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輯 艷福匪淺
夜色已晚,和汪名洋道別後,我雇了輛馬車,坐在車廂里,對面的沈靈歪著頭,看都不看我,試探的和她說話,回應我的都是冷哼和白眼,我也只能無奈苦笑了,這能怪誰呢,誰叫我一時腦熱呢,可是,當時不是你答應的嘛。再看看另一旁已經睡著的這位女子,覺得好象又值得。
之前的那場論會,我這邊,讓劉光世去辯是不用指望的,汪名洋口才倒是好,可是他雖不象一般人那樣對武事全然不懂,可也並不精通,自己都不通了,如何去反駁別人。至於其他人也都沒什麼象樣子的,因此我成了武道一方的主辯手了,加上秦熺那廝在對方總是針對我,開始階段我著一方就落了下風。
一開始我也確實被這一群只會耍嘴皮子,玩享受的傢伙說的火起,失了冷靜,自亂了陣腳,差點沒掀了桌子,後來,汪名洋提醒了我,加上沈靈一旁一直在案幾下握著我的手,我才冷靜下來,仔細思考起對方的論調,要說辯論要領,我自然比這群廢物強的多了,所以很快我就理清了他們的論點,其實說起來,這文道一方的觀點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不過是因循舊制,言太祖以文抑武,開創錦繡江山,再有就是借唐末藩鎮之亂,說武人自專,乃禍亂天下之本源。
弄清楚對方的論調,反駁起來自然是好辦的多了,很快我就將後世里軍政分離的體制講了出來,當然做了些改動,以軍、政分離,皇帝掌握軍隊,做為軍隊最高的統領,另設置軍參部,專門研究整體戰局,將領享受高規格待遇,主持臨戰應變,由此形成文人主政,武人主戰的格局,即不使武人自專,又不會讓文人外行摯肘。這番經過後世實踐證實的言論一出,秦熺那幫傢伙頓時是啞了火,偶有質疑,我也是輕鬆應對,反而是他們質疑的越多,我把這新體制解析的越透徹,到後來眾人皆是默然無語,低頭沉思。
最後,我無可爭議的獲勝了,不過整個晚上最**的地方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
張穠在這個時候宣布了一個讓在座眾人驚訝的消息:「奴家自四歲便在這花月樓,至今已經近十四年了,承蒙各位抬愛照顧,還有媽媽可憐,讓穠可以清倌人之身至今,在這瓦巷之中,算是年紀最長又未破身的了。奴家這些年攢了不少錢財,今日,當著諸位的面,便要為自己贖身,但奴家身份在此,若是脫離風塵,必得一有能力可庇護之人才能安生,偏偏奴家性子傲,凡夫俗子卻是看不上的,所以才有了適才的論會,張栻張公子眼光獨到,解旁人所不能解,穠請日後託庇於公子,不知公子允否?」
這下好了,眾人馬上亂做一通,有甚者是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只怪適才沒有拼力表現。我也是愣住了,不曾想張穠會提出這種要求,難怪之前老鴇臉色那麼難看呢,正躊躇,只覺得衣衫一緊,轉頭處,發現沈靈擔憂的看著我,一雙玉手正緊抓著我的衣服下擺。
「哼,姑娘何必託庇於他,他張栻家中已有紜芮和沈靈兩位小姐,不見得會為姑娘著想,熺尚未婚配,若姑娘有意,熺願娶姑娘為正室!」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討厭這秦熺了,這傢伙總是在我最討厭人出頭的時候站出來找我晦氣。
正進退兩難間,張穠見我不言語,黯然道:「張公子不必為難,奴家不過是一相之意,公子便是不答應,奴家也還是有辦法的!」
女孩子總是心軟的,尤其沈靈雖是頑皮卻是真正的好心,見張穠無助,再見秦熺囂張,終是忍不住,悄悄對我道:「栻哥哥,你帶這位姐姐回去!」
「哎?」我看了看沈靈,其實被秦熺一鬧,我已經頭腦一熱就要答應,只是顧及到沈靈感受沒說出口,現在不管怎麼說是她先鬆口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怎麼樣也不能讓張穠落在秦熺這烏龜手裡,要知道史評張穠可是賢惠淑德,能識大體的奇女子,若不是梁紅玉有擂鼓助戰一事,這南宋初年最出名的女子非張穠莫數了,可惜她嫁給了張俊這個大罪人,不過民間對她評價不錯,這也是最後秦檜夫婦兩人被鑄像長跪,而張俊夫婦只有張俊被鑄成鐵像,她卻沒有的原因。
「張姑娘誤會了,栻並非不願意,適才栻是在想家中那處有空,能安排姑娘住下,如今已經想到一清雅處,正適合姑娘,今日姑娘便可與栻同回去!」我注意到我說出這話,所有的人臉色都不好起來,看來,要抱得美人歸沒點實力還真不行,難得張穠有心,能為自己想好這條退路。
一場宴席散去,又是一陣紛擾,別的沒有什麼,倒是我和劉世光攀談了幾句,就是這幾句交談,劉光世都是頗有見地,讓我不禁懷疑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是傳聞的「草包將軍」呢?還是我城府不足,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疑惑,出言詢問,劉光世的回答卻是大出我意料。
「自古上行下效,如今,上所不欲,我們這些領兵之人勉力為之,或可得一時之勝,卻是難保長久,即便真的得以光復舊日河山,以我朝歷來重文抑武之例,豈不聞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既然我已看清這點,何苦逆天而行呢!除非……」說到這裡劉光世打住了。
「除非什麼?」我心中已經隱約想到劉光世的意思,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沒什麼!聽聞敬夫家中已有兩位美艷女子,今日再得張姑娘,艷福叫人羨慕啊,這裡道賀了!我這便要回軍中,它日有緣再見吧!告辭了!」許是我所問觸到他心中隱痛苦,劉光世說罷轉身離去。
除非,這皇帝換一天命英傑!他想說的是這個吧!
再後來,就是張穠收拾完畢,將銀票交給了老鴇,不過那贖身的銀票面值讓我咋舌,足有九萬多兩。那老鴇先還是死了爹娘的模樣,待拿到銀票馬上是笑逐言開,象徵性的擠了兩滴眼淚,便將張穠送了出來,自此江南第一名妓張穠落戶我家。
於是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幕,沈靈這丫頭好象後悔了,不怎麼理睬我了。
「師兄,多謝你救小妹脫離苦海!」本以為還在睡著的張穠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啊?」這些日子還真是怪,幾月前走了師兄,現在我倒成了別人師兄了。
「師兄一定奇怪吧!師傅收我時曾道已經收了一名關門弟子了,只收我做記名弟子呢,至於今日託庇於師兄也是師傅當日為我指點迷津的!」
「呃,師傅他現在何處?」對於清水祖師這位高人,我是真的想當面討教的。
「月前,我去廟宇進香,無意中遇到一卧倒在地的老人,我見他可憐便教人將他扶起,那老人要喝酒,我便買了與他。後來,老人說他會尋人替我說項,並教我這法子脫離風塵,讓我託庇於你,也就是那時侯收了我做記名弟子,也得知公子正是師兄。原本花月樓的老闆自是不願意的,後來來了一個神秘人與老闆秘密談了一次,之後老闆便同意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就說這青樓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放走搖錢樹呢。
「咦?那你不是為了嫁給我家公子?」一旁的沈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過來,來了這麼一句。
張穠側眼看了下沈靈,笑道:「暫時不是,不過小妹妹這麼漂亮,難道還擔心你的公子不要你嗎?」
「啊!你怎麼知道我是……唔!」沈靈忽然意識到人家那是在調她的話,打住了口,卻見我故意看著別處,而張穠則掩口輕笑,「哼,你們,你們合起來欺負我!虧我還好心幫你們!哼!」說著背過身不理睬我和張穠了,這次卻是因為被外人道破心思佯怒,不過還是那句話,任何生氣的表情在沈靈那張俏臉上表現出來,都沒有什麼說服力。一手攬一個,一邊是表妹,一邊是師妹,我這哥哥做的倒舒服。
至於回去怎麼安排張穠,那好辦的很,母親不會問我這些事情,父親那是沒空,府里其實就是我做主。
於是,在全臨安的男性都在羨慕我艷福匪淺的情況下,我開始了秋試的備考衝刺。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