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仙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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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微臣二人經診斷後確認,二皇子下焦虛寒、命門火衰。已是絕無孕育子嗣的可能。」
御醫語氣斬釘截鐵,多年混跡宮廷的他,自然明白他說出的話對二皇子意味著仕么。不過,這都與他無關。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干涉他的命運。只要皇帝滿意自己。其他人,他都無需在乎。
御醫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轟的炸在二皇子的腦海中,使他瞬間就失去思考能力,四肢冰冷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似的。他跌坐在座位上,寬袖把酒壺帶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二皇子卻毫無所覺,他覺得四周一切似乎是在夢中,渾渾噩噩。就連前方鄭貴妃暈過去摔倒在地。二皇子都無法反應過來。
榮妃馬上搶前一步,一手麻利地托住鄭貴妃的後腦勺。狀似焦急呼喚著。另一隻手在廣袖的遮掩下,狠狠掐在鄭貴妃的人中處。哼,現在還不是你暈的時候。你暈了,接下來她安排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鄭貴妃疼痛的嚶嚀一聲,便悠悠轉醒過來。她一把猛地推開榮妃,現在顧不上這賤婢。鄭貴妃搶上前幾步,蹌踉了一下,摔倒在御階上。她仰著臉祈求地看著皇帝,嘴唇顫抖:「皇上,臣妾——」
鄭貴妃想皇帝為她們母子主持公道,但又不知如何說,她甚至不知該懇求皇帝什麼,一時間,鄭貴妃臉色百變,痛苦萬分。
皇帝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鬧劇,又掃了眼御階前、舞台上噤若寒蟬的人群。冷聲開口道:「御宴結束,諸卿先行退下吧。」
朝臣、宗室親貴們都大大鬆了口氣,他們早就想離開了。皇帝家的熱鬧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莫心然看著諸人謝恩告退後,火速倒退出了甘泉殿。她揉了揉因微醺而還有些暈眩的額頭。又給了下首處太子一個安心的眼神。
有些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她們可以對其他人,百般算計,異常狠毒,甚至對象可以是無辜稚子。但是對手一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還以顏色。她們就無法接受,恨天怨地的。
最低限度,這都算是成王敗寇。難道她們真不明白?
莫心然瞧了眼剛趴跪在階梯上哀哀哭泣的鄭貴妃,二皇子現在已算是大局已定了。這母子都已不足為懼。
莫心然淡淡收回目光,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水。不想,皇帝此時側轉過身子。目光幽深似海,靜靜的注視著她。半響不發一言。
皇帝也很明白,皇后在此事其中,絕對起來不小的作用。
莫心然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兩人對視一陣。莫心然挑了挑柳眉,唇角揚起。在皇帝的注視下展顏一笑:「皇上如此注目臣妾,不知所謂何事?」
莫心然語氣舒緩,說話不緊不慢。就好像是平日問候「你吃了嗎?」般的自然愜意。
如花笑靨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
眼前人瀟洒燦笑映入皇帝眼帘。但他腦海中卻恍惚掠過昔日皇后那張,帶著含蓄溫柔的笑容和隱忍關切的面龐。
兩張臉上眉眼五官不差分毫,但皇帝心下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同了。
皇帝看著眼前風姿卓越,氣度凌然的絕色女子。他發覺,他並不討厭皇后這種變化。
皇帝心間思緒紛雜,面上卻沒表露分毫。他收回目光轉過身子,淡淡開口:「沒事。」
在皇帝轉身同時,一個御前太監進殿稟報:「奴才啟奏皇上,御膳房總管求見。」
甘泉殿眾皇子一事早已傳開。皇宮中消息靈通者,耳聰目明得讓人不可思議。何況,御膳房大總管還是皇帝的鐵杆心腹,權柄不小。
莫心然瞅了眼下方含蓄微笑的容妃。看來她安排的後手要上場了。就不知能不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她饒有興緻地想著。
「宣」
皇帝神色不變,似乎這一連串糟心事絲毫沒有撼動他的心緒。聲音沉穩依舊,不疾不徐。
「奴才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福金安。」
御膳房大總管姓徐,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胖子。夏季衣衫單薄,他跪下時,莫心然似乎看見他腰間肥肉都似乎顫了顫。
莫心然心下抖了抖。一邊看戲,一邊心下跑題暗想:嘖嘖,這人得有多少肉啊!
她這廂思維跑火車,那邊廂的皇帝已道:「起吧,何事求見?」
那徐總管躬身回話:「啟稟陛下,奴才有罪,奴才一時疏忽。讓人串通手下人在皇子們的點心下了葯。奴才萬死難辭其咎。請陛下降罪。」他停頓了一下后,繼續道:「幸而奴才已徹查御膳房,查出下藥一個分事總管和協同的二名小太監。他們俱已招供畫押。」
說到此處,徐總管將畫押呈上。御階下的小太監上前接過,轉手交給王安。
王安見皇帝絲毫沒有察看的意思,就先自己收起來了。
徐總管已經繼續說下去了。
「而指示他們和提供藥物的,正是長春宮掌宮大宮女畫眉。」
話音一落,殿上方才還斷斷續續響起的,鄭貴妃那哀戚的低泣聲就戛然而止。
鄭貴妃垂下頭,目光驚慌失措。但她突然就想起皇帝對她十數年如一日的愛寵。又想到她母子二人現今的境地。接著又聯想到皇后。
鄭貴妃猛地抬起頭,目光哀婉,張口欲言。卻不想卻一頭扎進皇帝冷漠的雙眸中。她頓時啞了聲,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帝冷冷地看著狼狽的昔日寵妃,聲音沒有絲毫愛憐:「傳旨,廢鄭氏貴妃位,貶之為嬪。即日起遷居永福宮側殿。」
哼,真是一個廢物,謀算不成還把母子倆都搭進去了。白費他十幾年的精心培養。
想到此處,皇帝臉色頗有不虞。
鄭貴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皇帝,她驚呼一聲,剎時間只覺眼前天旋地轉,接著就「啪」地一聲倒在御階底下了。
接下來的時間,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二人,又是你來我往一番對手戲后,才各自歇下不提。
夜間,兩人安靜沉睡,一夜無詞直至天明。
早上,莫心然起身時,皇帝早已上早朝去了。他起床時,還特意囑咐宮人不許打攪皇后安眠。
莫心然面無表情聽著夏竹的稟報,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皇帝的演技還是非常到位的。
莫心然諷刺地笑了笑,也不在意。洗漱梳妝后,就緩緩踱步來到正殿接受後宮諸妃覲見。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總管太監李福尖細拖長的嗓音,在坤寧宮正殿里候見諸妃,俱按品階或跪地或俯身半跪恭迎皇后駕臨。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莫心然頭戴點翠金絲九鳳冠,身著大紅織金鳳袍。風姿綽約,儀態萬千地一轉身後,端坐在大殿正中高高在上的主位上。淡淡的掃了階下眾妃一眼。
「平身賜座。」
「謝皇後娘娘。」後宮諸人謝恩后,紛紛落座。
鄭貴妃站直了身子,緩緩地坐在身邊位於左手第一位的高背椅上。同時,她抬眼還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上首一眼。然而,即使是見過千百遍,那人身上的大紅織金鳳袍還是一下子就灼痛了她的雙眼。
鄭貴妃馬上低頭垂下目光,深吸了口氣,略略平復下自己的心緒才重新抬起頭。今日看皇后臉色,似乎比往日要好上一些。她微微蹙眉,心下擰了擰。
莫心然高坐在鳳座上俯瞰眾人,剛才鄭貴妃的一切小動作她都盡收眼底。不由得心底暗笑一聲。真是不枉平日穿著喜好舒適自然的自己,特地好好裝點這一番后,衫裙還選擇了非正宮不可穿戴的大紅或明黃二色其中之一。果然,看見對頭吃癟真是讓人心頭舒暢不少啊!
不過由此處便也可以看出,這鄭貴妃對這皇后之位覬覦了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鄭貴妃垂涎后位久矣,卻一直只敢在背後施以陰謀詭計,從不敢當面與皇后對上。這就要歸功於皇帝的精湛演技了。在前朝後宮的內外諸人眼中,皇帝皇后二人是鶼鰈情深,帝后和睦。皇帝對皇后那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因此自貴妃及至以下的後宮嬪妃心目中,皇后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就算得寵如鄭貴妃都只敢偷偷挖牆腳,來個釜底抽薪而已。明面上,哪怕皇后病弱如斯,她都絕不敢當面掠其鋒芒。
看來演技太好有時也不是一件好事兒。
這時,坐在右邊首座的三皇子生母蕭淑妃輕笑一聲后,側身對上座嬌聲道:「聽聞皇後娘娘昨日鳳體微恙,才讓我等偷閑了一日。不過臣妾心下頗為擔憂,不知娘娘可痊癒否?」
莫心然唇角微勾,面上表情不變,讓人看不清喜怒。
「勞淑妃掛心,本宮並無大礙。」
階下諸妃見此,紛紛出言問候皇后,唯恐落於人后。
鄭貴妃卻是冷哼一聲,又斜睨對面的蕭淑妃一眼。
「皇后好還是不好,自有御醫們勞神,淑妃還是先管好自己吧。」鄭貴妃與蕭淑妃是如今宮內的兩大對頭,這兩人都地位崇高兼有寵有子,是不和日久了。
蕭淑妃聞言眼前一亮,笑吟吟回道:「貴妃此言差矣,我等身為妃妾,關心皇後娘娘是應當的本分。況且皇後娘娘肯定是好的。而貴妃此言,」蕭淑妃說到此處,眉眼陡然一厲,聲音溫度隨即下降幾個階梯:「莫非是期盼皇後娘娘不好!」她又頓了頓,聲調卻拉長放輕柔,變得若有似無,幾不可聞地加了句:「然後好取而代之。」
淑妃話一落下,鄭貴妃早已臉色大變,她咻地猛站起身,跪倒在大殿冰冷的特製金磚地面上。
「皇後娘娘,臣妾絕無此意。請娘娘明察,恕臣妾一時失言之過。」鄭貴妃十分懊惱。方才神思不屬的她言語稍有錯漏,就被姓蕭的賤婢抓住並借題發揮。偏偏這頂帽子扣得實在太大了,她就算是貴妃也輕易承受不起。
鄭貴妃咬牙切齒地斜瞪了右側一眼。這賤人,早晚有她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