,馮雨瑤笑著,這已經是她的職業習慣。

「坐會兒吧!」,男人依然不急不燥。

「怎麼。你不會花錢就是和我這樣坐一夜吧。總是坐會兒,坐會兒。小心坐到天亮。到時候我可是舊樣要收錢的。」,馮雨瑤催促著。

「好吧,那你先去洗澡吧!」,男人點點頭,向後倒在床上。

「你不一起嗎?」,馮雨瑤問道。因為這也是一種職業的習慣。

「不了,你先。我躺一會兒再洗,有點累。」,男人說著閉上眼睛。

馮雨瑤便站起來走進衛生間洗澡去了。想想這個男人還真有點特別,要是換一個人的話。要求一起洗澡他還巴不得呢。可這個男人似乎不太有那種最為原始的gdong,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看他長得那弱不禁風的樣子。

洗完澡,馮雨瑤只裹著浴巾就出來了。在男人面前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工作中的她便就是這個樣子。不穿衣服的時候更能將男人的興緻很快調起來,這樣比較節約時間。還是一種職業習慣,也是一種心裡的潛意識。

「洗完了?」,男人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嗯,你去洗吧,我把頭髮吹乾一下。」,馮雨瑤說著拿起吹風對著頭髮吹了起來。

男人從床上起來,站在她背後看了好一陣子,直到她吹完了頭髮。馮雨瑤轉過身來剛好看到他那噴著火苗的眼神,那裡面原本藏著的深深的欲|wang已經流到了眼珠子上。

「快去洗吧!我等你!」,吹乾頭髮的馮雨瑤將電視打開,先坐到床上蓋上了被子。

江湖老手了,在這樣的裸timian前,他竟然表現的如此淡定。馮雨瑤不禁有些想笑,要麼他是裝出來的,要麼就是真的有問題。看著他走進衛生間,隨後傳來「嘩嘩」的水聲音。馮雨瑤安心地靠在床頭看電視,dengdai著男人出來。

還真快,大約五分鐘的時候就出來了。赤條條地站在床邊,拿起吹風也要將頭髮吹乾。這個天氣雖然有空調但不吹乾頭髮可是要感冒的。

馮雨瑤側過頭來看著這個光身子的男人,還真是瘦得可憐。一根根的肋骨隨著他手臂的上下揮動而顯得特別明顯,這樣的身板不知道是做什麼工作的。不過從他的穿著還有舉止以及戴眼鏡兒來看,可能是個知識份子,也許做個辦公室什麼的。

「怎麼了?」,男人發現馮雨瑤一直盯著他看,便好奇地問她。

「沒呀,看一下嘛,你脫了不就是讓我看的嗎?」,馮雨瑤「呵呵」地笑著。

很快,男人就將頭髮吹乾了。放下電吹風,徑直地爬上|g來,靠有馮雨瑤邊上。

水到渠成,接下來就是馮雨瑤最拿手的工作內容了,也是男人來的主要目的。就算是這個男人包|ye了。但主要的服務內容也不過是幾十分鐘的事。辦完事兒之後的其它時間,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天一亮起床收費就行。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兩個人汗流夾背地躺在床上喘氣。電視里的畫面還在不停地閃動,劇里的人說著那些說了幾千幾萬遍的台詞。馮雨瑤覺得zi和那裡面的演員一樣,都是為了取悅別人。同樣是一遍遍重複著一樣的台詞和一樣的動作。像極了一個演員。

「你是哪裡人?」,男人抽著煙,轉過頭問馮雨瑤說。

「麗川的!你相信嗎?」,馮雨瑤笑著說。

「不相信,聽你的音調倒是像。但你肯定不是麗川人,是吧?」,男人似乎胸有成竹。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麗川人呀!」,馮雨瑤從床頭柜上拿了一瓶水,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然後打開喝了一口。這是因為這瓶水是需要客人買單的,行規就是這樣。不用給他解釋或做什麼說明,因為從他的老練程度就可以知道他懂行。

男人一邊點頭表示同意請她喝水,一邊將煙灰彈到煙灰缸里。他說:「一般本地人都不會在zi的地方做這行,怕遇到熟人。」

原來是這樣,馮雨瑤之前倒沒有聽說過。但一想他說得也有道理,就拿zi來說,要做這行的話一定不會選擇在黃水或都是始柱。

「你還真是懂行。找女人很多年了吧?」。馮雨瑤將被子向胸前拉了一下,將整個乳房蓋起來。

男人搖搖頭說:「有過。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其實剛到麗川不久,只有五六個月。」

「那你在做什麼呀?」,馮雨瑤好奇地問男人說:「看起來你又不像個做事的,瘦不啦飢的。」

「做事有很多種嘛,不一定要有很大力氣才能做事。關鍵能養活zi不就行了嗎,你說是吧?」。男人這話倒是蠻在理的,只要能混口飯吃的都叫工作。

「那你在哪裡上班?」,馮雨瑤第一次這關心一下陌生男人的事。

「a石油,你知道嗎?」,男人將隔得有些遠的煙灰缸拉近了一些。更舒服地將煙灰彈進了裡面。

「知道呀!就是路邊上的那些加油站是吧。我看那上面好多都是寫的a石油!」,馮雨瑤認真地回答著男人的問題。

「也不完全是,a石油是一個很大的公司,幾本上所有的加油站都是它的。我就在那裡面上班,下半年才調到麗川市來。」,男人介紹說。

「你是加油的嗎?」,馮雨瑤想不出來加油站里除了要加油的還要幹什麼的。

「不是,說了你也不知道。不過不是加油的,也不是在加油站上班。」,男人得意地說,看來他似乎有比加油更好的崗位。

一想都是假的,男人說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一般都是假的。又說是在a石油上班又不在加油站上班,而且還不用別人加油,那能是做什麼的呢?她笑著說:「那你是採油的?可你這身板兒也不像呀,何況麗川這地方可沒有油給你采。」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做這個你內行,可上班我就比你內行多了。」,男人又開始調戲馮雨瑤了。

「切,說正經的,你又扯這沒用的幹嘛?」,馮雨瑤推了一下男人的太陽穴。

「呃,說真的。你怎麼會來做這個,看起來你年紀也不大。」,男人顯然還是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雖然前面有問過沒得到答案,但還是想再問多一次。

「那你覺得我多大呢?」,馮雨瑤故意吊著男人的胃口。

「十六七歲都沒有吧?看起來fanzheng蠻小的。」,男人以他的眼光猜她大約就是十九歲左右,但為逗她開心便故意說小了幾歲。

「那你還忍心點我?十六七的小妹妹你也糟蹋?不怕打雷嗎?」,馮雨瑤也用同樣的語氣體回答他的問話。

「呵呵,不會,不會……。只是看你太小」,男人也拿了一瓶水喝起來,顯然一陣運動之後有些失水。

「告訴你也無所謂,我今年二十一了,剛滿沒幾天。你說我二十周歲也可以。說了進了二十一也可以。」,馮雨瑤算著zi的年齡。

「這麼小怎麼就……」,男人突然覺得zi的還是不要再深究這個話題的為好,便打住了。他將水放下,恢復剛才的姿勢靠著床頭說:「回家過年嗎?」

「不回了,就在城裡過年。」。馮雨瑤突然低下頭,臉色馬上就變了。

本來想換個輕鬆點的話題,誰知弄巧成拙反將她弄得不高興了。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是因為她太想家了嗎還是有其它什麼原因呢。「你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男人用手托著馮雨瑤的肩膀,想將她捂著臉的手拿開。

馮雨瑤調整了一下心情,鬆開手開心地笑了:「沒了,開個玩笑的,看你有什麼反應。呵呵。meishi兒。」

「真meishi兒?」,男人似乎有點不相信。也難怪,她這一前一後的表情差異也太大了。

「meishi。」,馮雨瑤甩了一下頭髮,將它們放到靠男人這一側的肩膀上。這樣是為了他不能完全清楚地看見zi的臉色。

「一個人在麗川?」,男人問她說。

「不呀,一個人我才不來呢。一起有很多都是我們那裡的。」,有過之前的幾次經驗。馮雨瑤不會讓任何人男人知道的她只是孤身一人。那樣太危險了,說不定他又是一個像錢文勛那樣人面獸心的男人。

「那你們那裡是不是很窮?」。男人好奇地問道。

「不會呀,還好嘛!怎麼會這麼想?」,馮雨瑤反問他為何有此一說。

「你剛說你們那裡有很多人出來和你一起,如果是經濟條件好的地方,誰會呢?」,的確,如果家庭條件好。地方富裕的地方,是沒有人出來做的。

馮雨瑤本是撒了個謊,沒想到馬上被他用這話給問住了,有些慌張。她吞吞吐吐地說:「呃,嗯。你說得有道理。呵呵!」

「累了嗎?累了就睡一會兒吧!」,馮雨瑤提醒男人說。她之所以說睡一會兒,是因為她之前包|ye的客人都不會只要求她做一次就睡個大天亮,總會睡一會兒休息好了再要求她服務。這個男人可能也不例外,不論他怎麼樣,有這樣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看會兒電視了睡吧,還不太困。」,男人掀開被子下床將搖控器拿在手裡再鑽進來。

調了一個好看的綜藝節目,兩個人都還覺得不錯。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電視裡面的情節,還有與明星相關的話題。轉眼十點多了,時間還真過得快,節目都已經播完了。

從三個月前走進這個賓館開始,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溫暖。這個男人不像是個piao|客,反倒是像zi的男人。要是真是那樣就好了,也可以在晚飯後激情一番再靠在床頭一起看共同喜歡的電視節目,那是一種幸福。

好久沒有想過幸福與美好的畫面了,除了還希望能見到兒子之外,不曾想過其它任何事情。可這個男人來了,為什麼會勾起她內心最深處對美好的嚮往呢?人嘛,總是有情感的,特別是女人都是感性的,在這樣溫馨的環境里,怎能不想那些幸福,那些讓女人一輩子著迷的美好。

已經在這個繽紛世界走過了二十個春秋,就像是電視里那些演員。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在表演給誰看,難道是給zi嗎?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疲倦,從一開始的希望到後來的心死,一次次都是這樣,無一意外。最終學會了將zi包裝在濃濃的香水和妝容裡面,但心最終還是沒能被zi的外表所迷幻。

時空在不停地轉換,她生命的主角也在不停變換。從踏入坐|tai這一行,換得人多了去了,可沒有一個是主角。心跳開始一次慢了,她已經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如果沒有進進出出的男人,她看不出這個世界那個地方還有活的東西。

她已經在邊緣行走,是一具沒有希望指引的肉|ti,只是男人來這裡消費時的一個娛樂對象。如果有人仔細地想要看懂她,那麼她一定是個沒有線牽著的風箏,在雷雨里飄蕩,隨時都會墜落。已是秋日的敗葉,要讓她重新蘇醒。除非有來年的春天。如果要馮雨瑤醒來,那麼誰會是那個喚醒她的春天呢?誰會哪個時刻來喚醒他的心靈。

這個世界是一個大大的騙局,在馮雨瑤所接觸的社會裡似乎就沒有真理存在。yiqie都是那麼無可奈何,也許沉淪的不止她一個,但如此沒有方向感的卻肯定不多。

過年了,每個年都只是個日子而已。彷彿都和馮雨瑤沒有什麼關係。從這個年向前數,已經沒有哪個年能讓她有一絲絲好的回憶。一個人,還是一個人,總只有她一個人,今年不止一個人,但她感覺不到姐妹你的存在。

年是關於團圓的,可她呢?她能和誰在一起團圓?大花山的家人嗎?沒有,他們不知道都在哪裡;楓縣的家人嗎?沒有,他們已經拋棄了他;還能有誰?沒有了。註定只能一個人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年。這是她的命運。

算著日子,離錢文勛說好的回麗川已經不遠了,那將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因為錢東會一起來。錢文勛說好了的,一定會帶兒子來,她相信他的承諾,因為上次讓他拿身份證他做到了。

正月十六,過完無宵節的第二天。錢文勛果然回來了。但只是他一個人,馮雨瑤期盼見到兒子的夢又落空了。

興沖沖地回到租房。結果只看到錢文勛一個人懶懶地躺在床上抽煙,她的心一下子涼了。「東東呢?」,馮雨瑤想知道兒子為什麼沒有來。

「在家裡,好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錢文勛很冷靜。

「不是說好了你會帶他來的嗎?」。馮雨瑤手裡提著兩個大袋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那裡面裝滿了小吃,都是給兒子準備的,可現在兒子沒有來。

「隔幾天我帶你回去看他吧!太小了,不能帶出來。」,錢文勛找著借口。

「可我是他媽呀。難道不能見他一面嗎?」,馮雨瑤蹭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著說。

「你這個樣子,覺得有臉見他嗎?也不想想,不要臉的東西。還哭,你還知道哭?」,錢文勛從床上坐起來,指著蹭在地上的馮雨瑤大聲地罵道。

「求求你,讓我見他好嗎?我好想他,真的好想!」,馮雨瑤不停地抽泣。

「都說了隔幾天帶你回去,你是沒有聽見還是怎麼的?」,錢文勛厲聲吼叫起來,他似乎很煩躁,或許是在馮雨瑤面前特別不得了。

「真的嗎?你不會再騙我了吧?」,馮雨瑤站起來,小聲地問道。

「不會了,說了算數。」,錢文勛突然臉上有了笑容,他說:「呃,你這段時間生意怎麼樣?有多少錢?」

「沒什麼客人,都沒幾個人來過。還沒結算,要月底吧。」,馮雨瑤彙報著她的qingkuang。

「那我們就等月底你結了錢回去吧,不然的話哪有車費?」,錢文勛說。

「你就不能zi也去做個事嗎?兒子漸漸長大花錢多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做這個,有老的一天。到時候他吃什麼?」,馮雨瑤急了,看著他這副樣子就難受。

「你老?還早吧,才二十歲,最少還可以做二十年。老了無非價錢低一點,我急什麼?」,看來錢文勛是完全沒有想過要zi去掙錢,把全部的指望都放在馮雨瑤身上。按他的說法,這一輩子都得靠馮雨瑤買|shen來養這個家。

「如果哪天我死了呢?那你也死?」,馮雨瑤沒好氣地說,因為她找不到要怎樣去表現才能讓這個男人重視。

「只要你還活著一天,你就得做一天,我就守你一天。」,這是錢文勛最後的打算。

還能說什麼呢,說了又起什麼作用。在錢文勛的心裡,馮雨瑤只不過是個泄|yu和造錢的機器。她沒有自由,沒有自我,沒有安排事情的權利,甚至連和兒子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看一眼都不可以。這些都是錢文勛用來和她進行權衡的籌碼,只要有這些在他手裡,就不愁拿不到她的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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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沙漏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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