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驚天一戰斷宿仇(七)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驚天一戰斷宿仇(七)

「喝杯水吧,壓壓驚。」一名穿著黑色筆挺西服的女人手中端著一個水杯,低聲對柳琴說著,她微微一笑,笑容安靜得像一朵午夜盛開的蘭花。

這個女人叫沈玉,是六處後勤處的老資格人員。

對於六處的人來說,她的身影就代表了災難,代表了毀滅,因為,她與生俱來的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和甜美的聲音讓她成為六處後勤處的後勤王牌。

她專門負責安撫那些恐怖災難中倖存下來的生還人員,而且還是那些極為重要的重量級人物才會被派上場。

也就是說,越是事態嚴重,越是毀壞程度嚴重的災難,她才會出馬。

當她被告之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在東海市發生衝突,整個東海市被毀於一旦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有一種被震撼得發麻的感覺!

從六處成立至今,在他們所管轄的範圍之內,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恐怖可怕的事情,一座城市因為幾個修真界的強者衝突而被在地圖上抹去!

六處怎麼可能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她帶著這樣的疑問去問六處最新的負責人曹魏冉的時候,這個面容冷峻得像生鐵一樣的男人也罕見的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六處,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六處了……」被譽為鐵血鷹派的東方俾斯麥曹魏冉這樣長嘆一聲。

他目光罕見的困惑迷茫的看著面前的沈玉:「也許,我們在經歷著一場前所未見的浩劫……」

沈玉驚疑得大聲道:「就算七劍不在了,可我們還有張天師,我們還有最高委員會,我們還有其他的A級戰鬥人員,怎麼會失去對局勢的控制呢?」

曹魏冉仰頭一聲怪笑:「我早就應該知道,那些老頭子把我丟到這個座位上來,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想看我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我早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

他怪笑了一陣,然後笑容漸漸沉澱,一聲長嘆:「張天師?那個無所不知的張天師?那個掌握著六處靈魂與命脈的張天師?嘿,也許,在他生前,他的確是六處最重要的靈魂人物,六處的每一個指令和舉動都和他有關……」

「生前?!」沈玉震驚了「他死了?」

「是的……」曹魏冉聲音低沉「一個小時前,我們收到並確認了他戰死的消息。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派他去,也許,是我親手葬送了六處最不能失去的王牌……」

沈玉和曹魏冉曾經同在一個軍校畢業,和他不可謂不熟,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像利劍一樣永遠筆挺鋒利的男人如此意氣消沉,她忍不住安慰道:「你別多想了,誰又料得到世事的發展變化呢?就連無所不知的張天師也死了,他都沒有料到自己的死期,沒有料到東海市發生的一切。而且,我們不是還有最高委員會么?」

「最高委員會?」曹魏冉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最高委員會的首席委員和次席委員現在正在火拚,最高委員會已經名存實亡了……」

沈玉再一次震驚了,她失聲道:「這怎麼可能?張遠河怎麼會和高登雲打起來?」

曹魏冉一聲長嘆:「這些怪物們的恩恩怨怨,哪裡是我們這些平常人所能知道的?這兩個傢伙,一個門下兩大愛徒,死的死,叛的叛,另外一個則一直飄忽不定,行為難以揣摩,門下的小洞天也是名存實亡。對於這些修真門派,我們一直採取的是用世俗的羈絆來牽制他們,可是現在,你看看他們還有什麼羈絆和牽挂可言?我們還怎麼牽制控制他們?」

張遠河與高登雲都是六處最頂級的強者,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才使得六處在全世界的異能界與修真界中穩坐第一把交椅,就算是美國機械化生產的變異軍團都無法撼動其一家獨大的位置。

可如今,張遠河與高登雲脫離了六處的控制,公然火拚,這也意味著,不管他們之間誰勝誰負,六處的實力都會一落千丈,從此失去在世界上的制霸地位。

最高委員會的首席教官與次席教官二虎相爭,必喪其一,七劍全軍覆沒,新人王張天心叛出六處,靈魂先知張天師戰死陣亡,這樣一連串的頂級強者陣亡與喪失的名單,足以令全世界面容失色!

六處以後怎麼辦?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曹魏冉和沈玉對視著,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個問題。

對於沈玉最後的問題,她也不想再問了,因為這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雖然六處仍然有許多有潛力的新人和許多A級強者,但一頭老虎失去了最鋒利的爪牙,它就算仍然雄壯,也無法產生足夠的威懾力了。

似乎,曹魏冉和沈玉已經看見了六處的沒落,一個昔日的霸主日薄西山的景象。

可是,有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擺在他們的面前。

我們的世界怎麼辦?

它會滅亡么?

東海市只是末日淪陷喪歌的前奏么?

這樣的問題,在曹魏冉他們接到太平洋上傳來的驚世新聞之後,再一次像炸彈一樣爆炸開來。

身為六處這樣的特種機關的特種人員,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發生在太平洋上的事情,這對於六處,對於這個國家,對於整個世界和整個人類來說,這意味著什麼。

一連串的資料被他們從電腦之中調取出來,六處像一台瘋狂運轉的機器一樣,所有人都在加倍負荷的運轉,他們企圖通過其中一名當事人的身上來了解一切事情的始末與緣由。

可是,當他們搜集了所有的資料,將一名叫唐川的少年上下關係十幾代都查了個底朝天之後,他們終於絕望的發現,他們手中堆積如山的資料,不過是這一切的零星碎片而已。

一切都混沌得像一個不可捉摸的謎團。

關於這個突然間變了一個人的少年,他的生平描述和他變化之後所經歷的事情,就像一個被剪輯刪減嚴重的電影片段,看得人滿頭霧水,如墜深淵。

他之前只是一個普通弱小的高中生,為什麼突然間變得像換了一個人,如此強大,如此可怕?

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他正打得驚天動地的那個人,又是什麼人?

對於一個國家,對於一個暴力機關來說,當他們面對這樣不可預測的暴力事件時,當他們面對這樣兩個不可控制的神級人物時,他們所想的唯一一點就是,他們究竟站在哪一邊?

勝利的那個人,他的存在能有利於自己么?

對於這一點,無論是曹魏冉還是其他的大佬們都無法確定,他們掌控著這個暴力機關,掌控著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可是,這個叫唐川的年輕人和另外一個神秘的女人卻掌握著他們的性命。

這是身為弱者的悲哀。

如果曹魏冉知道他們當中誰是勝利者的話,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衝到這個人的面前,用最謙卑恭敬的姿態來乞求他或者她的支持,然後想盡千方百計將這個人捆綁在他們的戰車上,讓勝利者的命運緊緊的與他們捆綁在一起。

當你發現一個人,強大到你用盡一切力量都無法戰勝的時候,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臣服。

這是這個世界生存的規則,無論是個人還是國家,都不例外。

曹魏冉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窩囊過,他以及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的性命都被握在了一個還只是十六歲上高中二年級的年輕人手裡。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以至於他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少年身邊的女人全部囚禁起來,然後看著他低聲下氣的來求他的樣子,揚眉吐氣。

可惜的是,他不能這樣做,也不敢這樣做。

因為張天師在臨走之前,鄭重之極的對他說了幾句話,聲音鏗鏘,字字如鐵:「如果你發現你遇到了一個你沒有辦法判斷並解開的謎團局面時,你唯一的選擇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相信這個叫唐川的年輕人,相信他,並且服從他,你會得到回報。如果你選擇對抗他,仇視他,那麼,等待你的,將是最可怕的煉獄!另外,永遠永遠不要去碰他身邊的女人,那是他的龍鱗,如果你不想他親手毀滅這個世界,就一定要照我說的話做……」

當時,曹魏冉還對這些話耿耿於懷,一個六處的新任領導者,一個鐵血的鷹派,竟然要依靠一個十六歲的毛孩子?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當太平洋上那具有震撼力的消息傳來時,他卻突然間發現張天師的話是如此的具有針對性和遠見性。

想起張天師曾經與唐川接二連三的並肩戰鬥,看著桌上長篇累牘的唐川資料,以及他殺死的世界各種頂級強者,曹魏冉終於服氣了。

他立刻派了大量的六處特勤人員,將東海市劫難中倖存下來的人們嚴密保護了起來。

當然,這些倖存者中,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

周群、柳琴、宋佳、何麗莎、李東陽、項玉亭,這些與唐川或多或少有些聯繫的人,他們都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尤其是,當他們趕到已成廢墟火海的東海市時,周群、柳琴以及何麗莎宋佳她們的身影在斷壁頹垣中亭亭玉立,裊裊生姿時,所有人都被這具有濃厚油畫風格的一幕所震撼了!

這可怕的毀滅廢墟中,幾個絕色的女人依然綻放著她們的笑容,目光依然充滿了堅定與希望,這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衝擊著每一個看見這一幕畫面的人的心靈,讓他們印象深刻,久久不能消散。

……

柳琴背上披著一條柔軟溫暖的毛毯,抬起頭來,對著沈玉笑了笑,接過了水杯:「謝謝。」

沈玉對她旁邊的兩個女孩掃了一眼,也遞過了兩杯水,眼中深藏著濃重的驚詫與好奇的神色,她在六處執行過各種善後掃尾的工作已經快十年了,她見過各種各樣受到驚嚇的男人與女人,這些在災難中倖存下來的人們,不是面色如土,驚慌失措,就是眼中空白,胡言亂語,甚至嚴重的還會精神失常。

一個多小時前,在東海市發生了一場世界末日一般的浩劫,整個東海市幾乎變成了廢墟與火海,面對這樣無法遮掩的恐怖事件,官方給出的結論是,位於東海市的發電廠鍋爐發生意外爆炸,從而引起了接二連三的連鎖火災與爆炸,具體爆炸原因還在調查之中。

可是,她當然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面對東海市這樣恐怖可怕的毀滅性災難,對於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來說,都是一次可怕的噩夢回憶,她們不可能不驚慌,不可能保持鎮定。

可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幾個女人,面對著這樣的劫難而依然保持著冷靜與樂觀。

是因為她們各自身份不凡,見過大風大浪么?

沈玉精細的在她們的眼中發現,她們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種特有的光芒,一種只有女人才了解的光芒,那就是對愛情的堅信不疑與執著倔強。

不,雖然她們都各自有各自不同的背景,來自不同的地方,可是,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

沈玉用最為挑剔的目光打量著這四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可她仍然會為這四個女人所展露出來的不同美麗與艷色所感到驚嘆和羨慕,她的目光越發的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讓這幾個絕色女人為之傾心?

「能問你一個問題么?」沈玉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對柳琴問道。

柳琴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如清風淡雲一樣從容:「什麼問題?」

沈玉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

柳琴雖然知道沈玉沒有點名點姓,但是她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問的是誰了。

不需要說名字,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

柳琴猶豫了一下,心裏面想著唐川的點點滴滴,在想著用一句話來概括他的簡短詞句。

沈玉又將臉轉向了宋佳與何麗莎:「你們覺得呢?」

這個簡單之極的問題同樣也問住了她們。

唐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她們的腦海中,唐川的身影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清晰的勾勒出來他的身影,他的一言一笑,一舉一動都彷彿活生生的在眼前,歷歷在目。

可是,當她們要用一句簡短的詞句來形容他的話,她們卻發現自己腦子一時間當機了!

他曾經開朗而又樂觀,弱小而又平凡。

他現在冷酷而又冷峻,強大而充滿了君王一般的威嚴。

有時他殘忍無情得像一個見慣了生死,手握大權的暴君;而有時,他溫柔體貼得像一個最可靠最親切的情人,他的笑容彷彿冬天裡的暖陽,能夠融化任何女人的心。

可,哪一面究竟是他的本性?

又或者,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本性?

柳琴笑了笑,她對沈玉指了指旁邊不遠處一直在發獃的周群:「你應該問她,她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沈玉的目光落在了周群的身上,只見這個女人雖然有著傾國傾城令人窒息的絕美容顏,可是她的眼眶之中卻空洞洞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失魂落魄。

沈玉蹲下身來,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請問,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么?」

周群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生硬的滾動了一下:「他?什麼他?」

沈玉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好奇與敬畏的說道:「唐川,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周群沉默了一下,突然間抬起頭來,眼珠子緊緊的盯著沈玉,問道:「唐川?唐川是誰?他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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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屍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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