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聚

「這下贏定了。」看著因為魚人領軍突然戰死而崩潰的魚人，羅生輕輕鬆了一口氣，給自己胸口補了一記『次級回春術』后，恢復了人形。拄著珊瑚法杖，一邊喘息，一邊注視著崩潰的魚人，做好了保護人類俘虜的準備。畢竟殘餘的魚人戰士不少，雖然在潰逃，但還是有可能出現狗急跳牆，殘殺人類俘虜的情況，羅生必須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其實以實際戰力而論，還剩近二百的魚人戰士，絕對不弱於人類一方。雙方真的死戰到底，甚至很有可能是人類一方覆滅。

不過這一切都是假設。魚人這個種族本身就是欺軟怕硬，戰局順利，他們會表現的兇殘勇猛，而一旦戰局不利，失去領袖，很容易士氣崩潰，而魚人領軍這個職業本來就是為了針對魚人的這種特性而創造出來的。所以魚人領軍活著，靠著魚人之怒的加持，魚人還有勝利的機會。而在寒光先知被殺的情況下，魚人領軍再戰死，等於擊碎了魚人最後一點希望。

而這一點，也是艾麗莎有意識布局，實施斬首戰術的原因。單單靠肉搏殺退魚人，即使最後能夠勝利，傷亡也會大的驚人，這是艾麗莎絕對不想看到的。所以即使要冒一些風險，艾麗莎還是選擇了親自突襲，儘快解決戰鬥。

當然，這次斬首戰術之所以能夠成功，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是魚人方面沒有強力的施法者。前世艾麗莎用了幾乎同樣的戰術，但因為老派克的存在，計劃遭遇了巨大的挫折。騎兵衝鋒一輪后，就被老派克的冰霜新星攔截，只能下馬步戰。而失去了衝擊力之後，再想撕裂魚人的陣型，逼迫魚人領軍釋放魚人之怒就困難太多，要付出的代價也大的驚人。

之後雖然艾麗莎奮力苦戰，以身被數創的代價，配合其他幾位人類強者強行擊殺了魚人領軍，以巨大的傷亡擊潰了魚人的陣型，但因為老派克的存在，魚人並沒有崩潰，而是大部分集結在水中，準備依水而戰。如果不是人類最後一支援軍白羽傭兵團趕到，約克老爹以生命為代價釋放『犧牲之箭』，老派克未必會選擇撤退。但因為魚人是從容撤走，為了泄憤，人類俘虜幾乎被斬殺殆盡。

那一戰，艾麗莎拯救人類俘虜的目的落空，鐵盾傭兵團和親衛傷亡慘重，可以說雖勝尤敗。艾麗莎因此聲望大跌，沒有按照計劃參戰的白羽傭兵團卻趁機收攏人心，為以後很多不幸的事情埋下了伏筆。

不過因為羅生的重生，一切變得大不一樣。約克老爹和羅生配合先解決了老派克，讓魚人失去了最強大的法術支持。之後靠著艾麗莎制定的戰術，斬首成功，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傷亡，就瓦解了魚人的抵抗。而在擊潰戰中，艾麗莎等人類高手不僅有意識阻攔魚人進入人類俘虜所在水域，而且對魚人施法者和級別較高的斬殺進行了有意識的截殺。最終不僅人類俘虜傷亡極小，而且魚人高手也被狙殺殆盡。最終逃入湖中的，只有一個五級的魚人衛士，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魚人襲擊者，魚人獵潮者之類的低級戰士，可以說是精銳盡喪。

大戰結束，人類一方的戰鬥目標基本全部完成，而傷亡卻小的出乎意料。無論是艾麗莎的親衛，還是鐵盾傭兵團，都沒有死者，只有十幾個傷員。加上驚人的戰果，艾麗莎絕對是領導了一場輝煌的勝利。這和前世幾乎算是悲劇的結局相比，要好上太多了。

不過眼下羅生並沒有時間幫艾麗莎操心。在其他人忙著照顧傷員，解救俘虜的時候，羅生收拾了一下老派克的物品，拄著珊瑚法杖，顫顫巍巍走上岸，迎向了菲麗和被她扶著走來的約克老爹。

「老爹，菲麗……，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看著數十年裡只在自己回憶中出現的身影，即使羅生努力剋制情緒，聲音依然有些哽咽，身體甚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羅生好怕，好怕這一切都是自己腦海中的幻象。因為這種恐懼，羅生甚至不敢去擁抱自己的親人，生怕抱了個空，老爹和菲麗再次消失。

「臭小子，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傷勢怎麼樣了？」相比於羅生激動中夾雜彷徨，約克老爹的心中卻全是喜悅和興奮，上前一步，將羅生摟在懷中，隨即又趕緊放開，關切的看著羅生的胸口。

「問題不大，休養一陣就沒事了。」看著老爹和菲麗關切的眼神，羅生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所有的痛苦，壓抑，擔心都被拋開，羅生盡情享受著親人久違的關懷，這是前世數十年裡羅生一個渴望的。

「這次幹得不錯！」確定羅生傷勢沒有大礙之後，約克老爹想起羅生在戰鬥中的表現，忍不住誇獎道。

作為偵查魚人情報的主力之一，在真正參戰之前，約克老爹是抱著必死決心的。之所以來，約克老爹是想用自己的一條殘命，換取羅生能夠活下來。畢竟約克老爹很清楚高等級的寒光先知多麼難對付，如果偷襲不能得手，約克老爹即使拚命，也只是能拖住對方而已。能不能擊潰魚人，救出俘虜，完全要看運氣。

前世的戰局也證明，約克老爹的預估很準確。最開始火力全開的三連射失敗后，約克老爹就只能牽制老派克，很難給對方造成致命的威脅。老派克甚至有機會在約克老爹的攻擊間隙，向艾麗莎的親衛隊釋放了冰霜新星，逆轉了戰局。最後撤退時，約克老爹只能用捨命一箭，逼退寒光先知，保下了羅生的殘命。

不過這一世羅生卻給約克老爹一個大大的驚喜。無論是背後偷襲消耗真言術·盾的時機選擇，還是一口咬斷老派克脖子的果斷，都展示了羅生驚人的戰鬥天賦。之後運用法術，和親人配合，輕鬆解決兩個魚人衛士，更是展現了羅生在德魯伊職業上的天賦。一個本來有些不太靠譜的兒子突然之間有如此驚艷的表現，約克老爹心中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喜悅和自豪。這種『吾家小兒已長成』的自豪感，甚至超越了大戰勝利的喜悅。

「哼！只有羅生表現不錯嗎？要沒有我，他不知道多狼狽呢。」雖然心中同樣欣喜激動，但聽到老爹誇獎羅生，好強的菲麗還是氣呼呼的爭辯道。

說起菲麗和羅生的關係，其實相當複雜。除了無法隔斷的血緣親情外，在羅生沒有清醒的時候，菲麗對羅生充滿了同情和保護欲。為了保護羅生，菲麗可以和幾個男孩子打架，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可是當羅生清醒過來，尤其是羅生迅速學習各種知識，並且通過『自然啟蒙』，成為一個法系職業者，其實也就是一個德魯伊學徒后，兩人的關係雖然因為羅生講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故事，做出的各種美食而更加親近，但也存在了一份潛在的競爭。尤其是在面對約克老爹的讚賞時，好強的菲麗總是想要壓過羅生一頭。

這次反問只是菲麗下意識的習慣，當看到羅生依然蒼白的臉和胸前的血跡，菲麗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很不好意思的對羅生吐了吐舌頭。

「當然是菲麗更棒！如果不是菲麗妹妹幫忙，我恐怕就死在魚人衛士手裡了。」看著菲麗嬌俏可愛的表情，羅生心中一暖，摸著菲麗的頭髮，溫柔的說道。

前世在這一戰後，因為約克老爹的死和家庭的重擔，菲麗再也沒有過如此輕鬆的笑臉。即使在安慰羅生的時候，眼神中也滿是疲憊。就算只為了菲麗的笑容，羅生覺得自己也要振作起來，保護好這個家。

「什麼呀！剛剛進階就想裝哥哥了。想讓我喊哥哥，等你的等級超過我再說吧！」雖然十分享受羅生溫柔的笑容和撫摸，但看到約克老爹臉上的笑容，菲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拿開羅生的手，有些傲嬌的說道。

因為兩人是孿生兄妹，菲麗又照顧了羅生多年，所以在羅生清醒后，菲麗一直不肯承認羅生是自己的哥哥。在有了競爭意識后，兩人做了一個約定：只有羅生的職業等級超過了菲麗，菲麗才承認羅生為哥哥。否則的話，兩人就一直平等。

「恩，我一定努力，讓這一天早點到來。」看著傲嬌的菲麗，羅生眼角一熱，隨即堅定的說道。

兄妹兩人之間的約定，雖然有菲麗的競爭心思在，但更多的是菲麗對羅生的鞭策。在這個力量至上的艾澤斯大陸，雖然法系職業者比戰職者有優勢，但實力才是根本。菲麗更多的用意，是讓羅生更加努力，儘快進階，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

讓羅生遺憾的是，前世直到菲麗出現意外，羅生還沒有在職業等級上超過這個妹妹，也沒有能真正從她稚嫩的肩膀上接過家庭的重擔，讓她心甘情願喊上一聲『哥哥』。這一次，自己重新來過，就一定要扛起擔子，讓菲麗心甘情願的叫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