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吱呀——」

俊美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雲錦蹲下來只看到他衣擺上的冰絲銀線繡的騰雲花紋。

雲錦抬頭：「哥哥，阿雪錯了。」

季衍之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一次次對雲錦發火，又一次次被她哄，他的臉色因為這個認知有些不好，不過還是伸手把她拉起來：「夜涼露重，進來。」

竟然這麼簡單就原諒了她？

雲錦嘿嘿傻笑著跟著進去，隨季衍之坐在榻邊，燭光搖曳，雲錦伸出手：「哥哥，說好有禮物的，」

季衍之輕笑，慢悠悠地把禮物放上去，手指相觸，兩人都顫了顫，雲錦是嚇的，雖然她明知道不是蟲子，但還是有一點點害怕。

手心裡的觸感是冰涼的，覆著自己手的手卻帶了幾分灼熱。

她把季衍之的右手掀開，看到手心裡的禮物——一個冰石短鏈，每個冰石都被雕成了花，鏈子也是用的千年冰蠶絲，她笑嘻嘻地接受了：「好漂亮，謝謝哥哥。」

「手。」季衍之盯著她的右手，示意她放開，雲錦趕緊鬆開，不過反派似乎更不高興了，真奇怪！

「這是天級靈器千里冰蓮，可以一步千里。」

逃跑神器？

雲錦拿著鏈子眼睛都直了，反派對他妹妹可真好，而且以她現在的水平也就逃跑就上上選，她感動的稀里嘩啦的，把鏈子戴在了自己腳踝上，沒辦法，她的手戴鏈子絕對不過三天。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把兩隻腳踝露出來比劃，三個月來養的潔白如玉的小腿露出一大截，燭光下襯得那兩雙腿更加誘惑，季衍之下意識偏頭錯過，但餘光又不受控制地瞟了幾眼，雲錦把鏈子帶在左腿，對著燭光看了看，還不錯，不過到底能戴幾天就要看心情了。

她歪頭去看季衍之，卻見他盯著自己的腳踝眼神晦暗不明，她心裡大叫不好，弱弱地試圖補救：「戴手上很容易損壞，而且鄉下有戴哪栓哪的意思……」這好像是情侶……

戴哪栓哪？

「無妨，這裡就很好。」季衍之彎腰伸手似乎想觸碰一下那片暴露著的肌膚，最終停在那條鏈子上，然後極快地收回了手，輕咳一聲：「不早了，你去睡會吧。」

雲錦眨眨眼，「外面更深露重，我要在哥哥這裡睡！」

季衍之板起臉：「胡鬧！」

不在你這睡你什麼時候才讓我摸你小兄弟？

雲錦心裡嘟囔著下榻看著往外走，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季衍之的大床，迅速地往被窩裡鑽，最後才慢騰騰地把鞋子踢飛，季衍之發了會兒呆，他覺得雲錦在他面前似乎慢慢地釋放了天性。

腳踝又露了出來，季衍之無奈地搖搖頭，撿了鞋子放好，完了又發了會呆，他剛剛做了什麼……撿鞋子……

一碰上阿雪，他就整個人不正常了，然後順便又給她蓋蓋被子，雲錦奸計得逞，躲在被窩裡很快就睡著了。

季衍之坐在榻上打坐，過了一會挪到了練功室，再過了一會又挪到榻上，最後坐在床邊守著。

雲錦這一睡就睡到下午，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季衍之坐在榻上看書，白衣勝雪，美得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見雲錦醒來就放下書走了過來，雲錦沒出息地臉紅了：【系統，我覺得男神愛上我了！】

系統：【蜜汁自信！】

雲錦哼了一聲，快速下床穿鞋，見鞋子擺的整整齊齊的，狐疑地看了一眼季衍之，似乎青蘿是不可以進來的，那她的鞋子是季衍之放的？

簡直不可思議！

雲錦眼睛亮了又亮，卻見季衍之已經淡淡地偏過臉，怎麼也不想會承認做這種事的人，她朝面前的男人甜甜地喊了一聲：「哥哥，什麼時辰了？我好像睡了很久。」

「嗯。」像個懶貓一樣。

季衍之伸手幫雲錦整理她的亂髮，睡了一夜有點亂，不過發質出奇柔順，他一時有些愛不釋手。

過了一刻鐘，雲錦僵著臉一字一頓地道：「哥哥，我餓了。」

「嗯。」季衍之收回手，遺憾地輕嘆口氣，「青蘿已經準備好了，烤肉，今天打的青雲鶴。」

雲錦臉又僵了，她這兩個月來偶爾跟傅子忱會去後山打獵，最常吃的就是青雲鶴……

她心虛地瞅瞅季衍之的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她嘿嘿笑笑趕緊跑去洗漱了。

季衍之也不戳破她，眯著眼琢磨一個月後宗門大比，作為掌門首徒，他可以給那小子安排一個合適的對手。

雲錦也惦記著宗門大比，作為練氣四期，又是掌門新收的徒兒，她也要參加宗門大比的，而且至少得個差不多的名次吧。

玄天門每年一小比，五年一大比，今年正是大比，共有三個賽場，練氣區，築基區，金丹區，年齡僅限五十歲以下。

大比持續一個月，前十天兩兩對打，中間十天淘汰晉級選出前十名，后十天決賽總結。

雲錦已經想好了，至少掛個前十名末尾吧！

對此系統表示心累：【你知道為什麼修真界說築基是修仙的第一條分水嶺嗎？】

雲錦搖頭，他又不是土生土長的人，自然不太清楚。

系統：【這句話的意思間接表明了停在練氣九期的多如牛毛。】

雲錦：【……這到底是什麼辯證法？】

明元子雖說不在意，不過還是多看了雲錦幾趟，雲錦更加努力了，白天黑夜的修鍊，白天練劍，晚上打坐，似乎卯足了勁兒要做什麼。

明元子不常來，青蘿勸了沒用，季衍之靜靜觀望，其實他也不太明白雲錦為什麼這麼拚命，包括系統：【你真準備修仙？】

雲錦刺出一個劍花：【聽說拳腳功夫就可以打敗築基期弟子，我在實驗是不是真的？】

系統：【……胡扯！】

雲錦笑了笑，手裡的劍又鋒利了幾分。

直到大比前兩天，季衍之才奪了她的劍：「休息。」

雲錦勾唇：「哥哥抱我。」

又撒嬌。

季衍之停頓了五秒，才上前把她抱起，皺眉，又輕了。

「為何？」

雲錦閉上眼睛，理所當然地說出自己排練了很多遍的台詞：「阿雪想成為哥哥的驕傲。」

心臟似乎被羽毛撓了撓，胸腔里有種奇異的情感橫衝直撞，卻找不到出口，季衍之深深呼吸一口氣，他面前彷彿出現了一道深淵，即使知道摔下去會粉身碎骨，他卻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休息了一天，雲錦跟著季衍之精神抖擻地去了蒼龍峰。

蒼龍峰位於整個仙門前方，地勢較平坦，擂台就擺在那兒，平常用來發布任務，領取靈石丹藥什麼的。

大家先去殿門前廣場集合，聽掌門吧啦吧啦一頓，賽事正式開始。

起初是初賽，第一場比賽，雲錦差點傻了，還好系統提醒她，她才笨拙地拿劍擋，還好那是個練氣三層的弟子，不過她愣是打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掌握了技巧才把人逼下擂台。

初戰告捷，雲錦傻樂了一會，季衍之也是第一場，沒來得及看她，不過傅子忱過來了，還有她蒼霖峰的幾個師兄姐，見她贏了，幾個師兄鼓勵了一下，那個師姐倒是幽幽地道：「師妹打架倒是跟跳舞一樣。」

雲錦：「……」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是花架子。平常師傅偶爾過來指點她一下，季衍之壓根就不管她，她都是自己練的，不過才一場，她自然要留著底牌。

跟師兄師姐客氣了幾句，雲錦就去找傅子忱了，對方遞給她手帕：「恭喜。」

雲錦嘿嘿傻笑，傅子忱又道：「那師弟若知道你拿他當練手的靶子，估計要哭鼻子。」

雲錦笑了：「還是傅師兄最了解我！」

「我來給阿雪加油，阿雪是不是要回禮？」

「那是自然。」雲錦掃了一圈周圍，沒看到她哥，放心地去了築基區。

系統：【反派也在比賽，這是刷好感的好機會，你竟然用來撩漢？】

雲錦：【我就意思意思。】

看完傅子忱的，雲錦趕緊跑到金丹區，正巧趕上季衍之的比賽，這傢伙太吊了，還不留情面，三下五除二把人踢飛了，雲錦看的心疼又爽！

可憐的師兄師姐見了反派要避開呦！

正是艷陽高照，季衍之打完最後一場，身上也出了一點汗，下場時停頓了一刻，因為他又想直接飛回去不搭理這丫頭。

他這性子真是！

季衍之第一次有點厭惡自己的性子，強迫自己朝雲錦走過去，突然想起自己出了汗，趕緊施了清塵咒。

雲錦一臉遺憾。

【男神運動之後更性感了！】

系統：【天天這麼意淫你哥真的好嗎？】

雲錦：【你不懂，愛情來了就像龍捲風~~】

季衍之也看到了雲錦臉上的遺憾，心中突然有個怪異的想法，阿雪她似乎……不，心有邪念的是自己……不對，他心有邪念嗎……對阿雪……

「哥哥好棒！」雲錦趕緊誇讚刷好感度。

季衍之摸摸她的頭：「我剛才去練氣區找你了。」

雲錦腿有些軟：「哥哥……」

季衍之手下的力度更輕柔了：「你今天就一場吧，走吧，回去。」

雲錦腿更軟了：【系統我錯了，我再也不對反派陰奉陽違了！】

系統：【這話你不應該跟反派說嘛！】

雲錦：【我……不敢……】

系統：【加油，你可以的。】

草，怎麼說的跟告白一樣？

回到殿里，感覺熱氣也散了許多，雲錦的心也是透涼的，反派又跑進他的小黑屋生悶氣去了。

雲錦簡直要抓狂，她長那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喜歡生悶氣的男！人！

不過她也喜歡去哄人，跟哄小孩一樣。

雲錦覺得自己瘋了，她竟然發覺了這個萌點，屁顛屁顛地去哄人去了，敲門：「哥哥？」

不過這次季衍之馬上就打開了們，一臉平靜淡然，看不出一絲生氣的樣子，「怎麼不去休息一會兒。」

雲錦有點懵，好像挺正常的哈，只能隨便扯了個謊乖乖回去養精蓄銳了。

初賽雲錦又打了幾場，都是險勝，不過大大提高了作戰技巧，連眼神都鋒利了很多，傅子忱笑她：「以前倒沒發現你是個好戰的！」

雲錦笑而不語。

季衍之卻在發愁，他那個軟萌軟萌的妹妹沒了。

傅子忱進了決賽，第一場就碰見了最有可能奪冠的蒼雲峰的卓泓，如果沒有季衍之傅子忱的名聲壓著，他也是一個小天才。

不過最後還是傅子忱贏了，但代價也不小，是重傷。

雲錦作為朋友理應去看看，不過她剛揣上丹藥就被反派叫住了：「阿雪要去哪？」

雲錦小臉白了白：「沒……沒去哪……」

季衍之身上的寒氣更重了，沉默了一會，在雲錦以為他又要一個人生悶氣時，他步步逼近：「你喜歡那小子？」

雲錦趕緊搖頭，「沒。」傅子忱是個冷心的，那麼多女配愛慕他，也不見他動心，她覺得可能修大道之人就得清心寡欲。她一向喜歡被人愛，不喜歡主動愛。

如玉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確定？」

雲錦傻眼了，她她她她這算是被調戲了嗎？

【系統，我賭我全部節操反派肯定喜歡我！】

系統慢悠悠地回：【前提，你得有節操。】

雲錦壓根不在狀態，努力壓制住自己的躁動：【系統快說點什麼打擊我，我要控制不住撲上去了！！！】

系統：【你胸好平。】

雲錦：【……】很好，一針見血。

雲錦徹底平靜下來后，才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季衍之俊美的臉不知為何染上了紅暈，清冷的眸子了多了幾分她沒見過的東西，有種淡淡的曖昧縈繞在兩人周邊。

雲錦捏著衣角：【系統，我好緊張】

系統：【慫了？】

雲錦不好意思地承認：【嗯。】嚶嚶嚶，她還是個孩子呢！

最後還是季衍之放開了手，急匆匆去了練功房，雲錦抓緊機會去探望了一下傅子忱，傅子忱有他師尊元嬰期丹修撐著呢，最後還是獲得了第一名。

季衍之毫無疑問也是第一，他兇殘的打法讓他大火了一把，粉絲很多，討伐的也多，但都傳不到季衍之的耳朵里。

雲錦坐在殿門前發獃，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反派了。

她戳戳老樹上的螞蟻窩：【系統，季衍之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

系統：【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對自己的親生哥哥都能下得去嘴。】

雲錦摸摸鼻子：【我覺得還好呀。我不是真的季衍雪，他也不是真的季衍之。】

系統：【他跟你不一樣，他是土生土長的，以前的記憶都沒有，在他心裡他就是季衍之，季衍雪就是他妹妹。】

雲錦哦了一聲就不吭聲了，過幾天傅子忱來找她，問她想不想去做任務，雲錦整個人都精神了好多。

她早就學會了御劍，但一直沒有機會，正巧反派忙著反省人生，她可以出去玩一玩。

他們接的是尋找藥草的任務，九陰草用來做保顏丹的，一般在沼澤旁邊出現，旁邊常有花環蛇守候，對於練氣期是難了，但有傅子忱在，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不過傅子忱也不是陪練的，他接了花環蛇王蛇膽的任務，五級靈獸還是個不小的挑戰。

他們五人三男兩女組成一組，就傅子忱一個築基後期，一個築基前期的師兄，和三個練氣期，研究了最近的地圖，選定了龍眼谷的沼澤地。

雲錦沒想到她前腳剛走，青蘿就去報告季衍之了，季衍之臉黑得發紫，一掌把紫檀木床劈的粉碎，然後又在青蘿哆哆嗦嗦中抱起地上的被子走進了練功房。

青蘿：那被子莫非是傳說中的冰絲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