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個人留守

第三十四章 一個人留守

出於提高升學率和教育站下達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任務,學校再次專門安排了老師前來馮雨瑤家做她的思想工作,馮家院子里突然間熱鬧起來,好幾個老師同時到來。不過這次馮雨瑤是鐵了心的,說什麼她也不同意再回學校。

發伯也在一邊提醒她說:「你會後悔的,一定要考慮清楚。我本想逼著你去把初中讀完,但書是你自己讀的也是讀給你自己的,所以逼你沒用,這件事得再好好想想……」

原來在馮雨瑤的計劃是,是不會有老師上來再家訪的,這樣就不會提到錢的事,也不會讓爸爸因為沒錢而內疚。

看這形勢不能再避重就輕,馮雨瑤倔強地說:「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您把掙到的錢全部供哥哥讀書吧,他好不容易讀到大學,不想他因為我而放棄學業。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您因此而累垮了。再怎麼努力,就算是把命搭上也供不了兩個學生讀書。我上高中的話開支會更大,到時候您沒有辦法和能力供。」

「只要你讀,我就供,砸鍋賣鐵都供。」,發伯拍著胸脯堅定地說。

「爸爸,您就別堅持了,關鍵的問題是我們家連鍋和鐵都沒有了。」,馮雨瑤很清楚家裡的現狀和爸爸一個人的能力,如果媽媽在或是之前的厄運都沒發生的話那完全不是問題,可那只是如果,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你想好,只要你不後悔,我也不再堅持,畢竟是你自己的事,而且爸爸能力也確實只有這樣了。」,發伯垂頭喪氣地說。

「明天去把行李和書拿回來就行了,不讀了,決定了!」,馮雨瑤作了最後決定。

班主任看這樣的情況,咬了咬牙說:「雨瑤呀,你還是去吧,接下來兩個星期的生活還有考試相關的費用我給你出了!」

「是啊,有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幫你嘛,這最後的兩周時間了,一定要堅持過去。你看你學習可是名列前茅的……」,年級主任也在一旁附和。

「以後就算是上高中了,學校也可以幫你申請一些津貼的。」

「高中有這方面的獎學金,針對品學兼優的學生提供一些幫助。」

「聽老師的話,回去上課吧!」,幾個老師可謂是苦口婆心。

「謝謝老師們,但我已經決定了。即使像你們說的那樣,也只是解決一時,我知道高中三年是沒辦法熬出來的。」

「三年都可以申請幫助的!」,老師解釋說。

「可學校不會讓我一分錢都不出吧?再說了,你們是初中的老師,如何能料定高中學校會怎麼安排呢?也許還有比我情況更差的學生呢?」

老師們也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無非就是推測,根本就無法向馮雨瑤保證。雖然高中有確有這樣的獎學金,但誰可以保證她一定就能得到。

老師們離開的第三天早上,按算的話是個星期天。馮雨瑤回到皇水中學,本來是邀請爸爸一起來的,可他太忙而且給別人打臨工如果不去的話下次就不會再有被請的機會。馮雨瑤帶著一半的埋怨還有一半的理解獨自踏上與學校的最後告別之路,已經肯定這是最後一次。

鄭蓉已提前將好朋友的書和文具搬到宿舍里,而且用繩子把她的行李捆得好好的。同學們都在做考前最後衝刺,即使下課了也不會有人出來,而這天剛好初一二年級都放?恕?p>在熟悉的校園裡徘徊一陣,又偷偷到教學樓走廊上走了一遍。再回到宿舍,悄悄將行李架在背簍上,孤孤單單地走過操場,走出校門……

沒人送行,沒有陪同,只有她一個人。

帶的錢只夠從皇水搭車到霜河,接下來的路要走著回大花山去。獨自在路上走著,想想這幾年一直是這樣,每個學期放假之後要將行李背回家,特別是被子要清洗。而這件事總是馮雨瑤自己做,爸爸一直都很忙,從沒想過要喊爸爸到學校接一下。

走得久了,重重的行李壓得她撐不直腰,馮雨瑤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歇息。她多希望這不是真的,其實讀書對她來說是最大的愛好,但將自己的愛好放在爸爸的勞累和哥哥的前途面前便算不得什麼。只不過總是一個人來來回回讓她有些傷感,多想有個人在這時出現,幫忙將行李捎上一段,可這隻能是個奢望。

這次回家之後,馮雨瑤徹徹底底的結束了學業。這時候的大花山裡女孩子讀完初中也算是『高學歷』了。雖然馮雨瑤沒能參加中考也沒能拿到初中畢業證,但所有課程還是學完了的,姑且算作是初中畢業吧!

以她的聰明和天賦,要考上始柱一中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兒,只是她不得已放棄了這個機會而已。

從這天起馮雨瑤便開始在家裡看豬養狗,地里的烤煙開始收底葉了,馮雨瑤沒日沒夜勞作著。她體驗著爸爸的苦,分擔著爸爸的累。一個人留守在這個半山腰的破敗院子里雖然很不是滋味,但這也正是她自己的選擇。

鄉鄰看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如此勞累,都會心疼地教她一些更為有效的勞作方法。特別是宋家兩個嬸子,不時會過來指導一下馮雨瑤餵豬或是串烤煙。

這樣日出而作日沒而歇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便過去一個半月。

中考成績公布后,鄭蓉從學校看榜回來到了馮雨瑤家。說是沒事特意上山來看望好朋友的,分別已久的兩個人一見面便拉起手有說不完的話。

馮雨瑤問鄭蓉說:「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我家裡來看一下?」。

鄭蓉邊環視院子里雜亂擺放的烤煙邊回答說:「去學校門口看成績了,回來時就想上來看看,反正沒什麼事兒可做,主要是好久沒見到你了。」

「怎麼樣?你考過了嗎?多少分呀?」,馮雨瑤急切地問。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學習成績就那樣。都不知道怎麼回去給爸爸他們交差,才四百三十多分兒,差遠了呢!」,馮蓉憂心忡忡地說。

「我們班誰成績最好?你估計能上多少個?」,馮雨瑤雖然沒有參加考試,可她還是想知道中考過後原來四班上榜的結果是什麼樣的。

鄭蓉掰著指頭說:「汪尚秋第一名吧,他什麼時候都沒差過。好像是六百多分,具體記不起是多少了,反正上縣一中是十拿九穩的。」

「那黃雲晨呢?他考得怎麼樣?」,馮雨瑤問話的時候有些靦腆。

鄭蓉鄙夷地看了一眼馮雨瑤,嘲笑她說:「你就不能關心別人嗎?總還惦記著,誰知道他還想沒想著你?」

馮雨瑤嚴肅地說:「只是想關心一下他成績而已,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他成績應該還是不錯的,應該也在六百分以上,不知猜對了沒有?」,說完她一臉焦急地等待著鄭蓉的回答。

「那倒是,你猜對了,他比班長少二十三分,班上的第十二名呢。喜歡過你的人都是好樣的,只可惜你沒有考,要不然起碼也在六百分以上,肯定可以考到一中去。」,鄭蓉很肯定馮雨瑤能考上重點高中。

「那可不一定,平時學習好,考試時不一定還會好。」,馮雨瑤知道考試還要靠臨場發揮,如果現場考得不好平時的水平是體現不出來的。

「你應該知道,老師們都是把你當尖子生培養。早就將你放到上一中的計劃名單了,多可惜……」,鄭蓉還在為馮雨瑤放棄學業深深惋惜。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這輩子再也別想讀書了,沒機會也沒心情。只能關心你還讀不讀?」,馮雨瑤想知道只考了四百多分的好朋友接下來如何選擇。

鄭蓉苦笑著說:「就憑我這分數還想上高中,門兒都沒有。更何況我也不想讀了,早點跟她們出門打工去。」

「打工?你連身份證都沒有,打屁還差不多。」,馮雨瑤調侃說,自己先呵呵笑了起來。

「辦個身份證還不簡單,到黃水去照個相,到村裡找人填表什麼的,反正不算太難」,鄭蓉似乎很了解辦身份證的流程。

「不知道我能不能辦到,按理講十六歲就可以辦了。」,馮雨瑤有些擔心十六歲到底能不能辦得到身份證,說到這個話題她的心裡突然一顫,不經意又想起了前不久黃雲晨半開玩笑的那個約定。

兩個就能不能辦到身份證和怎樣辦身份證的事兒討論了一會兒,鄭蓉感覺時間不早要回家了,站起來和馮雨瑤告別。

臨走時約定兩個人有任何事情需要互相幫忙,有好東西一定要一起分享。目送好朋友飛快下山去了,馮雨瑤坐回院子中央依然串著她的烤煙。

因為家裡有人打理,發伯除了非常必要之外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做事。所以地里的農活馮雨瑤需要擔起絕大部分,她並沒有一點退縮或是怨言。只要能做的事都會以自己最大能力先做,實在做不了才會等爸爸回來趕工。

無休無止的勞作讓馮雨瑤開始變得有些麻木,諾大個院子里就只有一個孩子,沒有人說話更不可能有人來一起嬉戲。

一顆花季的心在這種重體力支出的勞作中沒了悸動,曾經所有那些美好憧憬都隨著日出而作日沒而歇煙消雲散。那些僅有的快樂成了回憶,那些無法逃避的痛苦成了現實,沒有人在她的身邊,沒有人在早上或是中午陪她一起吃飯。

發伯偶爾回家會喝一點酒解乏,而馮雨瑤總會在發伯端起杯子之前先喝上兩口。這是一種習慣,更成了父女之間的一種默契。發伯的酒越喝越多了,馮雨瑤的酒量也越來越大,爸爸並沒有責備女兒跟自己一起喝兩口白酒。

馮雨瑤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但聽爸爸說適當喝點兒會緩解疲勞。其實更重要的是她想陪爸爸多說些話,爸爸喝酒之後話會很多。只要他說,馮雨瑤就會一直聽著。老馮家院子里如果有人聲的話,無非就是這父女倆相互鼓勵和寬慰,一步一步向前捱著日子。

法伯有時候也會想,是什麼原因讓自己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妻子;是什麼讓這個家從大花山裡人人羨慕變成了今天這樣破敗。

馮雨瑤心裡也清楚的知道,住在斜對門的會珈和樂西會有那麼好條件;知道那些表哥表妹表姐表弟都可以快快樂樂成長。她甚至會想到已經五六年沒有音信的媽媽是不是還會回來,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非常清楚。只是因為酒精的麻醉,讓父女倆思路不再清晰,對這種很肯定的事情有些許的疑惑。

既然馮雨瑤不再讀書,發伯便計劃將今年地里作物收完之後到遠處去打工。那樣會掙到更多錢,也好將馮雨沐的大學供完。發伯不敢和馮雨瑤談這件事情,他怕女兒一個人在家裡沒辦法生活。要讓她出門的話又太小,沒合適的人帶著不放心,發伯這幾年也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外面到底有沒有事情適合像馮雨瑤這麼大的女孩做的事。

一轉眼『月半節』又到了,幾個姑姑都回來給奶奶燒第一年的新香。這天發伯特意在家裡等她們到來,早早便安排馮雨瑤準備做飯。

說是做飯就真只能是做飯了,家裡除了在地里采一點青菜之外,沒有什麼菜可以做。奶奶去世之後,發伯根本沒空再打理菜園,罈子里的小菜吃完之後也沒有精力再做。

大約中午時分三姑和陶宇先到了,陶宇已經很久沒來過山上。十三四歲的他看到馮雨瑤表姐時開始懂得臉紅,叫了聲表姐之後便安靜坐下。倒是馮雨瑤一點都不顯得拒束,她問陶宇學習成績以及在學校讀書各方面的事情。

陶宇見表姐如此有親和力,便慢慢適應了久別之後的尷尬。抬起頭來看看錶姐,發現她已不是記憶中那個和自己一起打豬草、放牛、逃學的小女了,如今的表姐比記憶中要成熟很多。只是臉被太陽曬得黑黑的,衣服也十分的破舊。

姐弟倆坐在泡桐樹底下談天說地,好不開心。小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多煩惱,大人也不會管得太嚴。上了初中的陶宇最近遇到了許多不開心的事,比如學習成績不太好,還比如因為早戀的事情被媽媽罵了。他需要從表姐這裡討些經驗,希望表姐能為他指點一下。

正談得起勁時大姑們也來了,嗓門兒一向不小的她還沒進院子便大聲吆喝起來,不知道是和誰有說有笑地轉過山角。馮雨瑤趕緊站起身從出來迎接大姑,再探頭一看是董蔓表姐跟在姑媽身後。

從小的時候,馮雨瑤一直都很親近這個表姐,總覺得董蔓什麼都知道。人長得漂亮,對人又好,所以很招人喜歡。在表姐面前,馮雨瑤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看看她那身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這套衣服,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已經二十三四的董蔓打扮得非常時髦,濃密金色的大波浪長發隨意披在肩頭,每絲每縷都讓見到她的人入迷。睫毛很濃密,顯然不是天生而是後面做上去的。

就算在馮雨瑤和幾個表弟面前,表姐都始終都透著那種魅惑人的眼神,雙唇擦著閃光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刺著別人的雙眼。一襲粉色超短款絲質披肩讓她的白嫩肩膀顯得很秀氣,有一種引人碰觸的**。

絕美修長的腿彷彿是地上剛冒出的嫩筍被剝了殼,白花花讓人垂涎,黑色皮質超短裙蓋住圓圓的屁股,走起路來格外顯眼。一雙黑色高筒靴將她托得高過馮雨瑤好幾個頭,在表妹眼中這個表姐就是從電視裡面走出來的明星。

將表姐讓進屋,馮雨瑤遞上茶給她。不知道問什麼好,於是找個最簡單的話題切入:「董蔓姐姐,你現在哪裡幹什麼呀?」

「在麗川,上班兒呢!」,董蔓接過茶放到地上,面帶一種高傲的神色看著馮雨瑤。

「在做什麼呀?」,馮雨瑤想知道上班到底是什麼狀態,也許某天自己也會到某個地方去上班。

「說了你也不知道,就在麗川那邊兒,有機會帶你一起去。」,董蔓表姐淡消炎地笑著。

「好哇!等我拿到身份證就跟你一起去……」,馮雨瑤實然之間像是找到了新大陸一般開心。

聽表妹這麼認真,於是董蔓向馮雨瑤描述麗川有多麼繁華熱鬧,錢有多麼容易掙,自己在麗川城裡混得有多麼好等等。

雖然馮雨瑤對這些沒有實質性的概念,但還是對錶姐所講述的那些誘人場景很是渴望。其實她最想的就是如果真能跟表姐去了,就能夠打工掙些錢為爸爸分擔壓力的。更甚至還能供一部分錢給哥哥做生活費,那樣的話他會在學校過得好一些。

後來三姑和三姑父也來了,大家圍坐在一起非常熱鬧,談天說地。只是有人提起奶奶的時候,大家短暫的沉默了片刻,但再沒有她剛去世時那種悲傷。從悲痛中走出來的親人們需要面對各自的現實生活,人終有分離,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

發伯砍好柴,準備好材料之後,讓馮雨瑤支做飯。董蔓也跟了過去,馮雨瑤邊做飯邊和表姐說著話,更多的是聽表姐講述她在麗川的點點滴滴。

三姑無事可做便也走過來幫忙,馮雨瑤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些飯菜的確不需要人來幫著做。三姑很疼她,所以坐在灶前幫忙架火,也順便問一些近期的生活情況。

飯熟了之後,一大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只有兩個菜的團聚餐。發伯和三姑父各倒了一杯酒,大約一兩左右,許是因為沒菜的原因,發伯沒讓三姑父多喝。

席間發伯和董蔓攀談起來,無非也是問些關於董蔓工作上的事情。

因為發伯在麗川跑過生意,後面又在那裡坐過兩年牢,對那個縣城的了解程度還是相當高。說董蔓只要講起那裡的街道還有地標建築,發伯都再熟悉不過。

董蔓向舅舅大約描述她的工作,是在一家商場做導購員。每天向顧客推銷洗髮水,上班時間也不是太長,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除固定工資之外還可以拿一些提成,一個月可以有大約一千八到兩千塊左右的報酬,關鍵是風不吹雨不淋。

舅舅和幾個姨媽都誇她有一份不錯的工作。

陶宇和馮雨瑤很羨慕表姐這份工作,馮雨瑤甚至幾次想開口讓表姐也在城裡為她找個地方上班去。

發伯呷一口酒對董蔓說:「你比馮雨瑤大六七歲,又在麗川上班,能不能也幫忙把表妹帶出去見見世面?」

董蔓乍聽之下有些吃驚,但眼珠一轉馬上就答應下來:「那沒問題,只要舅舅您放心就好。」

「我有什麼不放心,你是我親外甥女兒,不放心你我放心誰呀,只要你不覺得馮雨瑤會給你添麻煩就好,呵呵!」,發伯是真放心董蔓的,因為她是自己大妹的女兒,也是從小就看著長大的。

「那行,只要您放心,過段時間在那邊聯繫好工作了就把她帶出去。」,董蔓上下打量著在一旁站著的表妹。

發伯又擔心地說:「他就是太小,也不知道會不會做事,出門了可不比家裡頭。主要是沒有做過什麼事,不知道城裡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表妹這麼聰明,到城裡要找個事兒還不容易?現在城裡差的就是聰明勤快人,只要肯做哪會掙不到錢。」,董蔓對錶妹下城的事兒很有自信。

馮雨瑤聽爸爸先開口請董蔓表姐幫忙,心裡暗暗高興。又聽表姐說自己能在城裡很容易找到工作便更興奮,她趕緊挨表姐旁邊坐下,對她說:「那你早點下去幫忙找到工作,回來帶我!」

大姑也叮囑女兒說:「你舅舅這麼信任你,把表妹託付給你,可一定要盡心儘力去幫她找個好的差事。」

董蔓輕輕點頭向在座幾個長輩打著包票說:「都放心好了,只要表妹跟我出去不亂來,聽話一點就沒事。麗川又不遠,平時回來有班車也方便,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發伯向三姑父和自己的酒杯都加了些酒,先敬了他一口然後轉頭對董蔓說:「那就拜託你了!」

董蔓和舅舅客套幾句之後便算是將這事兒給應承下來了。可能是吃不了這樣簡單的飯菜,她早早下了桌子走到院子里去,一個人惹有所思,在心裡計劃著怎樣才能將表妹帶出去。

發伯幾兄妹開始討論關於馮雨瑤準備出門打工去的事,大姑擔心地說:「就是太小了點兒,出門了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習慣。」

發伯深深嘆了口氣說:「也是沒辦法,她又不肯繼續讀書。在家裡干農活兒又苦又累,我也幫不了她多少。出門了讓董蔓給她找個輕鬆點兒的工作,不要這麼累,能多少掙點錢養活自己,更重要是能到社會上鍛煉一下。」

三姑父插嘴說:「也是這個理兒,既然沒讀書了,現在這個社會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在家裡看豬養狗,要出去見見世面多學點社會知識才行。」

一頓最為簡單的團圓飯很快結束,所有人帶了鞭炮和紙燭去給奶奶上新香。搖曳的燭火前,馮雨瑤將頭深深埋下,已經很久沒這麼想過奶奶了。此時再來到奶奶墳前,不由勾起她的深切的懷念。

大人們怕她又傷悲起來,草草結束祭拜活動各自回家。馮雨瑤將大姑和董蔓表姐送得最遠,臨分手時她特意叮囑表姐說:「你可別忘了給我幫忙找工作的事兒。」

董蔓邊走邊大聲保證道:「放心,一有合適機會就回來帶你,好好在家裡等著吧!」

送走表姐,馮雨瑤回家收拾桌椅碗筷,爸爸走進來幫忙。

馮雨瑤笑著說:「您先休息一下,我來就行,沒什麼可收的,稍微撿一下。」

發伯邊幫忙收拾邊說:「沒事兒,反正今天也不用出門。把桌子收了我們去把土豆收了,今年種得不多最多挖兩筐,一個下午足夠。」

馮雨瑤一向董事,聽爸爸這樣安排也覺得不錯。她說:「好哇!您先去準備工具,我收完就來。」

看看在臨時搭的棚子角落收拾東西的女兒,發伯欣慰地點點頭,一個人先去準備籮筐。

果然如爸爸的估計,一共不到兩筐土豆,天還沒黑就挖完了。發伯自嘲地說:「今年種得這點還不夠我們爺兒倆燒著吃,丟人吶!」

馮雨瑤沒聽清楚爸爸在說什麼話,整個下午都在幻想各式各樣的工作場景。雖然沒參與過真正的工作,但從電視里或是書里她知道一些關於打工的概念。從這天開始她便等著董蔓表姐到來,希望早一點隨表姐一起到麗川去上班,那樣可以開啟她的全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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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沙漏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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