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輯 智取穎州(上)
紹興八年,春三月末,上諭北伐,韓世忠攻徐州,岳飛兵渡漢水,吳玠出興元府,張栻軍破淮河,兵指穎州。
翟誠執筆的那封上奏里,言金兀朮如今掌握金國兵權,不日便要傾全國之力來攻,以兀朮素來作為可見,絕無和談可能,是以請朝廷允淮西軍北上,令請著韓世忠進擊徐州、岳飛渡漢水、吳玠出興元府牽制京兆府、臨洮(tao2)府之敵。又言明一旦成功,將復中原在望,使皇上名垂青史,可以說這封奏章是連哄帶嚇,再加上趙構見了徽宗靈柩又受了刺激,結果,沒有朝議就下旨同意了所請。
淮西軍此次是傾全力出擊,五萬北上,只余幾千兵士守淮河防線,至於廬州的安全就交給地方官吏了。不過我並不擔心,只要淮西軍於淮河北岸能不斷奏凱,後方的壓力微乎其微。這一次沒有保留的餘地,務必要儘快進軍,如果能在兀朮重兵來前與岳飛或是韓世忠會合一處,那是再好不過了,雖然那很難。
金國內政前些日子動蕩,偽齊也是風雨飄搖,不斷有消息傳金要廢偽齊的打算,各地偽齊軍多是據城而守,少有外出,是以,當淮西軍五萬士卒渡淮河重地時,竟然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偶爾有些零星敵軍也是很快被擊滅。初始的順利讓淮西將士士氣高昂,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直抵穎州。
穎州城外五里,淮西軍大營。
我與李顯忠、王德、酈瓊、張鴻、張鑫、翟誠以及一眾將官都在中軍大帳議事。
「此次攻穎州不比上回,穎州城堅牆高,易守難攻,如今城內有一萬餘敵軍據守,想來眾位將軍也知道了,這些日子以來,我軍路經的村落大都是空無一人,依我看怕是被穎州城守勒令進了城裡。眾位說說看,可有法子破這穎州城池?」於此時我一時也是拿穎州無法,只得集思廣益,看看能不能有好的辦法。
「大人,王德願領兵攻城,敵兵不過一萬,我軍有五萬,日夜輪番攻擊之下,穎州三日可破!」
王德話音剛落,李顯忠就站起反對道:「不可,如今我軍雖有五萬,但若硬攻堅城,死傷必重,一城便如此,日後若是城城如此,不等那兀朮來,我軍怕是已傷亡怠盡,如此飲鳩止渴之舉萬萬使不得!」
「那你當如何?」王德聽了也起身反問李顯忠,倒把李顯忠給問住了,默然無語。
李顯忠所講正是我所想,保存實力對我來說十分的重要,可又不能不攻城,實在是難辦。出言安慰道:「王將軍勇則勇矣,然則李將軍所言確也不假,若我軍在此就動了元氣,於日後不利,強攻一途孰不可行!眾將再想他法!」
眾將一時都是無法可想,要攻城又要少傷亡,這本就是矛盾的,也難為他們了。
正當眾人默然之時,一親衛來報:「大人,營外有一此地鄉民請見參軍大人,言請大人搭救鄉鄰!」
「哦?」聞報我一愣,想想反正現在眾人也一時想不出辦法,不如見見吧,「帶他進來吧!」
「是!」
須臾,親衛帶著一老漢走了進來,那老漢一進大帳,見我坐於中央,倒地就拜,號哭著道:「大人啊,請救救眾鄉親吧!」
「老人家請起,慢慢講來,來啊,搬一坐椅來!」命人搬了張椅子與老漢坐了,才聽這老漢慢慢道來。
原來這老漢姓何名全,乃此地何村村民,說起來與那穎州城守何孝還是堂兄弟。那何孝為人殘暴異常,橫徵暴斂,於這鄉裡間名聲甚惡,前幾日聞聽我軍來攻,強令附近百姓全都遷進城內,表面說是為了保護鄉親免遭荼毒,其實是為了一旦我軍攻城便驅百姓登城,以阻礙我軍,其心狠毒可見。
好生安慰了老漢幾句,命人將他帶下去休息。翟誠站起道:「公子,若我軍不顧百姓生死攻城,便是破了穎州也是民心盡失,但若是顧及百姓,一旦周圍幾城軍馬來救,雖我軍不至於敗,卻也要大傷元氣,那何孝用心叵測,著實可恨啊!」
「義長所講我豈能不知,如今便是想強攻也是不成了!難道我五萬將軍就受困這穎州城下嗎?」
眾將都是無語,見無法可想,我便令散了。
是夜,為攻城憂心的我實在無法入睡,便披衣出帳,在營中行走,看著夜幕中,遠處儘是黑影,不知道哪個是穎州城的影子。想我淮西軍五萬士卒首次大規模出擊,不料竟然首戰便在這穎州城下進退不得。想著,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公子睡不著出來行走嗎?」附近有人走來。
轉身視之,乃是翟誠,「義長,怎麼,你也睡不著嗎?」
「是啊,穎州不下,我軍進退兩難,此等境地實非初時所料,公子以上賓待我,誠卻不能出一策以助公子,慚愧非常,哪還睡的著啊!」說著,我這位首席謀士一臉歉然。
「義長不必自責,那何孝手段太過狠毒殘忍,義長乃正人君子,如何能想到他使這般下作手段!」
「翟誠有愧!」
我和翟誠正說著話,一士卒跑了過來,跪地道:「稟告參軍大人,我們戍前營將士尋夜時候抓著一名穎州細作,在他身上搜出這封信件,請大人過目!」
「哦?」接過士卒手中信件,「翟誠,與我回軍帳!」又向那士卒道,「將那細作帶至中軍!」
「是!」
中軍帳篷內,我將看完的信交給翟誠過目,那信乃是向洄曲、蔡州求援的,言淮西軍已被困城下,進退不得,望這幾處速速發兵,裡外合擊可破敵之兵,生擒敵酋等等。這個時候那名細作也被綁著帶了上來。
「你是何人,受誰人指使送信?」
「回,回大,大人,小,小小的乃是穎州城,城守何,何孝親,親,兵,奉,奉,奉……」這細作已是嚇的臉色鐵青,舌頭打結了。
「不必說了,本官知道了!」說完看向翟誠道,「義長,我意欲遣軍士假扮救兵混入城內,你看如何?」
翟誠看著手中的信,思慮了一會才道:「這信應是真的了,不過公子之策並不妥當,要知假扮人數多了,那何孝必能看出破綻,若是人數少了,卻是無用,只白白送了將士性命,請公子斟酌!」
「這……」翟誠說的不錯,而且就算我軍部分進了穎州也不能保那百姓平安無事,到時攻城,仍然會有多無辜傷亡。
「公子勿急!誠已有一策,可保公子得那穎州!」
「哦?快快講來!」
翟誠附到我耳邊小聲道:「公子應當這般這般,如此如此……」
「哈哈哈,依此計兵不血刃奪那穎州也未可知,義長果乃我智囊,真乃孔明再世啊!」
「嘿嘿,公子說笑了,想那諸葛武候飄逸瀟洒,就翟誠這般模樣……公子此話切勿將出去,否則叫人笑話翟誠了!」翟誠說的有些尷尬。
「呵呵,我不說不說就是了,不過在張栻心中,義長確乃吾之卧龍啊!」
翟誠感激了兩句,我便向那細作道:「本官現在與你一活命的機會,只看你如何處置了!」
那細作原以為必死,現在聽我說有活命機會,哪還能不答應,磕頭搗蒜的就將我之後所說的事情應承了下來。命人將他帶下去好生照看,我與翟誠相視一笑,翟誠點頭示意可行下一步了,我會意。
「來人!」我沖帳外招呼。
「在,大人有何吩咐!」兩名親衛應聲進來。
「去一人請白日來的何全老漢!」
「是!」
過了一會,聽得帳外腳步,何全來了。
「不知大人深夜召喚小老兒有何吩咐?」那何全進來拜頭問道。
「何老漢,本參軍現有一策可保眾鄉親平安無事情,但需你照我所說行事,你可願意?」
那老漢一聽,復跪倒在地道:「只要能救得鄉親,小老兒願聽大人吩咐!」
「何老漢,你可想好了,此計策中你所行事頗有危險,一個不慎便是殺生之禍,你還願意?」
何老漢聞聽愣一愣,將牙一咬:「大人儘管吩咐,但要救得眾鄉親,小老兒這百來斤便是賠進去也值得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