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紫藤小院
這一日,依舊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柳月一個人站在流雲峰的峰頂之上,遙望著天際,這麼多年過去,柳月也是四五百歲的人了。
漫長的歲月不會改變她的容貌,卻仍舊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時間的魅力,如今的她,雖然和幾百年前那個青澀的小丫頭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多了絲沉凝的氣質,顧盼間又隱隱的帶著些婉約的嫵媚,說不出的美麗。但是,又讓人覺得她是端莊的,即使不認識她的人也會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信賴的。
當然,其實,在這個瀚渺大陸之上,大概除了凡俗界的人,修仙界中除了牙牙學語的嬰兒,就沒有不認識她的人了!
柳月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自己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想到自己決定今日要將補天石拿到天盡頭去,她心裡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又有一絲詭異的興奮,心裡不住的祈禱著,這一次,就讓這一切都成功吧。解脫五行天靈根修士,也解脫她自己!
她覺得,從她在先祖的遺藏里發現了天盡頭的秘密以來,其實這麼多年了,這個秘密一直在她的心上,從只有她和各大門派的高層知道,到如今的天下皆知,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覺得這個秘密好像一座山一般死死的壓在她的身上!她一天也沒有輕鬆過。如今,是不是也到了卸下她重擔的時候了。
這一百年了,她總是在想著這件事情。只可惜,只是無法將此事付諸行動!才開始,柳月自己即便及時的將三大分身收回,但是。那紅色的閃電的威勢也是非常的可怕的,雖然,那紅色閃電並沒有真正的劈到三大分身,但是,由於三大分身被秦雙所發出的黑色帶狀物禁錮住了,掙脫不得。因此,想要脫身。動作相對遲緩了些。幾乎是在劫雷劈下的那一瞬,三大分身才在柳月的召喚之下脫身。
當時的柳月貌似淡定非常,卻是真正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別人可能覺得這僅僅是分身,如果損失了,主體必然受到反噬,很可能會受點暗傷。要調養許久才行。但是,柳月清楚自己的分身不可能僅僅如此。她的分身更像是將她自己分離開來的一個個體,雖然獨立存在,但是依然依附於她。之前,分身金刃萎頓之後。那時候還沒有隕落,柳月就遭受了那麼大的痛苦,幾近昏厥。那樣的痛簡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依此類推,可以假象一下。倘若是自己的三大分身化成齏粉盡數消失,柳月覺得自己不死也去了大半條命了,也不知道還會引起什麼可怕的後果。也許一夜遽老,也許再也不能進階,所造成的後果柳月想都不敢想。
這些,並不是柳月胡思亂想的結果,這些也是很有根據的。雖說,自己是及時召回了三大分身,但是,那劫雷的強大威勢致使三大分身都受了暗傷,這傷還不輕,最後全部反饋在柳月這個主體身上,讓她生生的養了四十多年,等到傷養好了之後,便將土靈精轉化成分身,沒想到轉化了之後,她忽然有了進階的**,這種機會難得,便趕緊抱元守一,準備進階,這個過程又是五十餘年。
好不容易等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冷謙抓住幾十年的機會,修為更加的穩固了。他們就開始籌謀天盡頭的事情,五大天靈根修士都要召集過來商討事宜,這補天石算是被柳月和冷謙煉製的一半成功,一半失敗,這樣的結果,柳月無論再怎麼難以啟齒,再怎麼愧疚,都是必須面對,也必須和五行天靈根修士交代清楚的。
五行天靈根修士這百年也沒閑著,進階的進階,穩固修為的穩固修為,療傷的療傷,等到五行天靈根修士齊聚了,柳月把事情詳細說明了,再討論出可行的方案來,居然,一晃百年就過去了。
剛剛站了一會兒,柳月就感覺到身邊那熟悉又溫暖的氣息,冷謙依舊一襲白衣,幾百年如一日,一如柳月第一天認識他時的模樣,冷謙看了柳月一眼,同她並肩站立,一起看著這一望無際的景色。
他輕聲問道:「看什麼呢?」這樣休閑的時刻,他們好久沒有了,瀚渺大陸的重大責任一直擔在他們身上,其實他們作為五行天靈根修士,真的很無辜,五行天靈根修士一直都是屬於被動的,他們生於這個亂世,生來並不是他們自己能夠決定自己是什麼靈根的,最後被一個預言逼上了拯救整個瀚渺大陸的路。
從此之後,眾人理所當然的覺得他們就是為了瀚渺大陸而生,他們的一切成功都是為了未來拯救這個大陸,而忘記了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緒,有自己的生活和意願,可是誰會在乎他們想什麼呢?
不過,最無辜的是阿月,如果不是他,阿月可以活的很肆意,很開心,很自我,很輝煌,而不需要汲汲營營這樣的事情。
想到著,眼裡難免帶著一絲感傷和憐惜愧疚,柳月眼睛一瞄,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笑著輕拍了他一下道:「想什麼呢?這麼多年了,你把我拐到手,現在才覺得愧疚,可是遲了。我啊,這輩子都賴定你了,你別想趕走我!」俏皮中稍稍帶著一絲小無賴,狡黠的一如當年,冷謙忽然就笑了。
是啊,自己在想什麼。一路風風雨雨的走過來。他們倆經過的挫折和苦難還少嗎?阿月要是不堪忍受,早就離開的,更有甚者,自從她知道自己背負著什麼樣的使命之後,她應該離開自己了,哪裡還會和自己成親,這麼些年來,一直是阿月在不停的幫助他,他何德何能,能夠有這樣的伴侶,陪著自己度過一生!當下,情難自禁,便摟上柳月的肩膀,將她半摟在懷裡。微微有些哽咽道:「好,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阿月呢?!」
山下路過的修士,看到高高的山峰之上,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均是會心一笑,便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柳月倆人也不在意會被人看見。他們是夫妻。緊緊這麼靠的近一點,對於前世來自現代的柳月來說,那是毫無壓力。只要冷謙覺得可以。不會不好意思,她有什麼可怕的?於是,半倚在丈夫的懷中,道:「這次。還是我自己去吧!」
這補天石的事情,全瀚渺大陸除了紫山派的高層元嬰修士。以及柳月可以信賴的朋友和五行天靈根修士知道以外,全瀚渺大陸沒有人知曉。
他們自然不能浩浩蕩蕩,一大批人奔赴天盡頭了,況且。進出天盡頭也不是柳月說了算的,肯定要徵得真仙會的同意才行。
柳月想著自己趕緊去,將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也就好了。自己一個人。如今在這個大陸之上也算是最高層次的修士了,況且。那裡會有怨靈魔的存在,如果大批修士的進入,難免發生惡戰,到時候造成太多的傷亡,柳月心裡也不好受。還是自己一個人,輕車從簡,自己又善於隱藏,最是方便不過了!
只可惜,無論柳月好說歹說,冷謙這個木頭就是不答應,明明平日里很是順著她的人,這一次,跟蠻牛似的,犟的要命,無論她來軟的,來硬的,是正經的和他談,還是色誘他,他照常接受柳月給他的甜頭,但是,就是死活不鬆口。對於如此頑固的冷謙,柳月真可謂是賠了夫人有折兵。但是,也毫無辦法。
今日,冷謙看上去心情不錯,趁著如此機會,柳月滿懷希望的問他!
冷謙低頭瞥了她一眼,啥都沒說,只是將她摟的更緊了!
柳月沮喪極了,看來這次又是沒成功。便道:「你要去,師丈也要去,師傅也要去,要不是我攔得快,明靖師伯他們都要去,去那麼多人幹什麼。怨靈魔此時可都聚集在天盡頭呢,人去的一多,到時候目標越大,萬一被怨靈魔包團圍剿了,咱們哭都沒地方哭去,紫山派的頂樑柱都折在裡面了,紫山派還怎麼發展啊!」
冷謙沉默不語,半晌道:「知道危險,你還要一個人去,那我即使待在紫山派中,我也不能安心啊。我絕不可能讓你第三次面臨危險,而我卻無能為力。」第一次,實在妖族的時候,柳月被木系屬性大妖尊給擄走了,從冷謙的面前忽然消失。第二次,就是百年前,秦雙憑藉這子母魂祭大法,憑藉土靈精和金靈精的牽引將柳月攝進了丹鼎派中,那一次,冷謙就發誓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他怎麼可能放柳月獨自去。
柳月看了冷謙一眼,默默嘆了一聲,自己的確不應該總是阻止他了,這種失去消息或者有生命危險的傷痛,自己不想嘗試,當然更不該讓冷謙去嘗試了。想到那兩次,冷謙的瘋狂和滄桑,她也覺得特別的心疼。
便鬆口道:「那咱們倆去吧,師傅、師丈他們還是坐鎮紫山派,師丈最近似乎心有所感,有突破的徵兆,貌似已經觸摸到一絲化神的門檻,雖然礙於靈氣不足,但是,我們如果將天盡頭的漏洞補上,師丈有可能是第一批飛升的人。師傅也已經是元嬰圓滿,正是穩定境界的時候,還是待在門派中好。」
冷謙思索片刻,便道:「也好,我去和他們說罷。」
五行天靈根修士中其他四位是不能去的,因為他們都是門派人士,一舉一動都是受全天下修士矚目的,冷謙和柳月出行也就罷了,要是在多幾個天靈根修士隨行,到時候,想要保守秘密,也保守不住,瀚渺大陸上修士那麼多,總有不樂意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到時候,平地起波瀾,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他修士,柳月是不想他們冒險,還有一點,柳月自身秘密太多,即使這些都是自己的親朋好友,但是,終究讓她在眾人面前顯露自己的秘密,她肯定非常不自在的,如今,冷謙答應說服明宇真人和明灧真人,她也就放心了。
當下,點頭應是。
兩人說定后,又聊了會兒天,方才相攜回到洞府之中!
三日後,兩人處理好一切,在其他四個五行天靈根修士和親朋的相送之下,離開了紫山派,到了真仙會。
他們見到齊長老之後,看門見山的要求他們二人要見祭酒,有要事相談。
齊長老如今雖為丹鼎派明面上的主事人,但是,實際上有什麼事關重大的大事情,他必然是要請示祭酒的。更何況,他修為太低,如今見到冷謙和柳月他們,縱使他有心理準備,但是,再次看到他們,心裡也是五味雜陳,這些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的後輩,如今全部超越了他,而自己還在元嬰初期蹉跎,再也沒有進階的希望了。
如今的自己在這樣的元嬰圓滿大修士的面前,是決不能不禮貌的,他們的要求只要不過分,真仙會都應該滿足。
因此,在柳月說完他們的要求后,齊長老便禮貌的行禮,之後,便發出了傳信符,片刻,便頗為禮貌的告訴他們祭酒在紫藤小院里等著他們。
齊長老充當引路人將他們帶進祭酒的紫藤小院中!
其實一直以來,眾人覺得神秘的紫藤小院,從真仙會的真州總部後面就可以踏入,也就是說,那紫藤小院就在真仙會的內部而已,只是外面有多少陣法的疊加和包圍而已!
柳月和冷謙也不知道是怎麼進去的,也不會窺探這進入的道路秘密,只知道中間設置了許多的加密措施,最後,他們終於到了小院中。
一如傳說中的那樣,真仙會的實際掌權人住的彷彿農家人居住的農家小院,而祭酒本人坐在院內一小池塘邊,頭戴斗笠,穿著最普通的長衫,兀自釣著魚。
聽見有人的聲音,他轉過頭來,彷彿看到的是一個平日里常見之人,淡定道:「你們來了!」(未完待續)
ps:眼睛還是不行,看什麼都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