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番外95、
老毛沒有說話,只是沉沉的盯著沈初。
半晌,他才微冷的開口:「討厭跟我住是么?」
也沒再說什麼,老毛自顧退出了沈初的房間。
沈初端著溫熱的牛奶喝著,目光還停留在卧室門口。
說起來,從一開始,他說喜歡那個男同學開始,老毛就沒有因為他喜歡一個男生而震怒,反而只是看不上那個男生而已。
所以,老毛越是這樣不排斥他喜歡男生,沈初才更覺得他危險,無時無刻的想跟他保持距離,甚至逐漸演變成了討厭,恨不得時時刻刻避開他。
喝完牛奶,沈初也沒管他剛剛說那個話是什麼意思,自己蒙頭睡下。
第二天早上,沈初的確睡了個大懶覺,但是醒來之後也遲遲不肯起床,不想下去看見他。
這屋裡就兩個人,沈初每次遇到他,那麼近的距離,總會覺得難受。
說不上那種難受的感覺,有警惕,有緊張,總之不喜歡跟他靠得太近。
一個人在房間里,沈初一直熬到了快十一點,終於起來去洗臉。
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白皙精緻的臉,又看了看利落的短髮,站直了,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胸前。
好半天,沈初才從洗漱間出來,然後下樓,還是那個素麵朝天,乾乾淨淨的感覺。
但是他不那麼刻意的看了一圈,發現老毛好像不在家裡,樓下沒有他的影子,下來的時候看他書房的門也是開著的,說明他不在裡邊。
沈初以為,他只是早上出去有事要辦。
結果,那一整天,沈初一個人呆在那麼大的別墅,安安靜靜,靜的他懷疑會不會猛地從什麼地方蹦出鬼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沈初卻依舊沒有看到老毛回來,終於皺了眉。
幾次拿了手機,但是一次都沒有打出去。
沈初很少給老毛打電話,一直都是老毛找他。
但是時間從六點,到七點,又到八點,他竟然還沒回來,到底去哪了?
沈初怕黑,就算別墅了亮滿了燈,可是他一個人空空蕩蕩的,終究心裡瘮得慌,握著手機的力氣越來越緊。
終於是給老毛打了電話過去。
老毛沒說話。
「喂?」是沈初努力壓著情緒試探了一句,才聽到老毛低低淡淡的回應:「什麼事?」
一聽到他成熟的聲音,沈初頓時只覺得生氣又憋屈,「你去哪了,到現在都不回來?」
說話的同時,沈初往周圍看了看,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要緊張的咽一咽喉嚨。
不過沈初沒有喉結,纖細白皙的脖子也是跟女孩子一樣,挺好看。
相比於沈初的緊張,老毛很冷淡,「不是不想跟我住么?」
他說:「我在愛丁堡,你自己住,過了周末我會回去。」
一聽到這話,意味著沈初自己還要住一天,他頓時不知道哪裡來的氣,「你去愛丁堡,那我怎麼辦?」
「我不在,你不是正好舒服自在?」
沈初皺緊眉,倔強的抿著嘴巴。
半天,終於是說了一句:「你給我回來!」
老毛捏著電話,坐在酒台邊,漫不經心的繞著酒杯,看著一樓的熱鬧,還是那句話:「周日晚上會回去。」
「我讓你現在回來!」沈初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急什麼,反正就是很生氣,「我一天都沒吃飯,你要是想餓死我就直接跟我媽說,我不上學了,我回去!」
老毛終於略微擰眉,不說話。
一直到掛電話,老毛真的沒有鬆口說今晚回去。
而他也真的沒有回去。
就這樣,沈初以及睜著眼睛到天亮,一刻都沒敢關燈,這種煎熬,除了行成陰影的那一次外,他是第二次。
手心裡幾乎一直都在冒汗,又累又困,但是一打瞌睡就醒過來,慌忙的張望透亮的客廳。
他真的沒有回來。
沈初第二天早上衝到他的書房把他心愛的花瓶砸了,也把他的字帖撕了,可是一點也不解氣。
無處可去,但是熬了一晚上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想呆了。
餓得前胸貼後背,直接抓起自己的包就衝出門。
就是要去探監,去看那個同學,看看他到底回不回來!
沈初在路邊隨便買了點吃的就搭了車卻城邊。
因為沒什麼身份,他不可能被輕易的放進去探望的,但是很巧,他剛跟人說著話,看到了他的另一個同學往裡走了,就是那個男生的哥們,肯定是去看他的!
「他怎麼能進去?」沈初抬手指著。
工作人員才不會跟他解釋,只說了「你不行,回去吧。」
……
沒過幾分鐘,一個外賣員從門口進入,門衛只是查了他的外賣單子,沒要他的身份證,叫他:「送完趕緊出來。」
沈初戴著頭盔,點了點頭,轉身快步溜了進去。
探監都是一對一的房間,那個同學進去后沈初是不可能再進去了,但是他可以去監聽處的辦公室,可以看看他最近變沒變樣,還能聽聽他們聊什麼。
監聽室工作人員並不多,一共就是倆,其實他們也不會刻意去聽哪個房間的交談,只是坐那兒大概看著監控。
如果後期出問題,才會仔細調聲音。
沈初掃了一眼,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個男生和他哥們的畫面,朝那邊走了過去。
「哎,幹什麼的?」工作人員之一忽然叫住了他。
沈初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帶進來的外賣,「送午餐的!」
工作人員皺眉,「沒點啊!」
沈初依舊笑著,「樓下有同事說給你們點的,順便贈了飲料和小食品。」
一邊說著,沈初把東西往外拿,趁著他們高興於可以白吃一頓的時候,沈初一個手朝後,指尖擺弄了一下。
果然,男生和那哥們的監控閃起了雪花。
沈初故作驚訝,「哎,你們機器是不是接觸不良?」
工作人員一看,頓時擰眉,罵了一句:「怎麼又這樣!」然後過去就是一巴掌敲在機子上。
結果越敲越花。
沈初笑著靠了過去,道:「我學這個的,能幫你們調不?很快的。」
工作人員狐疑,其中一個道:「反正也該換了,最多不過弄壞,說不定還弄好了,讓他弄去。」
然後兩人在旁邊吃飯,沈初就在那兒搗鼓。
他順手把耳際拿了起來,一邊聽著,裝作試聽接觸不良的問題。
其實他可以聽到男生和他哥們聊的話。
只聽男生冷笑,依舊冷酷傲氣的聲音:「怎麼可能待三年?那該死的啊佬弄我簡直是找死,等本少出去,非把他外甥往死里干!噁心的賤騾子!」
說著話,男生還極其不文雅的唾了一口,那冷酷有魅力的感覺轉瞬只剩低俗。
沈初有些愣,他怎麼會這麼說話。
他平時明明表現得對他很好,很有興趣的。
竟然叫他……賤騾子?(本章獨解:賤騾子,可以當做用來罵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極度侮辱,也可以指鄙夷喜歡同性的意思。)
「哈!我還以為你真對他感興趣呢!」那哥們笑呵呵的附和著,「你沒事就行,你家裡會把你弄出來的,放心。」
又道:「說不定,沈初那傻X比誰都積極,也會想辦法幫你出去。」
沈初一手握著耳機,不可思議,手都有些抖。
他心裡一直喜歡的完美男生,怎麼會是這樣子?
想起了老毛憤怒的說他是混子、流氓,讓離他遠一點時候的樣子,沈初一度擰眉。
「唉唉小兄弟?」工作人員看他發獃,叫幾遍沒人影,過去杵了一下。
沈初回神,眼裡還有著心痛,勉強笑了一下,「啊,怎麼了?」
工作人員笑著,「可以啊,你真調好了?」
可不是,畫面已經正常了。
沈初笑得很難看,摘下耳機沒辦法再聽下去,匆匆離開。
出了那個地方,沈初走路都顯得狼狽,扔掉外賣盒子蹲在馬路邊,埋著腦袋半天沒動。
直到他已經餓得快暈過去的時候,終於站起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
但是走了一步,眼前黑了一下,踉蹌兩步,差點倒在路邊,勉強站住了,倔強的一步一步直起身往前走。
老毛回來得早。
沒見家裡的沈初,眉頭皺了起來。
他是了解沈初的,所以,直接開著車往哪個監獄的方向走,試著給沈初打了個電話,他一直都沒有接。
走得沈初雙腿無力快倒下去的時候,一輛車忽然停在了他旁邊。
老毛坐在駕駛位上,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臉色一度黑壓壓的。
但最後還是從車上下來,只稍微大著步子邁了兩步就追上了走得很慢很無力的沈初。
老毛伸手一拉,沈初幾乎是差一點整個摔倒。然後才抬頭看到老頭的臉。
老毛看著他這副樣子,眉頭更緊,隱隱有著怒意,以為他這是看過那個男生后傷心的。
而沈初看了他兩秒,然後毫無預兆的,情緒整個爆發,說話也語無倫次,「你回來幹什麼?我最不想看見你!回來看我死沒死嗎?你們都不想養我,為什麼當初還要接納我,乾脆把我扔了啊……」
老毛終於看出了他的異樣。
哪怕一個男孩子這樣爆發脾氣,可是老毛一點也沒覺得矯情,反而看著他一雙眼睛通紅,心裡一寸寸的跟著縮緊。
聲音都沉了沉,「……你怎麼了?」
沈初狠狠甩開他,「不要你管我!你們誰都別管我!」幾乎是徹底哭出聲來,極度的委屈。
老毛薄唇抿著,可是看到他這樣,也在責怪昨晚的心狠,什麼也沒說,把他拉了過來,往車上帶。
沈初不肯走,快兩天沒吃飯,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抗拒,最後是被老毛用在懷裡。
老毛的唯一感覺,就是沈初真的太瘦,可是這樣瘦,抱著還是軟軟的,短髮也柔軟的從他下巴上掃過。
什麼都掃沒了。
「上車。」他儘可能溫和的聲音勸著。
沈初喊累了,被他放進車裡,所在位置上,好一會兒,終於把自己的委屈都吐了出來,「我兩天沒吃飯,一晚上沒睡覺,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誰都不要我……」
老毛聽著他一句一句的話,眉頭越來越緊,心裡的疼痛感也在逐漸加劇,最後聽到他真真實實的啜泣,他連車都開不了。
不得不停在路邊,努力緩解著胸口擠壓的疼痛感。
看了座位上蜷縮著的人。
沈初的身世本來就可憐,不知道親生父母,跟他長姐一起生活的條件也不算太好,所以沈初養成了孤僻又沉悶的性子,基本不愛說話。
老毛見他說話最多,就是跟晚晚的時候,以及,今天。
車子停了好一會兒,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幫沈初擦眼淚,但是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最終只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
沈初接過去後繼續埋頭,變得一言不發。
好久,老毛開始啟動車子,他在想,既然沈初討厭這樣的他,那就不該任由這種感覺發展,不管行不行,他應該試著找個女人了。
哪怕只為了給沈初放個心也好。
這麼想著,他略微舒出一口氣,然後帶著沈初在外面的餐廳吃了飯,這才回別墅。
進了門,燈還是全部開著的。
可想而知,沈初昨晚就是這麼過來的,看到這樣,老毛又一次緊了緊眉心,無聲的自責。
可他看向沈初的時候,沈初又撇過臉,冷冷的越過他一個人上樓。
看來,他昨天的狠心,的確把他給傷了。
老毛這麼以為。
但是接下來的一周,他也發現沈初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裡?
哦對,一整周,沈初沒有跟他提起過任何一個關於那個男生的字眼,每天給他打電話,他也接,而且從來沒說過不想念書,要逃課之類的氣話。
周五的時候,老毛給他打電話,「過去接你嗎?」
不等沈初回答,又道:「如果不想跟我住,我就不過去接了。」
沈初捏著電話,低頭皺著眉不說話。
「沈初?」老毛喊了他。
沈初這才憤憤一句:「隨你便!」
然後電話被掛掉。
老毛看著電話想了一會兒,還是拿了車鑰匙出門。
車子依舊停在平時的位置上,老毛以為他又要等很久,但是一轉頭,看到了校門口的沈初,一個人舉著書包避雨。
老毛微皺眉,下車拿了傘走過去。
傘遞到他頭頂,等他走過來,低聲:「拿著傘。」
沈初接了過去。
一抬頭,卻發現老毛不跟他打傘,自己直接走進雨里,往車子走去。
沈初愣了一下,腳步頓住,看著他沉重的背影,忽然咬了唇,鼻頭難受。
老毛回過頭,看著站在那兒不走的沈初,「怎麼了?」
沈初沒說話,只是稍微快了步子,然後把傘舉到了他頭頂,兩個人一起打著。
這回是老毛看了他。
老毛記得,沈初不喜歡跟他親近,所以一起打傘這種事絕對不允許,今天是怎麼了?
沈初收了傘,坐進車裡,安靜了一條路。
快到家,沈初才忽然問了句:「吃外賣?」
老毛勉強笑了一下,「不,做了飯。」
做飯了?
沈初看了看他,其實心裡是高興的,因為他知道老毛廚藝好,但是能吃上他做飯的機會並不多。
不知道今天有什麼特殊的,但是心情也稍微好了點。
進了家門,果然聞到飯菜香。
老毛隱約看到了沈初臉上幾不可聞的歡喜,嘴角也跟著淡淡的勾了一下,「去洗手,一會兒就能吃飯。」
沈初難得回應他,「好。」
這一個字讓老毛換鞋的動作頓了一下,看著他去洗手了的背影。
什麼時候,沈初還會回應他了?
沒一會兒,沈初洗完手出來,但是老毛並沒有要開飯的意思。
沈初皺了皺眉,「有客人嗎?」
老毛看了他,撣了撣手裡的煙蒂,只「嗯」了一聲,心思有些沉重。
沈初眉頭更緊了,難道,真的叫養母過來把他帶走嗎?想到這裡,他忽然走到老毛面前,「誰要來?」
老毛剛要把煙遞到嘴邊,差點燙到他,皺了一下眉,避開了,道:「一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這話讓沈初鬆了一口氣,說明不是養母。
幾分鐘后,終於有人敲門。
沈初過去開的門,看到門口的女人時,他愣了,表情里是很不友好的,「你是誰?」
濃妝艷抹的女人笑著,往裡談了談,「毛先生不在么?」
沈初沒有讓開門,擋在那兒不動。
老毛走了過去,臉上實在拿不出對女朋友的溫柔,只勉強笑了一下,「你來了,進來吧!」
可女人剛要進來,沈初忽然一擋,然後盯著老毛,「不准她進來!」
老毛微蹙眉,「別胡鬧!」
沈初倔強的站著,手撐著門框。
老毛沒什麼表情,道:「你不是說跟我一個人住不舒服么?以後你可以叫她舅媽,她會跟我們一起住……」
沈初聽著他說的話,眉頭越來越緊,一張白皙的臉已經集滿生氣。
「誰要舅媽了?」他沖著老毛髮脾氣,「你讓別人住我們家經過我同意了沒有?」
老毛有些莫名的看著他,以前沈初都說是他的別墅,不會說我們家。
還有,老毛以為,他討厭男男住在一起,所以加一個女人,不是很好么?為什麼看起來,反而一點也不樂意?
沈初像個任性的孩子,指著那個女人,「我不管,你讓她滾!你要找女人,就等我畢業了離開了找,別讓我看到!」
老毛沒說話。
沈初大概是氣急了,說話沒有章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男人嗎?找個女人來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老毛抬手按了按眉心。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沈初一發脾氣,他總是理不清頭緒,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他哄好了,哄安靜下來。
所以,他看了門外的女人,「你先走吧。」
女人不悅了,「唉你什麼意思?我冒著雨過來的誒,行李還在車上呢!」
老毛看了看沈初,終於一句:「租金會翻倍給你。」
沈初聽完皺著眉。
看著老毛把門關上,沈初還站在那兒,他聽出來了,那是老毛租過來的女人。
他明明喜歡男人,租個女人來幹什麼?解決需求嗎?
噁心!
沈初憤憤的從老毛身邊走過,作勢就要上樓。
老毛微蹙眉,「吃飯。」
「不吃!」沈初的聲音都是氣哼哼的。
老毛撫了撫額,不知道哪裡又惹到他了,過了會兒,只能上樓,站在他門口,「出來吃飯沈初。」
「……」
「聽見沒有?飯菜涼了你胃受不了。」老毛沒有推門。
裡面的人終於一句:「胃癌死了才好!」
老毛擰眉,終於推開門,看沈初站在門邊。
他伸手,沈初沒躲,有些意外,但老毛也沒鬆開,握了他的手把他帶出來,聲音有溫了一些,「去吃飯!」
兩個人一起下樓。
老毛很高,沈初很瘦,他握著沈初的手沒松,因為沈初沒掙扎。
只感覺沈初真的太瘦了,手腕跟女孩子一樣細,老毛一個手可以輕鬆握過來。
坐在了桌邊,沈初不說話。
老毛給他盛飯,又給他布菜,沈初才看到老毛把手給切了,一定是做飯的時候弄破的。
皺了一下眉。
沈初把碗端了起來,「我自己會夾。」
老毛沒有勉強他。
中途,兩個人忽然夾了同一塊肉,老毛的本能反應當然是讓給沈初。
可是沈初夾起來,是直接放進了老毛碗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老毛看著他,又看了碗里的一片肉,怔了半天。
就是一筷子菜而已,他竟然已經煽情到胸口都在酸,沈初什麼時候會給他夾菜?沒把他做的菜掀了已經很好了。
知道老毛在看他,沈初皺著眉瞪了一眼。
老毛也就很自然的把視線收了回去。
……
晚上的時候,老毛照例給沈初溫了牛奶,敲了好一會兒門,裡邊卻沒動靜。
皺了皺眉,以為沈初又發什麼脾氣。
但是推門進去,沒見人,只見床上的被子小小的鼓起一團。
「沈初?」老毛推門往裡走,腳步不重。
被子里的人稍微動了動,然後才費力的坐了起來,看樣子已經睡了一覺,眯著眼看了老毛。
「既然睡了就別喝了。」老毛看了他。
但是沈初伸手過來,不喝他不舒服。
遞牛奶的時候,老毛指尖碰到了他,眉頭一緊,「怎麼這麼燙?」
果然,沈初發燒了,加上睡得迷迷糊糊,嘴巴幹得厲害,不自覺的舔了一下。
老毛看到了那個不經意的動作,眉眼下意識的眯了一眼,又強迫自己移開注意力,聲音沉了沉,「躺下,我去叫醫生!」
沈初握著牛奶,看了他,「找個冰袋就行了,我不要打針。上次那個醫生扎得比螳螂手都都抖得厲害!」
明顯是因為他害怕,所以說得誇張了。
老毛對於他這個形容有些好笑,倒也冷冷的一句:「一個大男孩還怕打針?」
沈初不服,抬頭頂了他,「你還怕女人呢!」
一句話說得老毛抿了唇,片刻才道:「我去拿冰塊。」
沈初也不說了,安靜的喝牛奶。
喝完牛奶,又喝水,總之確實幹得厲害,結果放水杯的時候,腦袋暈,眼前的東西晃著。
他明明對準了桌子放得,卻把直接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老毛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他看到的不是掉落的杯子,而是怕他要去接杯子而整個人滾到地上。
語氣忽然很兇:「讓你躺著!」
沈初被他忽然的低吼弄得沒回過神,坐在床上怔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走到床邊,沈初才回神,眼睛里有著委屈,低頭不語,結果冰塊。
也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過自己胸口的位置,畢竟平時老毛不會走得這麼近,都在三八線之外,現在太近了。怕被老毛髮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