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上古的悲歌

老人皮膚上雖然布滿瘢痕，臉上的皮膚也出現了衰老后的鬆弛，但身上的肌肉在隆起后猶如小山，只是用肉眼觀看都能感覺到其中爆炸的力量。

隨著呼吸逐漸變強，他渾濁的眼眸內終於出現了帶著生氣的光芒，天際匯聚的懸河太突然炸開，化作漫天水滴消散在虛空，與此同時他的眉心出現了一個水滴狀的印記，透著淡淡的藍色。

媳婦姐姐打招呼沒有得到回應，見狀又退了幾步，玄青在後面小聲說：「他體內察覺不到道氣，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會不會是上古祖巫共工？」

玄青連繫兩句話都帶著不確定，足以見得他自己也是十分不肯定。因為在上古時期，相傳盤古身亡，元神化為三清，血脈化為十二祖巫，也是九黎族的十二尊大巫。

共工就是十二祖巫之一。被封水神，曾經一怒撞倒不周山，可見其力氣之大。不過他們都是上古時期就已經消失的神人，眼前的真的是他？

媳婦姐姐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祖巫共工，我正準備上前搭話，免得她開口沒有回應。落了面子。

然而我剛往前走了兩步，身體還沒越過媳婦姐姐，體內的血脈就不由自主的發出轟鳴，隱隱有些無法控制。我急忙查看之下，發現血脈是被老人勾動才出現異常，當下不等沁月出聲。我自己就退了回來。

「晚輩蘇岩，見過共工前輩！」我俯身拱手，態度十分誠懇，為的就是希望他能開口說話。

至於我能斷定他就是共工，完全是因為血脈間的那種感應。十二祖巫同屬盤古本源所化，剛才的血脈被勾動。有相互聯繫的徵兆。而天下能與我血脈共鳴的，除了東子，就只有曾經的十二祖巫。

而且我和東子的力量多來源於血脈，身體強度超過同等修為的修士，這點十分符合巫族的特點，我們以前也就懷疑過，只是傳聞中的十二祖巫只是先祖血脈所化，沒有元神，除了修鍊身體，力量來源於肉體的力量，無法轉換成玄力。

東子跟我特殊的地方也就在這裡，我們雖然擁有盤古血脈，同時也擁有靈體，也就是所謂的元神，讓血脈的力量能夠轉化為玄力，同時也能通過肉身表現出來。

媳婦姐姐聽我如此稱呼，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上古神祗，有著自己的驕傲，面對媳婦姐姐，共工只是眉頭微抬，目光很快就落到我身上，古井無波的臉上肌肉跳動數次，抬手指著我問：「你是九黎族後人。巫族正統血脈？」

我不知道自己屬不屬於九黎族，甚至連是不是巫族都無法界定，只能拱手回道：「前輩，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但我體內流淌著的，的確是純凈的盤古血脈，而且還擁有半顆盤古本源。」

「原來是這樣！」共工神情恍惚，盡顯老態，抬頭看著天際，嘆氣說道：「時間太久了，地球巨變之後，很多人來到這裡，可惜走的走，死的死，如今還活下來的，不過是等待死亡，你們要做的事，我無能為力。」

我眉頭微皺，他說的巨變，應該就是上古時期地球被異界本源強者進攻的事，哪一戰在陰陽界古棺中見過冰山一角，本源都在其中遺失，本源生命也因此隕落，可見其殘酷之處。

現在我從共工話語里能聽出，他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可惜後面說的等待死亡，無能為力之類的話，讓我非常失望。

我很想質問他：身為曾經地球上的強者，難道只能躲在這裡默默等死？

然而話剛要出口，就看到他往前走了一步，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而且還不是裝出來的，心裡不禁一疼。

他是真的老了，那看似充滿力量的肌肉里，苦苦支撐著的不過是快要消散的力量。

曾經的不可一世的英雄，說出剛才那種話，內心會是何等苦澀？

悲涼不過英雄遲暮！

我腦中再次響起這句話，看得讓人心酸。曾經的共工，在地球神話史上留下了濃厚的色彩，留有許多膾炙人口的傳說。可惜到了現在，連走路都成了問題。

玄青、甚至是媳婦姐姐我們都還沒有想過死亡，因為壽命不是無窮盡。修為高了，也不過是多活幾年。

只是現在我們的壽元還很漫長，沒人會去考慮死亡這件事，可是終有一天，我們也會老成這樣。

共工步履蹣跚，走過來的時候身上隆起的肌肉想破了洞的氣球。驟然癟了下去，變成了鬆弛的皮膚，體內血液的轟鳴也越來越弱，最近徹底歸於平靜，他原本就蒼老的面容，現在又蒼老了很多。

剛才。他是用自己的壽元短暫的提升自己的力量，算是一種自我防禦。見到我們沒有敵意，那種氣勢頓時煙消雲散。

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將來，是不是有那麼一天，面對很多的事。同樣也會發出無奈的感嘆？

在場的人不僅我有這樣的感慨，從所有人臉上都能看出，每個人在這個時候，想到的都是自己的未來。

共工察覺到我們心緒的變化，回頭看過我們四人，鬆弛的臉上擠出幾分笑容，意味深長的說：「現在是屬於你們的時代，不同的時代，會有不同的人站出來。」

我聽了往前走了一步說：「所有的事，都會在我們這一代結束！」

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這樣的話，共工愕然了下，目光落到媳婦姐姐身上。開口說：「每一個生靈，它的命運瞬息萬變，但不會存在兩個命運，否則上古時代就已經解決了！」

沁月翻手拿出命運魔方，追問道：「前輩你說的是它？」

「嗯！」共工無力的邁動腳步朝著大殿走去，或許是因為體內血脈的關係，他給我的感覺十分親切，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但碰到的瞬間心裡又想到，這樣的舉動對於一個曾經的強者，是不是一種侮辱？急忙要將手收回來。

共工察覺到，壓住我的手，回頭慈祥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示意我扶著，然後繼續回答媳婦姐姐的問題，說道：「你能拿到命運魔方，那一定是到過宇宙之花內的上古世界，可惜它只是一個半成品，又或者說掌控命運的器物。原本就不是製造出來的。你轉移生靈到裡面的做法是對的，可惜他們身上已經烙印了一個命運的印記，不能在有第二個，如果你繼續在蘊養生靈，最終不用命運掌控者出手，你自己就會毀了自己！」

說了很長一句話。共工劇烈的咳了起來，滄桑的樣子跟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我扶著他停下休息了一會，緩過氣后才問道：「前輩，沁月現在掌控的魔方里有無數個全新的宇宙，它們是不受命運影響的……」

「可是裡面沒有生靈。它想成為真正的命運魔方，就必須要蘊養出屬於自己的生靈！」共工不等我說完就打斷，「看似很簡單的問題，可惜數萬萬年來，始終沒有解決。」

交談間，我們走到了大殿外面。共工作勢要推門，我急忙上前幫忙，大殿內十分華麗，他蹣跚的走進去，抬頭四處看了看，感嘆道：「在美好的事物。終究抵不過歲月侵蝕，再過數千年，我們現在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堆廢墟！」

我們都沒有答話，因為不知道要怎麼答話，我看到大殿內有十二把椅子，急忙扶著他過去選定了一張讓他坐下。

「生命看似簡單，但在新魔方的宇宙里，想要出現全新的智慧生命根本不可能，所以它永遠只是一個半成品，往後還是不要使用了！」共工說著，伸手扶住茶几上的一個銅鈴。輕輕晃了下，清澈的鐘聲立刻傳來。

做完這件事，他像是很累一樣，靠在椅子上不在說話。我回頭看了眼媳婦姐姐，發現她正在盯著手裡的魔方，不知道想些什麼。

但毫無疑問，如果她手裡的魔方無用，我們進入本源世界面對命運的掌控者，下場只有一個必死無疑。

清脆的鐘聲回蕩了十二次，然後逐漸消散。期間玄青想坐到椅子上，屁.股還沒落下就被共工抬手制止。

我也反應過來，暗自搖了搖頭。傳音說：「它們是十二祖巫的位置！」然後起身到旁邊搬來四把椅子坐在空處。

剛做完，空間就出現波動，第一個發現異常的是慕青，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大殿上就多了個老者，他氣喘吁吁。好像從很遠的地方趕來。都不見他動，在出現人已經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知道是十二祖巫，慕青第一時間認出他，恭敬的起身喊道：「帝江前輩！」

神話時代的帝江擁有六足四翼，混沌沒有面目，是執掌空間速度的祖巫，可惜蒼老讓他無法維持法身，現在看不過是個耄耋老人。

帝江落座后，目光落到慕青身上，眼裡露出幾分讚許。我開始還覺得奇怪，畢竟察覺到我的血脈，應該關注我才對，但很快就想到，慕青在空間上的天賦，正好跟帝江很像。

不過他只是觀察片刻，視線再次落到媳婦姐姐身上，開口問道：「你想重建宇宙秩序，掌控六道輪迴？」

聽到這話我急忙坐直了身子，因為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融合聖魂，算得上重建六道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