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仙途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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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微臣二人經診斷後確認,二皇子下焦虛寒、命門火衰。已是絕無孕育子嗣的可能。」
御醫語氣斬釘截鐵,多年混跡宮廷的他,自然明白他說出的話對二皇子意味著仕么。不過,這都與他無關。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干涉他的命運。只要皇帝滿意自己。其他人,他都無需在乎。
御醫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轟的炸在二皇子的腦海中,使他瞬間就失去思考能力,四肢冰冷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似的。他跌坐在座位上,寬袖把酒壺帶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二皇子卻毫無所覺,他覺得四周一切似乎是在夢中,渾渾噩噩。就連前方鄭貴妃暈過去摔倒在地。二皇子都無法反應過來。
榮妃馬上搶前一步,一手麻利地托住鄭貴妃的後腦勺。狀似焦急呼喚著。另一隻手在廣袖的遮掩下,狠狠掐在鄭貴妃的人中處。哼,現在還不是你暈的時候。你暈了,接下來她安排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鄭貴妃疼痛的嚶嚀一聲,便悠悠轉醒過來。她一把猛地推開榮妃,現在顧不上這賤婢。鄭貴妃搶上前幾步,蹌踉了一下,摔倒在御階上。她仰著臉祈求地看著皇帝,嘴唇顫抖:「皇上,臣妾——」
鄭貴妃想皇帝為她們母子主持公道,但又不知如何說,她甚至不知該懇求皇帝什麼,一時間,鄭貴妃臉色百變,痛苦萬分。
皇帝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鬧劇,又掃了眼御階前、舞台上噤若寒蟬的人群。冷聲開口道:「御宴結束,諸卿先行退下吧。」
朝臣、宗室親貴們都大大鬆了口氣,他們早就想離開了。皇帝家的熱鬧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莫心然看著諸人謝恩告退後,火速倒退出了甘泉殿。她揉了揉因微醺而還有些暈眩的額頭。又給了下首處太子一個安心的眼神。
有些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她們可以對其他人,百般算計,異常狠毒,甚至對象可以是無辜稚子。但是對手一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還以顏色。她們就無法接受,恨天怨地的。
最低限度,這都算是成王敗寇。難道她們真不明白?
莫心然瞧了眼剛趴跪在階梯上哀哀哭泣的鄭貴妃,二皇子現在已算是大局已定了。這母子都已不足為懼。
莫心然淡淡收回目光,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水。不想,皇帝此時側轉過身子。目光幽深似海,靜靜的注視著她。半響不發一言。
皇帝也很明白,皇后在此事其中,絕對起來不小的作用。
莫心然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兩人對視一陣。莫心然挑了挑柳眉,唇角揚起。在皇帝的注視下展顏一笑:「皇上如此注目臣妾,不知所謂何事?」
莫心然語氣舒緩,說話不緊不慢。就好像是平日問候「你吃了嗎?」般的自然愜意。
如花笑靨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
眼前人瀟洒燦笑映入皇帝眼帘。但他腦海中卻恍惚掠過昔日皇后那張,帶著含蓄溫柔的笑容和隱忍關切的面龐。
兩張臉上眉眼五官不差分毫,但皇帝心下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同了。
皇帝看著眼前風姿卓越,氣度凌然的絕色女子。他發覺,他並不討厭皇后這種變化。
皇帝心間思緒紛雜,面上卻沒表露分毫。他收回目光轉過身子,淡淡開口:「沒事。」
在皇帝轉身同時,一個御前太監進殿稟報:「奴才啟奏皇上,御膳房總管求見。」
甘泉殿眾皇子一事早已傳開。皇宮中消息靈通者,耳聰目明得讓人不可思議。何況,御膳房大總管還是皇帝的鐵杆心腹,權柄不小。
莫心然瞅了眼下方含蓄微笑的容妃。看來她安排的後手要上場了。就不知能不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她饒有興緻地想著。
「宣」
皇帝神色不變,似乎這一連串糟心事絲毫沒有撼動他的心緒。聲音沉穩依舊,不疾不徐。
「奴才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福金安。」
御膳房大總管姓徐,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胖子。夏季衣衫單薄,他跪下時,莫心然似乎看見他腰間肥肉都似乎顫了顫。
莫心然心下抖了抖。一邊看戲,一邊心下跑題暗想:嘖嘖,這人得有多少肉啊!
她這廂思維跑火車,那邊廂的皇帝已道:「起吧,何事求見?」
那徐總管躬身回話:「啟稟陛下,奴才有罪,奴才一時疏忽。讓人串通手下人在皇子們的點心下了葯。奴才萬死難辭其咎。請陛下降罪。」他停頓了一下后,繼續道:「幸而奴才已徹查御膳房,查出下藥一個分事總管和協同的二名小太監。他們俱已招供畫押。」
說到此處,徐總管將畫押呈上。御階下的小太監上前接過,轉手交給王安。
王安見皇帝絲毫沒有察看的意思,就先自己收起來了。
徐總管已經繼續說下去了。
「而指示他們和提供藥物的,正是長春宮掌宮大宮女畫眉。」
話音一落,殿上方才還斷斷續續響起的,鄭貴妃那哀戚的低泣聲就戛然而止。
鄭貴妃垂下頭,目光驚慌失措。但她突然就想起皇帝對她十數年如一日的愛寵。又想到她母子二人現今的境地。接著又聯想到皇后。
鄭貴妃猛地抬起頭,目光哀婉,張口欲言。卻不想卻一頭扎進皇帝冷漠的雙眸中。她頓時啞了聲,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帝冷冷地看著狼狽的昔日寵妃,聲音沒有絲毫愛憐:「傳旨,廢鄭氏貴妃位,貶之為嬪。即日起遷居永福宮側殿。」
哼,真是一個廢物,謀算不成還把母子倆都搭進去了。白費他十幾年的精心培養。
想到此處,皇帝臉色頗有不虞。
鄭貴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皇帝,她驚呼一聲,剎時間只覺眼前天旋地轉,接著就「啪」地一聲倒在御階底下了。
鄭貴妃自入宮以來多年,一直榮寵無限。如今更是位列眾妃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一顆心自少女時期就失落在英俊威儀的皇帝身上。且愈陷愈深,不可自拔。而皇帝對她亦是多年如一日。所以,鄭貴妃始終認為皇上心裡也是有她的。
皇帝乃天下至尊。三宮六院,不可避免。鄭貴妃心裡頭雖是酸澀,但還可以安慰自己,這是必然且無法控制的。但是在她本人的身邊,是決不允許出現一個爬床的宮女。一被鄭貴妃發現苗頭,那宮女絕對是生不如死的。
多年來,鄭貴妃身邊人心裡對此事是門兒清。從未有人敢冒犯於她。卻不想,今日出了個冬梅。不但是她親自一手安插,這賤婢一朝侍寢后還得封貴人高位。雙重背叛之下,鄭貴妃此刻是氣恨得心肺都要扭作一團。
鄭貴妃猛地將炕幾掀翻在地上,扭曲的面孔上目光陰森森的,聲音從牙縫中一字一句地擠出來。
「皇后也是好樣的,她倆都好得很吶!」
莫心然高高坐在鳳座之上,看著昨日新封的貴人冬梅起身出列。走到鳳座玉階之下的空地前。從殿門口處,在後宮諸女或嫉恨或冷眼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行至玉階前不遠,方才恭恭敬敬跪下,嗑了一個頭:「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莫心然愉快地笑了笑:「鄭貴人平身吧,以後和大家在一起要和睦相處,並好好侍候皇上。」
莫心然也是進殿前方才知曉,這冬梅居然也姓鄭。真是無巧不成書啊!讓她感嘆的同時,呃,又開懷的說。
「是,臣妾遵旨。」說罷,新晉的鄭貴人不可自抑瞄了眼左側的鄭貴妃。但見一雙陰沉沉的眸子如毒蛇般死死盯著她。
鄭貴人一驚,向後猛倒退了一步才頓住腳。雙拳緊緊攥了起來。
莫心然看著眼前一幕,又瞟了眼鄭貴妃陰沉如水的側臉。心底一聲輕笑,但臉上卻端了起來,嚴肅呵斥道:「鄭貴妃,你怎可如此!大家都一同侍候皇上,你與鄭貴人理應和睦共處。」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鄭貴妃慢慢站起來,低著頭,看不清臉上表情,輕聲回到:
「皇後娘娘說的是,臣妾領訓。」
「既然領訓了,那日後就不可再明知故犯。」
「臣妾謹遵懿旨。」
「行了,都散了吧。」
莫心然也沒甚心情應付皇帝的女人們。揮揮手后,就轉身回內殿了。
長春宮。
鄭貴妃下了轎攆,面無表情,不發一言地往內殿行去。
畫眉與翠鶯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鄭貴妃。畫眉小心翼翼抬眉瞟了眼,又趕緊垂下目光。她緊張地咽了口涎沫,這樣的鄭貴妃比盛怒中更讓人後背發涼。
「事情辦得如何了?」
畫眉馬上回到:「稟娘娘,都已妥當了。」
一行人一經進了寢殿,鄭貴妃頓住腳步。
「除了畫眉,都退下吧。翠鶯守著門,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是,娘娘。」
寢殿門掩上后。鄭貴妃親自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首飾匣子。不知按了哪裡,輕輕「啪」的一聲,首飾匣蓋子露出一個小夾層。鄭貴妃又在夾層里動作一番,才合上首飾匣,在匣面按了一下。「咯」,匣面居然還又一個小小暗格。
鄭貴妃從小暗格中取出一個很小很薄的油紙包,低頭看了看。籌謀這麼多年了,今日終於用上了它。她轉頭注視畫眉:「此事非常要緊,你可否保證萬無一失。」
畫眉呯地跪在地上:「請娘娘放心,奴婢用項上人頭坐擔保!」
鄭貴妃點了點頭:「將這藥包交給青禾,讓她務必讓太子服下。你記住,葯只有一包,絕不可失手。若成了,本宮保你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是——」鄭貴妃語氣變得森然,畫眉一家都是她娘家的家生子。
「奴婢絕不讓娘娘失望!」
鄭貴妃將紙包遞給畫眉,看著她小心收妥當。方才收回目光。
這葯很珍貴,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鄭貴妃母親是苗女出身,為了她的父親叛出寨子。這是她母親當年偷出來的苗疆秘葯。沒有藥方,更沒法再配置。只剩下這最後的一點了。男子服下后,就失去生育能力。但這葯去不影響行房能力,且船過水無痕,再高明的太醫也檢查不出這人是因何致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