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馮家有女初成長
發伯在監獄里表現很好,兩次減刑之後只坐了一年半便刑滿釋放。從重回大花山那天起,他便沒再笑過。心事重重的他每天都喝到微醉,但從不罵人或是發酒瘋。老馮家院子里雖然因為發伯的回來多了許多生氣,可整體氣氛還是比較沉鬱。直到從村上收到那封信從始柱一中給馮雨沐寄來的錄取通知書,發伯才再一次露出久違的笑容。
通知書是宋老二女人幫忙從村頭帶上來的,剛好有事到鄉里去了回來。一進院子她高聲叫嚷:「他大伯,有你家的信呢!」
發伯從裡屋鑽出來,臉上紅紅地,渾身透著酒氣。口吃不清地問道:「你……說什麼?誰……誰的信?」。
宋老二女人看往日風光無限的馮老師如今頹廢成這樣,痛心地搖搖頭。揮動著手裡的信說:「是你家的信,不知道從哪裡來,反正村長讓我帶回來給你。我又不識幾個字,哪知道是誰。」
以前大家稱呼發伯都會用個您字,這幾年已經習慣用你字兒來和他交談。發伯雙眼有些迷離,向前走了幾步湊近前才接過信,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說:「這是從縣一中寄給馮雨沐的,多半是錄取通知書。」
拆開信封之前,發伯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定了定神。明顯能看出他有多期待這裡面裝的是錄取通知書,以前在黃水中學也代過畢業斑,他知道正常情況下信從哪裡來就代表學生被哪個學校錄取。現在手裡拿到的是始柱一中的信,那也就是代表兒子考上了縣裡最好的高中,這怎能不讓他心潮澎湃。
再也等不及撕開信封,果然是錄取通知書。上面這樣清清楚楚寫著錄取的相關內容:「馮雨沐同學,經始柱縣教育考試招生辦批准,你已被我校統一招生普通班錄取為一年級新生。請攜帶本通知書,按照相關事項前來學校報到,逾期一周未報到者取消錄取資格。」,落款是「石柱縣第一高級中學」。
發伯從默念到低聲讀,最後慢慢大聲念起來。讀完通知書,他嘿嘿地沖宋老二女人笑起來,不停對她說:「考取了……,考取了……」
宋老二女人雖然不認識字兒,但剛才發伯念的東西她還是能聽懂。知道馮雨沐考取了縣裡最好的初中,也為老馮家高興,趕緊對發伯說:「恭喜你,雨沐真能耐……」
「快,屋……屋裡坐……會兒!」
「不坐了,早點回去還有事兒,專門給你把信送過來。」
「一定……要坐會兒!」
「不了,還是回去,晚上有時間讓他爸爸過來。」
「多謝你帶信回來。」
宋老二女人看發伯從信封里還掏了另一張出來,踮起腳想著看,發伯卻沒注意到她的舉動。實際上就算給她看了她也不知道裡面寫些什麼。宋老二女人只是出於關心,關切地問發伯說:「這裡面又說什麼呢?」
發伯回答說:「這張是報名須知,通知說陽曆九月份一號就要去報到!」
「恭喜你家馮雨沐,也恭喜你。終於又出了個知識份子。」,宋老二女人很是羨慕,同時也是真為發伯感到高興。
酒勁兒已醒了八分,發伯靦腆地笑著說:「謝謝!這孩子還行,總算是沒有辜負大家的期盼。還行……」
邊將通知書重新裝回信封里再勸宋老二女人進屋喝杯茶:「到屋裡喝口茶,這大熱天的。」
宋老二女人擺擺手,禮貌的謝絕了發伯的盛情。看她轉身離開,發伯快步走進堂屋。他想這個好消息早點告訴家人,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馮雨瑤還在地里打豬草,哥哥也到山坡上放牛沒回來。只有奶奶在做午飯,於是發伯迫不急待地對母親說:「媽,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奶奶好久沒聽兒子主動開口說話了,趕緊放下手裡拿的青菜回過頭看著他問道:「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
發伯揚揚手裡的信,笑著說:「您孫子馮雨沐考上了縣裡最好的高中,剛來了通知書。您看……」,說著將信封遞給奶奶。
奶奶在衣服上擦乾手小心地接過通知書,打開信卻不知道要怎才看。發伯正想伸手幫她取出來,卻被奶奶拒絕了,她說:「拿出來我也看不懂,又不識一個字。」
發伯還是堅持取出來讓母親好好看了一遍,即使她認不出一個字來,至少應該讓她看到通知書的模樣,這是一種尊重更是想將喜悅分享給母親。
奶奶看著花花綠綠的通知書,聽發伯讀著上面的字,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等發伯讀完之後奶奶開心地說:「你看著火,我去地里再割些蔥回來,給馮雨沐她們兄妹倆炒雞蛋飯吃。」
發伯應聲坐在灶台前打開火門,打開的通知書就放在灶台上,他不時會瞄上兩眼,嘴裡哼著小曲兒。
奶奶下到地頭,見馮雨瑤還在努力割著豬草,背簍里已經裝了一大半。奶奶神秘地說:「雨瑤,你哥哥考上縣一中了,知道嗎?」
之前哥哥給她講過縣一中是全始柱最好的高中,同樣也是她未來的奮鬥目標。一聽這樣的好消息馬上像腰裡裝了彈簧一樣直起腰來,吃驚地向奶奶證實道:「是真的嗎?我沒聽錯?您是怎麼知道的?」
奶奶和藹地笑著說:「真的,你爸爸剛才念了通知書給我聽,是始柱一中來的!」
「太好了,太好了,哥哥考上了最好的高中!」,馮雨瑤手舞足蹈在地里跳起來,丟下手中的半把豬草說:「我不割了,要去找哥哥,把他叫回來。」
在奶奶幫助下收拾起背簍飛快爬上山來,不知道哪兒來的勁讓她今天如此之快。
背簍就扔在豬圈旁邊,沒來得及倒出豬草便匆匆向山上跑去。邊跑邊大聲呼喊著馮雨沐:「哥哥,你在哪兒?」
馮雨沐聽到妹妹的呼喊以為是要吃午飯了,他在山上大聲回應:「在放牛,馬上回來。」
「我來找你,你在哪兒?」,馮雨瑤想知道他的具體位置。
馮雨沐說:「我在大青樹底下,馬上就回來!」
馮雨瑤知道那棵大青樹在哪裡,那是以前放牛經常躲雨的地方,便徑直向那裡尋去。走得離樹很近的時候,看見哥哥坐在上嘴裡含著狗尾巴草正看著她,一副悠閑得意的樣子。
見妹妹氣喘吁吁跑上來,馮雨沐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大呼小叫。」
馮雨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哥哥你考上高中了,爸爸拿到了你的通知書。」。一路上來跑得太快,雙手撐著膝蓋使勁兒喘氣,仰頭看著樹上的馮雨沐。
馮雨沐坐在樹椏上沒動,將嘴裡的狗尾草用力吐到空中,側耳想聽得更清楚一些:「你是說我考取高中了嗎?爸爸讓你來叫我的?」
「是奶奶說的,肯定也是爸爸告訴她的嘛!」,馮雨瑤想想一定是這麼回事兒。
馮雨沐噌一聲從從樹上跳下來穩穩站在妹妹面前,雙手按住馮雨瑤的肩膀說:「你幫我看著牛。我回去看看馬上來接你!」
沒等馮雨瑤答應,哥哥已經向家裡衝去。她獃獃站在原地看著哥哥飛快下山的身影,心甘情願地幫忙看著牛……。因為哥哥成績不錯,兄妹倆吃上了好久沒嘗過的蛋炒飯。
不容質疑,馮雨沐上重點高中的事兒是千真萬確的。對老馮家來說這是近幾年來最大也是唯一一件拿得上桌面的好事兒,是件大喜事兒。辛苦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一個能讓大家都滿意的信息,能考上重點中學足可以預想馮雨沐的未來不會很差。
夜裡,發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高興之餘又得為馮雨沐的學費打主意了。這兩年家中的變故已耗盡每一分錢,目前打點臨工還有地里產出的糧食換錢很少,剛好用作孩子們的基本生活費。要供馮雨沐到始柱去上高中,還得重新想辦法揍夠那筆不少的錢。
家裡沒什麼可以賣的東西,存摺里早已沒了一分錢。兩年沒在家照料,幾畝黃連幾乎荒廢沒什麼產量,現在挖起來出售根本不值錢。發伯最後想到兩頭牛,如果賣掉的話可以值不少錢。之前本就是為孩子們上高中準備的,不過現在恰恰又不是賣牛的季節。冬天出售的話價錢會高很多,為了馮雨沐的學業,他還是下定了決心過幾天就去找地方把牛賣掉。
馮雨沐晚上也沒睡著,他猜得到爸爸一定在為沒有錢供兒子上學而苦惱。有些擔心和失落,怕爸爸最終選擇放棄。看到了爸爸拿起通知書時的高興,更清楚爸爸轉過身去瞬間閃過的那一臉憂愁。他知道爸爸犯難,到始柱讀書每個月一定要不少的開支,伙食、日用品、車費等等都需要花錢,而這正是目前家裡缺少的。
不久之後發伯忍心將兩頭牛都賣掉了,雖然不在季節但價錢比想像的好了一點。用這筆錢足夠馮雨沐上高中和馮雨瑤開學的費用,甚至還有些結餘。發伯計劃著把錢先存起來,馬上馮雨瑤上初中就需要了,這些年的學費一年比一年貴,怕到時候沒能力供女兒念書。
送哥哥出發的那天早上,馮雨瑤在山坡上站了很久,直到哥哥和爸爸的影子完全消失在去始柱的那個方向她才轉身。她清楚哥哥這一去便要好久才能回來,平時再也沒機會和自己一起嬉鬧。
牛也沒了,放學后的馮雨瑤只能呆在家裡孤單地寫作業。寫完作業主動下地幹活或是上山砍柴,早幾年就開始學挑水的她,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這項技術。發伯從不要求她下井,但只要發現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時候,馮雨瑤便會懂事地擔起水桶。
馮雨沐到始柱讀書,發伯除了送他報到去過學校之外便沒再去看過他。一是家裡實在太忙,二是因為怕花錢的原因。爸爸除了種地之外還要到附近打臨工給兒女們掙生活費,以維持日常生活。馮雨沐從沒怪過爸爸,他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要考一所好大學來回報爸爸的付出,也要藉此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放假回家的馮雨沐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發伯看在眼裡,從來不指派兒子做任何家務。妹妹暗自發誓要向哥哥學習,等來年也考上始柱一中。
馮雨沐高三那年馮雨瑤如願考入了皇水中學,終於可以踏入了鎮里最好初中的校門。以她的學習成績考進來一點兒也不難,倒是爸爸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為一雙兒女的前程耗盡他所有的力量。
到黃水中學報到第一天,馮雨瑤很興奮。這裡有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新校舍和新同學,還有從來沒有住過的集體宿舍。原本在大花山讀小學時,五六年級需要住讀,但因為馮雨瑤每天放學都要回家打豬草所以沒有在學校住過。
在山上幫爸爸幹了一個暑假的農活,等到開學那天在爸爸陪同下第一次來到皇水鎮上。以前趕集都只是到霜河鄉里,早聽說鎮上比鄉里熱鬧,現在終於看到了。
新生們按原來就讀的小學站好隊等候分班,今年初一年級共設九個班,其中四班和八班是快班,也就是學習成績好一些的學生在這兩個班裡。馮雨瑤自然被分到其中之一的八班,這就代表她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
在四班和八班就讀,學校會安排最好的教師隊伍來帶課。學校總是期望能靠重點培養幾個班的學生來提高中學的升學率,家長們更是擠破腦袋想讓自己的孩子進來。
學校有許多老師知道馮雨瑤是原來帶初三畢業班馮老師的女兒,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總會對她照顧有加,為此馮雨瑤在新生中很是得瑟。同時因為她學習成績的確不錯,一開始就被定為班裡的語文科代表,同學們眼中流露出的不止是羨慕。
第一學期下來,馮雨瑤沒有辜負爸爸和老師們的期望,在全年級前二十名的名單中她排在十二位。發伯對這樣的成績也還算滿意,鼓勵女兒說:「下學期你可得繼續努力,爭取擠進十名以內。」
「爸爸,我會努力的,您就放心好了!」,馮雨瑤充滿自信地對爸爸說。
初一下學期第一個單元測試結果出來,馮雨瑤還真擠進了全年級前十名。這讓本就出色的她在學校名氣更大了。聰明伶俐成績好,愛勞動,長得漂亮等等優點讓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
但馮雨瑤有她的煩惱,從上第一堂英語課開始就不感興趣。厭惡英語不止她一個人,一到上英語課的時候一大片的人都昏昏欲睡,即便強睜著眼睛聽講也不怎麼認真,總是左耳進右耳出。這讓教英語的李老師很是惱火,不止一次在課堂上點名批評身為幹部的馮雨瑤。
批評次數多了她開始感覺煩躁,自己本就不太喜歡英語這門課,卻偏偏還遇上這樣一個不近人情的老師。頗有影響力的馮雨瑤和幾個同學一商量之後,一致要求轉到四班去。
辦公室里,班主任洪老師表情嚴肅,他不知道這幫小傢伙為什麼對李老師如此厭惡。但學校是不容許學生來選老師的,在八班就必須是八班,不能因為對一個老師不滿就可以轉到另一個班去。
馮雨瑤高聲和老師辯論:「李老師態度不好,我們上課覺得不舒服,聽不進去她在講什麼所以考不好,最終學不好英語那還不是白上課了……。」
洪老師並沒有採納她們的轉班意見,隨便安慰了一下的同學們,這事兒就算不了了之。
每月底學校安排兩天假可以回家控親,同時帶來下個月的米糧日用。馮雨瑤收拾好作業本放進課桌,她不會像其它同學一樣帶回家去做,因為回去了連看書的時間都沒安排。她要幫家裡做家務,幫爸爸下地幹活兒,何況憑她的能力在周日晚自習時間就能將這些作業全部完成。
從教室出來,好朋友鄭蓉跟在後面喊她:「雨瑤,我們一起回家吧!」
馮雨瑤回頭等著這個關係最要好的同班兼室友,笑吟吟地說:「你快點,我今天可要早點回去。今天天氣好,回去還可以幫爸爸把地里的玉米桿收了。」
「你回去還要做那麼多事呀?」,鄭蓉有點不太相信。
「家裡人手不夠,只有爸爸一個人幹活哪能忙得過來,能回去做些事他就輕鬆一點。」,馮雨瑤無奈地說。
在鄭蓉看來,覺得馮雨瑤這樣的生活有些苦,不太理解為什麼她一定要這麼早趕回去做事。「你媽媽呢,家裡也應該還有其它人嘛,誰會指望你做呢?」
馮雨瑤低下頭小聲地說:「媽媽在很遠的地方去了,為我和哥哥掙學費。奶奶腿腳又不太好使,只能是在家裡幫忙做點小事,不能下地了。」
看了一眼仔細聽著的鄭蓉,她接著說:「哥哥可是在始柱一中讀書呢!那是全縣最好的學校。」,哥哥在一中讀書讓她感到很自豪。
鄭蓉投來羨慕的眼光,一是為馮雨瑤的媽媽在遠方可以掙很多錢給家裡,另一方面雨瑤的哥哥在縣裡最好的高中上學。學習成績不太好的鄭蓉避開學校好壞只淡玩耍,反正回家沒什麼事兒做,還不如到好朋友家去看看:「想到你家裡看一下,去玩兒!」
「今天去嘛,反正有的是時間!」,馮雨瑤向鄭蓉發出邀請。
「不了,今天你回家一定很忙就不去了。改天再來,反正我們隔得不是很遠。」,鄭容突然想起好朋友回家之後要幹活的安排。
「這次回去了要讓爸爸到學校來請老師把我調到四班去。真受不了那個洪老師,又凶又丑還動不動吼人……」,馮雨瑤邊走邊憤憤地說。
「是哦,我也不想上她的課,好凶!」,鄭蓉也是上次集體想轉班的一份子。猶豫片刻之後,她試探說:「要是你能讓你爸爸也幫我講一下調到四班去了好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先回去給他講了再看,反正要他想辦法。」,馮雨瑤對這事兒還蠻有信心,畢竟不懂這樣做需要涉及到些什麼。
鄭蓉怕到時候馮雨瑤一個人轉到了四班去便要調宿舍,不僅僅是不能在同一個班裡聽課,更重要不能再睡上下鋪。彷彿已經發生了的事,讓她很是憂傷地說:「我們是好朋友是不是,你爸爸在學校和老師都那麼熟,讓他給老師們講一講一定有辦法的,到時候我還是要跟你同一個班。」
馮雨瑤見好朋友如此執著便也堅定地點點頭應承道:「一定會同一個班的,誰讓我們是最最要好的好朋友呢?」
從皇水坐車回家要三塊錢,兩個小時就可以到山下那個岔路口。鄭蓉在半路就下車,她家比馮雨瑤家離學校要近得多。臨下車時馮雨瑤再次邀請鄭蓉到家裡去玩,但鄭蓉想想還是說:「下次再去,今天你回家很忙我也就順便到姥姥家去,她明天八十大壽我們一家人都得去。」
馮雨瑤聽鄭蓉這樣說便不再堅持,只是很羨慕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一個可以去看望的姥姥。馮雨瑤上一次看到姥姥還是好幾年前的事,自從爸爸到麗川坐牢開始就再沒有到姥姥家去過。都快記不得姥姥長什麼模樣,也漸漸開始模糊了舅舅們的長相。
在客車的引擎聲中,馮雨瑤透過車窗看著路邊快速後退的風景。邊回憶著腦海里的那些關於溫馨的往事,只不過現實里對母親以及關聯的親人身上感受到的親情一次了,已經由熊熊的之火變得日趨微弱。
上初中的年紀,越來越懂事也越來越多煩惱,這是她成長之路上的心經時段。好的是同時也懂得如何去調節這些不快,去分散和迴避同學們關於她家庭的好奇和關心。
馮雨瑤已不再完全信賴親情過活,她的情感世界開拓了了自己的交往圈子。除了有新的朋友之外,更多的心思花在學習上,轉移了大部分關於家庭的注意力。親情本是血濃於水的情情感,在人一生中應該始終有它陪伴著走過每個日子。面對像鄭蓉這樣快樂生活在親情圈子裡的女孩,馮雨瑤除了偶爾羨慕便再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