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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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卻是又往前小跨了一步，和她湊得更近了，只聽他低聲道：「嗯？」
秦宜只感覺眾人眼中的八卦之火已經在熊熊燃燒了。她不願趁他的意，可也不想在眾人面前掃了他的面子，心裡幾番糾結,終究還是後者勝了一籌。
「深哥哥。」
她上次見他是在兩年前。
而她上一次這麼叫他卻是在七年前。
七年之間,她只匆匆見他過數面，可這三個字乍一喊出口，橫亘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感卻是消了一大半。她忽的憶起那段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整日纏著他撒嬌賣痴，跟在後面深哥哥長深哥哥短地叫他，全然不顧他那張冷臉。
「我媽很想你，要是知道你回國了卻不去看她，一定會很生氣。」
顧雲深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秦宜能感覺到，顧雲深這話一出，周圍眾人看她的眼光和適才已經大有不同。雖是仍不能確定他二人關係到底如何，可既然能讓對方家長挂念甚深,那就很難是什麼「不正當」關係了。她倒也不生氣,這圈子裡財色交易甚多,在他們眼裡，她和顧雲深身份差異甚大,倒也怨不得他們想歪。
秦宜朝他吐了下舌：「我拍完電影就去,你先幫我瞞一會兒呀。」
顧雲深點了點頭,又打量了她幾眼：「瘦了。」
一旁江余導演聽到此處，終於重重咳了一聲。他算是知道為何電影已經拍了一小半，華宸娛樂卻仍要進來摻一腳了。
他還以為是這位顧少東慧眼識英雄呢！而且這話說的好像是他沒給秦宜飯吃似的。
秦宜卻心想你上次見我還是兩年前了，哪知道我瘦沒瘦，這會兒卻也不好再接話。
一行十數人開車去了江余相熟的私房菜館。
進了包廂，眾人你請我讓，紛紛落座，秦宜右邊坐了華婧，左邊坐了……顧雲深。眼見眾人誤會甚深，旁邊這位卻還不急不緩地幫她剝起蝦來，絲毫沒有避嫌的打算。
秦宜看著碗中堆得高高的蝦肉，又見大家一副被閃瞎了眼的模樣，心想她要是現在說她和顧雲深是清白的，還來得及嗎？
她覷了眼身旁的人，那雙剝蝦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很是好看，臉上仍是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只七年前那會兒，這種冷意更像少年人的孤傲，而現在卻慢慢沉澱了下來，在周身形成了一種冷峻的氣場，看著便讓人覺得輕易不好接近。
顧雲深見她發獃，便低聲問道：「不愛吃了？」
「沒有。」秦宜答道，她只是在想當年還得她撒嬌纏得他不耐了，才能獲得剝蝦待遇，如今只是從冷漠少年變成了升級版冷峻青年，也不像是轉性了，怎麼劇情走向卻完全不對了呢。
她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一邊埋頭吃蝦，完全不想看到眾人的八卦眼光。
飯桌本就是攀交情談生意的絕佳場所，當然不可能只他二人講話。秦宜初初進入這行，雖然做過功課，但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她卻未必清楚。這圈子裡的人際關係便如蛛網一般，此纏彼繞，複雜難辨。
秦宜雖讓眾人看了場八卦，卻也在席間聽了個八卦。
原來這位俞總就是宋思的金主。秦宜聽大家拿宋思打趣他，說他為美人一擲千金，這位俞總卻笑說養寵物自是要花點錢的。所以，這人完全不是她此前所想的那種色令智昏型金主，可這般貶低物化自己的枕邊人，讓秦宜聽著確實很是不適。但南方某城市有句話叫做「食得鹹魚抵得渴」，因此，她也並不替宋思惋惜。
而當時江余那般硬氣地撤了宋思的角色，一來是自己確有本事，二來想是清楚這位俞總的性子，這三來嘛，則是她身邊這位恰好在與他商談投資事宜。一不缺錢，二不缺人，又幹嘛留個禍害在劇組呢。
歸功於身旁這位，秦宜這頓飯最終吃得倒是挺飽。
飯局結束后，一行人從後門出去，回劇組的回劇組，歸家的歸家，秦宜正要上車，卻聽見顧雲深在身後叫她。
秦宜走到他身邊。飯館後院高高掛著稀疏幾盞小燈，他此刻站在陰影處，秦宜看不清他臉色，只聽他聲音在耳旁響起，在這暖黃的燈下聽著，卻似乎有幾分溫柔之意。
他說：「來華宸吧，秦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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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秦宜卻見華婧盯著她看，臉上更是難得帶著幾分戲謔之意：「你和華宸娛樂CEO？」
話只問了一半，那未盡之意很是讓人玩味。
前面開車的孫諾也忙插道：「快說！我也想知道！」
秦宜讓眾人誤會了一晚上，此刻終於得了個解釋的機會，忙道：「他只是我小時候的鄰居而已啦。」
華婧「哦」了一聲。
孫諾也跟著長長地「哦」了一聲。
秦宜覺得她們根本沒信她，略有點心塞，她本著「清者自清」的原則……好吧，雖然那時候也不是特別「清」，但那不是少不更事嘛，她也不再多作解釋，話音一轉，便提起了正事：「他讓我簽華宸。」
華婧也正色起來：「你答應了？」
秦宜忙抱了她胳膊，甜甜道：「肯定要先問過您的意思嘛。」
華婧笑了下，后又問道：「他給你什麼待遇？」
秦宜道：「他說若我有意，他便派人來跟您詳談。」
華婧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道：「含陽工作室這邊影視資源終歸不多，華宸那邊若是條件好，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
顧雲深連夜坐飛機回了B市，到家中時，見他媽蘇語秋頭髮挽了個髻，穿著身旗袍，正在客廳插花。
蘇語秋年近五十，平日養尊處優，保養得當，看著就像是四十不到，氣質很是優雅。見兒子回來，她將手裡的花收攏在一起，輕輕擱在桌面，朝他招了招手。
顧雲深隨她在沙發上坐下。
蘇語秋先瞧了下他臉色，雖然一貫都是張冷冰冰的臉，但她到底是當媽的，每次都還是能從眉宇辯出他一兩分心情來。她斟酌了下語氣，這才道：「安太太你知道吧？就是明安集團老總的太太，她今日跟我說，她女兒留學回來了……」
蘇語秋話還沒說完便見他皺起了眉，她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可這兒子長這麼大，正經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由不得她不操心啊。她想了想，又硬著頭皮接著道：「你看……」
「再來……」曾修說了一半又頓住，他徑直走了過來，先是看了看秦宜，接著又看向郭呈，驟眉盯了他一兩秒，道：「來，你提著行李箱。」
這架勢像是要親自講戲。
郭呈笑臉一僵，求饒道：「曾導您示範就可以了，我在一旁看著。」
曾修冷冷道：「過來。」
秦宜忙退到一邊，眼瞧著一米八六的郭呈被逼無奈，只得學著她的樣子一下撲到一米七八的導演懷裡，然後抬頭……哦不……是低頭俯視著曾導。
簡直畫美不看。
曾修抬頭仰視郭呈，目光滿是驚喜與寵溺。
郭呈讓曾修「溫情」的目光注視得頭皮直發麻，忙道：「我懂了，我真的懂了，這次一定過。」
再拍第三次時，從前面的擁抱到後面的台詞，都再沒出過問題，直接一條過，順利得幾乎讓秦宜要懷疑郭呈起先是故意為之了。
接下來的幾日都是集中拍陳家大宅的戲份。
這天拍的是許攸二度刺殺不成，反受重傷的戲，陳若明一面派人封鎖路線，搜查醫院，一面卻暗中將許攸帶回自家醫治。
許攸悠悠醒轉，見床頭坐著的卻是陳若明，她想起了昏迷前那幕，不禁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陳若明將手中報紙一放，輕佻地笑道：「因為你長得漂亮啊。」
許攸一氣，登時就想坐起身來，可一動便牽動了傷口，直疼得「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陳若明挑著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道：「你別亂動啊，我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你救回來，要是就這麼生生疼死了，我多不划算。」
他說得曖昧，許攸怒極：「你……」
一個「你」字才剛出口，卻被陳若明在臉上摸了一把，他道：「你還是先省點力氣，養好身子再罵也不遲。」
說著不待她再度開口，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卡。準備下一條。」
秦宜在片場待了幾天，只覺《暗算》劇組氛圍比《疑雲》「鬆快」了太多，就拿剛剛這一場戲來說，莫筱雨第一次拍的時候忘詞了，第二次拍的時候，郭呈一摸她臉，她又沒忍住笑場了。
忘詞都還好，《疑雲》那邊笑場卻是幾乎沒發生過，戲外還好，一旦開拍，只會一個比一個更認真。
下一條拍的是許攸和明家大宅丫鬟對話的戲，下下條才拍到秦宜，她今天是半札髮型加旗袍的造型，天氣尚有點冷，外面就裹了件大衣。
這時，剛拍完上一條戲的郭呈卻走了過來，朝她笑道：「秦小姐若沒事，不如同我先對一對下一場戲？」
秦宜和這幫人相處了幾天，對導演、編劇、莫筱雨等人的性格多少也有一兩分了解，卻拿太不準這位整日笑嘻嘻的男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