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真兇現身 (本書獨家首發黑岩閱讀網,歡迎首頁留言)
來人在爐子上烤著手,自我介紹姓鄭,是個生意人,原來他是柳校長的丈夫,登門感謝我來了。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賊老鼠和怪蛇的主人,我連忙給大鄭到了一杯水。
大鄭對我千恩萬謝,說我幫他挽回了他們搖搖欲墜的婚姻。
跟他聊了一下,原來大鄭和柳校長夫婦,碰到了不孕不育的麻煩,兩個人的身體都沒查出毛病,柳校長非常想要個孩子,萌生了離婚的念頭。
大鄭不想離婚,柳校長就經常借口一點小事跟他爭吵,沒想到柳校長摔碎了玉之後,到了我這裡,我一番話讓她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大鄭說到這裡,走出去提一個東西進來,本來對他不感興趣的大虎,喵嗚一聲站了起來!
大鄭從車後備箱提出來一條二尺多長的大鯉魚,魚嘴裡穿著草繩,魚尾巴上還結著薄冰,應該是從河裡撈上來不久。
大鄭把草繩交到我手裡,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岳老闆,我喜歡釣魚,這條魚是我夜裡在冰窟里抓的,先送給你聊表謝意!我是漁民出身,現在做水產生意,以後想吃什麼水產品,你只要打個電話,我會親自給你送來。」
我們這邊,在過年時流行送魚,寓意年年有餘,魚越大送禮的人越有面子,尤其是鯉魚,估計柳校長告訴大鄭我不收錢,他就弄來一條大魚送給我。
人家冒著寒冷,半夜破冰撈魚,天亮就給送來了,我要是再推辭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再加上大虎眼睛發直,口水都快下來了,我要是不收,大虎回頭非撓我不可,我跟大鄭道聲謝,收下了大鯉魚。
大鄭說還有事情,跟我握手告別。
大鄭前腳剛走,大虎迫不及待跳起來,扒著魚頭咬住魚嘴,死活不肯下來,我敲了它頭一下:「別急,等我收拾一下,一定剁大塊魚肉給你吃。」
大虎死死咬住魚嘴,就是不肯下來,我只好把魚連著大虎一起提進了院子,先把鯉魚掛到了地鍋旁邊的牆上,揪著大虎的耳朵,把它提溜下來。
放開大虎之後,我才感覺寒冬的風真冷,想到卧室的窗玻璃碎了,現在冷風肯定會灌進去,我怕凍著程月,忙去二樓提一個窗扇下來。
家裡原來裝修的時候,工人粗心大意多做了兩個窗扇,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我換下卧室碎了的那扇,把新的裝上推兩下,大小基本合適。
卧室的瓷磚沒有鑽洞的痕迹,在房間里仔細查找才明白,老鼠和怪蛇,是順著空調管線的小洞爬進來的,我又用膨脹泡沫膠把小洞堵嚴。
忙活好之後,我看到程月的臉色還是很差,我心想這麼大的鯉魚,是難得一見的,萬一程月能喝一點魚湯呢?吃東西才能恢復的快一點。
走到院子里,我從廚房拿出一把厚背菜刀,就準備給魚刮磷,這時店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鑼響,「老闆發財、老闆發財」,有人在外面喊著。
這是過年有人來要飯討錢了,店門剛才沒鎖,我怕來人闖進來,來不及放下菜刀,隨手在吧台上摸一把硬幣,開門想抓緊把要錢的打發走。
開了店門發現門口蹲著一隻小猴子,桃子型的臉上嵌著兩隻閃光的眼睛,骨碌碌亂轉,兩隻爪子端著一個銅鑼,看我出來把銅鑼遞到我面前。
現在天剛蒙蒙亮,耍猴的來的真是早,我把硬幣扔到銅鑼上,叮叮噹噹一陣響,轉身就要進店關門,小猴子一把抓住我的褲腳,不讓我走開。
這機靈的鬼東西,難道還嫌少?我笑了笑,掏出一張紙幣,轉身在小猴子眼前亮了亮,還把嶄新筆挺的紙幣甩出咔咔的聲音,再放到銅鑼上。
小猴子還是抓著我不放,我等著去做魚湯,去晚了怕大虎把魚啃了,抬頭沒看到耍猴人,我一邊呵斥小猴子,一邊踢踢腿,想讓它鬆開前爪。
晨霧裡走出一個人,戴著寬邊氈帽穿著粗布大褂,肩膀上掛著布口袋,腰上勒著麻繩,腳上穿著蘆葦穗編成的毛瓮鞋,悄無聲息站到我面前。
來人低著頭背著手,寬大的帽檐擋住了他的臉,身上隱隱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勢,在那麼一瞬間,我差點認為武俠電影里的隱者高手來訪。
「我給的已經不少了。」我抬頭對耍猴人說,意思讓他教育一下小猴子。
「區區百來塊,岳老闆太小氣了。」耍猴人說話的語氣很冷,冷的像玻璃上的寒霜。
這句話說完,他把背著的雙手伸到我面前,一隻手上是血肉模糊的大老鼠,一隻手上是爛了蛇頭的吐絲怪蛇。
老鼠和怪蛇我都扔在街頭的垃圾桶里了,又不是值錢的東西,他撿在手裡,看來,他就是老鼠和怪蛇的主人。
損兵折將之後,幕後的主使終於坐不住自己上門了,聽他來者不善的語氣,難道是暗偷不成,現在想要明搶?
怪蛇的厲害我已經見識過了,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法寶,幸好我手裡現在拿著菜刀,我想著卧室里的程月,把菜刀在胸前一橫,拉開拚命的架勢。
無論是誰,要是敢硬闖,小爺今天跟你死磕到底!
「想不到轉眼間,牙牙學語的黃口小兒,如今已長成颯颯少年,這橫刀家門的架勢,頗有乃父當年一夫當關的風采,可惜故人英年早逝,追憶及此,實在令在下不勝唏噓。」
耍猴人說到這裡,把死老鼠和爛頭蛇塞進了肩頭的口袋,然後摘下頭上的寬邊氈帽拿在手裡,另一隻手摸著小猴子的頭,小猴子馬上鬆開我的褲腳。
我仔細打量面前的耍猴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頭上稀疏的白髮,一雙小眼放著寒光,他的兩隻手是暗淡的黃色,這是常年接觸藥粉燒出來的。
他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看樣子比我爸大那麼五六歲,聽他的言談,應該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些話根本不是一個耍猴賣藝的江湖人能說出的。
從他的話里,我能得知他跟我爸打過交道,還在我小時候見過我,說到「故人已去」,語氣里確實很是悲涼。
按道理他跟我爸有過交情,不該來找我的麻煩,現在不但來找我的麻煩,他操縱的怪蛇,夜裡還對我痛下殺手。
他跟我爸有什麼交集都無所謂了,只要他主動站出來,不再偷偷釋放那些怪異的動物偷襲我,在明處面對面的爭鬥,比時刻提防暗箭強多了。
想到這裡,我鎮定了很多,抱著菜刀對耍猴人一拱手,咱也是讀過幾本書的人,客氣的問他:「既然跟家父有過來往,算是前輩高人,晚輩剛才失禮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先生?」
耍猴人一伸手,小猴子順著他胳膊爬到他肩膀上,他一邊逗猴子一邊小聲對我說:「岳老闆不必客氣,在下宿仙鎮姬懷先,想必岳老闆想問的,不止姬某的名字,呵呵,二十年前姬某風華正茂,偶然發現懸水嶺隱藏著兩口古棺,可惜姬某才疏學淺,自己不敢擅入古墓開棺取寶,得知令尊養玉神通,多次登門求他相助,共同前去尋寶,可惜令尊執意不肯,多次被拒之後,姬某用計強逼令尊,沒曾想令尊夜晚突然現身姬某落腳處,將姬某打的一敗塗地,令尊揚長而去之後,姬某心灰意冷,前往皖省蘄城學藝,十數年來略有小成,這才有臉還鄉祭祖,本想找令尊切磋一下,結果得知令尊已撒手人寰,姬某無奈,這才獨自前往懸水嶺,不曾想已經被人先行一步,燒了古棺,拿走了古棺里的寶貝。」
宿仙鎮是我們縣南邊的鎮子,就在懸水嶺不遠的地方,不過姬懷先因為在蘄城十幾年,口音稍微有點變了,我開始還以為他是皖省人。
陳勝吳廣起義的大澤鄉就在皖省蘄城,那裡還是馬戲之鄉,有很多高明的馴獸師,怪不得姬懷先能操縱蛇鼠,原來他在那學了十幾年。
姬懷先二十年前就發現了懸水嶺有古棺,那意思就是,程月最低也在那裡躺了二十年了,他說有兩口棺材,我只發現了程月的這口,另一個我見都沒見過,難道另一個也是天啟皇帝打造的棺材,被石翻天弄走了?
這個姬懷先在我爸手裡吃過虧,現在學藝歸來攢著勁想報仇,看他這個執著的勁頭,我要是跟他糾纏下去,會無休無止,我還是把他打發走了才好。
我決定來個死不承認,就對他說:「姬先生,不知道你說的有人燒了古棺,還拿走了古棺里的寶貝,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
姬懷先笑了笑說道:「臘月二十一,姬某剛剛返鄉,打聽到令尊的死訊,立刻就上了懸水嶺,仔細搜尋后,在亂葬崗發現了有人埋了新坑,挖開一看,地下的古棺灰燼尚且溫熱,棺材蓋也被掩埋,姬某在山下小路發現有往返的車轍,詢問修車師傅后確定了車型,這樣的車本縣只有兩輛,其中一輛,車主是個賭鬼,萬萬沒有上懸水嶺的膽量和本事,而剩下的一輛,現在就停在岳老闆店鋪旁邊。」
姬懷先指了指我店鋪東邊,皮卡車的車頭,正好在拐角處露出來一點。
我的店在街道最東邊,東邊原來有個小小汪塘,最近被街道辦給填上了,我才把車停在那邊,夜裡程月彈蛇打壞的窗戶,也在東面。
姬懷先看看我再看看皮卡車,加重語氣說:「私自發掘燒毀國家文物,這可是彌天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