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沒有告訴他，那天在天台上哭出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感動，他是在乎我呵，所以才逼著要我的保證。他考上的高中是寄宿式學校，因為這個原因，我跟爸爸又好好的「交涉」了一翻，送他上車前的那天下午，我的臉還腫著，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一聽到他要離開於家，就氣得火冒三丈，我也不明白媽媽為什麼一直坦護著他，我知道的，只有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第一回給爸爸打電話，卻是因為他。

「記著你答應我的事，該學著懂事一點兒了。」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看著他。

「我走了。」說完，提起小行李箱準備上車。

「記得回來看我。」我趕忙喊，怕來不及。

他回頭，目光掃了一眼於家大宅，然後調到我臉上，「還是你來看我吧！這次離開后，我不會再拿於家一分錢，所以我不會再把你當成小姐。」

心裡空空的，他走了，這個大宅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么？以為又有眼淚流出來了，我拿手背去抺，卻是什麼都沒有，這時候，門口的旺財開始叫了。

「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這隻狗。」他突然說，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直到車子消失的眼前，我才回頭看向一旁木偶一樣的管家，「找人把那條惡狗殺了，晚上我要吃涮狗肉。」

「小姐，」管家嚇著一跳，皺皺的麵皮抽動著，「旺財是老爺從小養到大的，您要吃狗肉，我讓傭人們去肉市買就是了。」

「那種肉不新鮮。」因為身高的關係，即使老管家低著頭，我依然要仰高頭看他，脖子有點酸，我把頭拉回水平，「一會就殺了它，一半給我涮了吃，一半燉好后，叫人送給宇晨去。」

「小姐……」

「你如果怕爸爸怪下來，一會就打電話詢問他，他要是不同意，你再叫我。」我說完，向大門內走去。

半小時后。

「爸爸。」我拿著聽筒叫著，心想著，大不了再被他甩一巴掌，第一巴掌讓我對他寒了心，第二巴掌讓我對他沒了心，第三巴掌，我更會把它不當一回事。

「你要殺旺財？」爸爸在那邊似是不信，語調揚得高高的。

「沒錯，我看它不順眼。」

「那就殺了吧！別忘了咱家還有一隻『旺財』。」

「爸爸，你什麼意思？」我叫，小手緊緊捏著話筒。

「爸爸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兩隻旺財是一同被爸爸收養的……」

「他不是狗！他是人，一個很聰明的人。」

「曼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在爸爸眼裡，他還不如一隻看家的狗，如果不是怕報應出在你身上，爸爸都懶得讓他再活著。」

我心一驚，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際，「我只不過說要殺一個狗，爸爸怎麼扯到殺他了？」

「他就是狗。」

「他不是。」我大叫。

「好了，爸爸不跟你爭這個，爸爸還有事再忙，等再過個兩年，你就不會這麼任性了，殺不殺旺財隨你便吧！」說完，掛了電話。

我深吸口氣，對著大廳外大聲叫著，「管家，殺旺財，立刻，馬上！」